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救护车早就开出了S市,上了城东的盘山。
盘山的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是深深的崖谷。小曼的先是掉在了公路上,然后滚了山谷。
大癞子觉得小曼死定了,半尺长的刀子全部肚子,那还有好?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车厢里净是血,路上也净是血,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用刀子杀,大癞子疯了,彻底疯了,竭嘶底里嚎起来:“小曼!俺的亲……!”
他肝胆俱裂,眼前净是小曼可的脸庞,也是两个人一起光溜溜喊炕的影。
他跟被人摘去心肝那样,整个心都空了,灵也出窍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嗓音是嘶哑的,也是凄厉的:“老!咱俩一起走!癞子陪你上路,你等着!”
大癞子的潜能被发了出来。人在极度悲痛下往往都是生死不怕,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全用力,将压自己的两个劫匪挣开了。
然后一声大喝,冲络腮胡子飞扑过来。
大癞子是迎着络腮胡子的刀子上去的,他不怕死。
刀子捅肚子里正好,就可以跟着小曼一起死了,两口子死在一块,也不枉相好一场。
络腮胡子没明白怎么回事,大癞子的影就到了,想不到男人会跟他同归于尽。
他的刀子在了大癞子的肚子上,大癞子的也扑在了他的上。
后车门本来就开着,两个人一起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络腮胡子的运气很不好,他先落地的,而且落地的是脑袋。
再加上大癞子胖,一赘,两个人掉下车厢的惯很大,车速也很快。
当地一声,络腮胡子的脑袋撞在路面上,顿时脑浆崩裂。
大癞子嚎着,哭喊着,抱着络腮胡子继续打滚。从马路中间直接滚向了那边的断崖。
救护车上的几个劫匪傻了眼,卧槽!大癞子这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想停下车,把络腮胡子拉上来,可这时候,忽然,前面过来好几辆汽车。
于是司机没停,担心遇到烦,汽车就那么一路飞走了。
大癞子跟络腮胡子的一起掉了悬崖。叽里咕噜一阵乱滚,两个男人一起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大癞子受伤不重,尖利的石头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刀子肚子也不深。
因为当时,络腮胡子没打算杀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刀口最多一寸深,不要说五脏,肚皮也没穿。
滚下悬崖一路斜坡,络腮胡子跟大癞子分开了。再往下是真正的悬崖,络腮胡子一个出溜滚了下去。大癞子刚好卡在一块石头上。
本不敢停息,从肚子上拔下刀子,癞子就飞扑而上,一边哭一边嚎:“小曼,我的小曼!我的小曼!!”
上去了公路,顺着血迹寻找,向后走了一两百米,才找到了小曼掉下去的位置。
大癞子傻了眼,原来小曼掉下去的地方是笔直的悬崖,本没有斜坡,女人早不知哪儿去了。
下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段路大癞子走过,非常熟悉,知悬崖至少有几百米深。
不用问,女人死定了,全尸都落不着。
他有心跳下去,跟小曼一起死。但是后来一想,如果我死了,小曼的仇谁报?老在九泉之下本无瞑目。
不如等找到真正的仇人,杀了那个主谋,然后再跟小曼一块死。
暗夜里,悬崖旁,公路边,大癞子发出一声更为凄厉的嚎:“————!”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上路的,更加不知什么时候回到S市的。
没有返回家厂,因为家厂完了,被一把大火烧光了。
他也懒得去跟保险公司理论,索要赔偿,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唯独舍不下的是小曼,复仇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
大癞子回到了斗狗场,哪知走狗场以后,更是大吃一惊。
眼前是满目怆然,是焦土,狼藉不堪。几乎片瓦不存。
原来,就在家厂遭遇一把大火焚毁的同时,狗场也遭遇了另一番大火灾。
这把大火也是半夜烧起来的。来的那么猛烈,没有一丝预兆。
昨天晚上大胖脸喝了,东倒西歪,亲爹老子都不认识了。
狗场里的工人大多也回家了,只剩下了一个门卫,两个保安。
狗场一般是不用看的,因为里面全都是斗狗。
每一只斗狗都是一只凶猛的狮子,放出来能把一个成年人瞬间撕扯成碎片。除非是谁活够了,才敢半夜踏足狗场。
可今天很不巧,所有的狗全都被关了铁笼子里。
纵火的人首先收拾了两个保安,捆绑了看门的老大爷,然后才放火的。
斗狗场同样在S市的郊外,因为狗不净,会引起传染病,城里人也不让养狗,所以距离城市偏远。
这下好,连个救火的也没有,玩命的烧。
当第一个狗舍着火的时候,里面的斗狗大,慌乱不堪。将铁笼子得稀里哗啦作响。
所有的狗全都狂啸起来,犹如狮吼虎啸。
狗在呼唤自己的主人,希望主人过来搭救。可大胖脸本听不到,得跟死猪一样。
而且他自己也不知,啥时候被人捆绑的。一绳捆上了他的四肢,本就弹不得。
所有狗舍的铁笼子统一都是钢筋栏杆,狗本钻不出来。
很快,狗舍着火了,被人浇上了油。斗狗的发卷曲起来,嚎声撕心裂肺。
那些狗凄楚地呜呜着,犹如世界末降临。
很快,一条条斗狗被烈火点着,在铁笼子里猛窜,挣扎,最后倒地,四肢。
二百多条优秀的斗狗就那么完了,只逃出去一只。
这只狗是一条非常厉害的斗牛梗,名字米菲。正是大癞子的震厂之宝。
当时,匪徒纵火以后纷纷逃窜,四周的狗舍全部点着,米菲在狗舍里也是焦躁不安。
眼睁睁看着四周的伙伴一条条倒地,四肢,气绝亡,斗牛梗同样发出临死前的悲号。
铁笼子的栏杆很高,足足四米多,普通的狗本就没有办跳出来。
但斗牛梗不同,斗牛梗的子灵巧。
关键时刻,米菲的潜能同样爆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四蹄腾空弹了出去。
米菲的好比一条线,只一下就跃起四米半高,一下子从铁栏杆的这边飞跃到了那边。
跳出狗舍,米菲就等于自由了。在狗场里来回乱窜。
他想把那些同伴救出来,可所有的狗舍全都上了锁,獒狗本打不开。
俗话说马怕鞭子牛怕刀,狗怕砖头狼怕烧。獒狗全都拥有狼的天,烈火是它们的天敌。
它没有能力去救那些同伴,也没有能力去救着火的粮仓。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通知自己的主人。
它知大胖脸在宿舍里觉,于是鱼贯而入,嗖地窜了宿舍。
冲宿舍就傻眼了,这才发现大胖脸被人捆绑了……而大胖脸得正香,哈喇子拖出去老长。
獒狗大,过来撕扯大胖脸的衣服,大胖脸还嘟囔呢:“别闹,别闹。”
米菲不知该怎么办,伸出头过来他的脸。
大胖脸不但没躲闪,反而在米菲的尖脑袋上蹭蹭。
可能在做梦,跟媳妇绵,完全将米菲当做了梦里的女人。
最后米菲急了,呜一声,抬起一条,在大胖脸的脸上撒了一泡。
大胖脸伸出头尝了尝,一个劲地好:“好酒,好酒!再来一杯!”
忽悠一下睁开眼,机灵灵打个冷战,他不知米菲啥时候自己跳出了狗舍。
再往外一看,更是吓得飞魄散,整个火场已经蔓延在一片火海里。
外面的狗声已经停止了,差不多所有的狗都被烧死了。
到是火苗子,到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没有死净的那些斗狗的呢喃声。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大胖脸才意识到不妙,狗场着火了。
而且大火已经无抢救。仔细一看,自己也被捆绑了。
立刻,他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纵火,不用问,看门的,还有两个保安也难逃厄运。一定被匪徒收拾了。
“!救命,救火!”大胖脸喊起来,抖落了一脑袋狗。
他想冲出去,飞扑向了房门,可本打不开门锁,因为双手还被捆着呢。
他大一声:“米菲!快,帮我松开绳子!”
米菲一扑而上,尖利的獒牙在绳子上合拢,嘎嘣一声,绳子被断了。
大胖脸这才打开门,冲出宿舍。
他拼命地扑向了狗舍,所有的狗舍全都弥漫在一片火海里。
本无靠近,几十米远就是热扑面。
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嚎起来:“我的狗,我的狗——呵呵呵……天昊,我对不起你!”
这些狗可都是王天昊的,其中一半是大癞子的。
当初,王天昊将整个狗场给了大胖脸,让他跟大癞子合管理。
天昊是那么信任他,这……怎么跟老板代?对不起兄弟!
大胖脸无可奈何,除了大哭还是大哭,四十多岁的人哭得跟死了爹一样。
这狗场不单单是王天昊的,其中注入了他毕生的心血。
当然,这个狗场对于大梁山,对于二丫来说,完全是肋,可有可无。而且王天昊本没有放在眼睛里。
可对于大癞子跟大胖脸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里面最便宜的狗,也价值几十万,还有二三十条价值几百万的藏獒,牛头梗。200条狗,那是多少钱?
而且这些狗都是有灵的,它们不是狗,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兄弟。
直到消防队的车赶过来,大胖脸跪在地上还是没有起。
整个狗场都完了,被烧得片瓦不存,狼藉不堪。粮仓被彻底焚毁,狗舍一间不剩。
狗场里逃出来的狗,只有米菲一条。
王天昊在大西北的狗场,一晚的时间付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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