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癞子就是个丧门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霉就倒霉在了他的两个嚏上。
铺天盖地的马蜂从蜂巢里蜂拥而出,猛地将四个人裹在中间。
王庆祥跟张二狗发现,这些马蜂的个头非常大,跟飞蛾的大小差不多,浑金,倒钩锋利。
七八只大马蜂二话不说,首先飞向了二狗跟癞子,一下子落在了他们的脸蛋上,鼻子上额头上。
立刻,猛烈的痛传来,二狗跟癞子杀猪宰羊一般嚎起来。
王庆祥吓得浑一抖,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跑,赶跑,要不然就会死在这儿。
一个冷战打过,王庆祥就撒开了脚丫子,冲孙瞎子喊了一声:“瞎子兄弟!跟着我,跑!!”
此刻的王庆祥也顾不得张二狗跟大癞子了,爹死娘家人,各人顾各人,拽着盲杖,拉着孙瞎子快步如飞。
前面的路本看不清,乱七八糟都是杂草,都是蒺藜,都是酸枣树。
王庆祥啥也不管了,衣服被划破,丝丝拉拉响,鞋子被划破,鞋帮子都开扯了,脑袋上的头发被那些尖跟蒺藜挂得七零八落。
可他浑然不顾,只知玩命的奔跑。
在大梁山,没有人比王庆祥更加了解这些马蜂了。
蜂毒是五毒之首,三五只大马蜂一起叮,就可能要一个人的命。
一旦蜂毒注入人,就会引起皮肤红肿,心脏衰竭,肝脾肿大,一个小时不到就会一命呜呼。
大马蜂跟蜂不一样,蜂的毒小,个头也小,温柔。
但是这些大马蜂却非常凶猛,个头极大,蜂毒是蜂毒的五到六倍,成千上万的马蜂一起扑过来,不跑就没有天理了。
孙瞎子被拉得趔趔趄趄,因为看不到路,脚步不稳,扑通一下摔倒了,出出溜溜出去老远。
可他还是死死抓着盲杖,怎么也不肯撒手。
王庆祥拉着盲杖的那头,本不敢停留,回头搀扶孙瞎子的功夫也没有。
他只能拖着孙瞎子的行,老孙沉重的将脚下的蒿草都压得倒伏了,里的树藤被磨断,子又退了下来,一双白腚亮光闪闪。
孙瞎子一边同样一边嚎:“庆祥老哥!你慢点……我的肚子……都要磨破了,哎呀,我的……。”
孙瞎子感到痛,因为这时候,早有两三只大马蜂落在了他的白腚上,噗嗤噗嗤给他打了两针。
马蜂毒注入孙瞎子的皮,他哪儿立刻变得更加肿大,红肿之艳若桃花,溃烂之地美如酪。
这也怪不得那些马蜂,天黑透,一般况下马蜂是不出窝的,昆虫对亮光比较敏感,到黑乎乎的,就他哪儿亮,马蜂还不玩命地追?
再就是大癞子跟张二狗,大癞子跟张二狗都是赖利头,小时候脑袋上长疖子,头发掉得差不多了。
为了好看,两个人全都剃了拉风的光头。
那些马蜂一看,哇!好大的灯泡!追……。
眨眼的时间,大癞子跟张二狗的脑袋上也挨了四五针。
发现王庆祥拉着孙瞎子跑了,张二狗跟大癞子顾不得痛,追着王庆祥跟孙瞎子也拼了命地跑。
四个人一边跑一边呼救命,声音都变了调。
那些马蜂在后面忽闪着翅膀本没停,跟轰炸机差不多,时刻锁定目标。
他们摆手来回忽闪,轰赶那些马蜂,可本不管用,后面的蜂群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大马蜂有个特点,只要一只有危险,立刻会通知其他的马蜂。
它们的会瞬间分泌一种气,而且那气可以传出去老远。
其它的马蜂闻到这些气,知伙伴遭遇了危险,同样会倾巢而出,过来助阵。
就这样,其他蜂窝里的大马蜂也全部倾巢而出,飞出窝窝立刻开始寻找目标。
马蜂的数量成千上万,遮天蔽,跟一大片乌云差不多,满天飞雨,万千金缶,轰地一声就炸开了锅,将四个人追的慌不择路,疯狂逃窜。
前面是蜂群,后面是蜂群,左边右边都是蜂群,衣服上密密都是斑点。
王庆祥在前面,眼前还是一个个蜂巢,他尽量避开那些蜂巢,从蜂巢的缝隙里穿过。
可那些蜂巢好像没有尽头,一座连着一座。
足足向前跑了二三百米,终于冲出了蜂巢的范围,可他的脚步不敢停,依然在奔跑,虚汗淋漓气喘吁吁。
王庆祥也被马蜂叮了一下,刚好叮在额头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产生了眩晕。
脚下的路看不清,前面的东西也看不清,只能着牙跑跑,跑跑。
王庆祥的上有,去除蜂毒的丸也带在上,可是那些马蜂本就不给他服的机会。
张二狗跟大癞子在他的后连喊带,手舞足蹈。孙瞎子被拖在地上,闭不做声了,不知是晕死了过去,还是痛过了头,可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盲杖。
又向前跑了二三百米,忽然,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条奔腾的小河。
那条小河湍急,大概七八米宽,但不知河的深浅。
这时候的蜂群依然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嗡嗡声犹如万马奔腾,又仿佛出征的军队响了号角。
王庆祥知马蜂是怕的,只要潜里,那些大马蜂就对他们无计奈何了。
但是不知河的深浅,下去可能会淹死。
淹死就淹死了,那也比被马蜂蜇死强。
王庆祥顾不得考虑,脚步不停,拉着孙瞎子一个猛子就扎了河里。
发现王庆祥跳了里,张二狗跟大癞子同样没考虑,扑通扑通,也跳了里。
跳里以后,他们就后悔了。因为河太深了,一脚踩不到底。
这就是饮马河上游的源头,从谷下去的。
每年的夏天跟秋初,是大梁山的雨季,也是饮马河的汛期,大雨泼洒在山上,山坡上,慢慢汇集成小溪,小溪再汇集成小河,全部冲谷。
谷的谷底有很多暗,暗涌,形成波涛滚滚的河,然后从瀑布上冲下去。最终大梁县哪个巨大的库里。
四个人一起跳,总算是摆了蜂群的狂轰滥炸。那些马蜂在面上盘旋一阵,没有发现目标,最后又席卷而退,回到了各自的蜂巢。
四个人中,只有王庆祥会浮,而且是狗刨,张二狗跟大癞子是旱鸭子,本不会浮。
因为太深,王庆祥又抓着孙瞎子的盲杖,狗刨也施展不开了。
孙瞎子掉里松开了盲杖,早不知冲哪儿去了。
张二狗跟大癞子想呼救,可巴刚刚张开,冰凉的河就灌喉咙,跟灌老鼠那样,眨眼的时间灌了个肚子圆。接下来就啥也不知了。
王庆祥一个猛子扎上来,扯开嗓子喊:“瞎子兄弟!二狗!癞子!!”可哪儿还有三个人的踪影?
这儿的太猛了,河哗哗直响,本听不到。
王庆祥也不由己,无控制的冲击,想上岸也不行,找不到岸边在哪儿,完全失了方向。
他又一个猛子潜伏下去,用手,捞捞,老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知三个人被河冲到下游去了,下游的河同样湍急,有很多暗礁,可能会把人撞得四分五裂。
当王庆祥再一次潜伏上来,发现河面越来越宽,越来越宽,四周有无数的小溪正在不断向跟河合。而且的速度更快更猛。
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忽然,他的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脑袋里轰隆一声,眼前一晕。同样啥也不知了。
当王庆祥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医馆的上。上盖着棉被。外面的天亮了。
他不知昏了多久,赶坐了起来。
王海亮就在父亲的边,说:“爹,你别,别!”
王庆祥问:“我为啥在家?孙瞎子呢?二狗跟大癞子呢?”
王海亮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你们几个被瀑布给冲了下来,刚好冲了咱们村南的那个塘。是洗衣服的几个妇女发现了你们。把你们捞了上来。”
王庆祥问:“那我昏几天了?”
王海亮说:“整整一天两晚,爹,你受伤了,手臂骨折了,脑袋也有轻微的震。”
“那孙瞎子咋样。还有二狗跟大癞子怎么样了?”
“爹,你放心,孙瞎子没事,只是摔断了,张二狗跟大癞子还没有醒,他们没有被摔伤,但是中了蜂毒,我已经给他们注了血清。”
“……。”王庆祥虚口气,这才如释重负。
他想不到自己竟然昏了一天两夜,在这一天两夜里,究竟发生了啥事?
他隐约记得,他们被一大群马蜂攻击,掉了河里,然后就分开了。而且被一块石头撞晕了。
不用问,一定是顺着河冲了瀑布,然后从瀑布上给冲了下去。
大梁山上有很多瀑布,大大小小十多个,而且落差很大,足足三四百米。
下游是个大潭,潭又分,一部分被引了村子灌溉庄家,一部分直接汇入库。
上一次,张大栓抱着一条狼滚悬崖,同样掉了谷,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五天以后,他却出现在了村南塘的芦苇里。
那时候王庆祥就觉得蹊跷,通过这次谷探险,他立刻猜测到,张大栓当年跟他一样,也是被瀑布冲下来的。
还有二丫,还有张喜来,当初一定也是掉了饮马河。
只不过张喜来掉去的时候,饮马河到村子里的那条渠还没有修通,他被冲了库里。
二丫跟张喜来一样,也被冲了库里。
王庆祥茫了,看来祖辈的传说是真的,大梁王的墓近不得。谁靠近谁死。
这一次,他们下去山谷经历的瘴气的侵袭,经历了大蟒蛇的追赶,经历了知返林,也遇到了大马蜂的攻击。
可走到蜂巢群的位置,还距离梁王墓很远很远,至少四十多里。
这中间还有多少关卡,多少天险在等着他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在大梁山生活了一辈子,可对山里的秘密仍旧知之甚少。
养育了祖辈千百年的大山,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在里面?
点击收藏 小提示:按键盘CTRL+D也能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