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二丫的影在海亮的生活中彻底消失,直到20年以后,他才再次遇到她。
那时候,他跟二丫已经人到中年,各自的生活也都发生了转变。
王海亮病了,整整病了三个月,直到过完年二月,他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不但急火攻心,而且经过了冰冷河的浸泡,烧了半个多月,一直没有恢复。
那时候,二丫同样失踪了三个月,全村的人都以为女孩掉悬崖摔死了,尸骨无存。
说不定早已被狼拖走了,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海亮的神很颓废,面容憔悴了很多,眼窝塌陷了下去。
神好一点以后,他为二丫立了一座坟,是衣冠冢。坟墓里啥也没有,就是女孩平时换洗的几件衣服。
二丫的坟墓修建在大梁山小学对面的山坡上,因为那是女孩最喜欢的地方。
她活着的时候是大梁山小学的教师,很喜欢跟孩子们在一块,哪儿有她的心血,有她的笑声,也留下了女孩难以磨灭的回忆。
海亮每年都去看她,每次到二丫忌的时候,他总是拿起笛子,坐在二丫的坟头上奏一曲。
哪杆笛子是他有次走出大山,用一张上好的狐狸皮从一个老猎人的手里换的。
笛子的声音很好听,如泣如诉,合着男人的哀怨飘出去老远老远,在山谷里久久回。
那年的天,他发现二丫的坟头上长出了很多花儿,红的,白的,紫的,粉的,煞是好看,仿佛女孩灿烂的笑脸。
他跟二丫的这段孽缘就这么完了。
第一次的还没有开花结果,就那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从此以后他一蹶不振。
接下来,一段新的感又在他的边展开。
发现儿子好转,海亮娘跟王庆祥有了新的打算。
那就是海亮过完年以后整整二十岁了,必须赶娶个媳妇回家。
他们希望儿子从这段感中马上挣出来,唯一的办是给他找个媳妇。
晚上灯一拉,窝一钻,男人女人那么一,他也就不再想二丫了。
所以为海亮说亲的事儿迫在眉睫。
晚上,海亮娘钻了被里,抱着男人王庆祥的壮肢,两只手在男人的前来回的直划拉。
女人说:“他爹,二丫死了,儿子大了,不能让他这么消沉下去,赶给咱儿子娶个媳妇吧?”
王庆祥着烟锅子,抱着女人光白皙的肩膀:“二丫刚死不久,就这么让海亮另觅新欢,儿子不会同意的。”
海亮娘说:“!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给他找个比二丫还漂亮的,往怀里一扎,他就啥也不想了。”
王庆祥说:“知子莫若父,咱海亮不是那样的人,他会一辈子想着二丫。”
海亮娘说:“我不管,反正非给儿子娶个媳妇不可,海亮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再不娶,大梁山的好女人就被别人抢光了。”
王庆祥觉得媳妇的话有理,于是他将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净里面的烟屎,放在炕头柜上,:“就你说的办,明天我就去找孙上香,给他张罗婚事。”
海亮娘说:“这才对嘛,这才是俺的好老公,亲蛋蛋……”
吧唧,吧唧,屋子里传来几声拔瓶的声音,男人女人在一起,同样了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女人发出几声嘻嘻的轻笑,那笑声只有她跟王庆祥才听得见。
火炕上躁起来……
第二天早上,王庆祥果然开始忙碌,准备给儿子海亮张罗婚事了。
他首先找到了孙上香,孙上香是大梁山有名的媒人,专门帮人撮合婚事。
二十年的时间,经过孙上香撮合的男女,没有数百也有几十对,大多感很好。
孙上香的名字孙上香,虽然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
这女人有个病,就是喜欢偷人,老跟村里的无赖闲汉一块觉,村长张大都是她炕上的常客。
没办,孙尚香二十岁守寡,边没个男人,她憋得难受。
王庆祥走了孙上香的屋子,男人门以后说:“上香,我找你有事。”
一看王庆祥门,孙上香就笑了,脸上展出一朵牡丹花。
“哎呀,是庆祥大哥,那阵风把你过来了,坐呀,坐!”
孙上香赶过来沏茶,还拿出了屉里的烟卷,让王庆祥享用。
王庆祥坐在孙上香家的炕头上,他的老脸红红的,尴尬地:“上香,我找你有事……”
“啥事儿,你就说呗,咱俩啥关系?”
孙上香一边说,一边往王庆祥的上贴,手也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孙上香非常风,跟疙瘩坡半街的男人有过关系,看到任何男人,都跟狗看到红薯皮那样,颠颠的往上蹭。
王庆祥往旁边躲了躲,说:“他婶儿,我家海亮大了,想给孩子说个媳妇,你看大梁山哪家的姑娘合适?”
孙上香一听说王庆祥要为海亮说媳妇,她噗嗤一声笑了:“庆祥哥,那海亮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王庆祥说:“谁也没看上,我这不没办才问你吗?你看谁家的姑娘合适?”
没想到孙上香口而出:“我家的姑娘就合适,我闺女玉珠今年刚刚十八,跟你家海亮是天生的一对。庆祥哥……不如咱们做亲家吧……”
王庆祥闻听,老脸上的皱纹立刻乐开了花,说:“好,好,我正有这个打算。那就让海亮娶了你家玉珠。”
其实王庆祥这次就是奔着玉珠姑娘来的。
昨天晚上在被子里,他跟海亮娘完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以后,把大梁山前前后后上百个姑娘全部过滤了一遍,最后把目标锁定了孙上香的独生女儿。
今天表面上是请孙上香说媒,内里就是过来提亲。
玉珠是孙上香的独生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一点也不比二丫差。
那可是大梁山数一数二的好姑娘,不但脸蛋俊,还殷实勤劳,就像天梨花上的夜,灵灵白生生的。
女孩今年刚满十八岁,正是窦初开的时候,初中毕业以后同样没上高中,在家里务农。
繁重的力劳没有在女孩的上留下任何印记,她的皮肤很白,一对大眼,好像蛐蛐鸣的月夜。
如果说二丫眼睛一眨,可以将大梁山半街的男人下,那么玉珠回眸一笑,就可以让大梁山整街的男人晕倒。
这女孩的命不好,是暮生。
所谓的暮生,就是在娘胎里没出来,爹就死了,没有跟亲生父亲见过面的孩子,就是暮生。
二十年前,玉珠的娘孙上香同样是疙瘩坡有名的村花,大梁山十里八乡的男人为了娶她,把她家的门槛都踢破了。
那时候的孙上香心高气傲,非英雄不嫁。
其中三个男人最喜欢他,一个是玉珠的爹张喜来,一个是老村长的儿子张大,还有一个就是王海亮的爹老子王庆祥。
这三个男人为了得到孙上香可谓煞费苦心,百般殷勤。
经过挑细选,孙上香喜欢上了王庆祥,因为年轻时候的王庆祥非常英俊,还是有名的小神医,他们坠入了河。
两个人眼看就要谈婚论嫁了,这时候却杀出一个程金,那女人就是海亮娘。
海亮娘也喜欢王庆祥很久了,发现王庆祥整天搭孙上香,女人然大。
终于有一天,她用半坛子老酒,将王庆祥灌得酩酊大,然后将男人拖了高粱地,意朦胧的王庆祥跟海亮娘偷食了恶果。
海亮娘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悍妇,格健壮,祖上留下了杀猪的手艺。
一条二百斤重的猪,她一只手就能下,一把杀猪刀舞起来风雨不透,把王庆祥拖高粱地,几乎没费灰之力,跟拖一只猪崽子差不多。
事毕,王庆祥后悔不跌,可是后悔也晚了,因为海亮娘着大肚子找到了他,拍拍自己的肚皮说:“我有了……”
王庆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高粱地给女人播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很快生发芽,并且破胎而出,王海亮就是这样被生下来的。
王庆祥没办,只好含着无奈跟屈辱,娶了现在的夫人,将孙上香扔在了一边。
孙上香发现男人移别,她偷偷哭了很久,最后一之下嫁给了张喜来。
新婚的第一晚,当张喜来将孙上香裹在怀里的那一刻,孙上香同样发出一声要命的惨。
孙上香喜欢唱山歌,嗓音非常好听,高亢嘹亮,这么一喊,大梁山整条街的人都被吓醒了。
猪圈里的猪吓得来回乱窜,架上的惊得直扑棱,落了一地的。老白猫吓得喵喵乱。院子里的狗也跟着吠,彻夜不停。
孙上香将自己的声尽量发挥,那声音穿过自己家的窗户,一只飘到王庆祥跟海亮娘的土炕上。
王庆祥听了以后,就吧嗒吧嗒烟,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是心痛,知女人是在报复他,因成恨。
孙上香之所以要喊炕,就是要告诉王庆祥,没了你老娘照样嫁人,而且子过的不比你差。
女人的声绵远悠长,王庆祥的心里宛如刀割。
但是孙上香在炕上没多久,就不再了,因为他跟张喜来成亲不到半年,肚子就鼓了起来,怀上了玉珠。
女人怀孕以后,就不能再同房了,夫必须分居。要不然胎儿会受影响。
张喜来熬不住,于是就说:“上香,咱们有娃了,以后的子会很难过,不如我出山去吧,做点小买卖,好挣点钱养活你们娘儿俩。”
张喜来之所以要离开家,就是为了躲开对女人的纠,也是为了保住孙上香肚子里的胎儿。这么一走,看不到不着,也就不思不想了,
山里的子苦,生产以后需要营养,孙上香也想子好过点,于是就对张喜来说:“你走吧,半年以后你回来,孩子也该满月了。”
就这样,张喜来背上了一筐核桃,踏上了山路,准备出去闯一下。
没想到这么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整整失踪了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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