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天岳听到,“二教主”之名,心头也不禁一种震动,问道:“你说二教主来啦!”
翁藤树道:“这阵乐音,乃是二教主的。‘云霄飘魂乐’……”说到这里,翁藤树突然想到梦天岳为什么不懂二教主的,“云霄飘魂乐”声。
梦天岳虽然隐约知道这位翁藤树,可能是七教主黛君的人手,但因自己还没见着黛君,所以还不表明自己身份。
这时,乐音比刚才愈清楚一点,显然距离这座农庄更近了。
翁藤树又问道:“阁下到底是谁?二教主转眼即到,咱们得要想法应付。”
梦天岳道:“我是谁,你暂且不要管它,反正我是同你一道路上的。”
翁藤树道:“二教主马上就到农庄,阁下要怎么办?”
梦天岳道:“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得妥当就好了,我会照顾自己就是。”
翁藤树道:“既然如此,我需要前去迎接二教主了。”
梦天岳道:“你请自便吧!”
翁藤树道:“阁下请多多保重。”
语音一落,他转身走出房门,下阁楼而去。
梦天岳仍然盘膝跌坐床上,脑海里如电轮疾转,暗自寻思着对策。……
要知自己当介的任务,仍是为着暗中相护七教主黛君而来,现在黛君不在农庄中,如何是好呢?
想着想着………梦天岳身如旋风,由床上跳起飞出窗外,然后腾跃到屋脊之上。
星河耿耿,夜凉如水,但见一片冷清,死寂的农庄,此时家家点上灯火,尤其是这座高楼大院门前,人头钻动。
梦天岳展开轻功,几个纵跃起落,已来到前院大门,混在人群之中。
但听乐声阵阵,轻吹细打,音调怪诞、奇迷。
笔直的农落大道,突然出现了一阵行列,八位青衣长袍乐队,引导着一顶华丽堂皇大轿,是被八位青灰长袍人抬扶。
梦天岳在人群中,看到二教主这种气派,心底暗骂一声,道:“乌龟王八真会享受!”
转眼间,大轿已经来到大院门前停住,鼓乐声倏敛,一位青衣长袍人高声叫喊道:“二教主驾到!————”
尾音拉得很长,在夜间直传出十里开外。
排列在大门口的无我真教弟子,各自恭身低头对那顶大轿行礼,道:“恭迎二教主大驾光临。”
梦天岳夹在人群中,也虚张应付了一下,他趁这时候抬眼掠扫一下众人面貌。
但见院门最前头,站了一位头发蓬乱的怪人,左右两边是二位蒙面的锦衣人,除了这三人,梦天岳知道是第六教主和二位无敌卫士之外,其余的人,都陌不相识。
场中不见七教主黛君,九教主倪九瑶和无敌卫士第二号头子黑衣长衫蒙面人的影子。
梦天岳由蓝衣婢女口中,得知七教主和九教主离开农庄尚没回来之外,但那无敌卫士二号头子,怎么不见呢?
这时轿中布帘一掀,缓缓走出一位青衣儒士,只见他面如古月,长髯垂胸,眼似寒星,身材修长,一付仙风道骨相貌,一眼看去,谁会知道他已是五十九岁高龄的老人,看去似乎不只年轻十岁。
梦天岳在净尘师太指示下,认出了这位二教主特征,左眉尾部果然生有一颗黑痣,腰间悬有一柄青铜鞘古剑。
他一下轿,第六教主已经恭迎上去,低声寒喧。
二教主抬眼掠扫了众人一眼,突然问道:“七教主、九教主和萧队长呢?”
这时翁藤树和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人,迎了上去。
那农夫打扮的中年人,抢先洪声说道:“禀告二教主,萧队长养病在床,未能远迎二教主。七教主和九教主在一个乡时辰离开农庄办事去了。”
二教主望了农人一眼,问道:“你大概是开封分舵纪士延吧!”
那农夫打扮的中年人,恭声答道:“小的正是纪士延。”
二教主轻轻一挥左手命他退下,一行众人陆续走入大院而去。
梦天岳深怕自己行踪败露,不敢尾随进去,悄悄独自绕到后院徘徊,正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夜色中疾速奔来一丝娇小人影,娇声叫道:“相公,我找得你好苦呀—”
梦天岳抬眼望去,只见这位女人,正是刚才花园中所见的蓝衣婢女,见她娇容微现汗光,气喘吁吁,显得紧张异常。
梦天岳问道:“有什么事?”
蓝衣女婢突然伸手拉着梦天岳左手,说道:“快走,这裹不是谈话地方。”
她带着梦天岳很快走过二重院落,来到花园侧面那所小院子裹。
这所小院室中,灯烛明亮,由窗子内透映出二个人影。
蓝衣女婢娇声说道:“相公已到…………”
说着,她很快推开正门,和梦天岳走了进去!
梦天岳内心已知窗内二个影子,一个人是七教主黛君,所以他快步走进书房,抬头一看!
果然是七教主和另一位蓝衣女婢坐在椅子上。黛君双眉深锁,眸光隐现一缕忧郁,淡愁之色。
黛君看了梦天岳容貌,微略一怔后,说道:“你这般打扮,显得更丑陋。”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我怎样化装,永远也无法逃过你的慧眼。”
黛君缓缓说道:“刚才夏红向我报告,我就猜出是你,你快坐下吧。”
大轿一直来到四丈开外,方才停了下来,旁边的二十余人,分左右围成一个半环圆形。
黛君对大轿欠身娇脆说道:“二教主驾临,七教主迎接来啦!”
轿中二教主突然步出轿外,阴恻恻的说道:“本座前来开封,是奉第一总教主之命,召唤七教主回返总教坛。”
语毕,二教主突由怀中取出一物,丢弃在七教主面前。
星光闪跃之下,那是一付金光闪闪,纯金打造的手铐。
七教主看了金手铐一眼,神色不变,问道:“请问本座身犯何罪?而劳动二教主出示‘无我权铐’。”
环围在侧的无我真教弟子,包括第六教主在内,他们却不知道二教主前来此地用意,待见了二教主掷出那付金手铐,众人方才脸上变色。
原来,“无我权铐”,乃是无我真教最高权限之刑具,此物,只有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才有,故此金手铐,已代表了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亲身骂临。
第七教主犯上何罪?这也是众教下弟子所不知道的。
场中这时一片阴森,死沉与紧张的气氛,笼罩住各人心胸中。
二教主厉声喝道:“见了,‘无我权铐’,还不下跪领罪,又敢出言强辩!”
七教主道:“骤见,‘无我权铐’,有如晴天霹雳,故非问清楚不可。”
二教主冷涩涩一笑,道:“好吧!本座告诉你,你是犯了叛教之重罪。”
七教主道:“叛教,我何时叛教?”
二教主冷笑道:“早在三年前,你就有叛教举动,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敢争辩。”
黛君道:“有什么人证、物证,且提出来看看!”
二教主突然叫道:“去请萧队长前来。”
旁边一位教徒领命而去。
二教主停顿了一下,接下说道:“本教在数年前,暗中成立一个教主特务小组,专门从事考核本教弟子操守,萧队长便是特务小组之一位专使,等下你且听她报告。”
七教主黛君这时脸上神色凝重,已不像先前那般轻松,她并非怕自己有罪,而是害怕一切机密泄漏。
蓦地,一缕语音喊道:“萧队长到!”
只见一位黑衣长衫蒙面人,在二位蒙面锦衣卫士陪伴下,缓缓走到。
黑衣长衫蒙面人,仍然腰悬双剑,他向二教主见过了礼后,面对七教主黛君说道:“三年前,本队长奉总教主之命,和七教主一道前往甘肃完成一件任务,七教主曾经渎职,让敌人脱逃而去,故那件任务,未能达成。…………”
黛君冷冷一笑,道:“那次我放掉的人,是位即将临盆的孕妇,萧队长如何证实她是敌人呢?”
黑衣蒙面人道:“事情调查清楚,那位孕妇,乃是叛逆无敌卫士队第三号队长杨丽明的身边婢女。…………”
梦天岳听了这番话,心头一震,暗道:“杨丽明!那么净尘师太的真名,是叫杨丽明啦!”
黛君道:“事后你怎么样证实的?”
黑衣长衫蒙面人,冷冷一笑道:“那位少妇,事后被我擒孥,供出了一切,它的供词对七教主很不利。”
七教主黛君道:“以残酷手段逼供之语,并不能取信人。”
黑衣长衫蒙面人,冷冷道:“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七教上已有叛教之迹象,第一总教主私下命我详细调查七教主行动。”
黛君道:“你调查出了什么?”
黑衣长衫蒙面人,道:“查出杨丽明还活于尘世,七教主也跟她有联络,正从事策划叛教的行动。”
二教主阴森森的说道:“本教主在昨夜就到开封境内,曾经暗中调查一些事情,七教主也跟武林盟有联络,在几天前萧队长率队玫袭武林盟主之府,七教主竟然没有相助萧队长一臂之力,更加阻止萧队长进袭盟主之府行动。”
黛君冷笑道:“攻袭武林盟主之府任务,是总教主全权命我掌理,萧队长擅自行动,已是违抗命令。当时我估计敌我势力,盟主之府拥有两位绝代高手———古罗和尚来历不明的高峰,我自知不是敌手,故加以劝阻。…………
萧队长在高峰掌下受伤,病卧床上数日,足以证明我之估计看法不错,为何说:是犯罪行为。”
二教主道:“第一总教主早在一年前,命你从事策划毁灭武林盟,为何迟至今日,仍没完成任务,不力行为,又是一条大罪。”
黛君冷笑道:“武林盟前代盟主——铁掌乾坤圈胡沧夫,不过是在二个月前死去,古罗神僧也死在几日前,现在又有一位高峰,试想凭我之力,如何能够早早完成任务。”
二教主道:“古罗和尚,早在八年前,七教主已经报告死亡。因为这种过失,害死了本教一位武功极高的第三教主,这种过失,足使七教主死罪,你还有什么话,还不快快上铐,难道要本座下令动手吗?”
黛君冷冷道:“除非第一总教主亲自前来,否则你们休想要我上铐。”
二教主阴气森森的说道:“第一总教主早就猜到你会加以反抗,果然没错。故总教主已经授我生杀大权,你如再反抗,本座只好下令格杀勿论啦!”
场面一时间紧张、恐怖起来。
第七教主黛君的武功,并非平庸之辈,除了教主级的高手,谁敢攫其锐锋,所以,众无我真教弟子,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二教主突然下令,道:“魔音八雄待命。”
一声令下,突然在暗影中,出现了那八位手持各种乐器的青衣长袍人,像似幽灵,鬼怪般,二教主可能是早已准备擒拿七教主黛君,所以这八位青衣长袍人,在刚才并没看见出现。
他一声令下,八位青衣长袍人,如电也似的由八个方位角落出现,一下子将七教主和两位蓝衣婢女围在核心。
这情形,发生得太突然,黛君一时间也无法临机应变,何况他们的身手又非常捷速,她见了八位青衣长袍人站定方位后,已知棋差一着,暗叫一声:“不妙!”
二教主目见八位青衣长袍人,定住角位后,脸上露出一缕得意的诡笑,缓缓的说道:
“魔音八雄阵式站成后,任是一代盖世英雄,也无法脱困,七教主,你还是乖乖自上无我权铐吧!说不定第一总教主还会顾念师徒之情,将死罪免了。”
黛君淡淡的说道:“二教主苦心造就出这八个人鬼不像的人,难道就是克制我武功的人吗?”
原来这八位青衣长袍人,个个披头散发,面容奇丑,真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加之,八人的脸上神色,一派阴气森森,更显得形容骇人。
二教主微微一笑,道:“七教主仍是聪明人,当然能够知道第一总教主的用心。”
黛君冷冷说道:“总教主虽然知道我的武功底细,非常清楚,但今夜也许不会如她心愿。”
二教主道:“本座好话已经说尽,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只有让你多开一番眼界了。……”
语毕,他对旁边的众人,说道:“除了魔音八雄之外,众人都退出三丈开外。”
在旁边的众弟子,如言纷纷向外围退去,只有黑衣长衫蒙面人和第六教主,仍然站立原地。
第七教主黛君,突然高声叫道:“二教主听着,九教主为什么不见了。”
此语一出,二教主脸上色变,冷冷道:“你将九教主怎么样了?”
七教主黛君道:“棋先一着,将她做为人质。”……
二教主冷笑一声,道:“九教主本身不加以照顾,死有余辜。”
黛君娇声笑道:“总教主为要除我一人,无我真教可谓损失惨重啦!”
二教主脸容一沉,喝道:“魔音八雄听着,捉活的。”
语音一落,八位青友长袍人,突然开始走动起来。
蓦听二教主又喝道:“魔音起奏。”
一声令下,八位青衣长袍人手中八件不同乐器,突然齐齐吹奏敲打起来。
八件乐器,分为:锣、鼓、钹、琴、箫、笛、罄、铃。
但听一阵怪音,呜呜啾啾,不知吹奏出什么音调曲子。
起初,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黛君和两位蓝衣婢女,也都神清气闲的屹立原地,双睛一瞬不眨注视着八位长袍人,奇形怪状的玩弄乐器。
蓦地,一阵锣、钹疾响,紧接着三声鼓响———
突闻,“哎哟!”二声惨叫!
只见站在黛君身边的两位蓝衣婢女,双手悟住心口,弯腰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像是无比的痛苦。
第七教主黛君暗叫一声:“糟了!”娇声喝道:“你们快塞住耳朵。”
一语刚落,“咚咚咚”三响鼓声又起—————
两位蓝衣婢女,如同疯魔一般,扑滚地上,口中凄厉哀叫着,双手捂心,翻滚摔打,似乎极端痛苦。
黛君在这时候已经无法照顾二位婢女了,原来这时候,她感到,“咚咚”鼓声,有种震人心弦的感觉,一声鼓音,使她心脏跳动了一下。
这时,她唯有强自收敛心神,静如处女,无视无闻。
黛君的内功已到极乘玄境,她这一敛聚心神,立刻不受魔音干扰,静若山岳,屹立原地,浑然忘我。
但是那两位蓝衣婢女,情况则不同了!
凄厉的哀叫声,响澈云霄,她们双手在胸口乱抓,身躯翻来滚去,瞬间,上半身衣衫全部脱落,雪白的乳峰、肌肤,尽落眼底。
接着,皮破血流,惨不忍目睹。
梦天岳在窗边看得热血沸腾—正想破窗而出!
可是,当他一眼看见黛君静若处子般的站立原地,不禁心头一震,暗道:“两位婢女,已无法挽救了,现在唯一方法是怎样破去这个阵式,救助黛君脱险…………”
八位青衣长袍人,仍然各自移动阵式,来回吹奈敲打着乐器。…………
终于,两位蓝衣婢女声尽气绝,两具鲜血淋漓的裸尸,躺卧地上一动也不动。
就在此时,梦天岳已经看出八位青衣长袍人移动的阵式,乃是,“八卦阵步”。
这一发现使梦天岳心喜万分,悄悄移动脚步,由后窗跃出,绕过花园,投入正自观战的人群中。
众无我真教弟子,正自被这奇诡的阵式,引住了心神,当然没有发现梦天岳已夹杂在人群中。
倏地,梦天岳看见黛君轻闭的双睛,突然睁启开来。
梦天岳机警的意识到黛君要发动攻势了,自己也需要趁这时候出手,时间上的配合,绝不容许丝发间隔。
梦天岳这种想法,虽然不错,可是,他忽略了这个阵式杀手锏,并非那八位青衣长袍人的八卦方位,而真正的杀手涧,乃是阵外的二教主。
换句话说,这个阵式是叫做:“八卦暗九宫阵式”。
第七教主黛君,在双眼一睁的刹那间——
她看到外围的二教主,双目神光闪跃,杀机隐露,不禁心头一动,啊!了一声,暗叫道:
“八卦暗九宫…………我命休了!”
八卦暗九宫阵式,这是所有奇门异术阵式中,一个最具玄妙、诡奇、毒辣的一个绝学。
黛君一念未完,突听二教主一声龙吟长啸,人由四丈开外腾空直向七教主飞去!
梦天岳看得大惊,一声不响,也由另一方向凌空飞起——
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生死决斗。
梦天岳攻击的方向,是八位青衣长袍人的外围,首先一个持箫的长袍人首挡其冲,一声惨嗥。
这位青衣长袍人被梦天岳一掌,震得身躯直弹而起——
八卦方位,缺少一位,阵式即乱,但九宫杀手锏,却丝毫不受影响!
只见二教主人影长驱而入—————
黛君暗一咬牙,左手轻抬,掌心红光闪动,独步天下的“素女残阳神功”,已经发动出去了。
三位绝代的武林高手,在这电光石火的同一瞬间,各自露出了犀利绝功武学,一时间也无法描述。
惨噑,闷哼之声,随着梦天岳人影飘闪,一个个青友长袍人躯体腾空摔出!
梦天岳从中加入战场,太出乎人意料之外,所以威力势如破竹。
二教主的身影一穿入,只见他袍袖拂动间,一阵白烟影幕,如同云海一般,顿时笼罩到二丈方圆。
黛君和二教主的身影,顿时被浓厚烟幕罩住。
红光隐现间,七教主黛君的残阳掌功,已经落空。
迷迷茫茫的烟幕中,传出虎虎的掌风声,显然二教主和黛君已经动上手。
梦天岳作梦也没想到二教主会发出这种烟幕,当他发觉要穿入烟幕中之时,黛君的娇躯,已经摇摇幌幌的退出云般烟幕。
梦天岳一个虎步欺了上去,急声问道:“受伤了吗?”
黛君急声说道:“我已中了暗算,你快逃!”
在这时候,旁边观战的无我真教弟子,方才看清梦天岳人影,一声呼喝,呐喊,二十余人已经围扑过来。
梦天岳朗声说道:“要死,一同死,要走!一起走!”
语声中,梦天岳左手拦腰一把,抱住了黛君娇躯,仰首一声悲壮激昂的龙吟长啸,身躯腾空拔起————
一缕桀桀怪笑扬起,第六教主飞身凌空拦截!
梦天岳在这生死存亡紧要开头,已将本身功力提到极限,见人腾空扑来,挥手一掌劈出!
他的掌功,简直已到不可思议高峰境界。
第六教主的身躯,应声摔落下去。
梦天岳击落了第六敬主,凌空抱着黛君飞上一株梧桐树上,微一借力,上了小院屋顶。
他的身法,快逾雷电,捷似猿猴。
众无我真教弟子,呐喊一声,正要追赶。
突见二教主缓缓由烟幕中走出来,喝道:“不必追赶,他的身法太过迅快,你们也追不上。”
原来这时候,无我真教的一流高手,第六教主和无敌卫队第二号头子,都已经先后受伤,剩下的乃是二三流人物,如何能追得上梦天岳。
其实,梦天岳骇人掌功威力,也使众无我真教弟子胆惊心寒。
二教主眼望着黛君娇躯,消逝夜幕中后,脸上泛出一丝极端诡谲的得意冷笑,喃喃自语道:“七教主已经除掉了,嘿嘿嘿…………你这小子,也中了我的暗算,最迟三日,我看你纵有通天本领,也难逃死劫……………。”
站在身旁的黑人长衫蒙面人,闻声问道:“那个人也中了二教主暗算吗?”
二教主得意的哈哈一笑,道:“萧队长知道这阵烟雾是什么吗?”
黑衣长衫蒙面人,道:“这阵烟雾,其性特异,浓度密厚,风吹不散、不摇,若似彤云。”
二教主道:“这阵烟幕叫做:‘氤氲毒雾云瘴’,其性湿粘,人兽走过,都难逃毒性侵袭。”
黑衣长衫蒙面人,道:“但是那个人,始终没进入烟幕中啊!”
二教主道:“可是七教主全身上下已经染上毒物,他抱着她飞遁,早已贴染上奇毒。”
黑衣长衫蒙面人,噢了一声,道:“那人武功奇高,六教主已经受伤,倒不知此人是谁?”
二教主道:“他的脸容,是经过化装的,也许是那位高峰少年。”
黑衣长衫蒙面人,摇头说道:“那位高峰中我一剑,受创极深,难道会那么快复原吗?”
二教主这时走到六教主身边,问道:“六教主受伤重吗?”
只见第六教主盘膝跌坐地上,面孔一片红紫,蓦地,“哇!”的一声,连续喷出三口血来。
血色呈瘀黑之色,像似漆墨。
二教主看见这情形,脸色骤变,左掌如电,连续在第六教主背后三大穴道拍击了一下。
第六教主本是不动的身躯,这时才吐出一口长气,颤抖的声音说道:“二教主,……我受伤很重………不知被什么武功所伤?…………”
二教主这时一语不响,抬头凝望星空出神一会…………突然对黑衣长衫蒙面人说道:
“萧队长,这边你负责照顾一下,我去追截他…………”
语音未落,二教主眉头一动,人已出去四丈开外,瞬间隐入夜色中。
二教主所说的,“他”,当然是指梦天岳了。
夜色深沉,凄冷,荒野,夜风飒飒。
梦天岳左臂拦腰抱着七教主黛君,不停的狂奔了二十余里路,突听一声呻吟,梦天岳很快将身形停了下来,低头一瞧!
只见黛君正眨动着那双迷人的眼睛,望着梦天岳出神。
“你累了吗?”
黛君轻轻点点头。
梦天岳又道:“你能走吗?”
黛君嫣然一笑,道:“你怎么不放下我。”
梦天岳轻噢一声,很快将她放下来。
黛君伸一伸柳腰,幽幽说道:“我已经死定了。”
梦天岳一怔道:“为什么?”
黛君叹道:“我已经中了二教主一枚附骨毒针。”
萝天岳吃惊道:“附骨毒针!中在那裹呢?”
黛君道:“在右臂上。”
梦天岳道:“可是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黛君摇头苦笑,道:“我右臂已经全部麻木了。”
梦天岳闻言抬眼看向她右臂,果然右手低垂,一动也不动。
“难道没有方法疗治吗?”
黛君摇头说道:“二教主,乃是施毒第一高手,居然已存心置我于死地,那么放出的毒针,绝对是无药可敌啦!”
梦天岳见她说话神色,不徐不缓,镇静自如,根本不像是一位中了绝毒即将暴毙的人,所以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是当真吗?”
黛君幽幽说道:“我骗你作什么,蚂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梦天岳喃喃语道:“不会的不会的,天下间没有绝命之奇毒…………………”
说着,梦天岳突然一伸手,拦腰又要抱起黛君。
梦天岳一呆道:‘我要找人疗治你臂上之毒。’黛君叹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天下间没有解救我生命的人啦!目前我要把握这有限的生命时光,向你说出一些武林机密。”
梦天岳道:“古罗和尚遗嘱中说:武林间只有你能够对付第一总教主,你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这样死去………”
黛君惨然一笑,道:“古罗神僧仙机妙算,一点没错,武林中只有我能够对付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且要天逝了…………”
梦天岳目露奇光,说道:“师妹已经全部记住了师父一生所偷到的武学经文,难道那些武学奇书中,没有疗治此毒之术吗?”
黛君叹道:“师父一生偷到天下间各派各门武功秘笈,独独没有一本医书与毒经。所以,师父他老人家也中了奇毒而丧命。”
梦天岳惊异问道:“师父是中毒而死的吗?”
黛君点点头道:“不错,他老人家是身罗奇毒而死…………唉!现在己没有时间告诉你这件事啦!反正凶手就是第一总教主…………。”
梦天岳早就猜测到恩师——千里狐狸万里飘,四肢肿废,困在绝谷深洞而亡,一定和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有关,果然没错。
他很想知道万里飘是中了什么奇毒而亡,但黛君已转变语锋,说道:“少林古罗神僧,能够预先猜测出我有背叛无我真教的企图,显然他生前已经遇到过杨丽明了……………那么杨丽明定然告诉过第一总教主的阴谋,以及她的来历身世啦…………既然如此,古罗种僧对于今后武林大局,似乎早巳成竹在胸,那么我纵然这样死去,也是可以放心瞑目的…………”
梦天岳听她这番有头无尾的话,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黛君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紧紧皱着双眉,说道:“师妹,我带你到净尘尼姑庵好吗?”
黛君脸上微微动容,说道:“净尘寺院,乃是一支武林伏军,这支奇军,到现在都还不能出现江湖武林,或着,一动即告全军覆灭。”
梦天岳道:“为什么呢?净尘师太曾经说过:九日后,武林上将呈现出另一帮会门派,那不是说:九日后,即将行动吗?”
黛君微微一笑,道:“不错,那是九日后,却不是现在呀!”
梦天岳道:“为什么要等待到九日后呢?”
黛君道:“因为到那时候,才有克制第一总教主的人物出现。”
梦天岳道:“我听不懂这意思。”
黛君道:“你在武林盟中,是不是听说过:胡沧夫盟主死后三日,有五位在盟主之府做客的五位武林高手,也神秘的暴毙了,但他们死后次日,尸体却全部消失了。”
梦天岳道:“那五个人是:天下第一拳莫刚、黑虎帮主关武平,江南七省联盟镖局总镖头——雷风客易冰山、七星堡主追魂笔查良和铁观音韩娘子。但他们不全都是死了吗?”
黛君点头道:“不错,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但却又会复活的。”
梦天岳惊奇道:“死人会复活?”
黛君道:“九日后,他们会在净尘寺院中复活起来。”
梦天岳星目不己的望着黛君出神,内心忖道:“她现在的神智,看来非常清醒啊!但她所说的话,却是那么令人不相信。…………”
黛君嫣然笑道:“一切谜疑,九日后就会知道,我现在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梦天岳喃喃说道:“好!好……那只有等待九日后了…………”
黛君凄凉的叹息了一声,道:“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现在你走吧!”
梦天岳道:“走—我要走到那裹去?”
黛君道:“走得愈远愈好,九日后,你再回来开封府。”
梦天岳傻笑着,说道;“你也要跟我走吗?”
黛君幽幽说道:“你怎么老是不听话。”
梦天岳道:“我奉命保护你的生命,我绝对不能离开你。”
黛君突然脸色一沉,道:“你可知道二教主会追杀过来吗?”
梦天岳朗声笑道:“你怎么那么惧怕二教主。”
黛君叹道:“骄兵必败,你太轻看二教主了。”
梦天岳道:“其实二教主已经来了!”
黛君花容色变,抬眼望了四周一眼,夜冷风轻,荒野中白雾稀薄,就除了夜间应有的风声、昆虫声、落叶声之外,那有人影鬼迹。
梦天岳突然一个大转身,右手扬腕射出一道乌光,如同风笛破空,“呜呜!”作响,打向一株梧桐树暗影中。
这株梧桐距离有七八丈远,想不到梦天岳打出的暗器,竟能射出那么远的距离。
黛君听到暗器声音,脱口说道:“雷蜂神芒。”
梦天岳打出暗器后,一直凝神注视着那道乌光疾射而入暗影,但得到的是,泥牛入海,无影无形,无声无息。
梦天岳脸色骤变,低声说道:“师妹,师父的雷蜂神芒能够用手接住吗?”
黛君也是娇容变色,道:“雷风神芒,穿石击岩,无坚不摧,天下间无人能接得住,不过,你发射的距离太远了一些。”
梦天岳不答话,突然举步欺了过去!
忽听黛君急呼道:“站住!”
梦天岳闻声停住身形,问道:“什么事?”
黛君道:“暗影中若真潜伏有二教主,他这样不现身出来,显然是要诱你过去,然后施以诡计伤人。”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他已经受伤了。”
黛君问道:“谁?”
梦天岳道:“二教主。”
语音甫落,一条人影如同鬼魅,幽灵般,缓缓由阴影处走了出来!
青衣儒巾,长髯飘胸,腰悬长剑,眼似寒星,不是二教主,是谁?
黛君和梦天岳都看得很清楚,二教主的左手,似乎握着一物,但一滴一滴鲜血,却由手掌间流了出来,滴落草地上。
梦天岳二道眼睛如同着了魔一般,一瞬不眨盯着二教主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身子。
现在四周虽然一片寂静,但空气中已充满无穷紧张、恐怖气氛。
虽都知道二教主出手一击,将是石破天惊,凌厉绍毒的报复绝招。
黛君这时也轻轻移到梦天岳左侧,蓄势戒备。
在这万籁俱寂的当中,梦天岳和黛君耳际间,突然听一缕蚊鸣之音,若有若无,细小到无法耳闻。
若非他们已将精神,内力统一起来,进入浑然忘我之境,也将无法听到。
倏地,黛君惊呼道:“注意蚊子!”
呼声中,黛君左手掌心红光闪动,素女残阳掌又劈了出去!
她这道掌力,是劈向梦天岳眼前三尺,劲道一过,空中混落数千只死蚊子。
黛君为了照顾梦天岳,但自己却被三只蚊子,轻轻在左手腕间咬叮了一下,一阵痛人心脾的刺痛。
黛君轻啊一声,香肩摇幌。
就在这刹那间的同时,二教主左手一扬,一缕乌光夹带着一缕蜂鸣之声,疾如电光石火打向黛君。
梦天岳作梦也没想到二教主会突袭黛君,而且又用那枚“雷蜂神芒”。一声大喝,梦天岳右掌疾劈而出!
凌厉霸道的掌力,强又准的击中“雷蜂神芒”。
但是,“雷蜂神芒”,仍是当代千里狐狸万里飘的独门暗器,霸道至极,梦天岳的掌劲,虽然击中的暗器,却无法打飞它。
一声闷哼,黛君右背中芒,人已晕倒地上。
二教主攻击敌人,用尽了技术之巧,在梦天岳右掌劈出的同时,二教主已由三丈开外欺身飞了过来!
“铮!”的一声龙吟长啸,二教主腰间长剑已经出鞘飞击。
梦天岳虽然知道敌人会在此时出剑,但他可料不到对方欺来之势那般迅快,一剑击出之式,是这样精妙、狠毒!
“嘶!”的一声,裂帛音响,梦天岳右臂鲜血淋漓,人已落到一丈开外,左手也由腰间撤出一柄软剑。
可是,二教主青铜鞘古剑,似乎出鞘沾血即回,他出鞘的长剑已经重回青铜鞘裹头。
难道就只这么一剑,凌厉绝快的一招?
不错,二教主剑出鞘,就只这样一招,天下间多少武林高手都在这一剑招下游魂,绝没一个人逃脱过,所以他从来也没有出过第二招。
“哼哼哼…………”一缕又冷又寒的阴笑声,由二教主的嘴角间发了出来,接下说道:
“我已经十年没有拔剑了,想不到你却使我破了列,而且又破了我四十年来,一招命送黄泉的列子。
四十年来,你是我所遇到过的第一位高手,也是够资格的敌人,你纵然死了,已经值得骄傲,光荣啦!”
这番话,不徐不缓,那像是在安慰在夸赞,又带着十足傲气。
梦天岳右臂鲜血淋漓,瞬间染满半条衣袖,虽然伤口火辣辣剧痛,但他仍然不敢丝毫松懈,全付心神都贯注在二教主未来的第二招攻击。
到现在,梦天岳才体味到二教主真正的可怕,他那一剑,梦天岳一直到现在,还想不出是怎样出击的,自己为何会被剑锋劈到。
要知自己翻闪间,明明已脱出了剑锋半尺,为什么敌人剑芒,又会突长半尺伤到自己。
二教主平心静气的又说道:“她中过本教主附骨毒针,现在又被苗疆,‘尸蚊’咬中,又被神芒打中要害,就是神仙也难活下去。
你呢?当然也不能再活下去。因为你也无形中贴染了奇毒,最迟三日便将发作而亡。……”
梦天岳冷冷一笑,道:“你为什么不敢攻出第二剑?”
非常明显的,二教主要攻出第二剑,但因梦天岳的守势,使他无机可乘。
二教主道:“你已是将死的人,迟死早死有何区别!”
梦天岳道:“你不攻,我则攻。”
语毕,梦天岳剑如匹练,“刷刷刷!”劈出三道长虹。
这三剑,当然足梦天岳所学的绝学,剑势出手,闪光如电,奇诡莫测。
二教主在三招剑式下,轻快的闪避出去!
梦天岳在攻出三剑之间,人已跃到黛君之侧,右手一探,拦腰抱起黛君,同时左手长剑轻轻一挥————
这一柄软绵绵的长剑,突然在这一挥之间,断成七截,那好像是七支匕首飞刀,长了眼睛一般直取二教主。
而梦天岳左手长剑飞出后,人已腾空飞跃,疾驰———
他无暇观看二教主是否躲过这招绝学,只有将轻功捉至极限而遁。
二教主当然避开了这七支断剑飞刀,他没有追赶,嘴角挂着一丝得意冷笑,喃喃语道:
“天下间没有一人能够在我剑出鞘而活着,当然你也不会例外…………”
晨雾迷胧,三丈外难辨景物、方向。
梦天岳抱着黛君娇躯,一阵奔驰,蓦地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喉咙干燥欲裂,四肢无力。
这种突然发作,使梦天岳心惊胆寒,暗道:“自己真的已中了暗算…………难道咱们两人就这般死去吗?………”
他停下了身形,抬眸掠视一下四周,但听波涛海浪声阵阵传来,四处白雾迷漫,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梦天岳忖道:“……也许是江边………”想到这里,胃部一阵翻涌,想吐,却又没吐出一点东西来。
倏地,脚下一软,梦天岳抱着黛君一同摔跌地上。
黛君这时还是昏迷不醒,双目紧紧闭着,脸色一片惨白,右肩还钉着一枚乌金飞芒,入肉半寸,血肉模糊,右臂已经不能动弹,左手腕又是一片红肿。
梦天岳凄凉一叹,道:“她受的伤可不轻啊!唉!我何尝不是离死不远啦……………”
想到死字,梦天岳内心一阵凄凉。
他低头一看怀中这张绝世丽俗,又不禁一阵安慰,傻笑道:“上苍真是太愚弄人了………
谁会想得到我之死,是怀抱着一位天下最美丽的红娃而亡。…………唉,———”
尘世间万物,变化的是诡奇莫测,本来她乃是一位不可饶恕的敌人,却在最近演变成一位黄泉伴侣,这真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古罗神僧先机妙算,不知有没算到我和黛君今日的结局………咱们两个人死了之后,无我真教会不会从此肆虐江湖武林…………天下各门派会不会被无我真教毁灭?…………
面临生死关头,免不了会胡思乱想,何况梦天岳神智已经呈现一片混乱,杂念如潮汹涌。
蓦在,一声娇细呻吟,打断了梦天岳纷思,低头一瞧———
只见黛君轻轻翻动了二下,睫毛一动,眼睛已睁了开来。
她看到梦天岳的面容,嫣然一笑,道:“我梦见你抱着我,果然你真抱着我………”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我知你会醒来,真的醒来啦!”
黛君幽幽说道:“这次醒来,可能更接近死亡啦。”
梦天岳道:“我也活不长久的。”
黛君似乎吃了一惊,道:“你活不长久?”
梦天岳道:“我也中了二教主的暗算。”
黛君道:“你也中了毒!”
说着,她已看到梦天岳受伤的右臂,忙道:“你的手臂伤得很重,是不是被二教主的长剑所伤。”
梦天岳无语的点点头。
黛君极尽凄凉的叹道:“二教主那柄长剑,听说是一柄经过毒物淬练的毒剑,这样看来,你真的中毒了。”
梦天岳苦笑道:“咱们一同死去,是应该的。”
黛君道:“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梦天岳道:“老天要咱们归去,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
黛君道:“咱们去找一个人。”
梦天岳道:“我已经无法走动了。”
黛君幽声叹道:“这样咱们两人只有在此等死份儿了。”
梦天岳道:“等一会看看,我是不是还有力量走动。”
黛君突然轻轻闭起了眼睛,说道:“到现在,我还不知你的真名真姓,以及你的卢山真面目。”
梦天岳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黛君突然娇容含羞,道:“自从出生以来,我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梦天岳啊了一声,道:“我并非存心占你的便宜。”
黛君叹声道:“记得你在那一夜里…………”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梦天岳已知她所说何事,赶忙道:“那也是无心之遇。”
黛君道:“好啦好啦!现在我已经是个将死的人,你能告诉我真姓名吗?”
梦天岳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当然可以,我姓梦,名天岳。”
黛君轻噢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是铁掌乾坤圈胡沧夫的第四弟子。”
梦天岳凄然道:“我已被驱逐出门墙。”
黛君道:“你的遭遇,我非常清楚…………你能够这样保全胡沧夫一世英名,胡故盟主在九泉之下英灵有知,定会答应你重入门下的。”
梦天岳惊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遭遇?”
黛君笑道:“你知道潜伏武林盟主之府的无我真教第十五教主是谁吗?她就是胡沧夫的继室白燕玲胡夫人啊!”
梦天岳听得胸中热血沸腾,咬牙切齿说道:“那淫妇到现在还不悔过………如我还能活着的话,誓非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黛君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认为萧子明已经死了吗?”
梦天岳星目放光,道:“萧子明!你说:是我三师兄萧子明。”
梦天岳闻言内心震惊不己,照黛君的语气听来,她对于白己昔日恨事,以及师门丑事,真的知道得很清楚,难道三师兄萧子明被我击落绝谷没死吗?他现在人呢?想着,眼睛直望着黛君出神。
黛君道:“萧子明被你打落绝谷,并没死去。”
梦天岳道:“他当真没死?”
黛君道:“难道我会骗你吗?”
梦天岳道:“那萧子明现在何处?”
黛君道:“萧子明昔年落下绝谷,奄奄待毙,却巧遇救星救了他一条命。”
梦天岳道:“那一位救星?”
黛君道:“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她不但救了他,而且在短短七年间,传授了他一身武功绝学。”
梦天岳惊啊了一声,道:“那么萧子明是那位………”
黛君道:“是无我真教无敌卫队第二号头子,那位黑衣长衫蒙面人。”
梦天岳突然大喝一声,道:“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绝对不能让萧子明活在尘世间。”
他不知由那一个地方,生出来力气,左手一拦,已经抱起了黛君娇躯,问道:“我们要走向那里?”
黛君道:“到洛阳。”
梦天岳怔了一怔,道:“那要二天路程。”
黛君点头道:“这里是赵口,咱们再走一里路便到市集,然后乘车到洛阳。”
此时已是翌日清晨,东方隐现鱼肚白,数十丈外便是滔滔的江水。
梦天岳抱着黛君缓步而走,一面问道:“咱们去洛阳找谁?”
黛君道:“一位退隐翠云峰脚下的名医,只要他答应疗治,天大的难症、病毒,都能着手回春。”
梦天岳担心道:“如果他拒绝呢?”
黛君嫣然一笑,道:“他绝对不会拒绝咱们就是。”
梦天岳听他的语气,似乎那位名医跟她早有认识,当下心中稍为安定下来。不过,他真怕自己和黛君,不能支持到洛阳。
蓦地,黛君啊了一声,道:“梦师哥,我右腰间有只小瓶子,你替我拿出来。”
梦天岳怔怔神,道:“瓶子,拿瓶了做什么?”
黛君道:“瓶子中还有五粒‘毒龙丹’,此丹功能僻毒除邪,常人只要服食一粒,三年之内不怕风邪寒毒侵袭,而且能强壮五脏六腑。”
梦天岳如言伸手探到腰间一摸,果然有只白玉小瓶,取了出来问道:“是这只小瓶吗?”
黛君道:“不错,你打开盖子,取出一粒吞下。”
梦天岳轻轻打开塞子,倒出一粒黄豆般大小的丹丸,只闻阵阵奇香异味扑鼻而入,当下张口吞食下去,一缕略带苦凉味道冲鼻而出,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嗯!好药好药,咦!你怎么不吃呢?”
黛君幽幽叹道:“如果我没有早先服食了‘毒龙丹’,大概早已毒毙多时啦!”
梦天岳闻言暗道:“不错,据说二教主毒术冠绝天下,而黛君连续中了几种剧毒,却能活到现在,这样看来,咱们有救了………”
想到这里,不禁喜形于色。
但听黛君说道:“这毒龙丹,便是洛阳城郊翠云峰下那位神医在二年前赠送我六粒。据他自己说:炼制此丹,是化费了三年时日的炉火不断提炼而成,而只炼制了十八粒,故此毒龙丹珍贵异常,可谓粒值万金。
唉!果然没错,这毒龙丹却救了咱们的性命…………
不过,这毒龙丹,虽然有着奇妙的功效,但是,二教主的毒术,并非等闲之辈可比,咱们还是要尽快赶至洛阳。”
梦天岳自从服下那颗“毒龙丹”后,渐渐感到神清气爽,不像刚才那种反胃欲吐,痛苦难受的感觉。
“唉!到了洛阳之后,我要深深感谢那位神医啦!”
黛君道:“那位医生性格出奇的怪僻,到达那里后,你要听我的话去做…………我真担心他不医疗你。”
梦天岳笑道:“只要你能平安无恙,我的生死,无关紧要。”
黛君缓缓语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她平平淡淡说出这两句话,却远胜过千言万语,这时他听她缓缓说出,心头不禁一震,那不知是喜、是悲,或是烦恼?
梦天岳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到这样一位绝世红粉会对自己动情,但是,现在由她的语气间,已可表明了这份心迹。
她那般的美丽,天下间任何男子,谁不会去爱慕地,想占有她。
就因为她,倾城倾国的姿容,所以梦天岳有着一丝说不出原因的隐忧,烦恼与惧怕。
梦天岳和黛君在赵口雇了一辆马车,疾驰洛阳。
本来梦天岳想和车夫坐在车辕上,但因黛君怕他被发现行踪,只好两人同乘车内,这样一来,他与她,刚刚下种的爱情种子,很快又受到露水的灌慨。
这也许是姻缘的注定,上苍的撮合。
奇怪的,梦天岳自从服下那颗毒龙丹后,几乎已跟常人一样,没有什么中毒迹象,连右臂剑伤创口,也没红肿发炎情形。
黛君,人也非常清醒,——但是,她的左右双臂,却是不听使唤,麻木,红肿,像似残废了一般
马车奔腾,辗在石了路上,车内波动的厉害;黛君栖坐在右边,差点被颤波倒下,梦天岳手快扶住了她左腰,让她栖卧在自己大腿上。
黛君突然一笑,娇声说道:“师兄,我若是双手变成了残废,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梦天岳没有思索的答道:“就是变成了骨灰,我仍然喜欢你。”
黛君道:“当真吗?”
梦天岳道:“我向来不说慌,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更不愿慌话欺她。”
黛君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师兄,我曾经害死了很多人,佛理中说:‘恶有恶报。’我真担心有一日,我会死得很惨。”
梦天岳叹道:“人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如你早早下定决心脱离无我真教,就会少造一点罪孽。”
黛君双眸中闪动着一缕泪光,说道:“我为什么念念不忘无我真教,那是我的身世使然…………”
梦天岳道:“你的身世!”
黛君道:“到现在,我还无法断定无我真教第一总教主,是不是我的母亲。”
梦天岳心头一震,道:“如果她真是你的母亲呢?”
黛君道:“但愿她不是我的母亲,如果她是我的母亲,就不会命令二教主杀我。”
梦天岳道:“师妹昔日犹豫不决,原来就是要证明这件事吧。”
黛君道:“我自幼生长在那种环境之中,而且在我脑海里,第一总教主就是我的母亲,你想一想,我能够那般轻易脱离苦海吗?”
梦天岳闻言暗自叹道:“我不要怪责她了,任何一个人处在那种环境中,也是要堕落下去的,今日她能够脱离无我真教,已经是难能可贵啦……………”
要知一个人如处在压制暴力下,他想反抗脱离,那就需要莫大的勇气,这股勇气,也非通常人都有的。
翠云峰,是洛阳城北郊一座名山,峰前一条缠水延伸至洛水,峰后尽是层层叠叠的山峰峦。
沿着缠水岸旁大道,地势渐渐高伏,人迹也渐渐稀少。
月沉星冷,一辆四匹健马的马车、铁蹄、轮子,敲破了山道的宁静。
蓦地,一阵马儿轻嘶,马车已经停在峰脚下,一座矮墙院房面前。
这座院子占地极广,四周围植满奇花异草,远远已可闻到阵阵花香。
停了片刻,马车中缓缓步下一位跛脚书生,他的怀抱中,却躺着一位双手瘫痪的美人。
梦天岳由怀中取出一大锭白银,付清了车资后,抬头掠望了一下那座院子,轻轻说道:
“人家已睡了。”
黛君望了一下夜色,说道:“不过是初更时分……………”
说到这里,她芳心中似乎掠起一丝不祥之兆。
原来这时候那座山脚下而建的偌大园院,没有一丝灯火,黑压压一片,有如一座死城。
马车已经驰离而去,峰脚下就冷清清的站着他们两人。
猛地,梦天岳脸上色变,低声说道:“有人出来了!”
那是三条捷速的人影,他们不是由院门口走出,而是由屋脊上翻落下来,二个起跃间,扑过花园,落在梦天岳的面前。
那是二位身材魁梧的锦衣人和一位黑衣长衫蒙面人。
梦天岳面对黑衣长衫蒙面人,双目立刻喷出了火花,黛君这时却是花容失色,颤抖着语音,问道:“你们到达了几位。”
黑衣长衫蒙面人,冷涩涩一笑,道:“二教主的毒术,在两位身上失了灵,但本队长的算计,却没失灵。
七教主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回去,说不定第一总教主会留一条生路给你走。”
梦天岳在这时候,脑海里如电般闪转,推忖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敌得过他们三人。…………”
如果在平时,梦天岳自信尚可跟他们一战,败了,逃走尚没问题,现在可役这份力量了。
七教主黛君问道:“尹千草呢?”
黑衣长衫蒙面人,淡淡道:“绝尘神药尹千草,就在里面。”
黛君道:“你将他伤了!”
黑衣长衫蒙面人,道:“他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如此做,也不用这样做。”
黛君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怎么没想到你也是绝尘神药尹千草的家中座客……………”
黑衣长衫蒙面人,冷冷一笑,道:“没错,尹千草的医术,与配制万药能力,就只有第一总教主,以及你和我知道而已。”
黛君道:“但现在已增加了很多人知道这机密。”
黑衣长衫蒙面人,双睛闪出一缕诡奇精光,笑道:“你们今夜还想活着离去吗?”
梦天岳突然发出了第一句语音,道:“萧子明,我要杀死你。”
黑衣长衫蒙面人,被梦天岳叫出这一个名字,心头一震,冷笑道:“想不到七教主已经毁约誓言,吐露了教中最大机密,这样看来,七教主之罪过,已经不可容赦啦!”
原来无我真教,最大的人物组织机密,便是废弃原有姓名,以数字代呼名称,所以,无我真教的核心人物,至今仍然没有人知道其来历身世,极尽神奇诡密。凡是加盟入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誓绝不泄漏本教的人物釆历,如果犯了此罪,绝不宽容,处以极刑。
黛君听梦天岳呼出萧子明的姓名,心头不禁一震,低声叫道:“师兄,你……你绝不可………”
梦天岳闻言一惊,知他叫自己不要露出身世来历。
他们这种乔作,陡使萧子明疑心陡起,忖道:“他是谁?不是那一位高峰吗?……”
黑衣长衫蒙面人,突然阴恻恻一笑,道:“阁下很懂得化装术,你到底是谁?”
梦天岳淡淡说道:“高峰。”
黑衣长衫蒙面人,声色疾厉喝道:“你不是高峰,哼!我有方法逼问出你来历。”
说完话,他右手轻挥,站在二边的锦衣人,缓步直对他们逼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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