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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楼逞雄

  于思明(攻龙)是英雄好汉,却热衷于嫖娼?这样形象、性格是否自相矛盾?

  逻辑上不合理。应该说点什么意思,有个合理的解释。

  他这时来到万花楼,其目的小桂香当然不知道,但见于思明的气度,知道也是个难缠人物。

  不过,有一点小桂香心里明白,冷护法尚在青松镇,甘管事绝不会吃这种亏,因为甘为善绝不是一盏省油灯!

  缓缓的正要站起身,于思明又是一把抓,小桂香再次倒在于思明的怀里,这次他更不犹豫的一把撕开小桂香上衣,连里面穿的纷红色兜肚也掀开来,于思明已“咯”的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低头便舐起来,光景还真像母羊舐羊羔般“叽叽”有声!

  酸痛麻痒齐上心头,小桂香口中发出“啊哟”声,她双手开始用力捶打于思胡的背与肩,粉头直往床里钻!

  突然间,房门一声“砰”,紧接着房门口堵住一个瘦高大汉,那人双目奇大似鲤鱼眼,嘴巴稍尖,咬着半露在外面的一口森森白齿,沉声骂道:“王八蛋,可真像一头饿狼!”

  猛抬头,于思明冷冷叱道:“去!去!老子正在寻乐子,不欢迎有人来泼冷水!”

  门缝边,甘为善挤进门来,手指于思明骂道:“操他娘,冷爷,你看他那副德性!”

  一手搂紧怀中的小桂香,于思明的另一手还不使闲地插在小桂香的衣襟里捏揉着,笑对房门,道:“原来是黑龙会冷护法到了。

  我说甘大管事,要说你可真的神通广大,转眼功夫把冷爷抬出来了!”

  甘为善踏前两步,怒叱着骂道:“王八羔子,这回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快快放下小桂香,跪在冷爷面前受死!”

  小桂香一挣不起,反倒被于思明搂得“啊”了一声,冷公度横身戟指仍然坐在床沿上的于思明,吼道:“快放了她!”

  于思明木然的一仰面,嘿嘿笑道:“你说什么?”

  冷公度怒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叫你放了她!”

  甘为善紧接着骂道:“我操你娘,这时候你还有兴致耍牙子?”

  于思明却又十分平静地道:“喂,你们可别弄错了,老子花银子来寻乐子,可不是白嫖,按规矩也得论先来后到,要老子让出小桂香,那是明早的事!”

  冷公度一把拉过前面的甘为善,缓缓逼近房门内,道:“朋友,你是头猪!”

  这是在向对方叫阵,于思心中当然明白,但他却呵的一声笑,道:“老子眼里你也差不多!”

  猛可里托紧小桂香的脸,粗而短的胡茬子立刻便又凑上去磨蹭起来…….

  小桂香伸手未推开,口中尖叫一声:“冷爷!”

  火爆的一伸手,冷公度喝叫道:“拿来!”

  早见一个黑衣大汉递进两件兵器,于思明斜目一看,见是把砍刀与一双钢盾,那钢盾正面似是一个豹头般隐隐的露出四支尖锥,灯光下闪闪发着青芒!

  冷公度兵器在手,甘为善已吼道:“冷爷,杀了这不长眼睛的臭小子!”

  于思明低声在小桂香耳边道:“你那个姓冷的相好要在你的闺房里杀人了,乖!”

  小桂香尖声叫起来,急道:“冷爷,千万别在我这儿动刀子呀!”

  是的,小桂香的闺房杀人,青松镇上也少有人动刀子抹人脖子的,冷公度一怔之间,沉声喝道:“朋友,听说你手底下还真有那么几下子,冷某要当面向朋友讨教!”

  松开小桂香,于思明缓缓站起来,笑道:“看来我若不答应,只怕今晚难同小桂香这婊子热呼了。

  好吧,你划道,我接着!”

  冷公度露齿愣一笑,道:“镇南五里有个小土坡,冷某就在那儿候教!”

  也不等于思明再说什么,回身便走出门去!

  双手互拍,于思明望望一边的小桂香,笑道:“床铺好,被敞开,等我回来的!

  乖!”

  小桂香低声道:“如果我是你,出门最好往北走!”

  “嗯”了一声,于思明点头,道:“我打心眼里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欲得美人心,就得逞英雄,你小桂香绝不会喜欢个窝囊废,哈……”

  于思明一摇三摆的走出了小桂香的房门,走地有声的又下了楼。

  楼下面,除了几个大茶壶外,连姑娘们也躲了起来,甘为善也失了踪影!

  青松镇朝西走,不出五里有座小上坡,半坡上建了一座丈五高的小土地庙,一棵老榕树宛似一朵乌云般把土地庙罩了个严密。

  庙小神灵,因为土地老爷一身金装,连小庙顶也才换成了琉璃瓦,榕树高大虬盘,枝叶茂盛,遮阳留荫,时有清风徐来,还真是个歇凉的好地方。

  此刻可不会有人在这儿歇凉,满天星斗下,偶尔几块流云飞一般的流逝外,大地一片潮湿。

  因为那场几乎一个月的连绵久雨也才过去半天不到!

  现在--

  榕树叶簌簌音的阴影里,有个瘦高大汉正虎视眈眈地望向青松镇方向,他左手钢盾,右手紧抓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一双金鱼大眼似要喷出火般的一眨不眨……

  不错,这人正是黑龙会三大护法之一的“大盾王”冷公度,从他那满面怒容看,今晚他是决心要在土地老爷面前宰人了!

  黑影在远处移动,渐渐地到了土坡下面。从来人的行动上看,那副轻松劲,宛似来会情人般,就差没有高歌一曲。

  甩动双手,迈着八字步,于思明来到了土地庙前面,两丈外他停下脚步,头未转动,但他的双目却四下扫瞄,心中已知来的只有一个人--冷公度!

  于思明呵呵一声笑,道:“怎么?只有冷大护法一人吗?”

  “大盾王”冷公度从鼻孔中挤出个“哼”,沉声道:“约斗比武,当然只有冷大爷一人前来。

  小子,先报上名号来,冷大爷要掂掂你够不够份量!”

  双肩一耸头一偏,于思明道:“说出来只怕你冷大护法也不知道,我叫于思明,小名小字号的,没得倒叫你见笑了!”

  冷公度一声冷嘿,道:“操,是没听到过你这么一号人物,倒要听听你是那个鼠洞里冒出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竟胆敢在万花楼撒野!”

  于思明淡然一笑,道:“冷大护法这是什么话!姓于的并非白嫖,花银子找乐子,能算是撒野?”

  大砍刀怒指于思明,冷公度叱道:“娘的皮,人都叫你打伤那么多,还说没施横?

  单就你对付小桂香那种粗野举动,老子就饶不了你!”

  于思明忙摇动双手,笑道:“万花楼打人是出自无奈,我也是被逼的。

  至于同小桂香热呼,那也是各人所好,冷大护法未免管得过了界吧?”

  冷公度沉声冷叱,移步侧身,边道:“王八蛋告诉你,小桂香是冷大爷的。

  你小子却偏偏找定小桂香,狗操的,你诚心往冷大爷脸上抹灰……”

  于思明一声笑,道:“小桂香是你冷大护法的老婆?”

  冷公度一怔,道:“不是,当然不是!”

  于思明逼问一句,道:“是你亲妹子?”

  冷公度大怒,骂道:“放你妈的屁!”

  于思明漠然又笑起来,道:“既非你老婆,又不是你大妹子,怎能把个窑子窝的女人说成是你的人?”

  他见冷公度已向他逼来,不由也开始移动身形……

  冷公度侧身缓步向于思明逼近,边沉声道:“好叫你这狗东西知道,冷大爷在青松镇,小桂香就是我的人,你小子万花楼指名道姓的要小桂香,显然是冲着冷大爷来的……”

  他嘿嘿一声冷笑,又道:“小子,你知道惹上冷大爷的后果吗?”

  双目直视冷公度,于思明露出个干涩的讪笑,道:“不知道。”

  移动的身子突然一窒,冷公度双眉上扬,道:“老子突然发觉你小子并非在装样儿,倒像是失心疯般的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便黄口小儿也会知道生死已到最后关头,而你……”

  于思明一笑,道:“错了,在下从未打算来赴死,如果冷大护法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把一世威名付诸东流,我看还是回客栈去养精神的为妙!”

  陡然脸色倏变,冷公度气吼道:“何方小儿,你是何物?竟敢侮辱于我?”

  于思明喟然叹道:“乃在下一番善意,你若硬要人熊,执迷不悟,于思明保证,大护法必然灰头土脸!”

  冷公度心中一阵犹豫,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江湖上有姓于的这号人物,这次三个护法分成三路堵拦“血笛浪子”攻龙,任务在身,别因为小桂香而惹得一身骚。

  但再一想,面前这小子实不起眼,收拾他应无问题…….?

  心念及此,冷公度生硬的道:“且看你的手段如何才行,嘴皮子上卖武功夫,可是吓不了人的,小子!”

  于思明摊摊双手,道:“动武两败俱伤,和平方能共存,但如果冷大护法一定仗恃自己后台硬,胳臂腿粗,那就豁出来看吧!”

  冷公度再次移动身形,口中沉嘿,道:“娘的,老子突然发觉,你不但抹黑冷大爷脸盘,连黑龙会你也不放在心上!”

  于思明摇摇头,道:“灰孙王八蛋才不把黑龙会放在心上,黑龙会魁首,‘五毒掌’,崔百龄崔老爷子可是一位大人物,江湖上谁不尊仰?

  姓于的打心眼里敬畏他老人家三分!”

  冷公度冷哼道:“甭哕嗦了,我说姓于的,横竖已经摆明了,如今是好是歹,你就认了吧!”

  “嗯”了一声,于思明笑道:“是不必哕嗦那么一大堆废话,眼前我无杀你之心,而你却有杀我之意,不过今夜我有预感,你只怕很难如愿!”

  冷公度大怒,鲤鱼眼几乎瞪出眼眶外:“我啃你老祖先人,你是什么东西!

  于思明,我他娘的不碎了你,老子就把小桂香送到你怀里,任你搂,尽你压个够!”

  于思明道:“操,这对你并没有损失嘛!”

  “嘛”字还在口打转,倏忽黑影一抹,便在这时候闪进,钢盾带起强劲气漩,“呼”的一声直撞向于思明,同时一缕冷焰,挟着劈山砍岳之威,劈头盖脸当头斩来,似乎出手之下即已囊括方圆之地。

  是的,冷公度已开始出手了他致命的攻击行动!气势咄咄逼人。

  于是--

  暴闪两丈,于思明笑道:“厉害!”

  冷公度偏身直欺,钢盾横砸,狂?飘起,右足斜出,右手大砍刀便借势自下上撩,走势如西江狂涛,连人带刀撞向于思明,端的凌厉悍猛!

  勇狠绝伦,不愧为大护法。

  于思明动作闪掣如豹,倏忽游走腾掠,猝然前扑倒移,于“咻”声不绝于耳中穿出层层刃芒之中,剎时间躲过对方十九刀狂斩!

  冷吼连连,冷公度突然以极快身法,挽刀挥盾,刀盾互击,迅捷无匹的罩向于思明大半个身子!

  “呼”的腾空而起,半空中,于思明几乎碰上头顶榕树横干,就在他一个怒翻急落中,手中多了一管二尺半长的精钢闪亮不足鸡蛋粗细的笛子!

  一管在手,于思明毫不迟疑地一头撞向敌人的盾影刀芒中,于是,好一阵“叮”“咯”脆响,只见两团黑影,各自碎步移动,旋转似螺,在须臾间移位换武,瞬在拆招递招,照上面,已经互击互杀了二十一招!

  刀风呼啸轻劲急,钢盾带起激流荡漾不绝,但于思明手上的那支钢笛却怪异地更发出“嘟嘟”低呜,呜声在他的走势递招中连绵不绝于耳,如果仔细听来,必然会令人大吃一惊而目瞪口呆……

  因为那笛子竟然会发出十分悲壮的歌声,宛如有人在吹奏一首冲锋陷阵,视死如归的战歌!

  “嗡”声中带着枭鸣,似是有血有泪,在为生命的价值涂抹着不朽的颜色,那调和却又悲壮的曲音,又如自苍穹一般,似有形又无形的扣人心弦,慑人魂灵!

  双方越走越快,几至兵刃刚一接触便即倏忽错开!

  “大盾王”冷公度的钢盾,黑夜里看来狞厉如鬼,却几次被敌人手上的钢笛顶得他左臂一麻,忙不迭回抽出刀!

  于思明神似渐越庄严,一支钢笛灵蛇般的巧点疾拔,丝毫不对敌人稍作退让!

  于是,于思明的钢管所激发出来的悲壮曲音,就在他施展出另一路手法中,突然变得高吭与雄壮,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之势。

  便在此时,隐隐听得于思明口中发出低沉的歌声,细听之下,那不正是在附合着他手中钢管所发出的曲音?

  就在歌声与曲音的和鸣中,于思明的人已完全溶在一片白茫茫的极光之中,光芒去了他大半个身形,但他的双目却晶莹的闪发着钻石般的眼神,随着那支曲音,喷发出窒人的冷焰,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血笛三绝响”,于思明这是在施展他的第一招杀着--“血笛荡魔”神功。

  要知双方对搏,哪有功夫把笛子凑到嘴唇去吹奏,双方只一递上招武,功力深厚之人,手中笛子便会在他的挥舞中激发出十多种高低音来,在招武的配合下,笛子使发出震荡人心的曲调,,曲调越是鲜明,招武也越精纯,当然功力也越扎实!

  初时,冷公度尚不自觉,他以为那声音是出自敌人挥动钢管时带起的激荡声,但当他闻得敌人低沉的歌声以后,不自主的吃了一惊!

  “大盾王”冷公度既然发觉有异,左手钢盾狂挥猛扫,右手大砍刀斜劈如电,他的人便在抽刀同时斜出三丈,双脚站定,立刻吼叫道:“等等!”

  钢管托在手掌上,空中歌声倏忽消失,于思明气定神闲地笑道:“怎么了?

  怕了?”

  冷公度怒骂道:“怕你娘的蛋,黑龙会的大盾王怕过谁来着……”

  于思明道:“既然不怕,为何不打?”

  冷公度砍刀怒指于思明手中钢管,喝问道:“你手中可是一管笛子?”

  于思明一笑,道:“不错。”

  冷公度一栗,又道:“如此说来‘血笛浪子’攻龙那个王八蛋必是你的同路人了?”

  于思明猛的摇摇头,道:“听说中原有个玩笛子能手,姓于的正要找这位仁兄一较笛上功夫呢!”

  其实于思明已在心中窃笑不已,因为攻龙早已经变了,普天之下,除了“易容老爹”展奇才之外,怕再也找不出有人会认出他于思明就是攻龙。

  冷公度闻得面前这姓于的竟然也在找攻龙,心下一松,又见姓于的功夫不错,心口已打着另一主意--如果能由姓于的出面找姓攻的搏,那时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冷冷的,“大盾王”冷公度道:“闻得那‘血笛浪子’攻龙的笛上造诣十分了得,出招走势也能挥出笛音,难道不是阁下同门?”

  他言语已改,态度已变,不再叫于思明小子,而改口叫阁下,于思明心中当然明白!

  于是,于思明冷冷一笑,道:“冷大护法咱们别提什么‘血笛浪子’了,那是以后的事,反正早晚我要斗一斗那个姓攻的,看是他的笛上功夫高明,还是于某笛上造诣精。

  而眼前,我们得杀出个结果,因为我还叫小桂香在她的香闺中等我去招呼啦!”

  冷公度是怎样人物?

  不错,能够混在黑龙会护法,除了武功外,心机也是一流酌,目前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小桂香而失去为攻龙制造劲敌的机会!

  一念及此,“大盾王”冷公度缓缓收回欲扑架武,冷漠至极的面孔上略可看出那么一点人味,他似笑不笑的道:“于朋友,这场架似乎已没有再打的必要了!”

  一愣之间,于思明嘿嘿笑道:“不,小桂香只有一个,而你我皆想得到。

  我如果放弃她,心有不甘,你若是就此罢手,颜面又将何存?”

  仰天哈哈大笑,“大盾王”冷公度坦然道:“于朋友,你错了,小桂香青楼艳妓,在我黑龙会人眼里,也只是个善解人意的-名妓,似她这种女子,我黑龙会辖下尚有几处,只不过冷大爷对她另眼相看,说不上是我的人。

  如果于朋友高兴,我可以召她到你住处一叙,也未尝不可!”

  于思明一笑,心中暗自琢磨,直到目前,自己的计划正十分顺利的逐步实现了!

  于是,手中钢笛一旋,反手插回腰间,抱拳道:“冷大护法,你把于某人弄糊涂了,一开始你的那个欲找人而噬的架式真冷人吓一跳,如今怎的会变了形走了样的宛似两个朋友在叙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公度拄刀在地,挺着上身,道:“事情十分简单,因为冷某忽然发觉你于朋友原是同我黑龙会是一条在线的朋友,既无深仇大恨,又无利害冲突,大家何苦为一个名妓拼命?

  划不来,真划不来!”

  于思明哈哈笑起来,点头道:“小桂香既非我老婆,也不是你妹子,为她玩命是划不来。

  但人争一口气,佛挣一炉香,我今搂住小桂香热乎,冷大护法真的会睁眼闭眼不闻不问?

  为什么?”

  冷公度毫不掩饰的道:“为了‘血笛浪子’攻龙!”

  于思明一怔,立刻又道:“倒要请教冷大护法明示。”

  冷公度缓声但有力的语音,字字铿锵有声的道:“事情出在,姓攻的有个死党弟兄,这人叫成虎,姓成的半依附我黑龙会,却暗中想侵犯我们的权宜,掠夺我们的利益,并想对我们当家的有所不利,于是,他被我们当家的当面诉斥一顿。姓成的却大胆至当面顶撞,毫不稍让,终于死在我们当家的五毒掌下,可算是咎由自取…….”

  于思明心中悲愤,暗中咬牙,闻言便道:“为何你们又找姓攻的?

  难道……”

  冷笑,冷公度道:“姓攻的既是成虎死党,我们算准了他会对我们黑龙不利,所以我们派出人马,必欲得姓攻的而后快!”

  “嗯”了声,于思明道:“这叫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冷公度嘿嘿笑了起来…….

  于思明踏步上前,笑容堆在干涩的面上,道:“冷大护法既找攻龙,在下这里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冷大护法周全!”

  双目一亮,冷公度轻点着头,道:“你说看……”

  于思明道:“如果有一天姓攻的被你兜上,还望由在下出手,这也是于某的心愿,如何?”

  冷公度沉吟有一顷,道:“眼前尚未找到姓攻的落脚何处,再说于朋友…….”

  于思明伸手一拦,笑道:“这个不难,你在明处找,我在暗处访,除非姓攻的钻进老鼠洞不出来,否则他绝难逃出我们眼前!”

  呵呵一笑,冷公度已收起钢刀,笑道:“可他娘的妹子,当真是不打不相识。

  于兄弟,我们回青松镇上去,今晚我们先喝个醉!”

  一笑,于思明欢愉的道:“岂不要小桂香在万花楼空等?”

  冷公度伸手一让,笑道:“我把小桂香叫到客店里,由她给我们斟酒侍候,于兄弟,你看可好?”

  他先于小子,混蛋,狗东西,直到于朋友,如今又改口称兄道弟,已经令于思明大感满意!

  忙着伸手一让,于思明道:“小弟一切遵命,今夜就叨扰冷大护法一顿活酒!”

  冷公度一愣,忙回头问:“于兄弟,什么叫‘活酒’?”

  呵呵一声笑,于思明道:“有女人一旁侍候的就叫‘活酒’,吃起来才够味呀!”

  几乎是捧腹大笑,冷公度道:“领教,领教,哈……”

  青松镇上,八方客栈的后院大客房里,两个揉着惺松睡眼叫店伙计,边提壶端菜的往冷公度房间送吃喝,边张嘴巴打呵欠,有个灶房伙计直嘟哝:“有银子的大爷肚皮松,半夜三更还能吃又喝的……”

  另一个伙计横肩顶了他一下,道:“别抱怨了,小心叫他们听见。

  你知道他们是谁?灶上伙计一冒火,道:“我管他老鸟老蛋!”

  那伙计忙低声叱道:“黑龙会的冷护法,杀人不眨眼的二阎王,我看你活腻了!”

  灶上伙计脖子猛一缩,低头外面瞧,道:“我的妈呀,你怎不早说!”

  便在这时候,院子里一个伙计笑道:“姑娘,冷大爷住下面那一间,跟我来吧!”

  不错,来的正是万花楼小桂香,从她那种神采飞扬看,还真以为冷护法已经把那三分人像七分鬼面的于思明摆平在五里外的土地庙前,人未到房间门口,便嗲声嗲气的俏叫起来:“冷爷,小桂香来侍候你老了!”

  “呀”一声,房门开来,红影一现,小桂香已直不愣的一声惊呼,道:“你…….”

  大客房内摆了一张大圆桌,冷公度与于思明分坐上首,另外四个黑龙会大汉坐在下首,于思明一声笑,道:“小桂香,你过来坐,这位于爷原是自己人!”

  望着尖瘦的冷公度,再看看面无人色的于思明,小桂香暗中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近桌前,正看到于思明伸手拍着一张椅子,道:“坐,坐。”

  小桂香怯怯地坐在于思明与冷公度之间,一声苦笑,道:“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把我小桂香弄糊涂了!”

  石灵掌按在小桂香肩头上,冷公度笑出一嘴大牙,道:“这个你就别多问,能同我冷公度平起平坐在一张桌上吃酒的人,就是我的好兄弟。

  小桂香,往后你可要对我这位于兄弟另眼相待了!”

  小桂香已笑嘻嘻的回望了于思明一眼,露出一双浅浅酒窝,抿嘴笑道:“欢迎于爷常到万花楼呀!”

  于思明哈哈一笑,道:“冲着你小桂香是冷爷的人,往后于某只有尊重,实不敢再加冒犯!”

  冷公度闻言大是高兴,就在小桂香的殷勤招待下,六个大汉直吃到天将五鼓,方才各自回房安歇!

  第二天正午,于思明刚自房中走出来,那面,冷公度已招呼着走来,道:“老弟,一夜可曾睡好?”

  于思明笑道:“与冷爷结交,心情愉快,这一觉还真睡得舒坦!”

  拍拍于思明肩头,冷公度道:“走,前厅吃酒,完了我带兄弟你去常德府。”

  于思明心中一紧,知道黑龙会总舵设在常德府,他这是要把自己往黑龙会拉了。

  于思明哈哈一声笑,故作不解的道:“弟自川南来,没打算去常德府,冷兄是…….”

  大步跨进厅上,冷公度道:“我们黑龙会总舵设在常德府的凤凰口,距此青松镇不过三百余里地,于兄弟这身功夫,冷某若不向我们魁首加以推荐,岂不失之交臂?”

  于思明欲迎还拒的道:“可是小弟是个赖散惯了的人,只怕不能迎合崔当家的胃口,没得倒令冷兄失望。”

  冷公度忙低声笑道:“放眼江湖,正是我黑龙会春秋鼎盛之时,冷某自信不会看走眼,于兄是识时务豪杰,与其四处飘荡,何如把力量供献我黑龙会,有一日霸业完成,武林归一统于黑龙会之手,岂不是流芳百世?”

  于思明点头,道:“大丈夫当得如此,不过……”

  冷公度鲤鱼眼一迷。

  于思明已接道:“须等于某与攻龙那小子比斗以后再计较。”

  二人坐在桌边,另外四人早巳令伙计上菜提酒,冷公度举起附,笑道:“冷某敢说,攻龙那小子自知难与黑龙会抗衡,说不定早已远走高飞,逃之天天了,一时间只怕于兄弟难以如愿,不如先同我回常德府,好歹我也要恳请当家的给你个差事,这可是好处多多呀!”

  于思明怔怔的道:“冷兄好意,小弟心领,没有功劳,岂敢在崔当家面前开口谋什么差事!”

  冷公度已笑呵呵的道:“不关紧要,一切由我安排就是。”

  于思明心中暗想,我攻龙正要找门坎进你们黑龙会,今拿冷公度做跳板,可谓顺理成章。

  崔百龄呀,崔百龄,你个老小子等着瞧,老子不把你黑龙会掀翻天,那算你们黑龙会狗屎。

  现在一

  六骑快马离开青松镇往东南直驰常德府,黑龙会总堂口便在常德府西北七里坪的凤凰口。

  走时天上云淡风轻,近月的连绵阴雨之后,总以为天将放晴,不料于思明等才行了三个时辰,天便下起-阵细雨来!

  坐在马上,冷公度破口骂:“妈的,什么样的鬼天气!”

  后面,冷公度的一个属下遥指远处,道:“冷护法,属下记得前面那座树林后面有一所庄院,今晚我们可以在那儿借宿。”

  冷公度点头对一边的于思明,道:“于老弟,冒雨夜行,不如找地方且住一宿!”

  于思明伸手抹去面上雨水,道:“我同意冷仁兄的意见,今晚借宿。”

  六骑怒马,冒雨绕过一大片榆树林子,果然见一座山坡前有个庄院,这时候天空黑沉沉的堆满了乌云,远处闻得哗啦啦大雨滴从空中打下,夹着一阵阵的电闪雷轰,势道吓人,宛似一群蝗虫般往这面逼来!

  冷公度六个人未带油布衣,冒雨赶到庄门口,黄豆大的雨点已打得一身湿透!

  六骑在庄门口停下来,四名黑龙会大汉,匆匆把六匹马拴在庄门口,便急急跟在冷公度与于思明二人身后冲进庄门里。

  六个人穿过院子,雨已越下越大,淋得每个人脸上都是水珠。

  迎面一座花厅,有个老太太正坐在一张锦垫椅子上,两个丫环分站在两边。

  厅正中央,一个明艳俏丽女子正举着一把水月刀在演练,见厅外走来六个男子,便立刻收刀走到老太太身边,只以惊奇眼光望着门口!

  冷公度等突见到这明艳照人的少女,不由得眼睛都是一亮!

  于是--

  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婆,看来不过五十来岁,头上微见白发,身高不过五尺,但精神健旺,目光炯炯而凛然有威。

  她缓步走到花厅门口,道:“你们是……”

  冷公度面无表情的道:“我们是黑龙会的,天下雨,今晚要庄贵庄借一宿了。”

  他语出生硬,不掺虚假,让人听起来好像他是应该来此庄住一宿,甚至人家也应该招待他们似的。

  老太婆点点头,指着厅院一侧偏房,道:“那间屋子是客房,已够多人住的,等等我会命人送去吃的。”

  冷公度并未言谢,只淡淡的道:“不必,我们带有干粮,只要能避过这场雨便好了。”

  说完,回身当先往那间看来怪气的偏房行去。

  于思明见这偏房孤零零的,与花厅只是一条花径相连接,看来不似厢房,倒像牢房。

  六个人推门走进去,只见这座偏房两端各有一张大木床,正中央一大片空地上架着个火盆,有个木桶,里面放了些尽是落尘拘木炭,看来这间屋子久未住人!

  冷公度的四个手下忙着在火盆中把炭火升起来,关起房门,几个人已把外面湿衣脱下来烘烤着…….

  冷公度命手下一人把干粮取出来,几个人边烤边吃,谁也没开口说一句闲话!

  外面,突然雷光一闪,照得一室光亮,接着一个响雷,震得各人耳朵嗡嗡发响,这霹雳便像是打在这座庄院上一般,天上就似开了缺口,雨水立刻大片大片的泼将下来…….

  雨声中只听得庄门外有人大叫:“这雨实在大得很,只得借住在宝庄上避一避。”

  有个男子声音,道:“偏屋尚能再挤几位,各位大爷请进吧!”

  没有多久,偏门推开,进来三个男人一个女子,其中两个男的身背大黄包裹,另一男子长相凶猛,虬髯倒生,根根如刺,一双豹目,冷芒单露,只有那女的,约莫二十七八岁,肤色红润,眉目如画,竟是个绝色丽人。

  这四个人对于思明可并不陌生,因为他们都是长春寨大刀会的人物!

  两个背包裹的人物于思明不认识,但那个虬髯黑汉可是江湖名人,他是大刀会霹雳堂堂主,“活张飞”雷豹。

  至于那个女的,正是青月堂堂主“十毕香”柳小红。

  雷、柳二人一经出现,黑龙会的冷公度自然认识,他只是鼻孔冷哼一声,连眼皮子也懒得再多瞧--眼,便自愿的啃吃着一块酱肘子!

  雷豹与柳小红对望一眼。那柳小红更回头望望外面天空,突然又一个闪电,雷声隆隆中,她低声对雷豹,道:“沉住气,咱们一边去!”

  雷豹点点头,直往偏房内的东面大木床走去,四个人小心把两包东西放在木床上。

  柳小红对一个大汉吩咐:“出去找庄里的人,也帮我们弄只火盆来!”

  柳小红立刻叫住,又道:“告诉主人一声,我们大刀会绝不白白用他们的东西,一切费用我们照花银子买。”

  她声音故意放大,明白的要说给冷公度几人听。

  冷公度头未动,只拿冷眼瞟了一下,鼻孔中哼了一声!

  于思明已低声故问:“冷仁兄可识得这些人物?”

  他回头望了一眼,又道:“如是朋友,何妨叫过来一起把衣裳烘干?

  你看那女的一身罗衣已经…….”

  冷公度冷笑笑,道:“于兄弟,你别看她-副弱不禁风模样,那浪货倒是个道地道地的小辣椒,便是把她泡到井里也不会冻着她。”

  一笑,于思明道:“哈,原来冷兄也识得他们呀!”

  冷公度道:“大刀会的人物,江湖上有几个不识识的?”

  他一顿,遂又低声道:“那个毛面黑汉叫雷豹,人称活张飞,女的外号‘十里香’,是个有毒名手。

  今夜遇上,最好双方保持一定距离,以策安全!”

  于思明淡然道:“莫不成连冷仁兄也怕她三分?”

  猛抬头,“大盾王”冷公度沉声道:“笑话,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于思明如何会错过这种机会,他逼视了东边木床边坐的柳小红一眼,发现柳小红正一手按在一个包裹上,表现出十分小心的模样,那雷豹更是虎目眈眈直视过来,对于冷公度的话只装做不知,不由得又低声道:“冷仁兄,大刀会以两位堂主,慎重其事的轻车简徒带着那么两件包裹,小弟以为其中必然有蹊跷。”

  冷公度翻动鱼眼望过去,低声道:“怎么说?”

  于思明说:“那两个包裹中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冷公度一怔,道:“于兄弟意思……”

  于思明道:“设个法子,弄过来瞧瞧呀!”

  轻摇摇头,冷公度道:“不妥,不妥,直鲁豫交界,方圆八百里,黑龙会,长枪门,大刀会,三处开山寨,向来各干各的买卖,井水河水两不犯。

  虽说黑龙会没把他们两面人物当回事,但也得遵守江湖规矩,平日里他们也尽避开我黑龙会,眼前可不能为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挑起双方不快。”

  于思明冷冷一笑,道:“冷仁兄想不想看?”

  冷公度拍着烤干的衣衫,笑笑,道:“有机会,当然想瞧瞧了。”

  于思明一拍大腿,道:“只要冷仁兄想看,小弟为你效劳,至少目前我不是黑龙会的人,是吧?”

  冷公度一怔,点头道:“不错。”

  于思明坦然的笑了起来……

  便在这时候,只见大刀会那个大汉,双手托着一个大火盆走进门来,小心的走到东边大木床前放在地上,这间大偏房中有了两盆火,没多久,一室生暖。

  冷公度正待开口说什么,猛听得庄外马蹄声响,大雨中果有十余匹马急奔而来。

  西边的于思明六人,彼此互望一眼,个个侧耳细细聆听,面上狐疑不定。

  东边的大刀会四人神情紧张,柳小红却强自镇定的挪动坐位,似是怕火炙烧衣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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