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与其像你说的那样活着,我更想死。”
彼岸笑笑,无力的靠在锥冰的怀里,她的身体愈发僵硬,黑暗中,她想扭头瞪他,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用无声的坚持战胜锥冰的固执,她若坚持的话,锥冰即便不乐意,也会服软。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她很冷,从来不觉得冷有什么可怕的,可是今天这发自心底的冷意让她心颤。
她想喝热乎乎的血,热血可以活络她的四肢,温暖她的心房。
她知道这饥渴的感觉是错误的,于是愈发紧蹙的缩着自己的小身子,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呼吸了,可是为了证明她还是人类,她还是在拼命的呼吸。情势很紧张,可是彼岸还有心情嘲笑自己,想当年,她每回在洗脸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闷在水里憋气,她期待自己可以练成传说中的憋气*,现在可好,不用练了,她连呼吸都不需要了。
意识朦胧间,耳际什么都听不真切,箍着自己的男人双臂是那么的用力,耳际碎碎念的同她说着她变成丧尸之后会发生的事,让她不自觉的升起一抹熟悉的烦躁感。
她对锥冰总是烦躁的,虽然不想像他说的那样活着,可是锥冰有分寸,她莫名的感到心安。彼岸不耐烦的启唇,打断锥冰的絮絮叨叨,有气无力,却仍然想吼他,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听得我想咬你,阿直不要杀,他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活了这么多年。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你若万一不放心他,也把他关起来,就跟我关一个地方,做个伴也好。”
锥冰笑,冰凉的唇映在彼岸的脸上,可是她再也感觉不出来温度,某种程度上,其实她的体温比锥冰的还低。他听她难得对他提要求。心中很是开心,于是点头,带着浓郁的绝望,应道: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的话我全都答应你,宝,你多和我说说话,我录下来,我现在好后悔。应该在认识你的第一天就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以后的岁月那么长。反反复复就听这么几句话,多无趣?”
白痴!彼岸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喉头涌出一股酸涩,最初的恶心感已经完全褪去,一波又一波嗜血的感觉涌上来,她咬唇,牙齿很痒,锥冰怕她咬伤自己,抬手,手指捏住彼岸的下颌,迫使她松开牙齿。
成为丧尸后,身体细胞不再活跃,受的伤会很难修复,他可不喜欢在漫长的岁月中看到他的宝唇上红艳艳的伤口。
黑暗中,彼岸闷哼一声,乖乖的不再试图咬自己,等待锥冰松开她的下颌,她便开始絮絮叨叨的,意识模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又是断断续续的哼了一首歌,让锥冰录下来,以便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让这个白痴反反复复的听。
挺劲爆的一首歌,被彼岸有气无力的唱出来,惨不忍睹,她唱完,轻轻嘿笑了一声,撑着意识的清醒,道:“我唱得不好听,你以后去了地球,找找原唱,不过估计你不会喜欢,你这个人呐,活得那般高端,跟我完全两个世界,你说你老缠着我,做什么呢?其实我真的不爱你!”
锥冰一手箍着彼岸,不让她用指甲挠自己,一手摆弄着光脑,一直录着音,听彼岸这么说,不怒也不伤,悲伤的笑着,“你总说我不是你的那半个圆,让我看见神翟一次就想杀他一次,神翟是你的那另外半个圆,可你会为了他想也不想的冲出来挡末日病毒吗?”。
“唔…那倒不会,他做梦呢?!”
彼岸撇撇嘴,艰难的思考着,视线模糊的看着窗外,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黑暗的房内景物开始浮现,嗜血感愈发的强烈,难得她还有意识,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
“你不是我那半个圆,但是你总贴着我的弧度生活,锥冰我为什么会那么横,都是你纵容的,这样不好。师傅曾说,人之一生要想活得恣意,后台、进退之路、天下无敌缺一不可,地球兵界是我的后台,我手中有上百本绝世神功的秘籍,还有一台坚不可摧的机甲也算是天下无敌了,以前,我不懂进退之路是什么,现在懂了,居然是你!”
她进,破坏一切,锥冰替她搞定,她退,锥冰带她回锥星,生活富足康泰,就算她不死不活的成为丧尸,锥冰也能替她将未来安排的井井有条。
三样条件具备,她如何不活得恣意?朦胧的光线中,彼岸讽刺的一笑,她就是个傻x,锥冰一样!
冰层外,她的队友已经开始消停,他们凿不穿锥冰的冰层,他们进不来,哭喊愤怒的都累了,养精蓄锐一会儿再继续!
清晨淡白的光线落进这间屋子,景致开始清晰,绝望的气氛中,彼岸右手手腕上常年装死的变异灵蛇哲二号开始蠕动,它的小眼睛宛若两颗纯净的红宝石,散发着冷阴的毒光,趁锥冰与彼岸说话的间隙,偷偷咬了彼岸一口。
彼岸浑身僵硬,没有察觉出来,锥冰忙着桎梏彼岸不要乱咬乱动,也没有察觉出哲二号偷偷做下的事。于是哲二号便在彼岸的袖子里继续蠕动,一口一口的咬着她稚嫩的肌肤。
灵兽本来是作为富人的宠物饲养的,能养活能战斗的灵兽很少,像哲哲这种阴毒的灵蛇更是少,像哲二号这种被彼岸无心养着养着,养成变异灵兽的简直举世无双。
天知道她从来没管过哲二号,哲二号也从来没问她要过吃的,它是怎么变异的?!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彼岸慢慢觉得手疼,与锥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意识还处在模糊中,身体冰冷,喉头却宛若火烧一般,她摆摆僵硬的脖颈,撑着不睡,就怕自己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锥冰也不让她睡,贪恋着她的话语,诱哄着她说话,一字一句,全录了下来。
她的意识很朦胧,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折磨,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想喝血,热的时候想吐,视线有时能将周围的景物看得清晰,有时又感觉周围像是蒙了一层云雾,听力也是时好时坏,感觉锥冰的话语时远时近,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门外冰层的队友休息够了,镇恶发癫般搬来一门机甲迫击炮,在冰层外吼着,“妞儿,你就是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这仇到底该找谁来报,说话!!”
闻言,彼岸呲牙咧嘴的微笑,泪流干了,已经没有了泪,操着火烧火燎的嗓子,对门外使劲全身力气的回吼,“听锥冰的,他知道!”
“妈妈,妈妈,你让我进去…”苍穹小姑娘适时的哭喊声在遥远的地方响起。
这哭天抢地的,实在是烦闷,彼岸紧皱着眉头,想起了苍穹小姑娘与她那张五成相似的脸,小腹处又是一阵阵的尖锐袭来,空气中诱人的血腥味扑鼻,她勉力低头,那长筒的军靴下,已是一摊的暗红色血迹,铺满了她与锥冰坐着的这块地方。
因着彼岸的动作,锥冰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彼岸两腿之间一摸,再抬起来,就着光线一看,一手全是血,殷红殷红的,刺得锥冰立时停止了呼吸。事情发展到这里,就是个白痴大略也知道,彼岸怀孕了,且孩子怕是保不住的了。
哈哈,锥冰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到极致,极致得想笑了。
这命运,能不能待他更残忍一些?
“对不起…”
彼岸吞了吞口水,勉力压下去舔舐锥冰手上血迹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真的,血液的味道让她疯狂!可她还是知道自己弄丢了锥冰一直渴望的孩子,她觉得心生愧疚。
“没关系,这笔血债我给帝星记着!”
锥冰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平静的宛若没有底洞的大海,重新双手桎梏着彼岸,不让她乱动挠伤自己。他的脸上没有戴那副黑框眼镜儿,盯着彼岸腿间晕染开的血迹,双眸透着猩红,淡淡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他的发上,已是满头的银丝。
他千方百计,只想安宁,即便异能进阶,即便再是如何的生气,也遵循普通人类的游戏规则,耍手段,玩心机,从不以异能压人。可是原来他想的安宁并不存在,他就算伪装成普通人多年,异能界还是忌惮他,还是千方百计地阻止他的异能进阶。
当真没关系,他走火入魔没关系,他永生永世停留在神尊的异能阶段没关系,他的女人变成丧尸没关系,他的孩子还未成型便丢了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要还的,他很不舒服,心很痛,他不痛快了,别人也不要想痛快,整个星际都不要想痛快,帝星每个人都跑不掉,他要折腾,折腾到自己心里爽了为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亮了,又黑了,再天亮,再天黑,门口冰层外的众人一直守候着,门内坐在地毯上抱着彼岸的锥冰一直在与她说话,时间长了,她的腿间不再有汩汩的血液流出,渐渐凝固,干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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