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婆子小心的打开紫金木匣,取出了一个泛黄的纸卷,恭敬的递给“卫文绍”,她的恭敬不是针对“卫文绍”,而是她手中之物。
“卫文绍”接过来展开,举过头顶对着光线细细的看了几眼。
申婆子立刻上前,伸手要拿回,“我们圣女已经拿出了诚意,也请大皇子行君子所为。”
卫文绍眯眼看了看申婆子,递了回去,就在申婆子从“卫文绍”手中接过小心的卷起要收回紫金木匣的时候,田庄猛然闪了进来,“什么宝藏图,不过半张废纸,竟然来蒙骗我们大皇子……”
田庄劈手夺过那纸卷一撕为二,又掌心发力,瞬间变成了碎屑,宝藏图如雪花般从指间飘落。
这突然的变故让申婆子的脸陡然变的煞白如雪,呆滞了片刻,她瞳孔紧缩,骤然跳了起来,凄厉狰狞道:“你敢毁了我们的圣物,我与你拼了!”
申婆子几乎气怒成狂,她目眦欲裂,手下生风,瞬间银光飞舞,漫天的绣花银针如细雨细细密密的罩向田庄和“卫文绍”。
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婆子竟然有这般恶毒的功夫,两人大惊,庐生只会化妆和仿声,手下功夫聊胜于无,好在田庄伸手不弱,扯开身上的披风凌空一甩,挥开大半的银针,反手攻向申婆子。
申婆子一击不中,见田庄下的又是死手,也不敢恋战,又虚晃了一招,夺门而逃。
田庄大喊一声,“快追,别让她跑了,捉活的……”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申婆子又惊又险的逃了出去,一见到谢夫人。不待谢夫人开口,扑通跪地,拔下头上的金簪就要自刎,“属下失职,失了圣物,属下以死谢罪……”
谢夫人志得意满温柔抚摸着脸颊血蠕的手重重的一抖,她颤声道:“怎么回事?”
田庄忍着手腕的痛楚不解的问向丹丹,“为什么要放了她。为什么要毁了那个纸卷,万一是真的怎么办?”那可是秘传富可敌国的前朝宝藏图啊,就是有一分的可能也不应该轻易的毁去,他觉得主子这次的决策有些冒失,可能是受了江瑾瑜重危的刺激吧,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怅然,主子毕竟还是女子啊,心性没有男子沉稳坚韧,容易为情绪所控。
为什么不留下宝藏图再活捉了申婆子,严刑拷问申婆子自会招认那纸卷的真假。还能逼问出那隐藏的圣女……丹丹摇头,淡声道:“那宝藏图就是真的!”申婆子那骤然的反应足以证实了那宝藏图的真伪。
“啊!”几人愕然。庐生吃惊道:“那宝藏图是真的?!就那样毁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即便那宝藏真的存在,他们也发掘不出来了。
田庄忍不住道:“那主子为何还要属下毁了?”他们就躲在暗孔后,庐生高举藏宝图,他们看的一清二楚,主子笃定是真的,他万分的懊悔当时对主子的命令执行的太彻底,哪怕撕开三五瓣也好。拼接起来也不妨碍,他倒好,全身发力。粉碎的彻底。
丹丹轻轻的笑了笑,因想到江瑾瑜,又立刻揪心如焚,敛了笑意冷声道:“申婆子那一瞬的面部表情告诉我那图是真的……”让田庄出其不意的毁图就是要观察申婆子的反应,人在突然的变故下出现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
“放了她是要追查那所谓的圣女行踪,毁了纸卷是要彻底让圣女与卫文绍反目,断了他们合作的可能……”能够拿着宝藏图替那神秘的圣女办事,申婆子的身份不低,她亲自回去复命,圣女对卫文绍的仇恨值会更深。
“可是那图……”藏宝图啊,就那样毁了,田庄恨不得跺了自己那双手。
丹丹挑眉嗤笑,“半张图尔,况且---”
她也不多解释,正色道:“从此刻起,“卫文绍”消失,这里不安全了,大家立刻转移,换上杨德力安排好的人手,你们随我出城……”
听了这话,庐生是最欢喜的,他立刻躲到一旁卸了妆,又销毁了一切有关“卫文绍”的痕迹,再出现在丹丹面前时,是个清俊腼腆的翩翩少年,与卫文绍的气质想去甚远。
丹丹有些诧异他的出神入化,边让庐生给她化妆边问道:“你这张脸是真是假?”
对面接触女主子,亲手给她上妆,庐生心如擂鼓,他眼神闪烁都不知道往哪里瞄好,勉强稳住心神,轻声道:“是真的。”此刻以真面目出现,这是庐生的小心思,他想让主子知道他长成什么样,记住他几分。
“挺俊的!”丹丹随口赞了一句,就看着镜中的自己蹙眉道:“还是有些女气,轮廓再粗犷一些……”
庐生却是心跳陡然慢了半拍,整个人面红耳赤,握笔的手都哆嗦了,激动的。
因卫文绍制造的恐怖气氛,进出城都受到很严格的盘查,连祥和吴先生早就打点好了,众人分散出城。丹丹和清影、庐生跟吴先生和连祥一起,扮成药商,后车拉了小半车的珍惜药材,也只有这个借口最合适。
吴先生是药商,丹丹和庐生是小厮,清影和连祥为护卫,还有一个相貌憨实的车夫。
连祥上前打点守城的将士,几人顺利出了城,田庄已经带了十几人化成镖师在五十里外的庄子上等他们汇合,只是田庄的情况有些不好,面色发青,唇色紫黑,额头满是汗珠,最严重的,左手臂失去了知觉,手背破口的地方黑淤一片。
大家都不知道田庄被申婆子的银针刺伤了手背,只是一处细小的擦伤,田庄自己都没注意,初起觉得刺痛灼热,尚能忍耐,待出了城却是身子骤然冷热交替,神智也有些模糊不清。
丹丹暗自一惊,“吴先生,田大哥怎么了?”
吴先生是解毒的高手,神色也有些凝重,他摸出金针封住田庄的几处心脉大穴,“他中毒了,要立刻解毒,连祥,把化毒清给他服下两丸,要快。”
不是申婆子的毒发作的迟缓,或者毒性小,而是伤口很小,几乎没有伤口,只是擦了一点点皮,针尖大小,就这一点点的接触,几乎要了田庄的性命,丹丹心底止不住的惊寒,就破了一点点皮,田庄就这样了,那毒岂不是见血封喉,她忽然有些担心府上的福妈妈和清水等人。
田庄的情况有些缓解,却是一时半会清除不了余毒,又不能将他独自留下,他的毒只有吴先生能解,只好腾出了一辆马车让吴先生在路上给他针灸逼毒。
丹丹一直心神不宁,田庄的情况又不适合快马加鞭,最后,她决定带人先行一步,吴先生和田庄慢上一两日也无妨。
连祥和清影坚决不同意,连祥有些神色复杂的审视他一直瞧不上眼的主母。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野蛮粗鄙、嚣张跋扈的女人,有勇有谋,有财有势。她竟然在爷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拥有了自己的一股不小的势力,就是这一股势力在关键时刻牵制住了几拨人的围攻,给了弟兄们脱身的机会。
他更没想到将京城闹的沸沸扬扬,连皇上的暗卫都惊动了,也没识破的卫文绍竟然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冒牌货”,而恰恰是她这一招以假乱真,引爆了卫皇在大朱潜伏了多年的势力,彻底打乱了卫皇的布局。就在他们出城后,皇上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清剿,卫文绍即便侥幸逃脱了,也是大势已去,再也成不了气候。
这番不动声色的谋局,这些个个身负奇绝之术的江湖浪子竟然心甘情愿的依附于一个女子,这份魄力与手腕太让人震撼心惊。
大朱的女子,几人能与她争锋?
连祥再也不敢存了轻蔑不敬的心思,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他恭恭敬敬道:“太太,没有消息传来便是好消息,说不定爷已经脱险了,我们人力有限,不能再分散了。”
连祥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丹丹就是止不住的心慌意乱,恨不得一下子出现在江瑾瑜面前,确定他平安无事,她的心才会正常跳动。
他们一行人且急且缓的行了三天,一路上并不平静,甩掉了三伙人的跟踪、刺探,才到达连瑞秘密提供的地点,一处大户人家的僻静别院。
“太---你们怎么来了?”当着几个弟兄的面,连瑞嘴巴张的能放下一个鹅蛋,硬生生将太太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却是目瞪口呆。
他知道连祥要和吴先生一起过来,可是没想到太太竟然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这误会可是闹大了,爷知道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连瑞正要解释,紧闭的一间房门忽然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老者冲连瑞摇头道:“不好了,又吐血了,老朽无能,官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丹丹的心头一顿,气血突的往头上奔涌,她脚下一软踉跄了一步,不待清影扶住她,一头扎进了房里。
连瑞猛的一跺脚,“快,快拦住太---她!”
(二更下午老时间送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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