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衣再不错又怎么样?笑苍穹是不能跟茶雅分手的,彼岸觉得,至少茶雅是不能主动抛弃笑苍穹的。而且笑苍穹与茶雅就算是分了手,也还有一个青书在后面做备胎,只不过名字叫做“花未央”的青书现在还没有进入游戏,也没有让茶雅看对眼。
所以她的姐夫人选,怎么轮也轮不着白布衣呐,于是彼岸愈发的对他不客气,对他跟个后妈似的,随时打随时骂。
“我说,彼岸呐,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儿?”
中场休息,茶雅看着远方正在溶洞里辛苦捡装备的白布衣,心生不忍,坐在洞外的草坪上,晒着日光,木讷讷的拿着白布衣的羽扇给自家亲妹扇着风,千娇百媚的脸上,有着短暂的失神。
彼岸坐在她的身边,一身黑色小鬼甲,挽着圆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黑簪子,簪子上垂下一根黑棉布条,落在纤细的肩头,衬得肩头的黑金花纹在阳光下更加的晃眼,窄袖宽腰勾勒出自己纤细柔韧的身材。
她屈起黑色的小鬼靴,清澈的眼眸扫了眼坐在对面的笑苍穹,见茶雅替白布衣说话,笑苍穹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打了个呵欠,将头歪在茶雅的怀里,轻哼了一声,冷冷道:“休想,不要,好累,先眯会儿眼睛!”
她在家里所扮演的角色,基本跟她爸一样,属于没什么地位型,因为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掌握在茶雅与她妈手中,所以尽管彼岸上辈子到处打架,可是在家里一切都是茶雅与她妈做主。
吃什么牌子的营养素,买什么衣服,什么时候交通讯费,给教官送礼。人际关系处理,都是茶雅在替她安排,彼岸属于绝对被动一类。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绝对被动的家庭地位,如果执拗起来,全家都得跟着服从她的决定,她基本不参与家庭计划,但是一旦参与,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谁都不能反对,反对就拖出去砍头…反对无效!
所以茶雅尽管对于彼岸如此执拗的恶整白布衣十分不赞同,但是除了替睡着的彼岸扇风。偶尔将不忍的目光投向洞内捡装备的白布衣外,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全息网游中也会有一个疲劳值与饥饿值,饥饿值下降玩家就会觉得饿,疲劳值下降,玩家就要睡觉。
躺在茶雅的怀里。在游戏中睡着的彼岸,恍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上辈子在自己冲上叛军主舰之后,其实并没有死成,而是看见了一头银发的锥冰,锥冰哭得很厉害,很悲伤的样子。说什么自己错了,然后给她做了好大一个全息网游,将她放进游戏仓里。
于是她以为自己重生了。结果不是的,只是陷入了一个特别真实的全息网游之中,现在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虚拟制作出来NPC,而且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NPC……
“啊……不要啊!!!”
彼岸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倏然起身。满脸都是泪光,跌跌撞撞的也不看路。在星光下夺命狂奔。这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比她重生还要可怕,谁会愿意自己现在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假的?谁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一切而认真努力的辛苦活下去的?
这个梦完全颠覆了自己所有的信念与坚持,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砰”一声,星光下,夺命狂奔的彼岸撞进一具冰冷坚硬的怀里,她抬头,满脸崩溃的看着那张沉默中的白骷髅面具,展臂,狠狠抱住笑苍穹的身子,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一边哭泣一边尖叫大喊道:“一场游戏一场梦,最后梦醒了,所有的人都还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活着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尔后她退后两步,神情癫狂倔强,纤细柔韧的手指捂着头,弯腰,拼命的大喊大叫,将自己压抑的心情,全部倾泻而出,狂乱,痛苦,扭曲,愤恨,厌弃,所有的情绪毫不保留的在笑苍穹面前宣泄出来,一直在不停的问他,也在问着自己,百无一用的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笑苍穹伸臂,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她挣扎着打他,他就让她打,她闹,她骂,他也随她去,直至她的嗓音哭得沙哑,饥饿值降低到1,再没有力气折腾,他才抱着她坐在草地上,戴着黑色铠甲手套的手,紧紧抱着她纤细柔韧的身子,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发着冰冷的誓言:“会还的,你今日所受的苦,我会让太阳系兵界,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不过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便接了一个如此可怕的特殊秘密任务,敢死队…还是让她与首领同归于尽,让她看着自己的队友在前面替自己开路,队友死了,她却活着,这姑娘的一辈子等于说就这样毁了,她会陷入无休无止的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的心理障碍中。
笑苍穹这次,真的怒了!!!
璀璨的星空下,山野之中,茶雅泣不成声的站在自家妹妹身边,看着她那样癫狂的样子,自己也是吓得失常,她与彼岸本来就是同精同卵的双胞胎,心电感应比别的双胞胎姐妹要灵敏好多倍,最近她常常患得患失,就是因为彼岸一心赴死…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妹妹的性格突然从活泼好动变得如此安静,竟然是有原因的。
而且这个原因,已经发生过了!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她一生最宝贝的人,最重要的另一半,居然已经从鬼门关里滚了一圈回来!
茶雅摇头,跌坐在彼岸身边,看着笑苍穹怀里陷入痴呆无力状态的彼岸,伸出玉葱般的手指,颤抖的抚摸着这个另一半的自己,未语,便先落了眼泪,张嘴,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摇头半响,嘴里突然喷出一口心血,晕晕沉沉的,软倒在彼岸的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都有些乱,彼岸自漆黑一片的游戏仓中醒来,脑子里都还有些混沌。伸手不见五指中,她起身,盘腿独自静坐了很久很久,有些没有勇气打开游戏仓,害怕果真是一场梦怎么办?
然而现实毕竟是要面对的,她是一个机甲兵,总不能因为一个梦,就永远都不出游戏仓吧?于是开仓,当倾头的阳光落在自己的眼帘上,她恍恍惚惚的侧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飘窗,心中舒了一口气。还好,她还在哲与阿直的家里,飘窗还在,莲花池还在……
彼岸起身,穿着吊带白T恤,配着舒展方便的瑜伽裤,披散着一头长而柔顺的黑发,行至飘窗,伸手,推开窗子,一手缠着红绳般的哲二号,一手戴着粗犷的机甲腕表,双手撑在飘窗上,弯腰,黑发自脸颊边落下来,鼻尖凑近一朵粉嫩的莲花,轻轻嗅着。
忽而觉得不对,彼岸恍如惊弓之鸟,随手抄起飘窗上搁置的一把莲花剪,倏然转身,长发缭绕间,却是愕然瞪眼。
她的身后,游戏仓边,一直都斜靠着一个身穿白色银花衬衣,黑色休闲西裤的英俊男人,双手插入裤子口袋,一派闲适中透着一股子从不曾见过的隐晦至尊之气,隐藏在黑框眼睛下的双眸仿若看了彼岸很久,一瞬不瞬,满脸严肃认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什么呀?扮鬼吓人啊你?”
彼岸心情不好的冲他凶,又是因为来人是锥冰,所以觉得安全一般,舒了口气,转身,放下举着的莲花剪,心不在焉的伸出手指捻着白色的莲花花瓣。今天好像已经错过了去武馆训练的时间了,那还去不去呢?她今天好想偷懒的说!
“我来接你回去!”锥冰的声音在彼岸背后响起,宛若初雪朝阳般清洌,带着那么一股子**味儿,仿佛他来,结果是一定的,彼岸必须跟他回去。
她缓缓侧头,澄净的目光穿过自己长而直的发丝,疑惑的看着这个有点儿不一样的锥冰,又是想起两人现在闹得这样诡异的境地,奇怪中带着一丝打趣的问道:“锥冰,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你女朋友还在我手上呢,你就不怕我杀了她啊?”
锥冰不语,一瞬不瞬的盯着彼岸看了好一会儿,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宝,跟我回去吧,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来,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治疗!”
他妈的,他当她精神分裂啊?!彼岸愣了下,倏尔怒了,抄起飘窗上的剪刀就要杀人。她不知道锥冰的脑子究竟是不是有毛病,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正常,从认识第一天开始,怎么怎么就搭不上同一频道。
锥冰还好死不死的非要把茶雅往锥星弄,她把自己绑架了,然后逼锥冰把茶雅弄到京星来,也就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要看心理医生了?怎么就够得上看心理医生的标准了?!
她出手,除非必要,否则都是杀招,一剪子下去,戳的也是锥冰的心口,他却一反常态,并不躲,只是伸手,轻轻松松,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纤细柔韧的手腕,挤得哲二号喘不过起来,拼命摇着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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