睁开眼,一屋子的人、一屋子的关心、一屋子满满的热情,但是……没有他……若若失望地垂下头。
「若若,你还好吗?」水水靠向她,双眸盛满著焦惶。
「还好!」她强自振奋精神,挪起身子,眼光扫上小柜子上的小皮纸袋。「水水,帮个忙……把纸袋和皮包拿给我。」
拿过纸袋,抽出离婚证书,上面写他们个性不合……好通俗的藉口……若若若笑。
她颤抖著手,潦草地签下名宁,从皮包中拿出存摺、印鉴,连同支票和离婚证书交给水水。
「帮我拿给耕尉,就告诉他……我们,两不相欠了。」一鼓作气做完这些,她累得直喘气。
「笨蛋,拿他的钱天经地义,为什么要便宜了他和那个贪金女人?」水水撇过头,不争气的泪水从她眼里滑落。
巧巧目前还下落不明,若若又是这个样子,叫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拜托……帮帮忙……」她虚弱地说。
「不帮、不帮、我不帮这个鬼忙!有本事你自己站起来拿去给他。」水水忍不住大哭特哭,泪水淹过眼眶、流过腮边。
她哭痛了若若的心,哭疼了仲墉的情,更哭伤了在场每个人的感觉。
仲墉走过去抱住妻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她要强地掀唇一笑。「傻瓜水水……我第一次……有人性,第一次觉得……自尊比钱重要,你还不帮我……」
「我去!我去把这些钱砸在贺耕尉头上,看看能不能砸醒那个丧心病狂的死男人。」织语脱口而出,忘记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正是她的大伯。
「不要……一开始就是我的不对,怪不得他……」一句话让若若连喘了两口气,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了。
「他不对、他就是不对,他不喜欢你,就不该坚持要和你结婚,他结了婚,就不该随便离婚,他就是个没人格、没品的大烂人!」水水一面哭、一面破口大骂。
「是我欺骗在先……」若若轻言,企图替他辩解。
「他就可以无义在後吗?他是个大男人耶!为什么不敢担起责任?」织语忿忿不平地大喊。公理正义在哪里?凭什么他贺耕尉可以如此为所欲为?
「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硬绑在身边,找想……」她喘了口气,接续不下。
没接下来的话,提供了空间让每个人深思,众人不再说话、不再飙怒。他们合谋设计了耕尉,枉顾他想娶邵纹亭的心思,现在他清醒了,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谁能剥夺他的权利?谁能安排他的生命?
「我们都很清楚耕尉的性格,他这个人是设计不得的,他是何等固执,哪容得人家耍他?这次是我们没考虑周详,才把若若推入虎口,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要负责。」仲墉叹息。
「若若,是我不对……枉我是你最知心的朋友,还这样设计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想到自己一手造就至交好友的悲剧,水水哭得更伤心了。
「所以……要罚……罚你养我……下半辈子。」她故作轻松。
「好、好,换你当仲墉的大老婆,我当小的。」水水不断抽泣。
又来了,老拿他当奖品四处送人,仲墉翻翻眼珠子,无奈地盯向天花板。
「好啊!我成了二手货……再跟著仲墉,我心里会……比较平衡……」若若试图缓和悲伤的气氛。
「可是你不可以刻薄我,只让我穿旧衣服吃豆腐乳,从早到晚拚命工作,不给休息。」水水顺著若若的语气,让自己演一出灰姑娘。
「那你不能……和我争宠……」她漾著笑容的脸满是勉强。
「够了!若若,你不要再演戏安慰我们了,我们不会好过了啦!这事是我们惹出来的,让我们去找贺耕尉解决,我要他看清,你是为了爱他,才变成这副样子,我要他弄清楚,真正爱他的人是你,不是那个邵纹亭。」织语再也看不下去,她这种假装痛苦不曾存在的自欺行为。
「不……织语姊……我只剩下自尊了……我不耍……他因怜悯……回头……」若若急喘,语不成句。
「是啊!若若只剩下自尊了,织语姊再去找他……不好、真的不好。」水水频频摇头,同学多年,她怎会不懂好友的心?
「有你们的……友谊支持,等出了院……我一定会活得……更好……」她缓缓伸出手,一时间水水、织昀、织语、仲墉、伯墉和耘尉的手,都交叠上她的,友谊迅速在他们之中滋生转浓。
「若若,告诉我,你心痛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的?」伯墉对著若若说。
「从我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伤心、生气……都会心绞痛。」她回答。
「以前这种心痛会多久发作一次?」
「不是很常……直到最近……才比较多次……」正确来说,是自从认识耕尉,开始会为他心酸、为他心痛时,才开始频繁发作。
「我想为你动刀,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要让这个定时炸弹埋在你的身体里,好不好?」
「那是很……大的手术?」若若轻问。
「只要是心脏,都是很精密的手术,要不要我通知甄伯母?」伯墉问。
「不……我不要她……担心,成功机率……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如果你肯信任我的话,会提升到百分之九卜。」伯墉的笑一向很能安定人心。
「放心,伯墉的医术很好,他帮我开过两次刀,两次都很成功地把我从死神手中救回来。」织昀出言支持。
「这种手术……很贵吗?我没有……太多钱……」若若犹豫,还了耕尉钱,她所剩不我了。
「钱我出!只要你快快复原,帮我把巧巧找回来。」声音是从站在门口的季墉嘴里传出来的。
「季墉……抱歉……」看到季墉,她眼里泛上咸水,为了找巧巧,他已经心力交瘁了,还持地来这里为她打气,她感动也感激。
「说抱歉没有用,快快把自己医好,我比较欣赏那个拿汽油和黑枪的甄若若,不喜欢这个病恹恹的你。」他走向她,拍拍她的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人看到巧巧了,她在国父纪念馆和小朋友做跳舞表演。我们多了一个线索——巧巧真是在教舞蹈。」
「真好……至少……她平平安安……」听到这个消息,若若好安心。
「放宽心,把自己身体养好,要赚钱、要念书,光明的未来还在等著你。」
若若点点头,是的,在人生的路上,有这群好友相伴,她不会孤独,虽然,他不在;虽然,她不会再爱;虽然,她的人生不再璀璨……但是,有哪个人的一生,是无怨也无憾的呢?上苍已经厚爱她了,不该再贪心多求。
若若没有回家,一直都没有。她不要这些衣物了吗?不!她那么小气俭吝,她不会放弃这些的,她总会回家。
家?这里还是她的家吗?耕尉酸涩地笑笑,他已经把她逼出这个家了,为什么还要想她?
想起她的娇媚、想起她的温柔,他的心变柔软了……如果,这就是爱情,那真是若若教会了他什么叫爱。但是,他再也不会对爱情低头妥协……人可以笨一次,不能容许自己一再犯相同的错误。
何况,若若只给得起虚假的爱情,她的最终目的只是他的钱,她从来未曾被他吸引。
在第一次见面的电梯里,她没为他意乱情迷;在仲墉、水水的家里,她说只要金字塔下面堆满金子,她就愿意拚命爬上金宁塔顶。
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说尽了和她结婚的好处,她说,只要给她五佰万赡养费,就会二话不说、掉头走人。
在和她的初夜里,她说,不介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他,只要让她当他的经纪人。
她不爱他,她只爱他的钱,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当成流动金库任她挖掘?他为什么要把她的爱情当真,引得自己不快乐?
愚昧!被爱情冲昏头的男人最愚蠢,他怎能让自己一再陷入?当年被颜采衣抛弃的经验,还教不乖他?早说要无心、早说要无情,怎么让甄若若一挖、二挖,就轻轻松松地挖走了他珍藏多年的心?不!现在他清醒了,再也不要让人摆布。
不管有没有若若,他的人生都要依他的意愿进行,他要把事业推到最高峰,他要娶一个身分名望都配得上他的女人为妻,结婚後,他仍要像现在一样,过著自由的单身生活,他要的东西,他都要亲手去实现,谁也别想更改他的意志。
翻过身,他把纹亭压在身下,两只粗掌在她赤裸的胸前蹂躏……
「你这么绝情,哪里值得若若处处替你说话?我警告你,如果这回若若没逃过鬼门关,我一定会回来一把火烧了这栋房子。」她发狠警告。
若若?鬼门关?耕尉倏地从邵纹亭的身上抽离,翻身下床。
「尉……不要,我们都还没有满足……」她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他回身一瞪,凶狠的目光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抓过一条浴巾围住腰部,冲到门外,猛力揪住织语的手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在乎吗?」她很跩地瞪他一眼,转身往客厅走。「我只等五分钟,请你把自己整顿好,整整齐齐地到楼下找我,因为我老公绝不会赞成,我和一个裸男面对面聊天,就算是他的亲大哥也一样!」
她傲慢地往楼下走去,耕尉恨恨的盯住她的背影看,才想对她厉吼,就听见她不疾不徐地说:「剩下四分钟。」
他气弱地大吐一口气,转过头回房间,乖乖地「整顿」起自己。
二分半後,他整齐地出现在织语的眼前。
「你说若若怎么了?」
他的口气冷冽,差点冻出她一层鸡皮。
「她的心脏病不能再拖了,今天下午伯墉要亲自帮她动手术,成功机奉是百分之二十,如果她存心不想活的话,机率会再住下掉一些。」她刻意把成功机中和失败机率对调。
明知这个大伯是耍不得的,她就是偏偏要来耍耍他,看看能不能耍出他的真心,反正将来东窗事发时,至少她还有老公给她靠。所以,她不怕。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是若若要求的,她不要你因同情而回头,何况告诉你有什么意义?你都要结婚了,难不成你要拖著半死不活的前妻上礼堂观礼?」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拧眉对上织语的嘲讽。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问话。」她皮皮地跷起二郎腿,照他紧张的态度,水水的判断应该没错啊!为什么两个有情有义的男女会弄成这样?她不懂、真的不懂,大概书读得少,脑浆浓度太低了些吧!?
「她什么时候有心脏病的?这不会是你们第二次联合起来欺骗我的吧!?」
「你这个死男人!算我多事、多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要再问我任何事!」她气得一起身,把手上的纸袋丢给他。
「请你清点一下,里面有离婚证书、五佰万支票、和她的存款簿、印鉴,不要到时说有少,不诬赖若若贪财,还是诬告我暗杠。」
「她干嘛把钱还给我?」
「拿那么乡钱干嘛?成立死亡基金会啊!不用了,一口薄棺花不了太多钱,我们这几个好朋友还负担得起,你把这些钱送给刚刚那个,在若若床上唉唉叫的女人,看来她的伤势还挺严重的。」织语的刻薄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再无人可与之匹敌。
回头望著他的沉默,织语心中行著快意,狠心地走出贺家大宅,独留贺耕尉品尝嗽心苦痛。
她生病了?她一向健康怎会?是他们又在诓骗他,或事实真是如此?
不管,就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看看她的脸、听听她的声音,然後,往後的生命中,再无交集……
白白的床、白白的衣服、白白的脸、白白的小人儿躺在上面。
那是若若吗?为什么在几个没见到她的日子之後,她会变得如此瘦弱苍白?要不是她床头的名字写著甄若若,要不是她眉头烙著淡淡的愁,要不是她舒舒坦坦的睡姿是那么熟悉,他会认不出她就是他的若若。
他的若若?不!从写下那张离婚证书後,她就不再是他的若若了。
伯墉走到他的身後,拍拍他。「回去吧!不要让她醒了之後看到你,她是再也禁不起伤害了。」
「为什么她身上要插这么多管子?」耕尉答非所问。
「那些是要测量她的心脏,有没有正常运作的仪器。」他要是没看错,耕尉眼底流露出来的是疼惜、是珍爱,既然有爱,何必互相伤害?
「她瘦好多,手臂上的青筋都浮上来了。」
「住院那几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奸,还有——开刀前二十四小时是要禁食的,不过没关系,等她醒来,玫杏姨会再帮她补回去的。」
「还要多久她才能再吃东西?」他根本没听进去伯墉说什么。
「耕尉,这不是你该管的,若若的身体找会照顾好,求你不要再来干扰她的心情,我从死神手中抢回若若,不打算再把她送回死神手中。」伯墉说了重话。
「以前,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他喃喃自语。
「那是你不够小心、不够在乎她。」伯墉的语气近乎指责了。
「对!是我不够小心她,我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她。」他附和。
「耕尉——若若不是颜釆衣……她是真的爱你……」伯墉轻道。
耕尉沉默了,若若不是颜采衣吗?颜采衣为了钱,一步一步有计划地接近他,等搜括了他的所有後,便翩然而去,带著他的钱和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可是……他是真的爱她,在他生命的三十多年里,她是唯一曾打动他的女人,她纤弱清灵,她美丽哀愁,她浑身散发的是不属於凡间尘世的气质。
几乎是第—次见到她,他的心就遗落在她身上了,可是,从没想到她对他没有爱……
从此,他流连花丛,玩遍每一个比颜采衣还漂亮的女人,他誓言要娶一个比她更美丽、更有背景、学识更丰富的女人,他要在媒体上营造出家庭和乐的幸福景象,他要让颜采衣後悔当年的选择……很幼稚,也很可笑的想法。
若若和她有何不同?她们同样爱钱,但若若没使过手段欺骗他,她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摊开她的贪婪、吝啬。
之前,他没因此排斥过她,甚至在她说了童年生活时,他心怜她的委屈,明许了她在他身上挖钱的举动。但……他还是不能娶她……
因为,她不够漂亮,不能让颜采衣自惭形秽?因为她没有一个傲人的家世背景值得炫耀?
不!真正的理由是:若若太强势了!她强势地侵入他的心——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对自己立誓,绝不再对女人动心,唯有不动心,才不会受伤……可是,他的心还是陷落了……在若若入侵後……
他爱上若若了吗?是的!有一点点,给他时间,他会爱上她的。
他不再爱颜采衣了吗?是的!在若若闯入後,他早已无暇回忆他的初恋,也许,假以时日,他会彻底忘记她。
他不要离开若若吗?是的!至少目前他无法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缺席,就像她没在他最脆弱时,转过身、撇下他。
他想娶若若吗?是的!在没有诡计、骗局的情况下,他愿意重新开始。
那么他还在坚持什么?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说不定伯墉是对的!若若不是颜采衣。
几个肯定句後,他厘清了自己的想法。抬起头,他坚定地看著病床上的若若。
「耕尉,芥若没有错,那场戏中她没有参与,她和你一样,是个被我们耍弄的对象,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不在乎你将会是个残障的男人,还愿意终其一生照顾你。」伯墉把当时的情况简述了一遍。
「我承认是我做错了。」水水的声音从两人身後传来。
「若若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从个让自己哭、不让自己有压力,就连生气也是『皮气肉不气』,怎么也气不到心底深处,她很少让负面心情影响自己。
「但是那次为了你要娶邵纹亭,她成天躲在被窝里哭泣,把心脏药当成糖果吞,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本想找你摊牌,但是若若极力阻上。我想单恋总会随著时间慢慢痊愈吧!毕竟,你这种男人,是不可能降低标准看上若若的。
「要不是你在失忆那段时间,表现出对若若的依赖和占有,我真的不会把她推给你,我承认我做错了,害了朋友也害了你,现在,我们打算补救,请你不要再出现在若若面前,让我们把她的心一点一滴、慢慢修复起来好不好?」
「你们一致认为我必须离开若若?」耕尉问。
「是的!」伴随这个异口同声出现的,是织昀、织语、仲墉和耘尉。
「不爱她就离开她,她才能完全恢复。」织昀说。
「唯有不看到你,她心里的伤口,才能快速结疤。」织语说。
「放了她吧!反正你不爱她、反正你已经决定娶邵纹亭,既然如此,你就行行好,让我们帮她彻底忘记你。」耘尉说。
「你们要若若忘记我?」他的声音里有著危险。
「是的,遗忘是最好的治疗药。」仲墉说。
他们一人一句,全要他离开。
「不!我决定和若若重新开始,这回你们谁都不准插手,再插手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他冷冷地撂下狠话,转身离去。
一群人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瞪著他的背影看。
「真酷!我好像开始有一点点欣赏他了。」织昀偎进老公贺伯墉的胸前说。
「我就说这个男人天生反骨,你越要他做的他越不要,你越不要他去碰的,他偏偏就要去弄弄。这种男人……贱啊!」织语脸上净是得意神色。
「好了!他要是和若若有了完美结局,可不可以拜托你对他的印象改变一些,毕竟他是我的亲大哥。」耘尉的良心在最後一刻觉醒。
「他们的未来会幸福吗?」水水不敢太胸有成竹了。
「会的,当耕尉确定要做一件事时,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好,他现在决定要爱若若了,一定会倾尽全力爱她。」仲墉拥水水入怀,耕尉一定得爱若若,把她爱死、爱惨,因为他不想若若当他的二奶。
窗外的孤挺花开得正灿烂,他们回忆起自己的爱情……唉,谁不是辛苦走过来的呢?
面对邵纹亭,耕尉竟没有欣赏好风景、好图画的心情。若若是几时把他这个习惯改了去,让他仍无所知觉?
想起若若,想起她瘦削的双颊,他的心紧揪成团,要不是赶著在她醒来前,把邵纹亭的事情处理完毕,他现在应该是守在她病床前,—步也不离开,等著她醒来、等著她张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他,就如他那时睁开眼,就看见她倚在他身侧酣睡一样。
心有点急、有点沉不住气,邵纹亭脸上的浓妆、故作优雅的姿态,都让他觉得恶心极了。
唉……若若连他的审美观也一并给破坏掉,害他的心里只容得下她那张不及高标的小脸,娶她,真让他有种为了一棵小草,放弃整片森林的心酸,但他心甘情愿。
「尉……你上次就这样跑掉,让我很难堪……」她娇声嗲气地走到他身旁坐下,手指顺势画上他的前胸。
耕尉抓住她的手,冷声说:「没有用的!你引不起我的欲望。」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不死心地攀住他的颈项,对他,她不会轻易放手,放掉了这个男人,放眼台湾,谁还可以与她匹配。
「除了若若,谁也无法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是的,只有若若,只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婴儿香,只有她不沾惹脂粉的清新,才能勾出他的心动。
从第二次出院後,他已经在太多女人身上做过实验了,不是吗?而实验结果只有一个——他的心已经让强势的甄若若入境,再也无法驱逐出境。
「我要退婚!」他简洁扼要地说。
「你对我上次的表现很不满意吗?没关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全力配合你,这同我一定会让你改观的。」是了!男人都喜欢女人上床是荡妇,下床当贤妇,上回她为了顾及大家闺秀的形象,无法表现得让他满足,难怪他那天会转身下床、毫不恋栈,不然,哪有男人会在那个紧要关头退位?
她的提议让耕尉灵光一闪,嘴角浮上一抹诡笑。是吗?要试一次是吧?
他抓起她的下腕,凑近她。「你说你会全力配合我的欲望?你要让我对你改观?」
「是!I她贴近他,把他的诡笑解释成性欲被提起的迫不及待,原本抚著他胸膛的小手慢慢下滑,滑到她将取悦的「弟弟」上头。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上次你趁我昏迷不醒时落跑,这次我将不再容许你『临阵脱逃』!」他语带双关地睨笑著。「今晚,我在家里等候你大驾光临。」
今晚……他会全副「武装」准备好等著她……
当邵纹亭看到满屋子的「情趣商品」时,她的嘴巴吓得再也合不拢。
「请进!我美丽的女主角。」耕尉优雅地一躬身,扶住她的腰,宁强迫地把她拉进房里。关上门,没有起伏的单音节,让邵纹亭泛起一阵颤栗。
「你要不要先吃点『药』,免得待会儿挨不过去?」他暧昧地拿起一杯橙汁。
「这是……什么……药?」她被他的人情吓到了。
「是种让你舒缓全身肌肉和神经的药。这是第一回,特别给你优待,下一次,我可不让你吃了。」
「为……为什么?」她张大眼睛紧盯著橙汁,猜测那是什么东西,是强暴药丸?春药?还是迷幻药?
「因为我喜欢我的女人在我身下哀叫乞求……」说著,他拿起铁钉在她腰际轻轻一刺,惹出她杀鸡尖吼,全身高高弹起。
「你……你变……态……」她反射性地推开他手上的杯子,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再不完整。往昔的勇气撂下她,自个儿逃跑了。
「变态?你是指这个吗?」他从床边拿起皮鞭扬了扬,恶意地说:「没办法!一定要用这个,才能让我HIGH到最高点。」
他俐落地从她身後剥下她的衣服,凭藉著有力的手腕,硬把她拽上床,然後用手铐将她四肢牢牢铐住。
眼前的她像只四脚青蛙,为何以前他会认为,她美得像世界名画?看来,他的性格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不……我不要……」眼看著耕尉拿在手上的瑞士刀,她吓得浑身发抖。
「很抱歉,我承认我有点嗜血,放心!我不会在你腿上划太大力的。」
他弯下身,用刀背在她柔软的大腿内侧划上一刀,虽然没见血,她却已经吓得狂舞猛叫。
「我又还没真划下去,你就喊成这样,往後我们真结了婚,一个晚上你要喊几次啊?要不要我先让附近邻居全迁走?」他摇摇头,轻叹一声。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我们来玩玩那个好吗?若若最拿欢玩滴蜡油了,她说那种感觉有一点灼热、一点激昂、一点说不出的快感……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不……我不要……真的……求求你……」蓦地,她想起外传贺耕尉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消息。
原来,他是这样「用」女人的,难怪会用得那么凶,也只有甄若若那个变态女人,才会喜欢这种玩法、和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行!你说要配合我的,何况你现在如果不适应,结婚後怎么办?我是为你好……乖,我们再来试试。」他拿起打火机,点燃烛蕊。
「不要,求你……我真的不要。」
「是你说想再要一个机会的,我也说过,这回绝不准你再临阵脱逃了。」他狂虐地笑著,嘴角邪邪地噙著一丝冷酷。
「我错了,我不要机会、不要和你结婚……我要退婚!」她嘶吼锐喊,喊出满怀惊惧。
「退婚?不行!我已经发布消息了,上次是若若、这回是你,新娘换得这么勤快,大家会马上猜出我的特殊嗜好,往後你叫我到哪边再去找到愿意配合我的女人?」他缓慢地摇头,色色的眼光在她身上流连,眼看著蜡油就要滴上她的一身细皮嫩肉。
「我保证绝不对外说,求你放了……我……」她已止不住满眶的热泪。
「好、好、好……别哭、别哭,没办法,谁叫我最怕女人流泪,只要你肯负担我的损失……」
「我愿意、我愿意。」她连声同意。「我明天……不!我今天就找我的律师和你谈!你有多少损失我都负现到底。」这个婚约她是一分钟也不肯多要了。
「唉……你不能挑起我的性趣又放我鸽子,现在要我找谁消火去?富家女就是这样子,一点苦头都吃不得。」他无余地拿钥匙帮她除去手铐脚缭,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要不是你父亲是乔乡建设的老板……」他摇梳头、叹口长气,显出一脸无可奈何。
那一晚,他顺利地和邵纹亭解除婚约。所以,古有明训——兵不厌诈。
记得、千万记得,有空让耘尉那死小子来帮他换一张新床,这张被邵纹亭躺过的床沾染了她的香水味,若若会不喜欢的——耕尉自我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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