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和他闹了?她和他能闹什么??她是有什么资格能和一个异能皇者闹???彼岸斜了锥冰一眼,觉得这话里的意蕴十足,可惜她品不出来,尔后安静的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透明车窗外一闪而逝的夜景,还了锥冰一个心灵平静。
有人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全都在于那人的一念之间,锥冰此刻的心理状态尤其如此,彼岸不再伤他,他便清凉寂静,烦恼不现,彼岸若是伤他,他便如同万千针扎,坐立难安。
破了条缝的悬浮车,平稳而缓慢的行至别墅,彼岸一直在安静的思考,率先下车,将锥冰与丹桂丢在车上,姿态潇洒,完全没想过要回头关心一下正在异能进阶的锥冰,丹桂张口,想唤大步向前的彼岸,锥冰却是抬手制止,带着淡淡的无奈道:“别惹她,生气了本座难得哄。”
于是丹桂恭敬的低头,不再言语。
夜极深,星光落进卧室,为这个小空间染上一层银色的朦胧感,彼岸关上房门,洗完澡出来,穿着白T恤与白色瑜伽裤,盘腿坐在鸡蛋般的游戏仓边修炼《玉骨诀》。
她将整个五感漫无边际的张到最大,不多时,如玉的皮肤上,便散发出一层白色的轻烟,缭绕间,右手手腕上的哲二号抬起头颅,睁开阴毒的双目,显得相当兴奋。
如此,也不过两三个小时,那些浮在皮肤上的轻烟又似一点一点被毛细孔吸回去,仔细看时,在星光之下,似能透过彼岸的肌肤看见发着玉色光泽的骨骼,这景象无疑相当诡异,只是彼岸自己无觉,在她手腕上忙着舔舐白烟的哲二号更是不可能发觉。
现在这个状态的彼岸,觉得自己内心的焦躁正在一点一点淡化,当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达到某个目标,这个人也就彻底死心放弃了。或许是因为知道锥冰的异能即将进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杀得死锥冰的,所以她的心情反而沉淀下来,就在悬浮车上,她决定与锥冰和阿直彻底化敌为友。
清晨的人造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彼岸如玉般的脸上,两排小扇子般的黑色卷翘睫毛颤动,她睁眼,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仿佛卸下无穷重担,吸一口气便能飘起来那般。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修炼的《玉骨诀》在体内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口袋中的通讯器适时响起,彼岸低眉,掏出通讯器,讶异的发现来电ID居然是一串数字后面缀着直风的名讳。阿直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通讯号的?她接起,黑色的拇指大小通讯器挂在自己雪白的耳廓上,清澈的眼睛盯着漂浮在眼前的透明小屏幕,寂静无声。
“彼岸”阿直轻唤了一声,柔柔的,仿若情人在耳边呢喃,带着一抹如水的温柔,问道:“我想出去走走,可以陪我去吗?”
他的声音真的很柔,就像一根羽毛轻轻的掠过,宁和静好的房中,一直盘腿坐在厚厚地毯上的彼岸点头,面对斯文人,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轻应一声,问道:“去哪儿?”
“哪儿都可以,只是想要走一走,我在医院等你。”
“哦……”
彼岸应声,挂断通讯,不自觉叹了口气,阿直这样的男人,总能给人一种舍不得他受伤的感觉,也不知茶雅是怎么想的,阿直究竟有什么不好呢?
她起身,肌肤在阳光下更显透白,于是脸上那几道细小的血痕显得更加刺目,只等她收拾妥当,穿戴整齐,背着机甲双剑赶到医院门口时,早已等候在此的阿直才微笑着递出一瓶强化液与一把棉签,温柔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喜用药,强化液总不至于拒绝吧,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想来阿直也是个观察很入微的人,身为血液型精神力异能皇者,没有屏蔽仪器的地方,他都能看到,自然也会知道彼岸带着哲去医院,坚持不给哲用药的事。
但她不用药,对强化液却是来者不拒,虽不曾说过,但锥冰与阿直都了解,于是她在医院被微婠电晕了过去,锥冰也只是吩咐别人给她吊强化液,其余的药物统统不要。
灿烂的人造阳光中,彼岸抬手,去接阿直手中的强化液,他却是温柔的笑着,手一收,歪头间,褐色的发丝落在眼睑之上,带着一抹别样的情愫,柔柔道:“我给你擦吧,你这手没轻没重的,别给弄破了皮。”
又是看到彼岸蹙眉想要反驳的模样,阳光下,他温柔的低头,笑看着她,柔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碰触,我发誓一定不会窥探你的内心,可放心?”
她能放心吗?明晃晃的阳光中,彼岸冷冷的站着,清澈的目光抬起,看着阿直一语不发。说实话,她与阿直不熟,刨去她长得与茶雅一模一样,刨去阿直是上辈子的叛军先锋大将,她与他就是两个陌生的人,这样的关系,让她怎么信他?
然而阿直却是径自用棉签醮了强化液,柔弱的手指黏着细细的小木棍,温柔抬手,用棉签头试探的轻触彼岸脸上的血痕,她微微躲开,清澈的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与警告,阿直却是冲她温柔的一笑,继续轻柔的捻着棉签,朝彼岸的脸而去。
于此,两人站在日光下,身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柔弱的美男与纤细柔韧的机甲女兵,总是惹人眼球的,众人那赏心悦目的目光中,她很谨慎,努力想要化敌为友,他很小心翼翼,努力想要拉近彼此的关系,彼此都在尝试着忘掉过去,将生活一路向前的走下去。
有风扬起,彼岸脑后的马尾轻轻弯成了一抹黑亮的弧度,阿直站在日光之下,动作轻柔的替她的脸涂着强化液,忽而温柔的轻声道:“因为强大的精神力反噬身体,所以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我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机甲师,浑身伤痕累累的从战场下来,身边就一定要有一个绝色般的女子替我温柔的疗伤,我会十分具有男子汉的气概,对她满不在乎的粗声一吼:此乃小事一桩!”
“嗤”彼岸闻言,忍俊不禁,笑了一声,站在日光下抬目,看着阿直忽而兴起,揶揄道:“如今的情形倒也差不离了,不过是你变成了那个绝色般的女子而已。”
一个异能皇者被说成是绝色般的女子,阿直也不恼,只是径自拿着棉签,醮着强化液,替彼岸细细的涂抹着脸上的血痕,温柔的垂目,不以为意的笑道:“绝色倒也谈不上,皮相而已,做不得依靠,我倒是羡慕得紧你那位队友,颇有些孤胆英雄的豪气,听说你们要去参加苍穹公司出品的全息团队对战赛,不知道还缺队友吗?”
阿直说的孤胆英雄,应该是指哲,看起来,同在一家医院,哲与阿直的关系似乎处得不错,彼岸愣神,又恍然察觉阿直是在发出入队申请,她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苍穹公司指的就是锥冰的名下专门出产游戏的一家公司,阿直却还不知道与他打过架的锥冰是个大BOSS。
“我现在对这款游戏很莫名,完全不在状态,届时再说吧!”彼岸说得心不在焉,下意识的表示拒绝,她没有看不起阿直身体柔弱的意思,也没有刻意的排斥他,只是哲一心奔着机甲积分而去,她怎么着也不能拖了哲的后腿,若是因为关系户而找了个软脚虾进来,届时全队覆灭,她也不好交待。
更何况她两世为人,从来都没当过队长,对这种队友该如何选择完全没有任何概念,所以一切还是只等进了游戏再说吧。
骄阳下,彼岸那略显通透的皮肤上,因着强化液的作用,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修复,阿直看着这效果满意的抿嘴笑,于是收了棉签与强化液,也不再提要入彼岸的战队一事,与她一同转身,沿着医院的墙根慢慢散步。
一路上,经常会有参天的树木自墙上探出头来,落下深绿浅绿的阴影,斑驳着金色的光束,气氛显得特别的宁和静好。路边,烈日炎炎下,有卖冰棍的小贩推着冷柜过来,阿直招手,笑着掏出不可多见的零钱买了两根冰棍,予彼岸一根,对她温柔的笑道:“我挺喜欢这艘船上的风情,有种回到远古地球的感觉。”
冰棍包着白色的纸,用一根木质的细棍穿着,同当今星际中所流行的制冷杯不同,如果不及时吃,这冰棍儿也就化了。
于是彼岸点头,两人就躲在阴凉的地方,背靠着医院灰色的围墙,安静的吃着冰棍,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至漫无目的的绕着医院转了两个圈,送了阿直回医院,彼岸再回想,愣是没回想起来两人说了些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大略都是阿直在说他的梦想,彼岸在一边安静的听,间或吐槽,阿直也不介意,有时兴起,彼岸便也对阿直的机甲自治理论规划一番,如此,竟也聊了好几个小时,连自己都是无法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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