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势不两立
一九八二年的年底,腊月二十这天,王海亮终于带着大梁山十多个民工凯旋而归。
那时候年已经很浓,大梁山的人都在准备过年了。
山村里传来了几下清脆的鞭炮声,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
过大年应该是孩子最快乐的时候,村里还传出了一首嘹亮的儿歌:“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爷要上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二十七,宰公;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往家转……”
大家全都忍耐不住回家的惊喜,顾不得一疲惫,加快了脚步。
太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疙瘩坡的影子,村头的老槐树下,是等着亲人归家的乡亲们。
那群人里有玉珠,有大夯哥的媳妇喜凤嫂,有建军跟跟建的哥哥张拐子,还有盼着儿子归来的王庆祥跟海亮娘。
看到了亲人,他们纷纷抱在一起,的心无以言表。
喜凤嫂着大肚子,一下子扎在了大夯的怀里。
玉珠是学校的教师,学生们放假以后,她几乎每天一趟,天天跑到老槐树的地下向着大梁山的山眺望,等等,盼盼。
现在海亮真的回来了,一肚子的话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化作无尽的泪尽泼洒。
海亮上去抱住了玉珠,抬手撩了一下媳妇前额的长发,说:“玉珠,你瘦了,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对于女人来说,没有比得到男人更加幸福的事了,玉珠同样扎了海亮的怀里,抱住了男人的,泪把海亮的衣服都打了。
这天晚上,王庆祥特意杀了一只,庆贺儿子的归来。
当然,张二狗欺负玉珠的事儿,王庆祥没敢跟海亮说,他知儿子的脾气,一旦知张二狗欺负了玉珠,非把张二狗家的房子点了不可。
吃过饭,碗筷还没有放下,海亮就有点迫不及待。
他顾不得饭桌上的父,哈就把玉珠抱了起来,大步星冲了房间。
门以后,抬脚咣当关住了房门,手一松,玉珠就像一条网的鱼儿,滚到在了褥子上。
而后,海亮好比一条下山的豹子,一扑而上,将女人裹在了怀里,血盆大口吞在了女人的脸上。
玉珠知,左等右盼的时刻终于到来,女人也有点迫不及待,绵地仿佛一条蛇,跟男人在一起。
王海亮刚刚回家就开始跟媳妇折腾,鼓捣那个事儿,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玉珠的嚎声。
房间里地山摇,王庆祥跟海亮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红着脸苦苦笑了。
王庆祥将巴里的烟锅子拔出来,在桌子上磕了磕,别在上,说:“今晚村里人,谁也别想了……。”
被王庆祥说对了,海亮他们回家的这天,疙瘩坡整条街的人都没有着。
不单单海亮家传出了嚎声,几个回来的年轻人家里也传来了女人的嚎声。
那嚎声彻夜不停,如如,绵远悠长,从掌灯时分,一只持续到天明。
此声刚落,彼声又起,此起彼伏,相互衔接,在大梁山的上空回,充盈了疙瘩坡的角角落落。
整整熬了半年多的女人,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是理所当然的回报,王海亮一马当先,其他的年轻人随后跟上,纷纷汇入了大梁山的喊炕大军。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停止,分开以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稍微平静了一刻,玉珠才问起海亮这次出山的收获:“海亮,这次出山,挣到钱了吗?”
海亮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学了很多东西。”
玉珠抱着男人的说:“钱不钱的不要,人回来就行。”
王海亮这才想起来为媳妇买了东西,赶拿出行李,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玉珠。
玉珠问:“这是啥?”
海亮神秘莫测一笑:“打开看看。”
玉珠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好看的发卡,那发卡海亮买了两个,一个送给了素芬,另一个送给了玉珠。
玉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成亲快一年了,这是海亮第一次送她礼物,想不到男人还漫的,感地哭了。
她将男人越抱越:“海亮,俺啥都不要,就要你,你是俺最珍贵的礼物……。”
海亮也将女人抱,说:“玉珠,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那个女人嫁给我,我就会让她幸福一辈子。”
两个人又来了一次……。
王海亮再次返回大梁山,第一晚就失眠了。
倒不是那些嚎声吵得不着,因为他有了心事。
那就是,过完年以后该怎么办?
反正他是不想出山了,把力气白白耗费到山外,倒不如直接耗费到大梁山。
大梁山怎么才能富?怎么才能让所有的男人娶上媳妇,把所有的女人留住?
从二丫掉谷的那一刻起,海亮就对贫穷产生了愤恨。
不是因为穷,张大也不会阻挠他跟二丫的婚事。不是张大的阻挠,他也不会拉着二丫去私奔,张大也不会连夜追击,将心上人打下悬崖。
所有的一切都是穷造成的,他欠下了女人一笔深深的孽债,本无偿还。
他要化悲痛为力量,跟天斗,跟地斗,跟自然灾害斗,成为人上之人,他要完成二丫没有完成的心愿。
第二天早上,海亮起了。跟从前一样,首先来到了二丫的坟前。
二丫的坟前长满了枯草,显得很破败,海亮弯将那些杂草一拔净,为女人的坟墓添加了一把土。
“二丫,海亮哥来看你了,你冷不冷……?你在天堂还好吧?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死也要死在大梁山。
二丫,海亮哥对不起你,还是跟玉珠成亲了,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我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你生不生我的气?我想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谅解我的……”
王海亮之所以要在二丫的坟前忏悔,除了觉得自己背叛了她,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要对张大下手了,将老村长一挑落马下,夺了他村长的位置。
考虑了一晚,他终于理出了头绪。
想要带领村里人致富,那么自己必须要在大梁山说了算。
而想要说了算,就必须要当上村长,抓住村子里的财政大权跟生杀大权。
疙瘩坡只有一个村长,就是张大。海亮知张大回来了,这时候正在家里。
五月割麦的时候,张大跟大夯哥的媳妇喜凤约会,在喜凤嫂的肚子里播下了一粒种子。
那粒种子已经在喜凤嫂的肚子里生,发芽,并且很快就要破胎而出了。
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张大觉得大夯一定不恨他了,这才敢回来。
他像只灰溜溜的老鼠,是溜着墙回家的。
张大在山外的一个亲戚家躲避了很久,无忍受那亲戚的白眼,只能返回家。
刚好遇到过年,村以后,他不敢抬头看人,老脸也红彤彤的。
他没脸在村子里显摆了,整天关门上锁,躺炕上半个月没出门。
张大是二丫的亲爹老子,差一点就成为了海亮的老丈人,王海亮真的不忍心夺走他村长的位置。
可张大当村长这些年,疙瘩坡没有一点发展,村民还是那么穷,光棍还是那么多。
除了利用职权跟村里的上香们觉,他是事没过。这种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让王海亮非常恼火。
不是我王海亮六亲不认,是你张大无能,为了让全村的人子好过,只有对不起你了。
海亮在二丫的坟前一直呆立了好久,上三竿的时候才返回来。
门以后,他提上了礼物,直接奔向了张大的家。那时候,张大还在炕上觉。
海亮提着点心,拍响了张大的家门。啪啪啪,啪啪:“大叔在家吗?”
张大懒得起,他的女人大白梨赶过来开门。
“呀,海亮,怎么是你?”大白梨惊讶了一下。
海亮说:“婶儿,我来看看你们,过年的东西准备妥了吗?钱够不够花,割没?我帮你们准备好了。”
一句话说得大白梨心里酸酸的。
二丫死了以后,他们两口子很少听到关怀了,海亮跟二丫的感好,这是代替二丫在尽孝。
大白梨说:“这孩子,还让你破费……。”
王海亮扛着半扇猪,手里提着年货直接了屋子。张大在炕上瞟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懒得搭理海亮,心里愤愤不平。
看到海亮,就让他想起了闺女二丫,王八蛋!不是你拉着二丫私奔,老子也不会失手将女儿打下谷,你掂多少好东西我闺女也回不来了。
海亮将年货砸在了桌子上,说:“大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张大没好气地说:“管你事?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王海亮知他还在生气,从怀里掏出两烟,甩给张大一,自己巴上叼了一。然后拿出火柴点上。
“那好,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找你真的有事。一句话,你从村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让我!!”
“你……你说啥?”张大一听那火气就不打一来,呼哧一声从炕上坐了起来,瞪圆了牛眼:“你……你想做村长?”
海亮说:“是,我想做村长,领着村民致富,大叔,你老了,不了,还是我们年轻人有冲劲儿。”
张大冷冷一笑:“我说你小子这么好心,送半扇猪给我,还以为你忏悔呢,闹半天是夜猫子宅没事不来?”
“大叔,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想给村子里点实事儿。”
张大:“照你这么说,这些年我就没过实事儿?小王八犊子!凭你啥?告诉你小子,把我顶下去,那就是刨了我们家的祖坟,我张大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滚!拿上你的烂猪,立刻滚出去,要不然我糊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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