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非子道:“给他一些药物,服用一下。”
夏秋莲道:“杨非子,我瞧这凌度月很难改变……”
杨非子接道:“在下也有同感,夫人何不杀了他。”
夏秋莲道:“我是想杀他,不过,我不愿意亲自下手。”
杨非子道:“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莲接道:“借你的大力了。”
杨非子道:“要我出手。”
夏秋莲道:“是!听说你飞毒伤人,弹指间能伤人于两丈之内。”
杨非子道:“这个,柳大东主很明白。”
柳凤阁道:“三弟妹,这位杨非子医道精深,用毒之能,天下第一,武功也算是一流高手,只是有一宗坏事。”
夏秋莲嫣然一笑,道:“大伯可是说他,很难驾驭。”
柳凤阁道:“他生具反骨,不愿屈居人下。”
夏秋莲道:“大伯之意,可是要杀了他吗?”
柳凤山道:“事实上,大局已定,留下他,或杀了他,都很难再改变目下现状!”
夏秋莲道:“多谢指点,弟媳明白了。”
目光转到了杨非子的身上,接道:“杨非子,你想死想活?”
凌度月在几人对话之间,也曾暗作盘算,如何能出其不意,先制住夏秋莲,然后,再以她生死,胁迫柳氏三兄弟就范,至不济,也可以使他们放了杨非子。
只听夏秋莲柔声说道:“杨非子,你听到了吗?”
杨非子道:“听到了,三夫人似是不太信任在下了……”
夏秋莲接道:“但如能亲手杀死了凌度月,那又情势不同……”
杨非子道:“夫人,你点中了我的穴道,在下如何下手。”
夏秋莲道:“你真肯杀死凌度月吗?”
杨非子道:“杀了凌度月,我可以活下去,是吗?”
夏秋莲道:“是!”
杨非子道:“那就只好杀了他,总不成要他活着,我去死吧!”
夏秋莲纤掌挥在杨非子的右臂之上。
杨非子吁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运气一试,不禁脸色一变,道:“夫人,在下的穴道,并未解开。”
夏秋莲道:“够了,你身上的力道,只可以杀死凌度月,只要他真正受伤才行。”
杨非子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夫人,点穴道,也能控制力道,在下今日是初闻高论。”
三夫人笑一笑,道:“杨神医,你很精明,但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对你用的不是点穴手法。”
杨非子吁一口气,站起身子,缓步向凌度月行去,一面说道:“三夫人,可否见告,你用的什么手法?”
夏秋莲道:“截脉手,不知杨神医听过没有?”
杨非子道:“没有,看来,三夫人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夏秋莲道:“杨神医,快些下手吧!杀了凌度月,我们使你回复所有的功力。”
杨非子行到了凌度月的身前。
缓缓蹲了下去。
凌度月也够沉着的,竟然一动也不动一下。
三夫人的精明,使得杨非子和凌度月,连传音之术,也不敢用,恐怕口齿启动,引起了三夫人的疑心。
凌度月心中有已然有了准备,但等杨非子掌势落下之后,立时就借机会一带,先把杨非子置于保护之下,然后,再全力一拼。
心中念动,正在转动,陡闻一阵步履声奔了过来。
来人的速度很快,一眨眼间,人已到了三夫人的身前。
是柳若梅。
三夫人一皱眉头,道:“你来此作甚?”
柳若梅低言数语。
三夫人一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突然一侧身,行了过来,连出两指,点了杨非子和凌度月的穴道。
一挥手,接道:“咱们走吧!”
带着柳氏三兄弟,疾步而去。
大厅中,只留下了柳若梅,杨非子和凌度月。
柳若梅低声道:“我娘真的点了你们的穴道?”
杨非子道:“自然是真的了。”
柳若梅怔声道:“目下我不能解开你们穴道,所以,希望你们能合作一些。”
杨非子道:“如何一个合法之法?”
柳若梅道:“我带你们到牢中休息一下。”
凌度月一直不开口,只是冷冷地望了柳若梅两眼。
杨非子道:“那大牢离此很远吗?”
柳若梅道:“就在这大厅的下面。”
杨非子站起身子,道:“你母亲在杨某人身上布了两种禁制。”
凌度月也缓缓站起身子,一把抓住了杨非子,道:“柳姑娘,你请带路吧!我们这样子,不愿有太多的人看到,哪里路最近……”
柳若梅接道:“跟我来吧!”
行到大厅一角,果然转身间,见大厅一角的墙壁间,早已开了一处门户。
柳若梅扶着杨非子,杨非子牵着凌度月,行入门户之中。
地牢就在大厅下面,用青石,辟就一间牢室。
室内不大,顶多可以容下四个人。
守牢的人,似是认识柳若梅,神色间很恭敬。
柳若梅道:“把他们关起来。”
守牢大汉应了一声,打开牢门。
柳若梅把两人推入了牢门之后,顺手拍开了杨非子的穴道。
直到此刻,杨非子确定,她是真心相救。
柳若梅轻轻吁一口气,道:“两位,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人如是死了,什么心愿,也无法实现了,对吗?”
缓缓转身而去,守牢大汉,顺手带上铁栅道:“送姑娘。”
柳若梅道:“好好照顾他们,不要虐待……”
守牢大汉一躬身,应道:“属下记得了。”
柳若梅转身而去,片刻间,走得踪影不见。
杨非子吁一口气,低声道:“凌少兄,你的穴道几时被解开的……”
凌度月道:“不久之前。”
杨非子道:“可是那位三夫……”
凌度月笑一笑,道:“杨老前辈,别的事不管如何,咱们暂不作主,先说说那位三夫人的事。”
凌度月笑一笑,道:“三夫人和杨兄说的条件,想是不能力行了。”
杨非子一皱眉头,道:“咱们也没有打算离开。”
凌度月低声道:“老前辈是否已想出对付三夫人的办法?”
杨非子道:“没有,不过,在下倒有一个自己的想法。”
凌度月道:“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杨非子点点头,说出一番话来。
凌度月也听得频频点头。
这地方,是在地下,不见日月。
但在人的感觉中,似乎是天色更黑了一些。
不错,外面确然又到了夜晚。
牢室中本来有一盏油灯,此刻却也熄去。牢室中,也更见黑暗。
忽然间,响起了个很清明的声音,似乎是地牢门被人打开。
耳际间,响起了柳若梅的声音,道:“老李,你在哪里?”
便闻那守牢的人,应道:“区区在此?”
柳若梅缓步行了过去,道:“你怎么不点起灯火。”
老李道:“麻烦得很。”
一阵轻微步履之声,耳际间,又响起了柳若梅的声音,道:“你怎么不抱抱我。”
李老的声音,有些发抖,道:“这个,属下怎敢。”
柳若梅道:“不要紧,我不告诉我娘就是。”
老李道:“如此,在下就斗胆从命了。”
片刻后,忽然间响起了一声闷哼。
灯光一闪,亮起了一道火折子。
借这点火光,凌度月已看清了地牢中形势。
那叫老李的看牢人,早已躺在地上,胸前还在流着鲜血。
只见柳若梅由那老李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了栅门,道:“我娘正在大厅中举行庆功酒宴,酒宴一过,要立刻进入石牢,取你们之命。”
杨非子道:“哦!姑娘是……”
柳若梅道:“我是来救你们的,这个包裹里,有两套衣服,都是守在厅中的人手穿着。”
杨非子道:“多谢姑娘。”
柳若梅忽然叹口气,道:“我只能这样帮你们了,你们能不能逃出重重警卫,你们只好碰碰运气了。”
也不待两人回声转身而去。
杨非子和凌度月换了一身黑色武士装。
然后,走出了牢门。
柳若梅的年纪不大,但办起事来,却是很有计划。
留下给两人的衣服,竟然十分合身。
杨非子当先而出,向外行去。
费了一顿饭之久,杨非子才找到了门户,行出地牢。
大厅中烛火辉煌,摆了两桌酒宴。
四面布满了黑衣武士。
两人看过了那些黑衣人的衣着,和自己完全一样。
站在秘门旁侧的两个黑衣人,回头望了两人一眼。
但却无人喝问。
因为两人穿着那黑色衣服的衣服,同是一队中人。
两人就这样混了出来。
立刻加入了武士群中。
只见三夫人,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道:“大伯,二伯,来!我这个做弟妹的,先敬两位一杯,希望从此之后,你们三兄弟,别再互相惨杀。”
柳凤阁道:“惭愧,我这个做大哥的,如是有领导之能,怎会和两个弟弟,闹得兵刃相见,我先自罚一杯。”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柳凤山道:“老三,是我派的刺客,在开封府,对你行刺,对!二哥,对不起你,我敬你一杯。”
柳老二也仰面喝了一杯。
柳凤刚道:“两位兄长,小弟也有对不住两位之处,怎能只怪两位兄长,我也自罚一杯。”
柳凤阁道:“咱们三兄弟,能够放下兵刃,坐在一桌上,叙叙兄弟之情,全是三弟妹的功劳,咱们应该敬她一杯。”
柳凤山、柳凤刚,全都端起了酒杯,面对三夫人。
三夫人缓缓举杯,道:“大伯,二伯的盛情,小妹感激不尽。”
举杯放到唇边。
忽然间,手儿一松,白玉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厅中站了不少的人,但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玉杯摔落地上的声音很响,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柳氏三兄弟,忽然齐齐一皱眉,伸手捧住了小腹。
似乎是忽然之间,三个人,一齐腹疼起来
柳凤刚脸色一变,道:“秋莲,这是怎么回事?”
夏秋莲举手理一理鬓边的秀发,道:“凤刚,说起来,我这个做妻子的,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人。”
腹疼剧烈,柳氏三兄弟,都疼得大汗滚滚而下。
柳凤阁道:“莫非是,你在酒中下了毒。”
夏秋莲格格一笑,道:“大伯,不幸的是被你说中了。”
柳凤山双目圆睁,道:“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是一说话,腹疼就加剧了许多,柳凤山连问了两句为什么?疼得再也问不下去。
夏秋莲柔音细细地说道:“为了你们柳家这庞大的财富。”
柳凤刚咬着牙,尽量把声音放得平和一些,道:“秋莲,我们三兄弟都很感激你,你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毒手?”
夏秋莲笑一笑,道:“凤刚,我是不得已……”
声音平静一些,痛苦也好像可以减少了一些,柳凤刚仍然接口说道:“不得已,难道有人逼你。”
夏秋莲道:“啊!如是没有人在后面策划,我这个妇道人家怎能下得如此的毒手?”
柳凤山道:“什么人?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夏秋莲道:“这一点很抱歉,只怕你们无法见他了。”
柳凤山道:“大哥,三弟我们错了,她究竟是姓夏啊!不姓柳。”
柳凤阁道:“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来。”
柳凤刚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二哥,我很对不住你们。”
柳凤阁道:“你仔细和弟妹谈谈吧!她究竟想要什么?咱们就送她些什么?”
柳凤山道:“大哥说的不错,金银财物,都是身外之物,三弟妹如是喜欢,给她拿走就是。”
柳凤刚目光转注到夏秋莲的身上,道:“秋莲,你都听到了?”
夏秋莲点点头,道:“大伯,二伯,说话的声音都很高,我这个做弟妹的,倒也不便欺骗什么?”
柳凤阁道:“对!什么话,咱们摊到桌子面上讲。”
夏秋莲笑一笑,道:“事情很明白,弟媳受人之命,在酒中下了毒,这毒性无法解。”
柳凤山道:“那是说,我们要死定了。”
夏秋莲道:“这个,弟媳不敢说,不过,八成是没有希望了。”
柳凤刚道:“秋莲,看到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夏秋莲道:“什么事?”
柳凤刚道:“我只想知晓,竟然是什么人,要你加害于我。”
夏秋莲道:“夫君,你就要死了,知晓为什么加害于你,你心中定然十分难过,是吗?”
柳凤刚道:“嗯!”
夏秋莲道:“这就是了,那又为什么一定要知晓呢?”
柳凤刚道:“因为,我要看看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你竟甘愿为他谋害亲夫。”
夏秋莲格格一笑,道:“夫君,你不相信,那人是杨非子。”
站在杨非子身侧的凌度月,不自觉地望了杨非子一眼。
杨非子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柳凤刚摇摇头:“我不信,不可能是杨非子。”
杨非子施用传音之术,道:“看来,柳老三还有点头脑。”
夏秋莲格格一笑,道:“总不会是凌度月吧?”
柳凤刚道:“这也有点接近了。”
凌度月苦笑一下,道:“看看这位柳老二完全没有头脑。”
两人相视一笑。
柳凤阁苦笑一下,道:“老三,我看三弟妹,是和咱们开玩笑吧!”
夏秋莲道:“这是很认真的事,三位都已经身中奇毒,难道还不肯相信吗?”
柳凤刚道:“我们兄弟不要求解药,也不要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知道那位幕后人物是谁?这要求不算过份吧!”
夏秋莲道:“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咱们交出那幕后人物身份。”
柳凤刚道:“你说。”
柳凤阁道:“我们兄弟的性命,都由你掌握,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只要我们办到的,全都答应。”
夏秋莲道:“听说,这总银号之中,有一座宝库。”
柳凤阁道:“不错,不过,钥匙不在我的手中。”
夏秋莲道:“哦!那钥匙现在何人的手中呢?”
柳凤阁道:“我母亲。”
夏秋莲道:“除了那宝库之外,福记银号,应该有一本帐册,对吗?”
柳凤阁道:“这个由我保存,立刻可以交出来。”
夏秋莲道:“大伯,看起来,你是很合作的人。”
柳凤阁道:“识时务为俊杰,我发觉,我们已经完全没有抗拒的余地了。”
夏秋莲道:“好!大伯如肯交出帐册,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位幕后的人。”
柳凤阁伸手由身上,取出了两把钥匙,放在案上,道:“弟妹,在这里,这是那只铁柜的钥匙。”
夏秋莲缓缓收了起来,道:“凤刚,你还装作什么?”
柳凤刚呆了呆,道:“秋莲,你说什么?”
夏秋莲道:“目下,咱们已控制大局,你也不用再……”
柳凤山冷笑一声,接道:“老三,你真是唱做俱佳啊!”
柳凤刚道:“二哥,我和你们一样中了毒,受制于人。”
柳凤山道:“不同的!我们是真的,你却是装作的。”
柳凤刚道:“如是我派人对付你们,也许还可以,咱们兄弟面对面,我如何能下得手,你……”
柳凤阁接道:“老二,我看老三不像是装作的。”
柳凤山道:“还不相信,老大,你没有听到他老婆叫他吗?”
柳凤刚怒声喝道:“夏秋莲,你谋害亲夫,要我的命,但为什么,还要在我们死去之前,挑拨了我们兄弟的情义,叫我死不瞑目。”
夏秋莲嫣然一笑,道:“凤刚,这台戏快要唱完了,你那位兄弟,如若是真的找不出什么是幕后人物,那才是真的死不瞑目啊!”
柳凤山道:“老大,你好好听听,别忘了,他们总是十余年的夫妻啊!”
柳凤刚脸色冷肃,道:“夏秋莲,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秋莲道:“天下第一豪富,柳凤刚柳三爷的夫人。”
柳凤刚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夏秋莲扑了过去。
右手一挥,迎面劈下。
夏秋莲一闪避开,回手拍出了一掌。
柳凤刚身中奇毒,运转已不灵活,夏秋莲掌势很快,嘭然一声,击中了柳凤刚的后背。
但闻嘭然一声,柳凤刚整个的身躯,被这一掌击得倒在地上,吃的满嘴泥土。
夏秋莲哎哟一声,伏下身去,扶起了柳凤刚,道:“你怎么,这样没有用,这一掌你应该避开的。”
柳凤刚满口中流出鲜血,神容凄惨,冷冷说道:“夏秋莲,你好狠的心,好恶毒的手段,不但给我们服了奇毒,而且,还加入了散功的药物。”
夏秋莲道:“江湖凤险多,以后,你要多多小心啊!”
柳凤刚怒道:“你如还有一点良心,还有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义,你就告诉我那幕后是何许人,然后,杀剐凭于你。”
夏秋莲叹息一声,道:“凤刚,你真的要知道他是谁吗?”
柳凤刚点点头,道:“我们兄弟,要在黄泉路上结伴而行,在阳世之间,我们处得不好,希望你在阴曹地府中,恢复我们兄弟的情义。”
夏秋莲道:“大伯,二伯,你们怎么说?”
柳凤阁道:“你只要说了实话,我们兄弟,死而无憾。”
夏秋莲道:“好吧!你们要知晓内情,我就据实告诉你们了。”
柳凤阁道:“这一点三弟妹放心了。”
夏秋莲举手一抬,道:“你过来吧!我先告诉大伯。”
柳凤阁道:“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你说大声一些,我们岂不是都听到了。”
三夫人道:“不行,非要你大伯转告他们不可。”
柳凤阁应了一声,行近了夏秋莲。夏秋莲突然一挥手,一掌击在柳凤阁的前胸之上。
柳凤阁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向后退了五步,仍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夏秋莲格格一笑,道:“柳凤山,你想不想知道,那谋算你们的是什么人?”
柳凤山道:“其实,什么人都是一样,我们快要死了,不论什么人?加害我们,都是一样,难道变了鬼真还能报仇不成?”
夏秋莲道:“看来,还是二伯想的对。”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你们寿命至多,还有一顿饭的时间,你们有什么遗言没有?”
柳凤刚道:“贱人,想不到,我在临死之前,你还要这样作耍于我,你真是天下第一等无情之人。”
夏秋莲淡淡一笑,柔声说道:“凤刚,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一句话吗?”
柳凤刚道:“什么话?”
夏秋莲道:“洞房花烛之夜,我要全身而退,你却坚持要留我下来,那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个不吉祥的女人,不要太接近我,更不应娶我,你却偏偏不行,如今,证实了,只怕你已经悔之晚矣了!”
柳凤刚道:“这些年来,我未亏待过你,我有什么不对?”
夏秋莲缓步行近了柳凤刚,道:“凤刚,看在咱们夫妻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柳凤刚道:“哦!”
夏秋莲道:“你们服用之毒,十分强烈,发作之时,人也十分痛苦。”
柳凤刚道:“是!”
夏秋莲道:“目下,你连自绝一死能力,也完全失去了,所以……”
柳凤刚接道:“所以,你想帮忙我早些死去。”
夏秋莲点点头,道:“这完全是为了你好,我知道,那筋肉的痛苦,超过了一个人所能的忍受,所以,我成全你。”
柳凤刚道:“但我想请问一件事?柳若梅,究竟是不是我柳凤刚的骨肉?”
夏秋莲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柳凤刚道:“是!”
夏秋莲摇摇头,道:“不是!”
柳凤刚道:“她是谁的孩子,可以告诉我吗?”
柳凤山道:“老三,看开些,她连你一样的下毒追命,偷人弄汉,那又算得什么?”
夏秋莲点点头,道:“柳老二,你记着,我帮着凤刚死了之后,才找你算帐。”
但闻柳凤山道:“三弟妹,我看不劳你费心了。”
突然转身,一头撞在墙壁上。
但闻嘭然一声,柳凤山撞到了墙上。
人墙相撞,柳凤山头上撞了一个大包,但仍然好好地活着。
三夫人说的不错,他们连自绝一死的能力,也消失不见。
柳凤刚突然叹一口气,道:“夫人,你多珍重,我先走一步了。”
缓缓闭上双目,右手从身上取出了一把匕首。
夏秋莲道:“不用多费事了。”
一指点中了柳凤刚的死穴。
柳凤山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弟妹,怎么样,要不要也帮我一个忙。”
夏秋莲道:“寻死?”
柳凤山道:“是!你寸阴如金,也无暇在此多停一刻,何不早些杀了我们……”
回顾了柳凤阁一眼,夏秋莲缓缓说道:“二伯,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些想死。”
口中说话,目光暴射出一股寒芒。
柳凤山回顾了一眼,道:“三弟妹,我和大哥,是不是,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夏秋莲道:“没有,你们只有回答我问的机会。”
柳凤山道:“哦!”
夏秋莲道:“但那不是,你们一定非死不可,你们回答我好的,也许可以不死。”
柳凤山望望柳凤刚的尸体,道:“三弟妹,有一点,我想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突然下手,杀死老三?”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先杀了他,那是说明了他的重要,因为,我们夫妻十几年,我怕我会突然改变了心意?”
柳凤山道:“你改变了什么心意?”
夏秋莲道:“回念起夫妻之情,我无法下得手。”
柳凤阁道:“这么说来,弟妹,也是被人所迫了。”
夏秋莲道:“大伯,究竟见多识广的人,一猜就中了。”
柳凤山道:“三弟认识那个人?”
夏秋莲道:“是!”
柳凤山道:“三弟妹,又不想把此消息,传了出去,所以干脆一刀杀了他。”
夏秋莲道:“正是如此。”
柳凤山道:“好像是我这个做二哥的,没有见过那个人?”
夏秋莲道:“所以,你可以不死。”
柳凤山道:“三弟妹的意思,是说,我和老大……”
夏秋莲道:“别说老大的事,自己只管你自己就行了……”
语声一顿,接道:“过来,替小妹办一件事。”
柳凤山怔了一怔,缓步行了过去。
夏秋莲道:“二伯,你和大伯,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你看哪一个活着好些?”
柳凤山道:“非要如此不可,那就听弟妹吩咐了。”
夏秋莲道:“我这有一把刀,你们两兄弟商量一下吧!”
柳凤山道:“商量什么?”
夏秋莲道:“你们两兄弟,要死一个,看看是,哪一个死?”
柳凤山沉吟了一阵,伸手接过匕首,道:“老大,你死还是我死?”
柳凤阁道:“兄友弟恭,我这做老大的,自然是先让你做弟弟的选择了。”
柳凤山道:“我想,还是我做兄弟的先死算了。”
口中说话,手中的匕首,正突然回手一送,刺入了柳凤阁的前胸之中。
这是他早已看好的位置,这一刀下去,正好刺中了柳凤阁的心,一刀毙命。
夏秋莲赞道:“好刀法,又快又准。”
柳凤山道:“我们三兄弟,似是只余下我一个了。”
夏秋莲道:“说的是啊,你一个人活着,是不是有些痛苦?”
柳凤山道:“事已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夏秋莲道:“所以,我这做弟妹的,又觉着很抱歉。”
柳凤山道:“不要紧。”
夏秋莲道:“但你们骨肉之情,是何等深重,你一刀杀了他,内心之中,是不是很难过?”
柳凤山道:“确是如此。”
夏秋莲道:“你心中后悔了。”
柳凤山道:“谈不上痛苦,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夏秋莲道:“你如能自绝而死,我相信,就好过多了。”
柳凤山呆了一呆,道:“弟妹的意思,是要我也死了。”
夏秋莲道:“本来,我不想让你死,但看看之后,我觉着,你死了,倒也干脆。”
柳凤山苦笑一下,道:“弟妹,我可以死,但我只求一事。”
夏秋莲道:“说说看。”
柳凤山道:“我想见见那位幕后人。”
夏秋莲道:“他不在此地。”
柳凤山道:“能不能说出他是谁?”
夏秋莲道:“他是凌度月,很年轻,也很俊美……”
柳凤山道:“是凌度月?”
夏秋莲道:“好像是吧。”
这时隐在暗中的凌度月,再也忍受不住,突然向前一步,行入场中,道:“三夫人,凌某人和你何仇?何恨?为什么把这些罪恶,都加诸到我的身上呢?”
夏秋莲大感意外地望了凌度月一眼,道:“你怎么出来了?”
凌度月道:“跑出来的。”
就在这两句话的工夫,夏秋莲已然恢复了镇静。笑一笑,道:“我知道,是那鬼丫头,放你出来的。”
凌度月道:“不论是什么人,放我出来,似是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夏秋莲接道:“我怎么样!”
凌度月道:“你杀害亲夫,却又叫人兄弟相残。”
夏秋莲道:“柳家造的孽太多,这是报应。”
凌度月道:“报应,这话怎么说?”
夏秋莲道:“我和他们柳家,结了两代的冤仇……”
杨非子快步行了出来,接道:“夏秋莲,你不但安排了柳家兄弟的相互残杀,也挑起了江湖上这一场劫难。”
夏秋莲道:“不错,这些事,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杨非子道:“你一个小妇人,为什么,竟然安排了这样一场大事,恐非一人之力了。”
夏秋莲道:“杨非子,凌度月,这没有你们的事,你们走吧!”
凌度月笑一笑,道:“咱们如是肯就这样走了,那就根本不会来了。”
夏秋莲道:“哦!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杨非子道:“三夫人逼死了柳家兄弟,要他们自相残杀而死,必然是早已想出了控制他们的办法了。”
夏秋莲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柳氏兄弟,又不是很大方的人,如若我没有控制他们的办法,他们怎会如此听话?”
杨非子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物不算毒,最毒妇人心。”
忽见刀光一闪,柳凤山突然挥手一刀,刺向了夏秋莲的前胸之上。
这一击快速绝伦,刀光一闪,直刺向夏秋莲的前胸。
夏秋莲似是早已有备,娇躯一闪,避过一刀,右脚无声无息地飞了起来,踢在了柳凤山的小腹之上。
那是天下最好看的一双小脚,但中人之后,却有着无比的威力。
柳凤山大叫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夏秋莲身躯一闪,绕到了柳凤山的身后,一掌拍出。
柳凤山一跤,跌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倒下去之后,就未再挣动过。
杨非子,凌度月没有出手援救,只是冷冷地望着夏秋莲。
夏秋莲伏下身子,轻轻吁一口气,道:“死了,可怜柳家这偌大一份家产,不知落于何人之手了。”
凌度月道:“柳家三兄弟,都已死去,自然是名正言顺地落入你三夫人的手中了。”
夏秋莲笑一笑,道:“凌少侠,可是觉着,我志在这份家产吗?”
凌度月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你为什么要使柳家三兄弟一齐死绝。”
夏秋莲道:“那是因为他们作恶太多……”
凌度月冷冷接道:“你把我们关起来,也是因为我们作恶太多吗?”
夏秋莲道:“我有狠多杀死你们的机会,但我没有出手。”
凌度月道:“那倒未必,咱们一直很小心地戒备着。”
夏秋莲叹口气,道:“两位请看看,这四周布满了人手,他们都是我安排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
杨非子冷冷接道:“他们就会全力地攻向我们,对吗?”
凌度月道:“这可是威胁我们?”
三夫人道:“不是,而是和两位情商,我报的私仇,并非贪图柳家的财物……”
杨非子低声道:“凌少兄,沉着一些,咱们摸清楚她的用心,再作道理。”
凌度月点点头。
杨非子道:“三夫人,如今柳家三兄弟已经死去,你准备如何打算。”
三夫人笑一笑,道:“两位请暂时退出此地……”
凌度月接道:“想要撵走我们。”
三夫人道:“柳家的善后要处理,他们势力庞大,牵扯上官府中很多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三个人一死,就不愿被牵入进去,民不追,官不究,我想这一桩大案子,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杨非子道:“这样简单吗!”
三夫人道:“就是这样简单,看起来,越是复杂的事,有时候,处置起来,偏偏十分简单,自然,要有一个人出面办理丧事。”
杨非子道:“就是你三夫人了。”
夏秋莲道:“我既是三少夫人,我自然具有了办丧事的身份……”
语声一顿,接道:“两位肯信任我吗?”
杨非子道:“怎么说?”
夏秋莲道:“两位如是肯信任我,那就立刻带着你们的人手,退出此地。”
杨非子道:“为什么?”
夏秋莲道:“给我十天时间,让我办好这里的丧事,如是一个处置不好,立刻会引起官场,和武林中的骚动,他们三个人,自然还有一些心腹、好友,散布江湖,所以,两位实在用不着淌这次混水了。”
杨非子道:“夫人十日后,对我们有什么交代?”
夏秋莲道:“把柳家这座银号,交给你们如何?”
杨非子道:“如果早上半年,在下一定雀跃三尺,现在么?不用了。”
夏秋莲道:“那么,两位要什么?”
杨非子道:“三夫人,可是想以柳家这份庞大的财富,买通我们。”
夏秋莲道:“这么办吧!十日后,夜晚二更,我在大厅中恭候两位的大驾。”
杨非子道:“夫人,再准备十天,对付我们。”
三夫人道:“去吧!十天后来,我会对两位有个交代。”
凌度月道:“为什么,要十天?”
夏秋莲道:“大约有十天时间,我才能办完这里的事。”
凌度月道:“好吧!但在下一些同来的好友,是否要一起离去呢?”
夏秋莲道:“自然放他们离去,我已把他们集中于一处,但不知,他们是否有所伤亡。”
凌度月道:“夫人,果真如此,在下真有一些迷惘了。”
回顾了杨非子一眼,道:“老前辈,我们应该如何?”
杨非子苦笑一下,道:“目下,我们只有这样办了,先离开此地?”
夏秋莲道:“希望两位能够相信我。”
凌度月道:“好!咱们再相信夫人一次。”
夏秋莲道:“好吧!两位请先到门外等候,我立刻带他们离开此地。”
凌度月、杨非子相互望了一眼,大步离去。
夏秋莲道:“两位请在大门外面等上一盏热茶工夫,我立刻把诸位同来的人,送到大门外面。”
凌度月、杨非子也未多问,转身向前行去。
夏秋莲很守信约,两个人行到大门口处,等候不久,三夫人果然如约把杜天龙等,送出了大门外面。
凌度月检点人数,竟然是一无伤亡。
找到客栈,住了下来,静静地等侯十日之约。
自然间,这十日之内,也曾有着不少的人,到柳家宅院大门外看过。
但见柳家大门紧闭,已不复昔日豪气、壮阔的景象了。
为了遵守信约,凌度月闷了十个夜晚,也未到柳府中查证过。
好不容易,等过了十天,凌度月满怀狐疑,重入柳家大宅院。他奇怪,那柳夫人在这十日之内不见发丧。
柳家福记的银号,也不见开张。
但最使凌度月等惊讶的,柳家庄院中,那样多武林高手,竟然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那些都不是安份守己的人,为什么,竟然会如此地宁静。
满怀奇思、怪想,行到了柳家总号。轻叩门环,木门呀然而开。
开门的是一位全身白衣的女婢。
只见她欠欠身,道:“阁下是凌少侠吧?”
凌度月道:“正是在下。”
白衣女婢道:“夫人吩咐奴婢,只要凌少侠,杨神医,杜总镖头,和王人杰镖头,过关刀雷老英雄,五个人进去,别的人不用去了。”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诸位有何高见?”
欧阳明这些时日中,伤势已愈,笑一笑,道:“我们留在外面更好,必要时,也好入内接应,咱们就在对面酒楼等侯。”
凌度月道:“好吧!在下先进去看看,如有警兆,立刻传话出来。”
同时约定了联络的信号,凌度月等五个人,进入了柳家的宅院。
嘭然一声,白衣女婢,关上了木门,举步向前行去。
紧随女婢身后,行过了一重庭院。
只行过一重庭院,凌度月立时感觉到不对。
但见庭院杂残杂和落花处处,竟似很多天,没有人打扫。
满庭的宁静,反使人有着一种阴森的感觉。
这是大宅院,重院、重阁、庭院罗布,住上个三两百人,也不算多。
何况,凌度月早知道了,这时有不太多的人。
但一路行去,却不见人踪何处。
第三重庭院的正厅,敞开着大门。
凌度月只觉一股沉闷之气,充塞胸头。
白衣女婢行到了大厅门外,欠欠身,道:“诸位,请进吧!
夫人在大厅恭候。”
凌度月嗯了一声,当先而入。
宽敞的大厅中,就算是坐上一百人,也不算拥挤。
但却只坐了两个人。
母女两个人。
是夏秋莲和柳若梅。
即是一张很大的金交椅,放在大厅的中间。
夏秋莲没有站起身子,只伸手指一指,向排好的五张木椅,道:“诸位请坐吧!”
凌度月依言坐了下去。
夏秋莲轻轻吁一口气,道:“诸位问呢?还是我自己说。”
凌度月道:“咱们问吧!这样会清楚一些。”
三夫人脸色苍白,眉宇间透着倦容,似乎是这些时间中,她一直没有休息过。
回顾了杨非子一眼,凌度月缓缓说道:“这里似是很多的人?”
三夫人道:“是!不过,走的走,死的死了。”
凌度月怔了一怔,道:“走了多少,死了多少?”
夏秋莲道:“走了三十八位,死了一百九十五个。”
不但凌度月听得呆住了,就是杨非子等,也听愣在当地。
半晌之后,杨非子才缓缓说道:“走的三十八位是什么人?”
夏秋莲道:“是柳家银号中真正做事的人,他们只是规规矩矩地经营生意,不问江湖中的是非。”
杜天龙道:“死的人呢?”
夏秋莲道:“十之八九,都是江湖中人,柳家三兄弟的属下打手。”
凌度月道:“什么人杀了他们。”
夏秋莲道:“我!”
凌度月道:“那样多人,夫人如何杀了他们?”
夏秋莲道:“用毒,杨大夫应该明白,只有用毒,才是最不费气力的杀人方法。”
凌度月轻轻吁一口气,接道:“你也是用毒高手。”
夏秋莲点点头,道:“我不在杨非子用毒手段之下。”
凌度月道:“为什么?”
夏秋莲道:“为了使江湖上平静一些时日,为了使柳家这份庞大的财富,能有益于人间方面。”
凌度月道:“夫人,就这样,能毒杀了一百九十五个人?”
三夫人苦笑一下,道:“凌少侠,听过吗?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物不算毒,最毒妇人心。……”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我把柳家的人,全都杀死,也不能留下柳家作事的奴才。”
凌度月道:“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道:“柳家已经富可敌国,但他们还不满足这庞大的财富,所以,仍然不择手段的强取,豪夺,使这庞大的财富,愈来愈多。”
夏秋莲接着说道:“我父亲和一家十七口人,全都死在柳家人的手中,柳家三兄弟中的老大,老二,都是凶手!”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那时柳家兄弟的年纪不大,但手段却狠辣。两把刀,杀了不少的人,我母亲,就死在两人的刀下……”
雷庆接道:“三夫人的令尊是……”
三夫人接道:“先父云飞……”
雷庆道:“白衣剑客云飞。”
三夫人点点头,道:“所以,我也很喜欢穿着一身白衣。”
此刻,她就穿着一身白雪一般的白衣,白裙。
雷庆道:“那么姑娘,为什么姓夏呢?”
三夫人道:“先母姓夏,我只好随母姓了。”
杨非子道:“柳家为什么杀了你全家。”
夏秋莲道:“为了一批珠宝,价值很高的一批珠宝,柳家就夜入云府,斩尽杀绝,除了我之外,未留下一个活口。”
凌度月道:“夫人,怎么会被留下来呢?”
夏秋莲道:“他们没有想留下我,但我运气好,糊糊涂涂地跌入床下面,就在那里目睹这场血腥屠杀,可怜云家的男女仆女,全都死在柳家人的手中,这个仇,我要不要报?”
杨非子点点头,道:“应该,但不知那时间,你有几岁。”
三夫人道:“四岁多一些,不到五岁。”
杨非子道:“二十几年了。”
夏秋莲点点头,道:“算起来,应该是二十五年了。”
凌度月道:“夫人,现在,是非已明,不知夫人,还有什么打算?”
三夫人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凌少侠?”
凌度月道:“什么事,在下恭候吩咐。”
三夫人举手一拍,一个人快步行了过来。三夫人低声吩咐那人两句离去。
目睹那人离厅远去之后,凌度月心中暗道:看来,这座天下第一富之家,潜藏无数的神秘,也隐藏着无数的凶险。
目下,只是暂时平息了一场纷争,但却已开始在酝酿第二个纷争。只听三夫人柔声说道:“凌少侠,山西柳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目下已经没有一个管事的人了。”
凌度月道:“啊!”
夏秋莲道:“我想这庞大的财富,不论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中,都可能使那人得陇望蜀,野心重生,至少,会使那个人开始堕落。”
凌度月道:“夫人的意思是……”
夏秋莲道:“但柳家银号也不能倒下去,倒下去,也不知要害了多少的人,但我又不想再接管这庞大无比的财富。”
凌度月道:“夫人,不用转弯子了,你干脆明白地说出来吧。”
夏秋莲道:“我想把这批财富交出来,交给一个可以信托的人。”
凌度月道:“交给什么人!”
夏秋莲道:“你!”
凌度月摇摇头,道:“不行,我不会管理这笔财富,也不能继承这庞大的财产。”
夏秋莲道:“小女对公子心仪已久,我想把她留下来,帮助你管理这庞大的财产,杨非子,杜天龙等,都请留下来帮你,小女的桃花煞太重,我也不要求你凌公子一定娶她,你们先处处看,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我会再来一趟,如是你和小女合得来,我就为你主持婚事,如是合不来,我就带她离开。”
凌度月道:“这个,这个……”
夏秋莲道:“你们不用推辞了,柳家这财富,运用妥当,可以造福苍生,如是用来为恶,实为人间大患,但又不能散尽它,所以,如何管理它,是一件大事,至少要一个公正、纯洁的人,来主持其事。”
凌度月道:“天下理财之人很多,我凌度月却不通此道。”
夏秋莲道:“这大财富,除了公正之外,还必得具有高强的武功,才能保护它,所以,我求凌少侠,接管这笔财富,至少,你也该暂时管理几年,好好想吧,不要使这笔庞大的银财,流入江湖恶徒之手。”
杨非子接道:“凌少兄,你不用推辞了,老夫觉着,三夫人的处置很得宜,我们愿意留下来,帮你管理财富,然后,运用这笔钱,救济贫难,等柳姑娘长大,交还给她。”
三夫人苦笑一下,道:“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承继这笔财产,最后,能组成一个多人的组合共管此事。”
杨非子道:“对!财富如不入一人之手,由五人共管,那就容易使它用于正途。”
三夫人道:“这件事有劳请诸位了……”
目光转到杨非子的身上,接道:“杨神医,我用毒,毒死了很多的人,大都用化尸丹,把他们化去,但留下了不少尸毒臭气,还要劳请清理一番。”
杨非子道:“这个不劳费心。”
三夫人道:“就这样决定,帐册已都集中帐房,诸位瞧瞧去吧!我要告辞了。”
凌度月低声道:“慢着!夫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夏秋莲目光投注在凌度月的脸上,缓缓说道:“我许过重愿,一旦报了大仇,就削发为尼,这也是我师父答应传我武功的条件。”
凌度月哦了一声,道:“夫人,你……”
杨非子接道:“凌少兄,由她去吧!”
夏秋莲笑一笑,举手理一理飘动的长发,迈着小脚,晃动着柳腰而去。
凌度月回头望了杨非子一眼,道:“杨前辈,她真会削发为尼吗?”
杨非子道:“应该不错。”
凌度月道:“为什么呢?”
杨非子道:“太多的钱,太美的人,都是祸害,夏秋莲已经了解自己。”
凌度月道:“哦!”
杨非子叹口气,道:“青灯古佛,也许能变化了她的气质。”
凌度月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们非得接管这柳家银号了。”
杨非子道:“这是一种责任,至少,目下无法找到更合适的人。”
似乎有很多的人人事事,都未交代清楚,其实,江湖中事,像绵延不绝的人生一样,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结束,有结束,就有另一个开始。凌度月如何经营柳家银号,如何保护这一笔财富,那该是另一个开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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