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发明的划时代的电视机。和它相比，以往的电视机简直是些破烂。”
艾伏博士这样说道。不过，乍看起来，它和以往的电视机没有多大差异。所不同的只是在电视接收机上部加了一个新式天线。
应邀而来的产业界人士和新闻报道界的来宾们，看了这部电视机，问道：
“表面看来，这和普通的彩色电视机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新的起色。它的特点在哪儿呢？”
“说起特点可不一般。它是电子学、生理学、心理学以及药物学等一切科学的高度结晶。如果用它收看电视，能使人从内心里对电视节目产生共鸣。更确切地说，我就是以此为目的而研制出这种电视机的。”
“喂！别自吹自擂了，见好就收吧！我们想快些了解它的性能。”
“是的，我正是为这才邀请各位光临的。”
艾伏博士发给每位来宾一个手表式样的东西，并让大家戴在手腕上。
“这是什么？”
“这里面装有各种药剂。电视机上的天线发出的电波会将指定的药剂注入手腕的静脉里。”
“注射器……”
来宾中有人露出不安的表情。博士解释道：
“噢，请放心，一点也不疼。说起它的作用么，譬如演喜剧时，它能注入促进发笑的药剂，正在看电视的人都要哈哈大笑。”
“可是，靠药物使人发笑，这不太愉快吧？”
“不，不会的。人工也好，什么也好，一笑，就会觉得好笑的。悲伤时流泪，就会更增加浓悲戚感。它和节目之间具有相乘作用，其乐趣会比过去提高两倍，不，是四倍。”
“真的会这样吗？”
“这些暂且不提，还是先请欣赏一下吧。百闻不如一见嘛！”
博士打开预先准备好的录像机，屏幕上开始映现电视剧。同时，随着节目的进行，天线发出指示电波，传送到每人佩戴的手表似的装置里。通过它把增强喜怒哀乐等各种感情的药剂注入观众体内。更准确些说，将等待药效的时间计算在内，指示电波总要比电视剧的进度稍稍提前一些。
大家都被剧情紧紧地抓住了。当悲痛的画面出现时，心里一阵难过，自然地流出眼泪，不光是感情，当屏幕呈现出一片花圃时，药剂刺激嗅觉神经，你还会觉得闻到了花香。用餐的场面映过之后，你就会有饱腹之感。
剧中主人公挨打时，观众也觉得有点疼。看见恋爱的场面，观众心里会自然地怦怦直跳，剧终时，每个人都觉得身心为之一爽。
大家都叹服地说：
“太妙了！简直无法形容。衷心钦佩您能够制造出这样的电视机。不过，我们这种钦佩心情，恐怕也是药剂的作用吧！”
“当然不是。就是对我来说，如果用药物的作用来赢得人们的尊敬，那一点儿也不值得高兴。”
博士得意洋洋地笑了。有一位客人问道：
“实况广播时会怎么样呢？”
“不能象播放电影和录像时那样的谐调。但是，象转播体育比赛实况节目那样，在最高潮的时候，也能使人达到兴奋、狂热的地步。”
“噢，真了不起！”
“将来装置会更加小型化，以密封的形式埋植体内，可以通过指令电波控制开关，放出药剂。最后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它每天放出两次中和剂，所以，过后一点儿也不会留下药剂的副作用。”
“真的吗……”
来宾们一个劲地发出惊叹。
于是，这种新性能的电视机开始投入生产，在一片赞扬声中，很快地普及了。和以往的电视机相比，身临其境的感觉更强。如果尝受过一次它的乐趣，以后就再也不想看别的电视了。
看电视的人可以和剧里的主人公一起哭、笑，一起恋爱，冒险。当然，遇到主人公死去的场面，观众是不会死的，只不过会感到悲伤而已。
可是，有一天，出现了意外的事情。电视台的线路发生故障，使节目和药剂的指示电波不一致了。
屏幕上正放映喜剧。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看电视的人由于药物的作用必然会大笑。但这时却相反，大家都在伤心地哭泣。以至有的人说：
“让香蕉皮滑个跟头，多可悲呀！”
在失恋的场面，虽与自己毫无关系，但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感到被人一脚踢开了的痛苦。直到播放不幸的人写实节目时，故障仍未排除，所有的人都捧腹哈哈大笑。
“还有那么可怜的吗？真可笑，可笑……”
真是一片混乱。不久，节目中断，电视台的人出现在屏幕上向观众致歉说：
“实在对不起，因为发生故障，目前还未排除。在修好之前，请各位暂时休息一下。”
这时，观众的体内正流着促使人发怒的药剂，由于电波终止，所以药性仍在持续发挥作用。
“这是怎么！刚才电视台那家伙表情讨厌，态度也不好，真不象话。”
所有的观众都怒火中烧，简直要气炸了肺。可是，因为画面消失了，所以愤怒的矛头只能指向电视台。
人们冲出屋子，直奔电视台，把电视台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个稀巴烂。也许是由于这场闹剧，指示电波变了，发怒的药剂消失，换成了欢快的药剂。大家一齐叫道：
“啊！真舒服呀！心里痛快极了。”
（译自《新潮文库》1983年版星 新一著《盗贼社会》）
姜琪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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