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几天,甘尔旋便发现屈岚初连一只蟑螂都不敢打死。屈家竟然派这样的人来刺杀他,不知足太小觑他,抑或屈家的人不了解她的心性?
不管是哪一样他都无所谓,因为身边多了个跟班兼保镳的感觉还不错,偶尔还可以逗逗她,看她气得涨红脸的俏模样。
就宛如此刻──
“你有种再说一次?”
他笑咪咪的开口,“亲爱的岚岚,如果你这么喜欢听的话,我很乐意录下来让你日夜聆听。”
“你找死!”她冷斥。
“我还没活腻,一点也不想死。”他嘻笑的勾勾食指,“别害羞啊,快过来帮我捶腿。”
她忍住气,“这包括在那十件事内?”
他笑得无害且真诚,“当然不是。我只是看你太闲了,好心想帮你找点事做,让你活动一下筋骨,免得你坐太久,会长痔疮。”
“用不着你的好心!”冷凝的语气透着寒意。
“真的不需要吗?”甘尔旋一脸惋惜,表情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料到她会拒绝他的“好意”似的。
投去一记冷瞥后,屈岚初垂下眼看着手里的书,决定不再搭理这无聊的男子。这种人愈理他,他就玩得愈起劲。
不在意她漠然的神态,他再出声,“欸,何必遮起来呢?”
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会他的,但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令她纳闷的抬起眼。
“我是说你颈子上的胎记,何必用丝巾遮起来,如果你觉得难看的话,去做雷射手术把它清除掉不就好了。”
她淡道:“没那个必要。”她并不是讨厌这个胎记,只是不喜欢有些人看到她这块胎记时,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其实我觉得你的胎记很美,形状弯弯的像枚月牙,颜色艳得像要滴出血似的。”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她颈子上的胎记,屈岚初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甘尔旋离开办公桌,朝她走近。
见他探出手,似想抽走她颈上的丝巾,她警觉的避开。就算她不介意身上的胎记,可也没兴趣供人欣赏。
令她意外的是,他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
“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
“你不是还有一堆公文没批完?”身为亚文大学董事长的他,个性散漫得叫人看不过去。那些堆在他桌上的公文都四天了,他只处理了一小部份,远远追不上公文增加的速度。
“难得好天气,闷在办公室里批这些公文简直是浪费时间,人呐要懂得及时享乐。”他一脸悠哉,拿走她手中的书本,丢到一旁,再顺势拉起她。“走吧,我带你去品尝美食。”
她挣脱他的手,对他动不动就爱来握她的手觉得很……困扰。
没错,不是讨厌,而是困扰。因为他的态度没有一丝轻薄的意思,就像在对待朋友似的自然,令她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太过介意,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会讨厌吃香菇吗?”手里落了个空,甘尔旋不甚在意,神色自若的笑问。
“还好。”
“那我带你去吃香菇餐。”
“现在都还没十一点,去吃午餐不会嫌太早了吗?”跟了他几天,屈岚初有些了解他的个性,他是个享乐主义者,尤其好吃美食。
他笑咪咪的道:“不会,这时候开车到山上刚好来得及吃午餐,我跟你说,那家餐厅香菇的种类多到令人眼花撩乱,保证你有很多菇类连看都没看过。”
一边说着走出办公室,迎面便遇到他可爱的秘书。
“董事长要出去?”古文文蹙眉问。她鼻梁上架着一副红框眼镜,一头长发在脑后盘成发髻,看来有点老气横秋,比她实际的年龄至少大上了十岁。
“嗯。”他含笑邀请。“我要去吃香菇大餐,文文要不要一起去?”
“谢谢董事长,我没空。”她面无表情的推了推镜框,“不知桌上的公文董事长批完了没?”
“还没,等我回来再批。”
她拧眉,“商学院急着在等董事长批示那份新大楼的预算书。”
“这样呀,你叫志浩自己看着办吧。”
“董事长应该很了解陈主任那个人做事一向严谨,如果没有董事长的签名,他一定没完没了。”陈主任每天按三餐打电话来拜托她,她都快被他烦死了。
看着秘书严肃的板起脸孔,大有他如果不批好那份公文,就不让他离开的样子,甘尔旋让步。
“好吧,你把它拿过来,我马上签给你。”
闻言,古文文赶紧走进董事长室,翻了翻桌上一叠卷宗,终于找到其中一份,唯恐顶头上司不耐久等,一走了之,她火速走回来,连笔都一起递上去。
刷刷刷,见他龙飞凤舞的签上大名,她把握机会,再把手里的其他几份在赶的公文一并塞给他,“这几份也麻烦董事长。”
不愧是他亲自去挖角过来的秘书,实在能干,懂得把握任何一个机会,甘尔旋哂笑的暗赞自己的好眼光。
签完那几份公文交给她,他想到一事,随口问:“对了,文文,我交代你订去洛杉矶的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下午旅行社的人就会把机票送过来。请问董事长这趟到洛杉矶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不过,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温亚竹来学校担任设计系的讲师不可。”自从前几个月在美国看过她所画的绘本书后,他便想聘请她来亚文大学教书,但却一再被她弟弟所拒,连跟她亲自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这次他才会决定亲自过去一趟,只要能甩开她那个难缠的弟弟,跟她面对面交谈,他相信他一定能说动她来亚文大学任教。
“董事长亲自出马,我想没有人能逃得过你的厩掌。”这话不是奉承,而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自他接掌亚文大学的董事长后,他便替学校招揽了不少优异的人才,让亚文大学没几年便跻身一流的学府。优良的师资阵容和完善的各种软硬体设备,短短几年内,亚文大学便已成为不少优秀学子们的首选学校。
“什么魔掌,是五指山。”甘尔旋笑斥。
“是,没有人翻得出您的五指山,小的就先预祝您凯旋归来。”古文文从善如流的说毕,抱着那几份卷宗离开。
“岚岚,走喽。”甘尔旋笑咪咪的朝她招手。
沉吟了下,屈岚初问:“你刚才看也没看就签名,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咦,莫非岚岚是在关心我吗?”他一脸笑的瞅向她。
她不赏脸的送他两枚冰眼。“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很不负责任。”
“安啦,不会有问题。”
听他说得这么自信满满,她冷冷出声,“你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是信任属下的能力?”
甘尔旋慢条斯理的勾唇笑道:“两者皆有。”
网罗人才是他的兴趣,每次只要一发现到在某个专业领域有特别杰出的人才时,不将之纳入自己的旗下,他就会觉得手痒。
但当他要着手延揽时,必也会对其背景和品行做一番调查,若只有能力而品行欠佳之人,纵使才华再出色他也不会去碰。
他笑觑她接着说:“就像我明知道你是个杀手,却还是敢跟你同室而处一样。”
“什么意思?”屈岚初不解的问。
“我信任你,也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她鼻间漫逸出一声不以为然的轻哼。等完成他的十件要求后,她还是会……杀了他。
坐进车里,甘尔旋习惯性的拿出一支烟叼在嘴角,拉开置物箱,用手摸索着,找到一只银色的打火机,点燃香烟,他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白色的烟雾,将打火机放回去,不经意的瞥见她微拧的眉心。
记起她讨厌烟味的事,他降下车窗,让弥漫在车里的白雾散开,接着捻熄才抽了两口的香烟。
默默的看着他的举动,屈岚初心底的疑窦愈来愈深。
他除了懒散一点外,为人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得上宽容了,跟着他的这几日以来,她从来没看见他责备过谁。
即使前两天有个工友不小心从二楼将污水往下倒,不巧淋到刚走过的他,弄得一身脏,他也只是一脸笑的对着那名惶恐的工友说没关系,还消遣了自己两句。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穷凶恶极之徒?屈家一向只杀坏事做尽的恶人,但他除了那张嘴巴坏了点,并构不上恶人的条件。
难道,是他太会掩饰了,这并不是他的真面目?
“如果你觉得你的脑袋很多余,我很乐意替你拧断它。”前往洛杉矶的飞机上,头等舱里,压抑的冷嗓轻幽幽的响起。
甘尔旋还是没有移开枕在美人香肩上的脑袋,似真似假的笑道:“如果没了脑袋,我就看不到亲爱的岚岚了,我会死不瞑目。”
屈岚初忍无可忍,忿忿推开把她的肩当枕头的男人。
“你再敢靠近我一吋,信不信我杀了你!”鼻翼里弥漫着他身上属于成熟男子的麝香气息,扰乱了她的思绪,惹得她莫名心烦意乱起来,面颊隐隐发热,连呼吸都微微乱了平常的节奏。
“不信。”他大剌剌的打了个哈欠,一点也不介意她难看的脸色,下颚再枕回她肩上,凝望着她的侧颜,察觉到她脸孔微泛红晕,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亲爱的岚岚不会这么狠心的,况且你答应我的十件事连一件都还没完成,你应该不会想毁约吧?”
也就是他吃定她了是吗?
他嗓音带着笑意再道:“岚岚,你是不是在害羞啊?呐,你看你脸都红了,啧,真是迷人,让人好想咬你一口。”他近乎挑逗的伸指抚摩着她樱色的唇瓣,那饱满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触感,令他为之着迷。
屈岚初张嘴,狠狠的咬住他轻薄的手指,顷刻间口里渗进一丝近似铁锈的腥甜味道,但她还不肯松嘴,利齿紧紧啮咬着那无礼的手指,似乎想咬断它。
甘尔旋吃痛的闷哼一声,啧,咬得真用力,应该见血了吧。
“如果你想在我身上烙下爱的痕迹,我很乐意,不过,美丽的空中小姐在看我们了。”他谑笑道。
闻言,她霍然松嘴,望向走道,只看见空姊走过的背影,雪白的容颜蓦然涨红。
他贴近她耳畔,“刚才你的动作很挑逗,空姊还对我暧昧的一笑呢。”
他的气息拂进她耳里,令她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仿佛有股酥麻如电的感觉从耳朵往全身蔓延开来。
脑袋里顿时响起一个危险的讯号,她连忙起身。
“你要去哪?”
横他一眼,她走往洗手间的方向。
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甘尔旋浅笑低语,“岚岚真的很害羞呢,一逗就脸红。”
他抬起食指,上头果然被咬出了一圈深刻的齿痕,艳红色的血丝就从那圈齿印里渗流而出。
他张嘴含住手指,吮吸着溢流而出的血沫。想起适才她咬住他食指的模样,体内的血液猛然热烫起来,下腹微微绷紧。
“岚岚,你比八年前还要诱人呢。”他低笑,将背靠向座椅,眯起眼眸,似在思量什么。
洛杉矶。
屈岚初静静的杵在一旁,注视着甘尔旋用电话与那位在美国相当有名的绘本作家温亚竹谈论着明天的行程。
这也是他这趟来美国的用意,想挖这位绘本作家到亚文大学任教,在碰了一连串的钉子后,终于避开她那个难缠的弟弟,跟她在今天达成了协议。
屈岚初心忖这样算是替他完成了一件事吧,接下来就只剩下九件事了。
“那么明天我会让岚岚过去接你……你放心,她本领高强,那几个保全难不了她,届时,你只要照她说的话做就好了。”
结束通话,见她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甘尔旋扬眉笑道:“怎么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谁深情款款的看着你,你连厌恶的眼神都分不清吗?”她冷脸斥道。
花费了不少工夫,终于在今天搞定温亚竹的事,他心情大好,笑吟吟道:“我就是分得出来才会说你含情脉脉嘛,如果你自己没察觉到的话,要不要我借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此刻痴迷的眼神?”
她霜冷着脸,漠着嗓道:“我看该照镜子的是你,好好把自己看清楚,只有笨蛋才会对你痴迷。”
他一点也不在意她贬抑的话,满脸笑容的起身,“走吧,我们去庆祝一下。”
“要去哪?”
“前几天跟踪温亚竹和她弟弟到环球影城时,你不是一脸渴望的想在那里玩吗?”
“谁一脸渴望了?”她嘴硬,不愿承认当时蠢蠢欲动的心情。
自幼,泰半的时间都在接受严格的武术训练,她并不像其他的小孩拥有太多玩乐的时间,那天跟踪温亚竹姊弟去到环球影城,看到那里有趣的各个主题游乐园,她不禁感到很新鲜,悄悄的张大眼,四下看着那些她不曾玩过的游乐设施。
但,他是怎么看出来她……想玩?
见她逞强,甘尔旋也不与她争辩,改口道:“好,是我想玩可以吧。”
她凝着脸,淡哼一声,跟着他离开饭店,心里有点感动,明白他其实是为了她才这么说的。
这男人嘴巴很坏,但是……却常在不经意间顾虑到她的感受与需要。
他,实在不像个恶人。
她再一次这么认为。
环球影城。
屈岚初玉颊染着红晕,一向冰冷的眼神透着一抹罕见的兴奋。
她没有想到这里的游乐设施这么好玩,怪不得会排了这么多人,尤其是搭乘小艇从几十公尺高的地方往下滑落时,那种刺激让人感到很痛快。
她已经玩了三趟,甘尔旋并没有陪着她玩,而是在下面替她排队,好让她不用等太久,一趟结束之后,很快就能再玩第二趟。
他是个好人,此刻,她在心里这么觉得。
“玩得尽兴了吗?要不要再玩第四遍?”见她朝他走来,倚着栏杆而立的甘尔旋,俊美的脸孔上没有久等的不耐烦,而是一脸柔笑,伸指将她被水沾湿落到颊畔的发丝拨回耳后。
她似是没有察觉到他亲匿的举动,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没忘记明天还要去温家将温亚竹带出来。等替他办完明天的事,她答应他的十件事,就只剩下九件了。
与她并肩而走,甘尔旋忽问:“有去过迪士尼吗?”
她摇首。“没有。”
“下次有时间我再带你去。”
屈岚初柳眉轻颦,瞅着他,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知道他很擅于收揽人心,所以才能延揽那么多优秀的人才到亚文大学,莫非,他也想收拢她的心吗?
迎上她困惑的眼神,他笑道:“你现在是我的保镳,我当然要讨好你。”
她想起当初他要她签字的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在她完成他交代的十件事前,她必须负起保护他的责任,直到办完那十件事后──所以她现在名为他的私人特助,实际上是他的跟班兼保镳。
但为什么她隐隐觉得,他对她似乎……还有些其他的什么?
下了飞机,从桃园机场前往饭店的路上,屈岚初不经意的向窗外瞥了一眼。
那是……
“停车。”
“什么事?”
“我想在这里下车,两个小时后我会自己回去。”
他没有再追问原因,指示计程车司机把车停下。
“那我先送亚竹到饭店,待会你直接到学校来找我。”
“好。”应了声后,她推开车门,脚步匆匆的往回走。
计程车重新上路,坐在前座的甘尔旋盯着右方的后照镜,不久,便看见她走进一栋建筑里。
“那个,甘先生,我们还要多久才会到饭店?”坐在后座的温亚竹轻浅的声音传来。
“大概还要再十分钟左右。”看得出她的神情里透着丝紧张,他安抚的说:“你一个人可能会有点不习惯,等岚岚回来后,我会请她今晚过去饭店陪你。”
“谢谢。”温亚竹腼觍的道谢。自有记忆以来,从不曾离开过弟弟的她,一踏进这对她而言很陌生的地方,实在不禁感到有些惶恐。
虽然不后悔自己当初瞒着弟弟来此寻找自己遗落的过往,但是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丝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她。
甘尔旋温声再道:“亚竹,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或需要,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解决。”
她绽起一抹浅笑,“谢谢你,甘先生,我想日后可能会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
“你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他给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温亚竹接着道:“甘先生,你跟屈小姐感情好像很好。”
他低笑,“你从哪点看出来我跟她感情很好?”
她歪着柔美的小脸,想了下才说:“呃,我说不上来,是一种感觉,我觉得你很疼她。”
甘尔旋玩味的轻哼一声。
听见他不置可否的漫哼声,她疑惑的问:“不是这样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哂笑道:“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送她到饭店,一切安置妥当后,甘尔旋搭计程车回到屈岚初先前进去的建筑物。
迎面而来的缤纷色泽炫乱了他的眼,也让他感到有丝意外。
这里是一个兰花展的会场,各种品目争奇斗艳的兰花摆满了展示架。
他不懂兰花,无法评断这些展示出来的兰花孰优孰劣,只知道入目所及,不论是白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红色的,每一朵都各具风情,娇艳动人。
就宛如……她一样。她面容是冷了点,但是她涨红脸或是害羞起来的模样,可是比花还娇呢。
随意浏览了下占地两百多坪的会场,甘尔旋的心思不在花上,目光不时在众多赏花客之间梭巡着。
“这株嘉德丽雅兰是去年兰展的优胜作品,它的身价至少值两百万,若不是急着用钱,我绝不会用一百五十万把它割爱。”
“我只能出一百万。”
有人在议价的声音传入耳中,甘尔旋瞥去一眼,轻扫过的眸光无意间瞟到站在前方五公尺远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屈岚初驻足在一株兰花前,凝沉的表情里看得出似是压抑着一股强烈的愤怒,他有些讶异。
半晌,她带着怒气离开会场,甚至没有发现到他。
他凝望她的背影须臾,好奇的走近她适才停驻之处。
桌上的名牌写着这株白色兰花的名字──冷香。
他垂目看着白得脱俗的兰花,觉得这个名字似乎还挺适合它的。
见他专注的欣赏着兰花,不远处负责展示的小姐走过来出声介绍。
“这株蝴蝶兰是去年兰展的优胜作品,它不论在色泽、花形,还是姿态、香气上,都近乎完美无缺,是一株不可多得的兰花,你靠近一点闻它,可以嗅到它清芬扑鼻的淡淡幽香。”
甘尔旋俯下脸,一缕清雅的淡香缭绕在鼻翼间。
“多少钱?”
“两百万。”
屈岚初含着怒气回到亚文大学,甫进入董事长室,当一抹雪白映入眼际时,她错愕的怔愣住了。
“冷香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样,这株蝴蝶兰很美吧。”甘尔旋悠哉的笑问。
“你怎么会有这株兰花?”她诧问。不可能的,一个多小时前它明明还摆在兰展会场,为什么会忽然跑到他办公室里了?
“喜欢吗?”他不答反问。
“……”他居然问她喜不喜欢冷香?
这株兰花是她亲手培育的,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它原本应该好好的被安置在屈家温室中,却不知道被谁拿到了展示会场拍卖。
先前当她逛进兰展会场时,猛然乍见到冷香,愤怒极了,是谁没有经过她同意擅自将她心爱的兰花拿去展售?
原想向家人询问,但却始终连络不到人。
见她神色有些复杂,甘尔旋看似漫不经意的开口,“你不喜欢呀?”
她拧眉低道:“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也就是喜欢了,他果然没错看她当时的眼神,她对这株兰花有着极深的感情。
“这两天你暂时去保护温亚竹,我想用不了几天,她那个黏人的弟弟就会追过来,等他来了,你再回来,这盆兰花就是你的了。”
他的意思是要把它送给她?
屈岚初说不清此刻心里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这花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他却买来要送给她?
片刻之后,她想起一事得先说清楚才行。“我们之间只约定在我替你办完那十件事前,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要我去保护温亚竹,这就是第二件事了。”
“啧,岚岚,你真爱斤斤计较,”他揶揄的调侃道,“好吧,谁叫我是个大方的男人,你说算就算吧。”
得到他的同意,她往外走去,准备前往温亚竹下榻的饭店,来到门口,猛然又思及一事,她回头,慎重的问:“你知道要怎么照顾兰花吗?”
“不就每天浇水吗?”听她的语气,似乎很怀疑他没有照顾这株兰花的能力。
一听他的话,就晓得他压根不晓得要怎么照顾这种植物,屈岚初轻蹙柳眉。
“我写一张说明书给你,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每天要依照我上面写的步骤来做。”
她再踅回他桌前,深深凝睇着那清雅脱俗宛如蝴蝶展翼般的幽兰,须臾,这才拿起纸笔,飞快的写下照顾兰花的步骤。
甘尔旋发现她看兰花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宛如在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唔,看来他得向卖花给他的小姐打探一下这盆兰花的来历了。
不多久,他便得知培育出这株兰花的人是谁了,莞尔的凝睇着桌上那株雅白胜雪的幽兰。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当时脸色会那么奇怪了。
看来他得把它供起来小心伺候着,免得万一弄伤它,有人会心疼的找他拚命。
“我看还是找个懂得兰花的人来照顾它好了。”他伸指敲着桌面,脑中搜寻着适合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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