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苍苍的大山是第二天中午走出去的,上了山里的。
大路旁有公车,王天昊拉着沙狼上了车。
此刻,王天昊已经不她沙狼了,这个名字太难听,直接唤她石女。
石女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好听,很难出口。
不过名字就是名字,只不过是个称呼而起,那村里的张二狗,小猫子,小顺子,小栓子又招谁惹谁了?
歪名字着顺口,也好养活。
一路上都是异样的眼光,那些乘客提心吊但看着他俩。
这一男一女完全就是两个人。
沙狼自不必说,一皮,满脑袋金丝发。王天昊也是狼眼放光,脑袋上的鬃扎里扎煞。
最关键的,他们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宠物,那个狗不狗猫不猫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豹崽子。
呼啦,所有的乘客吓得纷纷闪开。
这下好,石女跟王天昊四周没人了,都躲出去老远。
来到Z市,没敢停留。想要去S市必须要坐火车,而坐火车必须要买票。
买票要用份证,王天昊还好说,石女是绝对不能用份证的,她可是公安通缉的要。
石女问:“天昊,咋办?”
王天昊:“好说,到晚上,咱们车,我坐火车从来没买过票。”
的确,王天昊坐火车很少买票,本不用买,因为他手好,经常火车。
一般的火车都是小凯斯,三天不车,他就浑不服。
车的速度快,每小时的速度是三百到四百公里,跟飞机差不多。
这样的高速列车,不要说人,狐狸都不上去。却偏偏难不倒王天昊。
两个人吃了点粮,没有去车站,而是上了车的铁轨。
车的铁轨全都是泥墩子浇筑,有的泥墩子上有竖梯。
所谓的竖梯,就是一铁栏杆焊接在泥墩子上,直通铁轨。
那些梯子是维修人员跟护路人员上下的通。
王天昊带着石女上去的时候正是昏时分,夜幕悄然降临。
男人问:“石女,你怕不怕?”
石女说:“你不怕我就不怕。”
“那咱们比比,看谁的手好。”
石女笑:“我的手一点也不比你差,别忘了我是特种兵队长。”
王天昊说:“牛不用上税,你就吧。”
石女说:“那好,我数一二三,谁先上去算谁本事大。”
眼看着一辆车过来了,风电闪呜呜怪。
嗖地一声,车跟飞出弹膛的炮弹那样,从两个人的边一闪而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跃起的,也同时在旁边的石墩上点了一下,借了一把力。
还是同时瞅准了两扇窗户,同时从窗户里鱼贯而入。
然后又同时落在了地上。
石女的本事真的跟王天昊差不多,天生的狼格,矫健的手,都是一气呵成。
只可惜他们晚生了几十年,如果早生几十年,就没铁游击队什么事儿了。
石女跟天昊去的不是一间屋子。
石女跳的是普通卧车厢,而王天昊去的是一个卧铺车厢。
事巧的很,这车厢里有张,上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
可能是小夫度月的,两口子正在觉,都没怎么穿衣服。
王天昊飞去车窗,刚好砸上,传来哎呀两声惨。
“娘,咋回事呢?”王天昊差点将这两口子砸成煎饼。
这一男一女认识王天昊,半年前,他们也是坐这一趟车,也是卧铺。王天昊急于到大西北去救小曼跟大癞子。同样了火车。同样砸在了这一男一女的上。
几个月的时间,两次做火车,两次从窗户外面飞来一个人,两次被砸中。
那一男一女差点蒙了。
“大哥,咋又是你,你这是?”
王天昊纳闷地不行:“哇——还是这女的,哇——还是没穿衣服。哇——还是那么白。哇……怎么又砸上了?”
他尴尬地不行,赶解释:“这里是地球嘛?外面有飞碟。我是来探访你们的,不好意思打扰了,继续。”
王天昊说完,推门走出了车厢。
那一男一女伸长脖子,向着外面观看。
本没有飞碟,也没有星。再看的时候,王天昊已经不见了。
他们都觉得又遇到了外星人,因为人类不可能跳得上这么快的车。
男的问:“老,咱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女的是说:“一定是,一定没醒,老公,怕怕,咱们接着觉。”
两口子抱在一块,吓得被子也不敢揭开了。
王天昊走另一个车厢,跟石女会合。两个人抱着豹崽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从Z市到S市,至少需要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漫长的是夜晚难熬,短暂的是一觉醒来就到站了。
王天昊跟石女都是昏昏,赶了一天的路毕竟很累。
到站以后下车,两个人也没啥行李。
王天昊问:“咱们先去哪儿?”
石女说:“要不然先吃饭?”
王天昊说:“别,先到豹子的坟前,你不是要杀我嘛,伸头是一刀,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石女问:“你真的不怕死?”
王天昊说:“我来就是准备死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恐惧,多一分钟,多受一分煎熬,脆你杀了我算了。”
石女说:“行,那我就送你上路,走,咱们去见豹哥。”
后半夜了,出租车很难找,但仍然有,两个人上了出租车,直奔S市郊外的坟场。
豹子的尸就埋在哪儿。
豹子死了,她的尸是手下的兄弟收敛的,也帮着他买了一块墓地,就在S市郊外的公用坟场。
一个月前,石女从看守所逃出来,去祭奠过他一次。并且在豹子的坟前发誓,不杀王天昊誓不为人。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把王天昊给抓了过来。
其实也不算抓,王天昊是主跟着她来的。
下了出租车,夜幕还是很黑,夜风很冷,俩人的衣服都不多。
大西北的天气跟大梁山的天气不一样。
此刻的大梁山已经是末夏初,微风送暖,但大西北的夜晚还是那么凄凉。
王天昊看到石女的在微微抖,赶下西装,帮着女人披在了上。
这儿密密都是坟头,到是石碑,到是墓,到有死人的相片,贴在墓碑上。
很多坟墓的前面都烧过纸,焚过香,摆过祭品。
风中散发着纸张跟大香的焦糊,也散发着死人的恐怖。
石女带着王天昊走走,转转,绕过很多坟头,终于来到了豹子的坟墓前。
哪儿果然是豹子的墓,石碑上的照片很熟悉。王天昊一眼就认了出来。
石碑上的字很简单,上面写着:亡夫豹子之墓,右侧几个小字,沙狼立。
上面没有豹子的真实姓名,直到现在,王天昊也不知豹子的真名什么。
沙狼不说,他也懒得问。
王天昊站直了,说:“石女你手吧,我保证不反抗。是清蒸还是红烧,红焖还是煮。剥皮还是筋,尽管招呼,我王天昊如果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
石女的面很沉重,低低说了声:“跪下。”
“你说啥?”王天昊没听明白。
“我说你跪下!!”石女喝一声,几乎是在咆哮了。
王天昊是宁折不弯的人物,血泪不低头,更不会跟人下跪。
他说:“想杀我就给我一刀,我不会被侮辱的。”
石女问:“你到底跪不跪?有没有诚意?”
王天昊说:“这跟诚意无关,我为什么要跪他?‘
石女说:“如果我选择做个好人呢?只要你跟豹哥下跪,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任何一件坏事,弯一跪,可以换取一个人的良知,救一个人离罪恶,你跪不跪?”
这话听起来蛮有理,可你做不做好人,跟我有啥关系?
发现天昊发愣,石女又加了一句:“就算是为了我,求你给豹哥跪下,行不行?”
王天昊说:“行!”心说,跪就跪,反正膝盖又跪不坏。
再说了,豹子虽说作恶多端,可毕竟是条汉子,给英雄下跪,自己不吃亏的。
他果然冲豹子跪了下去。
石女将豹崽子放在了地上,从怀里拉出一把匕首,猛地架在了王天昊的脖子上。
她说:“豹哥,当初我说过,要用王天昊的血来祭奠你,现在我做到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现在,我就让王天昊的血溅在你的坟墓上,你安息吧。”
这个时候,如果说王天昊一天也不怕,那是扯淡。
怎么能不怕呢,石女一生杀人如,从不眨一下眼睛。
豹子是她的人,为了人,她可以赴汤蹈火。
可他仍然在赌,用自己的命在做赌注。
他赌石女不会杀他。一定不会杀,他要用自己的真诚唤起她的良知。
果然,石女的刀子没有在王天昊的脖子上来一下,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在手腕子上蹭地划了一刀。
不是很,但是鲜血却狂飙而出,染红了豹子的墓碑。然后顺着墓碑滴滴答答淌下。
石女哭了,是嚎啕大哭,同样跪在了豹子的墓碑前。
她说:“豹哥,我下不去手,真的下不去手!你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杀死王天昊又有什么用?
从前,我觉得自己很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现在才知,我错了,我们两个都错了。
我们走了不该走的路,把自己给上了绝境。
豹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要做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女人。我想你泉下有知,也不想看着我傻对不对?
你希望妹子幸福,希望妹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现在,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王天昊。
今天,我在你的墓碑前发誓,以后再不任何一件坏事,我要跟王天昊白头偕老。将来我们生出的孩子,跟你的姓,我会补偿你的。
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
石女一边说一边哭,王天昊听得傻了眼。
他胜利了,沙狼被他感化了,感化成为了石女。
王天昊刚要解释,石女已经扑过来,抱上了他的脖子,巴也堵在了他的巴上。
女人开始亲他,他,拥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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