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明个晚上你到村后的柴草垛等俺……”
柴二宝往外走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明天晚上的约会。田凤英约自己去那里到底是想干啥呢?柴二宝挠了挠头,不过扭头看到田婶那异样的眼神,心里一阵发热,又有了某种期待。
拿着烟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抽了好几根,又坐那冥思苦想了半天,主意还没想全,肚子反倒咕咕叫起来。只好回家。
到家也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柴二宝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院子。二婶正在井旁压水,她瘦弱的身子一会儿弯下去,一会儿又吃力地抬起来。二宝站的方向正好看到她的后面。看到她的屁古他就想起上午撞到的那一幕。心儿不禁狂跳。二婶是个漂亮的女人。二婶不似二叔那么粗鄙。她生就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身材小巧玲珑的,胸口圆润挺拔,性情永远宛若少女般矜持温柔。二婶常见的表情就是那一丝忧郁哀怨和隐忍。
每次当柴二宝看着二婶受到二叔的欺负时,他都想呵护她,把她挡在身后。让她的生活中只有笑没有眼泪。
这时候二婶压满了一桶水,俯身去提水时二宝从后面奔过来,一把抢过二婶手里的水桶,提起就走。“哎,二宝,你回来了?饭都好了,就等你回家吃呢。”二婶捶捶酸涨的腰微笑着说。
二宝没有说话,也没敢看二婶一眼,但是刚才碰到二婶的手时,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如电流般蔓过。
两人先后进了屋。破旧的三间土房里面,只有几件简陋的家具。一铺大长炕。屋子正中的红木方桌上供奉着老祖宗。因为二叔的哥哥早已去世,所以供奉老祖宗的事情就落到了排行老二的柴福贵身上。在北方供奉老祖宗是必须做的事情。逢年过节孙男娣女们都要给老祖宗磕头或行礼。
二婶麻利地掀开锅盖,端出热气腾腾的炖豆角。又把大米豆饭淘出来盛到盆里。想了想又从碗架的二层格里拿出一只咸鸭蛋,小心翼翼地放进衣兜里,端着菜饭进屋。
“二宝,把桌子放上,吃饭。”二婶神色疲惫地说。
“嗯那。”柴二宝瞥了一眼二婶。心里有些心疼她,知道她定是又被二叔给折腾得累着啦。就她那小身板怎么禁得住人高马大的二叔啊。柴二宝常常想:二婶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二叔这样一个酒疯子?他为她感到惋惜。他打心眼里希望能保护这个弱小而善良的女人。
“二宝,你干活挺累的,这个鸭蛋给你吃。”二婶从兜里掏出那枚鸭蛋放在二宝面前。并帮他扒了大头的皮。慈爱地望着二宝说。二婶其实也是喜欢男孩的,只是自己一直没能生个儿子。他看着一天比一天强壮的柴二宝,心里头是无限的柔情和成就感。常常想:他刚来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高。现在却长成个大小伙子啦。二婶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宝年轻的脸,眼底流露出满满的爱意。那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就像夏日午后的水波,轻轻地拂过二宝焦躁的心灵。
“谢谢二婶。”柴二宝和她温柔的目光相对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此刻无助的他感觉二婶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啦。看到二婶不住地捶打着腰部。柴二宝知道她的腰病一定是又犯了,关心地问:“二婶,你的腰是不是又疼了?”
“嗯那,这几天可能是累着了,越来越疼。”二婶脸上挂着强挤的笑容说。“俺帮你捶捶吧。”柴二宝放下碗筷,让二婶转过身去。抡起拳头轻轻地在二婶后背上敲打着。“哎呦,舒服。再使点劲。好舒服!”二婶忍不住呼出声来。
柴二宝看着二婶瘦弱的脊梁骨,心里有些难过。他真想紧紧地从后面搂住二婶,给她温暖也给自己温暖。可是他马上又狠心做了一个决定。他不断提醒自己:俺是个男人,俺必须坚强,必须狠心。就算再怎么难过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俺一定要查出爹的死因,惩治那些罪人。
于是他低声说:“二婶,俺想搬到瓜地住,用不了多久瓜就会熟了。到时候看被人偷去。”
“啥?去瓜地住?那里的炕又潮又湿?睡久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俺的身子骨强壮着呢。俺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点书学点东西。”
“哦,那好吧。也是,家里这么个样。也怪难为你的。孩子,你在俺们家受苦了。没能供你上高中二婶心里挺不得劲的。”二婶愧疚地抚摸着柴二宝的头说。一股暖流直抵心底。柴二宝一把抓住二婶的手说:“二婶,瞧你,说啥呢。俺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了。等以后俺有能力了,一定好好报答你。让你过上好日子。”二宝动情地说,眼里酸涨涨的,想哭。
“好,好,俺等着享二宝的福呢。快吃饭吧。”二婶笑呵呵地给二宝夹了口菜。柴二宝愉愉地用胳膊抹了下眼睛,埋头吃起来。
下午柴二宝就搬着行礼去了瓜地,二婶帮着他把瓜地里的两间小草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和他一起从家里拿了些脸盆毛巾、暖壶之类的东西。一切收拾妥当天就黑了。二婶盯着两间破草房瞅了又瞅,又到房后瞅房子裂没裂缝?会不会漏雨啥的。忙活得一脸汗。“二婶,别忙了,歇会儿吧。”二宝把毛巾投湿递给二婶擦脸。二婶擦吧擦吧,脸孔又恢复了白净。“婶,饿了吧?俺看看这瓜有没有熟的?给你摘一个去。”
“别介,这时候哪能熟呢?再说熟了的话留着卖钱吧。自个吃白瞎了。”
“你别管了。俺就要你吃。”二宝说着甩开大步进了地。从地头找到地尾,终于摘了两个初熟的瓜回来。
“婶,有熟的啦。给。”二宝兴奋地递给二婶一个大白瓜。二婶笑着接过来。在衣襟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啃着。柴二宝着迷地看着,心想:二婶要是在城里肯定也跟城里女人一样好看。俺将来找媳妇就找个像二婶这样的就行。”
天突然降起了大雨,瓜地的房子漏雨漏得历害,柴二宝只好同二婶返回村里那个家。两个人都淋得湿了呱唧的,二婶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胸前隐隐透出了两个小黑点。二宝无意间瞥见后心便咚咚狂跳起来。再也不敢看二婶。他怕自己的心魔作祟再做出什么伦理失常的事。
他不自然地冲到脸盆前,闷头打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把脑袋扎进冷水盆里。任冰凉的水激醒自己的神经。“二宝,咋用凉水洗头呢,小心着凉。俺给你烧点热水吧。”
“不用,冷水挺好。”二宝快速洗了两把就用毛巾擦了。走进屋里。炕上还有余温。二宝四仰八叉地躺上去,鼻孔里却全是二婶身上的那种气息。想到白天经历的种种,跨下又不安分起来。燥火难耐。他猛地从炕上爬起来。扯过门口的雨披搭在身上说:“二婶,俺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做好饭先吃吧。”“那你啥时候回来啊?”二婶惊讶地把手里正在收拾的鱼扔进盆里说。
“不一定。你先吃吧,给俺留点就行。”柴二宝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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