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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秒心理学

集体决策的谎言

  当人们要在工作中做出一个重要决策时,通常是找来一帮信息充分、头脑清楚的同事一起商量。从表面看来,这很有道理。毕竟,在决策时,咨询一些具有不同背景、不同经验的专家可以让你做出更为周详全面的考虑。但是,几个优秀的头脑加在一起真的就比一个头脑强吗?心理学家们已经对此进行了数百项实验,而他们的发现甚至让最赞成集体磋商的人感到吃惊。

  这方面最著名当属麻省理工学院的詹姆斯·斯特纳在1960年代早期对冒险的研究。这个研究表明了一些人喜欢冒险,一些人则不喜欢冒险,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斯特纳由此想到:如果团队中有人喜欢冒险或者不喜欢冒险,会不会影响人们做出更加冒险或更加保守的决策呢?为了找出答案,他设计了一个简单但是非常卓越的实验。

  在实验的第一部分,斯特纳请人们扮演生活参谋的角色。他向人们展示了几种不同的有人处于困境的情况,然后请他们从提供的几个解决方案中找出最好的一个。斯特纳精心地设计了这些解决方案,以确保每个方案代表一种不同的风险水平。例如,有一种困境是一个名叫海伦的作家靠写廉价的恐怖小说为生,她最近有了一个新的小说创意,但要把这个创意写成一部小说,就得把廉价的恐怖小说暂时搁浅,而这会影响她的收入。好的话,这部小说会成为她写作生涯的一个重大突破,并为她带来丰厚的收入。不好的话,这部小说可能完全失败,导致她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实验参与者要对海伦的困境做出思考,然后帮忙出主意判断这部小说有多大可能获得成功,海伦是不是应该暂时搁浅平常赖以为生的廉价恐怖小说。

  如果参与者非常保守,他们会建议海伦要做到100%的肯定才能放下恐怖小说。如果参与者乐于冒险,他们会建议哪怕只有10%的成功可能性,海伦也应该试一试。

  接着,斯特纳把参与者分成五个小组,每个小组知道了情况之后,都要商讨得出一个结论。实验结果清晰地表明,集体讨论所得出的建议比个人单独思考所提出的建议更富于冒险性。每个小组都建议海伦放下手头的一切,开始新小说的写作。但当作为个人来出谋划策时,他们却鼓励海伦继续写原来的恐怖小说。数百项的进一步研究表明,这与决定本身是否更富冒险精神无关,而是一种极化效应。在斯特纳的经典研究中,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导致小组做出更冒险的决定,而在其他的实验中,小组比个人更趋保守。简言之,身处团队之中会使个人的观点得到夸大,从而导致他们做出比个人思考时更为极端的决策。而根据团队成员原本的倾向,团队最后做出的决策可能极端冒险,也可能极端保守。

  这个奇怪的现象已经出现在很多不同的情况当中,并且通常带来令人担忧的结果。将一群有偏见的人组织起来进行讨论,他们做出的决策甚至会极端地偏激。安排一群愿意对失败的公司进行再投资的商人开会讨论,他们甚至愿意把钱往水里扔。让富于攻击性的少年聚在一起讨论,他们会表现得更加暴力。具有强烈的宗教信仰或者政治意识形态的人聚在一起,会形成更为极端而且常常是激进的看法。这个效应甚至发生在网络上,人们在网上论坛和聊天室里往往发表比平常更为极端的观点和看法。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个奇怪而又高度一致的现象呢?观点态度相同的人聚在一起会从好几个方面加强你既有的信仰。首先,经过争论,你发现自己能公开表达自己以前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过的观点。其次,你可能秘密地隐藏了自己的思想,因为你觉得这些思想是不同寻常的、极端的、不会被社会接受的。然而,和观点相同的人在一起,这些秘密的思想就找到了浮出水面的机会,这反过来也鼓励了其他人将他们极端的观点与你分享。

  "团队思考"影响个人观点和看法的现象还不止极化。另外一些研究已经证明,和个人思考相比,团队思考更加独断,更倾向于将不合理的行为合理化,更可能将自己的行为视为道德模范,更容易对外人形成陈腐的偏见。此外,当意志强大的人领导团队讨论时,他们会压迫其他人顺从,会鼓励自我中心,并产生一种全体一致的幻想。

  两个头脑并不一定比一个头脑强。五十多年的研究表明,不合理的思考通常发生在人们集体决策的时候,而这会导致形成极端的观点和对实际情况的强烈偏见。

  那么,如果群策群力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决策的最好办法又是什么呢?根据研究,最好的办法是尽量避免各种可能遮蔽思考的错误。但困难在于,合理决策的大部分技巧都只是追求对可能性和逻辑做出透彻的理解。幸而,有些技巧还是可以只花几分钟就学会的。例如,怎样防范推销人员常使用的把戏?怎样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怎样确保你对自己的决定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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