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成犹豫之间,突见火光一闪,亮起了一只火把。火光下,只见寒芒闪动,除了那当先的长髯大汉之外,身后四个劲装黑衣人,都已经亮出了兵刃。只见那当先大汉举手一挥,一个左手执着火把,右手握着长剑的大汉,急步冲了进来。明亮的火把,照得室中如昼。刘五成心中暗道:“这一股人不知是何来路。也不知要找何人?只见那冲入室中的执剑大汉目光转动,望望两个蓝衫人,首对那当门而立的长髯大汉道:“这两个人……”那长髯大汉冷冷接道:“怎么样?”
那执剑大汉道:“这两人都是穿着蓝衣。”
那长臂大汉道:“两个人都穿蓝衣,难道就认不出来了吗?那执剑大汉道:“小的当时,只见他穿着一件蓝衫……”
那长臂大汉接道:“这两人既然都穿着蓝衫。那就一起带走就是。”
那盘膝而坐的蓝衣少年仍然端坐末动,但那站着的蓝衣少年却已忍受不住,冷笑一声,说道:“各位是哪里来的?
那长髯大汉缓步行了进来,说道:“朋友刚才伤了咱们三个人,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阁下如若是有胆气的,那就随同在下,去见敝庄主。”
那站着的蓝衫人冷笑一声,道:“贵庄主是死的还是活的?那长髯大汉一时之间未想通内情,怔了一怔,道:“敝庄主吗?自然是活的了。”
那蓝衫人冷冷说道:“贵庄主既然是活的,为什么不肯自己走来。”
那长髯大汉怒道:“好小子,竟敢伤及我家庄主。”
右手一探,抓了过来。蓝衫人疾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一击,右手一招,拍出一掌。这一掌快速绝伦,那大汉眼看一掌劈来,就是闪避不开,前脑之上中了一击,倒退两步,一交坐在地上。那随来之人眼看带头的人百人出手一掌,就订了一个屁股坐地,心中既惊又怒,怔了一怔,齐齐扑了过来,寒光闪动,三件兵刃一齐向那蓝衫人劈了过来。那蓝衫人冷笑一声,纵身避开,右手一扬,击出一拳。只听一声大喝,一个执剑大汉突然弃了手中兵刃,一交跌出门外。刘五成心中暗道:“这人不论拳掌,只一出手,无不是威猛绝伦,那五毒掌马雄飞武功何等高强,都挡不了他开碑裂石的拳掌,这几人如何能够是他敌手。心念转动之间,但闻连声惨叫,几个攻袭那蓝衫人的大汉,纷纷弃去兵刃,跌摔在地上。原来他拳掌快速,那几个攻袭于他的执剑大汉,都已中他的拳掌,跌摔在地上。这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来势凶凶的五个敌人,全都受伤跌倒。那高烧的火把,仍然在熊熊燃烧,四柄弃置在地上的长剑,横竖交错。那蓝衫人望着那长髯大汉,冷冷说道:“念尔等无知,饶你们一次,下次再这般狂妄自负,目中无人.再犯我手,决不轻饶。”
只见那长髯大汉站起身子一跛一跛的行出茅舍,高声说道:“朋友贵姓啊?”
那站立的蓝衫人冷笑一声说道:“不用问我姓名,贵庄主如不服,请他来此见我就是。”
那长髯人退出茅舍,隐入夜色中之后,突然狠了起来,高声说道:“阁下如有胆气,那就不要离开这座茅舍。”
那站立的蓝衫人道:“好!我等到五更时分,五更一过.恕不多候。”
刘五成心中暗道:“此刻天色大约四更左右,如若那庄主在十里之内,五更之前定然可以赶到了,天亮之前只怕这茅舍中.还得有一场搏斗。这时,两个摔在茅舍中的大汉,挣扎着向外行去,但又怕那站立的蓝衫人不肯放过,双目望着那蓝衫人,人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哪知站立的蓝衫人望也不望两人一眼,却把一双神光炯炯的双目,投注到阴阳二怪的身上,上下打量,一向骄狂的阴阳二怪,大约是瞧出了那蓝衫人的厉害,竟然隐忍末发,闭上双目,装作不知,刘五成本想起身而去,但他又想瞧瞧热闹,不愿走开,犹豫之间,突听那站立的蓝衫人冷冷说道:“两位可是阴阳二怪吗?阴阳二怪虽然对那蓝衫人有着很深的畏惧,但亦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对方指名呼姓的叫出了阴阳二怪,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阳怪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兄弟嘛,江湖人称阴阳二侠。”
那蓝衫少年冷冷说道:“在下只听过阴阳二怪之名,不知阴阳二侠是何许人物?”
阴怪细声细气地接道:“侠与怪,也没有多大区别,兄台爱怎么样叫,就怎么叫吧!”
那蓝衫人淡然一笑,道:“两位跑到江州来,不知有何贵干?”
阴怪娇声细气地说道:“咱们兄弟久闻江州风光,特地到此来瞧瞧,有什么不对吗?”
那蓝衫人道:“久闻你们阴阳二怪和那五毒掌马雄飞情谊甚好,此来江州,定然是探望那马雄飞了。
“阳怪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台对我们兄弟的事,似是知道的很多,不过,这已是数年前的事了,自那马雄飞受任了慕容长青墓地总管之后,已不和咱们兄弟来往了。”
蓝衫人道:“那很好…..。”
抬头望望室外,接道:“雨势已小,两位也该赶路了。”
阴怪奇道:“兄台为何不容我们兄弟在此避雨?”
蓝衫人道:“两位在武林中的声名太坏,反复无常,私德败坏,人所不耻,不配和在下同在一室避雨。”
这几句话,说的刻薄至极,阴阳二怪脸皮虽厚,也有些面红耳赤,阳怪突然站起,怒声说道:“咱们和兄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兄台这等羞辱我们兄弟,不知是何用心?那蓝衫人冷冷地说道:“两位如若再不走,在下只好动手赶两位出去了。”
阴怪站起,右手已握住了刀把,但却被阳怪伸手抓住了手腕,急步奔出茅舍。刘五成眼看那阴阳二怪,被蓝衫人撵了出去,心中暗道:“这一次定要撵我了,何不藉机先走。心念一转,站起身子,向外行去。但闻那蓝衫人叫道:“兄台慢走。”
刘五成吃了一惊,道:“什么事?”
蓝衫人道:“室外风雨未住,兄台何不多留一下,以避风雨。”
刘五成暗道:“要糟,这人不知是何用心。撵走阴阳二怪,却要强自把我留下。心中念头转动,人却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外面风雨已停,兄台盛情,在下心领了。”
那蓝衫人微微一笑,道:“阴阳二怪在江湖上声名太坏,对付此等人物,自是不用替他留什么面子。”
刘五成道:“在下,在下…”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半晌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蓝衫人微微一笑,道:“兄台和阴阳二怪自不可同日而语〃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在下的记忆不错,今宵咱们已经见过面了。”
刘五成道:“在下有幸,能得一睹阁下的不凡身手。”
蓝衫人望了室外一眼,风雨虽然已小,但仍未停歇,缓缓说道:“兄台请坐吧,在下还有事请教。
“刘五成只好坐了下去,说道:“兄台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那站着的蓝衫人回顾了倚壁而坐的蓝衫人一眼,缓缓说道:“咱们在慕容长青墓前相见之时,似乎是有一位姑娘和兄台同行,是吗?”
刘五成道。”
不错,不过,那位姑娘已然听从兄台劝告,离开江州。”
那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恕在下问一句不当之言,那位姑娘和兄台如何称呼?”
刘五成心中暗道:“他这般盘根究底,不知是何用意,口里却应道:“说来兄台也许不信,在下和那位姑娘是萍水相逢……”蓝衫人剑目耸动,星目眨动了几下,道:“萍水相逢,实是叫人难信……”刘五成正待分辩,那蓝衫人又抢先接道:“兄台既不愿说,兄弟也只好不问了……
“微微一停,又道:“兄台及那位姑娘,和那慕容长青墓有何关系?为何要到慕容长青墓前致奠。”
刘五成呆了一呆道:“那慕容长青几天下知名英雄,人人敬仰,在下晚生几年,无缘见那慕容长青之面,到他墓前奠拜一番,岂是不该。”
那蓝衫人怔了一怔,道:“你只是为了敬慕那慕容长青的为人吗?”
刘五成道:“不错……”那蓝衫人接道:“那墓前凶险无比,你不怕死吗?”
刘五成道:“数十位武林前辈,都死在那慕容长青的墓前,区区纵然死在墓前,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那蓝衫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阁下很有豪气。
“刘五成道:“在下如无一点视死如归的豪气,也不会在重伤之后,再去那慕容长青的墓前祭奠了。”
那蓝衫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有超越他年龄甚多的稳健和深沉,虽然刘五成的话使他十分惊讶,但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藉一阵沉默,使激动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说道:“兄台伤在何人手中?¨刘五成道:“马雄下的五毒掌下。”
蓝衫人平静地说道:“马雄飞五毒掌毒素强烈,中人之后,很少有救,兄台竟然能够不死,那足见功力的深厚了。”
刘五成心中暗道了雨声惭愧,说道:“在下虽然得人疗救,但至今奇毒尚未全除……”
那坐着的蓝衫人突然站了起来,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丸,托在掌心,行了过来,说道:“兄台,请相信在下,服下这一粒丹丸,此丹不但可陈余毒,就是对兄台的功力,亦有助益。”
说完,恭恭敬敬,把丹丸送到刘五成的面前。这突然的关怀举动,使刘五成有些受宠若惊,呆呆的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那蓝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萍水相逢,素昧生平,自是难怪兄台心有所疑,何况江湖险诈,防不胜防….”探手人怀,又摸出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接道:“兄台请任取一粒。”
刘五成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又觉着无从说起,缓缓伸出手去,取了一粒丹丸。
那蓝衫人把余下的一粒丹丸,当先吞入口中,逼G“兄台此刻可以信任兄弟了吧。”
刘五成张口吞下手中丹丸,说道:“兄台误会了。在下并非怀疑兄台,实是有些受宠若惊,听兄台口气,这丹丸极为珍贵,在下和兄台偶然相逢,骤以灵丹相赠…”那蓝衫人淡淡一笑,接道:“兄台和那慕容长青从不相识,却肯甘冒生死之险,两度到那墓前奠拜,这份英雄气度,是何等的豪壮,区区一粒丹丸,算得什么。”
刘五成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是为了此事赠我灵丹,这么说来,他和那慕容长青定然有着很深渊源了,正面问他,必不肯说,不如设词相诱,或可听出一些眉目-心念一转,缓缓说道:“那不同,那慕容长青乃天下知名英雄,武林中对他崇敬之人何止千万,但区区不过一个无名小卒。”
那蓝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兄台虽然不是名满江湖的大侠高人,但那自诩大侠、高人,却未必有兄台这等气度、豪气,令人肃然生敬。”
刘五成心中付道:“他言谈小心,似有避讳,看来不用单刀直人的方法,也许无法间出点头绪了……”心念一转,轻轻叹了一声,道:“阁下赠丹于我,只为了我冒生命之险,在那慕容长青的墓前奠拜吗?”
那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对慕容大侠的为人,敬佩无比,和兄台观感相同,芸芸众生,难求知己一人,但凭此点,已使在下生出敬赠灵丹之心了。”
刘五成心中暗道:“只怕这一点相同之感,还不足构成你赠丹之心,口中却说道:“承阁下相赐灵丹,除我余毒,在下是感激不尽,在下还未请教兄台姓名,“那蓝衫人突然一皱眉头,道:“兄弟姓名……那黑衣少年突然插口打断了蓝衫人之言,说道:“公子。风雨已小,咱们该赶路了。”
蓝衫人正为难间,听得此言,立时接口说道:“不错,咱们该走了。”
那黑衣少年已经拿起地上的包袱,大步出门而去。那蓝衫人举手一拱,道:“兄弟高名上姓,不知可否见告。”
刘五成心中暗道:“好啊!你不肯告诉我姓名,倒要先行问起我的姓名来了。”
当下说道:“在下刘五成。”
那黑夜少年已然跨出了茅屋大门,蓝衫人紧随身后而出,道:“来日方长,日后或有和刘兄重聚之日,届时再当剪烛夜话,奉告区区姓名。”
话说完,人已走的踪影不见。刘五成望着那蓝衫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为了我曾到那慕容长青的墓前奠拜过,他就肯以灵丹相赠,这份情面,决不是为了我刘某人了,定然是为了那慕容长青……”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接道:“不错,他是为了慕容长青。”
刘五成霍然警觉,才想到这茅舍中还有一位蓝衫人。回目望去,只见那蓝衫人一脸肃穆之色,双目凝注着自己,心中暗道:“这人喜怒难测,武功又高得出奇,留在这里有害无益,不如早些告辞为上。”
当下一抱拳,道:“风雨已小,在下也要赶路了。”
那蓝衫人冷冷说道:“此刻走吗?危险的很!”
刘五成奇道:“什么危险?”
蓝衫人道:“适才在下逐走了阴阳二怪,伤了那几个庄丁,这些人有的可能守在左近,有些已经去搬请救兵,阁下如若此刻离此,和他们撞上的机会很大了。”
刘五成付道:“这话倒是不错¨但闻那蓝衫人接道:“阁下毒伤末愈,万一遇上阴阳二怪,动起手来,只怕阁下的胜算不大。”
刘五成回顾了那蓝衫人一眼,道:“兄台关心,使在下十分感激。”
蓝衫人道:“那倒不用了,刘兄如肯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在下亦将有以回报。”
刘五成一皱眉,道:“回报倒不敢当,但在下实是所知有限。”
蓝衫人缓缓说道:“刘兄说的太客气,在下一宵之中,两度相遇刘兄,实难叫人相信有这等巧事。”
刘五成心中一动,暗道:“这人不但生性冷漠,而且还这般多疑,如是他对我当真动了疑心,那可是百口莫辩,今宵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兄台可是怀疑在下是那……蓝衫人接道.〃非是在下多疑,实因刘兄的举动,令人无法不动疑了,如若在下记忆不错,刘兄和那姑娘似是一齐离开了慕容长青之墓。
“刘五成心中吃了一惊,暗道:“原来,他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的举动。”
但闻那蓝衫人接道:“在下说错了吗?”
句句词锋逼人,迫使刘五成非要回答不可。刘五成无可奈何,只好应道:“不错。”
那蓝衫人道:“那位姑娘,此刻到何处去了?刘五成道:“在下已经说过,那位姑娘听从阁下劝告,已经离开了江州。”
那蓝衫人道:“行踪何处?刘五成道:“这个么,在下不能奉告。”
那蓝衫人冷冷说道:“如若在下一定要问呢?刘五成道:“如是在下随口说出一个地方,阁下会相信吗?”
蓝衫人道:“那要看阁下说谎的技术了,也许那位姑娘早已入了在下的掌握之中,阁下如是谎言相欺,岂不是自找麻烦吗?刘五成道:“正因在下不愿谎言相欺,又不便露他人之秘,只好据实而言了。”
蓝衫人道:“就在下的看法,刘兄实不似和我为敌之人,因此在下才处处相让,一力主张,不对刘兄下手……”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刘兄知道的隐秘太多了,在下职司有关,虽然明知刘兄非敌,但也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刘五成心中一震,暗道:“要糟,看来很难解说明白了。当下说道:“阎下之意呢,如何对付在下。”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只有委屈刘兄数日了。”
刘五成道:“阁下之意,可是说要把在下囚禁起来吗?那蓝衫人道:“囚禁倒不敢当,不过,要委屈刘兄到一处隐秘所在,养息几日。”
刘五成道:“兄台的措词,倒是客气的很,养息和囚禁,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同了。”
蓝衫人道:“在下出口之言,向无更改,只要委屈刘兄几日,届时,自会恭送刘兄上路。”
刘五成心中暗道:“听他口气。这件事已是毫无商榷的余地了,但就这样随他而去,实又心有未甘……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如若在下不去,看起来阁下是非要用强不可了。”
蓝衫人道:“情非得已,还望刘兄海涵一二了。”
刘五成道:“在下心中亦有几点疑问,不得不先行说个明白了。”
蓝衫人道:“刘兄请说。”
刘五成道:“阁下姓名,可否先行见告?那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初入江湖,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刘兄亦是不知,不说也罢!”
刘五成心中暗道:“倒是推得干净,口中说道:“阁下囚禁在下的用心何在?”
蓝衫人道:“近日之内,江州城中有无数的高手云集,双方都是有备而来,难免一场斯杀……”刘五成道F¨这和我刘某何干?”
蓝衫人道:“刘兄如若为对方擒去,露机密,对我等影响甚大。”
刘五成心中暗道:“那紫云宫主假冒李天彪,确然是一件很大的机密之事……但闻那蓝衫人接道:“如论一劳永逸之法,在下此刻可搏杀刘兄灭口,但在下观察刘兄,实是一位很好的人,不忍施下毒手。”
刘五成心中一凛,暗道:“这话倒非是虚言恫骇,看他搏杀那马雄飞的气势,十几回合内,定可以把我搏杀掌下。当下说道:“兄台之意,给兄弟两条可走之路,一条是束手就缚,甘为囚禁。一条是杀我灭口。”
蓝衫人缓缓说道:“刘兄身受委屈,在下自有报答。”
刘五成一沉吟,道:“好吧!兄台要把在下带往何处?”
蓝衫人道:“就在江州附近。”
刘五成道:“咱们几时动身?蓝衫人道:“最好是立时动身……话末说完,遥闻一阵杂乱的步履之声,奔了过来。刘五成道:“大概是那庄主亲自赶来此地了。”
蓝衫人道:“刘兄请在室中稍候,在下去打发了之后,立刻上路。”
举步向室外行去。刘五成眼看那人出室而去,心中暗自盘算道:“如若我等他和来人动上手后,冲出茅舍,这青衣小童未必能够阻拦于我,我离开此地的机会很大了。心中付思间,室外已经动上了手。只听一阵砰砰啪啪,挟杂着呼叫之声,不绝于耳。显然.双方已接上手,已然有人受伤。刘五成霍然站起身子,伸动一下双臂,还未决定是否要走,那蓝衫人已然缓步进来了,不禁吃了一掠,暗道:“这一仗打得好快。这时室中那高燃的火把已然熄去,茅室中又恢复了黑暗。那蓝衫少年回顾了刘五成一眼,道:“刘兄,咱们上路吧。”
刘五成道:“来人呢?”
蓝衫少年道:“兄弟怕刘兄等的不耐,很快的打发了他们。”
刘五成暗道:“好险啊,幸好我还没有开始逃走的行动,如若行动,定然会被他碰上了。心中念转,口中却应道:“好,有劳带路。”
蓝衫人不再多言,举步向前行去。刘五成走在中间,那青衣童子走在最后。这时,风雨已住,天色将亮,隐隐可见四面景物。刘五成一面暗自留神着行经之路,一面暗暗讨思道:
“听他口气,似是他们有很多人齐集江州,要有一番作为,不知是否和雷化方等同属一路¨心念一转,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兄台是否认识?”
那蓝衫人仍然举步而行,口中却说道:“什么人?”
刘五成道:“那人在武林中甚有名望,人称金笔书生雷化方。”
蓝衫人陡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脸来,双目中神光如电,不停在刘五成脸上打量。刘五成被他看的十分不安,说道:“怎么?在下说的不对?”
蓝衫人缓缓说道:“你怎么认识他?”
刘五成暗暗叹道:“是非只为多开口,他们是友是故,很难预料,如若被他追问出全部内情,岂不是有害大局了吗?今日宁教血染黄沙一死,也不能说出内情。心有所决,淡淡一笑,道:“在下机缘凑巧,见过那雷老前辈,谈不上认识了。”
蓝衫人剑眉耸扬,冷冷说道:“想不到刘兄所知,比在下想的更多一些了。”
刘五成一皱眉头,欲待反唇相讥,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默不作声。蓝衫人也不再多问,转身向前行去。刘五成紧随在蓝衫人身后,走入了一片古柏耸立的大墓园中,那蓝衫人停下脚步。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天上阴云还未散去,高耸的古柏树梢上,有如隐在一层蒙蒙的云气之中,看上去更增了不少荒凉阴森之感。蓝衫人缓步行到一座红砖砌成的屋前,轻轻叩动了木门。只见木门呀然而开,一个佝偻老人披着一头花白长发,缓步行了出来。蓝衫人和那老人低言数语,那老人点点头,直对刘五成行了过来。刘五成缓缓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老人两道炯炯的眼神,盯注在刘五成的脸上,瞧了一阵。”
你要老夫动手呢,还是自己进去。”
声音冰冷,有如寒冰地狱中吹来的寒风一般,再加那副奇怪的神态面貌,使人不寒而栗。刘五成望了那蓝衫人一眼,道:“兄台把在下带来此地,不知是何用心?”
蓝衫人缓缓说道:“请阁下暂人此室,住上几日,五日之后,兄弟再来此地……”那佝偻老人似已不耐,不待那蓝衫人说完,右手陡然伸出,疾向刘五成手腕之上扣去。刘五成眼看那佝偻老人右手抓了过来,就是无法避开,吃那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只觉那一扣之势,有如一道铁箍扣在手腕之上,半身麻木,动弹不得。吃那佝偻老人硬向屋中拖去,那蓝衫人目注刘五成缓缓说道:“这位老前辈的脾气不好,刘兄最好是听话一些,免得自找苦吃。”
刘五成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答话.已被那老人拖入了屋中。那老人左手用劲,砰然关上木门,缓缓说道:“室中有椅,有榻,坐卧由你。”
有手一松,放开了刘五成的脉穴,刘五成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可否和那穿蓝衫的兄台,说几句话?”
佝偻老人冷冷地说道:“不用了。”
刘五成心中暗道:“这老人神情的冷漠,和他的像貌一般,当真是叫人难以忍受。心念一转,高声说道:“兄台止步。”
那佝偻老人冷冷说道:“他已经走得很远了,什么话对老夫说吧。”
刘五成不闻那蓝衫人相应之声,心中暗暗付道:“那蓝衣少年武功奇高,大约亦是这场纷争中的要人之一。此时此刻,正在忙碌之时,自然是不会留在此地了,大约是真的走了。
心念一转,望着那佝偻老人G“老前辈和那蓝衫人很熟识吗?”
那佝背老人冷冷说道:“自然是认识了。”
刘五成道:“老前辈武功高强,自非守墓之人,不知何以流落至此。”
那佝背老人冷漠地说道:“守基人难道有何不对吗?”
刘五成呆了一呆,道:“老前辈误会了,在下之意是说,老前辈不似守墓的人。”
那佃背老人冷哼一声,道:“老夫已在此地守墓二十年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夫不似守基人,像什么人?”
刘五成道:“如以老前辈的身手而论,那该当今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佝背老人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接道:“老迈了,不行啦。”
刘五成道:“老前辈隐居于斯定然是别有所图了。”
向背老人脸色突然一整,又恢复了那冷漠神色,说道:“阁下问的太多了。”
突然站起身子,行到屋角处,盘膝坐了下去。刘五成望了那佝背老人一眼,心中暗道:
“这人喜怒难测,不用理他算了,当下闭上双目暗自运气调息。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膨膨三声轻震,传了过来。刘五成睁眼瞧去,只见那佝背老人右手一扬,击在木门之上,冷冷说道:“什么人?自己进来。”
只听木门呀然,突然大开。原来那佝背老人,右手一扬之下,竟然暗发指为推开了小栓。刘五成心中暗道:“此地甚多是非,还是装作不闻不见的好。心念一转,重又闭上双目。只听一个轻微的声音,传人耳际,似是有人在和佝背老人低声谈话。刘五成忍了又忍,仍是忍耐不住,微启双日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劲装大汉,恭恭敬敬地站在那佝背老人身前,似是在向那老人请示什么。那似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佝背老沉吟了良久,才摇头说道:“不行。”
那黑衣劲装大汉一抱拳,道:“也许老前辈心中怀疑在下的身份,晚辈就此别过了。”
那佝背老人也不还礼,望着那黑衣劲装大汉走出茅舍,起身关上木门,转身望了刘五成一眼,欲言又止。刘五成心中暗道:“看来这座毫不起眼的茅舍,是一处十分重要的地方,这佝背老人也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了,…-。
他无法了然这老人和那蓝衫人的关系,但他却隐隐感觉到,这些人人事事,都和那慕容长青有关。只听那佃背老人冷冷说道:“年轻人,老夫心中想到一件事,不得不先给你说明了。
“刘五成道:“老前辈有何教言,但请吩咐。”
那佝背老人双日中种光湛湛的逼注在刘五成的脸上,缓缓说道:“老夫看你的为人,十分老实,因此老夫例外施情,既不给你加戴刑具,也不点你穴道,但如你妄动逃走之念,那就别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刘五成道:“老前辈但请放心,在下既然到了此地,自然不会妄动逃走之心,不过……”佃背老人双日种光一闪,冷漠地说道:“不过什么?刘五成道:“不过,在下只能在此等候五日,五日之约限满,在下是非离开此地不可,那时老前辈如是仍不放在下离此,在下纵然明知非敌,那也顾它不得了。”
佝背老人点头说道:“如若娃儿不守约言,咎不在你,老夫自当做主放你离此了。
“突闻一声尖厉的哨声,打断了那佝背老人未完之言。那佝背老人突然站起身子,沉声说道:“那木塌之下有一座暗门,快躲进去。”
刘五成看他说话的神情庄重,也不再多问,只好伏身钻入了木塌之下。果然¨在塌下一角处,有一个埋在土中的铁环,刘五成用力一提,一座铁门应手而开,一道石级,直向地下通去。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使他停下来,微启铁门,向外望去。只见那佝背老人迅速的毁去室中留下的痕迹,打开木门,搬了一把木椅,倚门而坐。那佝背老人刚刚坐好,一个身材细高的劲装汉子,已然到了室门外面。那佝背老人全身靠在门上,闭目养神,望也末望那大汉一眼。只见那大汉两道炯炯的目光搜望了全室一眼,高声说道:“老头子,快些醒醒。”
这声音十分宏亮,但那佝背老人却是听而不闻,沉睡如故。那细高大汉砰然一掌,拍在木门之上,那佝背老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揉揉眼睛,说道:“什么事啊?刘五成心中暗道:
“他这一付形貌,这般装作,当真是维妙维肖,叫人难以瞧出破绽。只见那细高大汉,冷冷说道:“你坐在这里很久了吗?勾背老人道:“雨住之后,老朽就坐在此地。”
那细高大汉道:“你可曾瞧到了什么?勾背老人道:“瞧到了。”
那细高大汉道:“瞧到了什么?”
佝背老人道:“人,两个人,从这里走过去。”
那细高大汉道:“什么形貌,穿着什么衣服?”
佃背老人道:“好像是一个穿长衫的相公,带着一个书童。”
那细高汉子道:“不错,就是那两人,他们往哪里去了?”
佃背老人随手一指,道:“向东南而去。”
那细高大汉不再多问,跨步向东南奔去。刘五成藏在塌下瞧的十分清楚,眼看那大汉行去,正待由塌下出来,突闻那佝背老人沉声说道:“下去!”
刘五成心中一动,暗道:“此刻四下无人,这句话定然是对我说的了。心念转动之间,瞥见人影一闪,门口处.陡然间出现一个人来。刘五成凝目望去,不禁心头--震,来人竟是那冒充冷手夺魂李天彪的钟子英,钟子英目光流动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客从天外来。”
佝背老人霍然挺身而起,道:“情自心中去,°目光一掠钟子英,道:“阁下怎么称呼?”
钟子英道:“在下受教而来。”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函道:“这里密函一封,留呈雷大快,我要去了。”
去字出口,人已走得无踪无影,地上,端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那信距离刘五成很近,刘五成虽然不想瞧那函封上写的什么,但目光一转,却是瞧个明明白自,只见上面写道:
“函上雷大侠化方亲启。”
那佝背老人瞧了函封一眼,收入杯中,伸手一拍木塌,道:“你出来,老夫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刘五成出来道:“老前辈有何吩咐?”
那佝背老人道:“老夫有事必须离此一行,留你一人在此,老夫如何能够放心?”
刘五成怔了一怔,道:“老前辈之意呢?
”佝背老人道:“你知道的密秘愈来愈多了,如若问老夫什么方法最好,那就是杀你灭口,最为安全了,不过,咎不在你,罪不当死……”刘五成暗道:“无缘无故的牵入了这场是非之中,已然从死中逃生一次,这一次是死是活,倒是难以预料了。心中念转,口却不言。佝背老人自言自语地接道:“除死之外,只有把你带着走了。”
刘五成还为未得及接言,那向背老人已自言自语地接道:“不成。不成,带着你走,万一遇上强敌,岂不是碍手碍脚〃-¨抬日一望刘五成道:“这么办吧!”
刘五成道:“老前辈有何高见?”
佝背老人道:“老夫点了你的穴道,把你藏在木塌之下如何?”
刘五成摇摇头道:“不成-…”佝背老人道:“不成也得成了。”
举手点了刘五成的穴道,刘五成心道:“既是一定要点,还要和我商量什么?那佝背老人先把刘五成放人塌下一角,又用两张破木椅,和饭锅,竹几,把外面堵起,纵然有人向塌下探看,不留心也很难看得出来,但闻那佝背老人说道:“老夫多则半日,少则一个时辰,就可以回来了。”
转身出室,关上木门而去。刘五成身上三处穴道被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却有目可见物,有耳可闻言,神智亦很清明。那佝背老人似是有意的让他瞧到室中情形。故意把他放个面孔朝外,堵塞之物也留了两个空隙,使他视界可及室中大半。正因他神志清明,想到对自己的无礼,就愈想愈气,但因穴道受制,虽然气愤填胸,却是无可奈何。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阵敲门之声传了进来。敲门声十分零乱,毫无节奏,显然来人不知联络之法。但闻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虎儿,你取出图来瞧瞧,是不是这地方?”
一个低沉的声音应道:“不会错了,就是此地。”
刘五成只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人是谁。但闻那清冷的声音又道:
“怎么会没有人呢?那位大师说过的,此地主人,整日守在家中,不会离开的。”
另一个声音应道:“公子说的是啊!也许他睡着了,咱们打开木门,进去看看如何?”
刘五成心中付起G那佝背老人出门而去,木门紧闭,自然是锁上了,这两人怎会瞧不到呢?”
付思之间,突然砰的一声大震,那木门竟然被人推开。刘五成看清来人之后,不禁为之一呆。原来进室中的两人,竟然是在茅屋中遇到的蓝衫人和黑衣少年。刘五成心中一动,付道:“看来这两人也和那慕容长青有关了,那雷化方说的不错,这一次发动的规模很大,天下英雄分由四面八方而来,而且组织严谨,充满着神秘,纵然露了部分隐密,也不致牵累到全局。又见那蓝衫书生流目四顾了一眼,道A〃室中无人!
“那黑衣少年道:“亦无打斗痕迹,室中主人自是无恙。”
蓝衫人道:“咱们在这里等他一下,也许他因事出去了。”
黑夜劲装少年四下瞧了一阵,行到塌旁,伸手从塌下施出一张木椅,道:“公子请坐。”
那蓝衫人缓缓坐了下去,说道:“虎儿,那位大师给咱们一封密函是吗?”
那叫虎儿的应道:“不错,那密函现在小的身上。”
蓝衫人道:“拿给我。”
虎儿探手从杯中摸出一封密函,恭恭敬敬送到那蓝衫人身前。那蓝衫人接过密函,望望天色,道:“咱们等到中午时分,如是这茅室中的主人,还不回来,就拆开这密函瞧瞧。”
刘五成心中想道:“最好能耐心的等等。付思之间,突见被影一闪,一位全身着白衣的少女,悄无声息的窜入了茅舍中来。刘五成定睛一瞧,只见来人白衣白裙,竟是五日前在慕容长青墓前遇到的那位慨赠玉簪的白衣姑娘。心中暗道:“这位自衣姑娘,竟然也是此道中人。只见那白衣少女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阵,两道目光才转注那蓝衫人和虎儿身上,冷地间道:“你们来此作甚?”
蓝衫人淡淡应道:“找人。”
那白衣少女双日中神光闪动,冷笑一声,道:“找什么人?蓝衫人缓缓把目光移注那白衣少女的脸上,道:“找这茅舍的主人。”
白衣少女接道:“主人不在,对我说也是一样。”
蓝衫人抬头望望天色道:“此刻时光还早。”
突见白影闪动,一只玉手疾伸过来,直向蓝衫人手中密函抓去。那蓝衫人有手一缩,迅快绝伦的把密函藏入杯中,人也退后三步。那白衣少女似是未料到蓝衫人身法如此迅快,呆了一呆,疾快的拍出一掌,迎胸击去。那蓝衫人左手一扬,硬接了那白衣少女一掌。砰然轻震声中那自衣少女被震得退了两步。但闻那蓝衫人冷冷说道:“姑娘怎的如此无礼。”
那白衣少女长长吁一口气,说道:“你们擅入别人之室,的还能怪人无礼。”
那蓝衫人一皱眉头。道:“姑娘和此室主人,有何关连?”
那白衣少女似是已知武功难是那蓝衫人之敌,突然一晃双肩,退到室门口处。冷冷说道:“你们出不出去?”
虎儿怒声道:“你这小丫头讲不讲理,我家公子已经再三让你,你怎生如此刁蛮?”
那白衣少女冷冷说道:“我问你们出不出去?”
蓝衫人目光转注到那白衣少女的脸上.缓缓说逝G“姑娘,如若我等不肯出去.姑娘要如何对付我等?”
白衣少女冷肃地说道:“你武功高强.胜我甚多,再不出去,我只有施展暗器对付你们了。”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什么暗器?”
白衣少女怒道:“兵不厌诈,愈诈愈好.彼此为敌,我为什么要先告诉你施用什么暗器呢?”
眨动一下圆圆大眼睛,接道:“不过,先告诉你也好,使你知难而退,免得你死不瞑目。”
那蓝衫人突然摇头接道:“姑娘不用说了。”
白衣少女道:“你这人怎么反反复复。刚刚是你要问.此刻又是你不要问了。”
蓝衫人道:“如若姑娘说出施用的暗器之后,伤不了在下,姑娘岂不是可以藉词推拖了吗?”
白衣少女怒道:“我这暗器十分恶毒凌厉.告诉了你,你也一样的让避不开。”
蓝衫人缓缓说道:“有这等事,姑娘就施用一下瞧瞧吧!”
那自衣少女缓缓探入杯中,冷冷说道:“我这暗器,名叫五芒珠,分淬毒和无毒两种,现在,我用无毒的一种打你。”
蓝衫人一听那暗器的名字,神色突现紧张,举手一挥,道:“虎儿,站我身后……”目光转到那白衣少女的身上,道:“好,姑娘出手吧!”
那脾气暴急的虎儿,这次倒是听话得很,迅快的躲入了那蓝衫人的身后。白衣少女慢慢由怀中取出右手,说道:“小心了。”
陡然一扬右手,一片寒芒电射而出,直向那蓝衫人飞了过去。那蓝衫人肃然而立,眼看一片寒芒飞来,立时挥扬右手,闪起一片银光,有如匹练绕体,蓝衫人完全隐入那银光之中。只听一阵呼呼啦啦之声不绝于耳,那一片寒芒尽吃银光击。银光乍敛,人影重现,那蓝衫人仍然是赤手空拳的站在茅舍正中。他一瞬之间,用兵刃击落暗器,又把兵刃归回原位,刘五成瞪着眼睛瞧着,竟然未瞧出他如何拔出兵刃,用的什么兵刃。那击向蓝衫人的五芒珠,不下十粒之多,吃那银光击散,四下横飞,大部嵌人那泥壁之中,有几颗深入横梁之中。那自衣少女想不到那蓝衫人随手一击,竟然把自己一把五芒珠震的四下纷飞,不禁为之一呆。蓝衫人神色肃然地缓缓说道:“姑娘已经试用过暗器了,在下等仍安然无恙,可以留在这茅室中了吧。”
白衣少女似已知难以是此人敌手,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双目中泪水盈睫,咬牙说道:“不能留在这里。”
那蓝衫人看上去神情虽然冷漠,但言语却甚和气,淡淡一笑,道:“姑娘既非本室主人,和在下等同是做客身份,为什么非要把在下等逐离此地不可呢?”
白衣少女还未来得及答话,那名叫虎儿的已抢先说道:“你已经用出了压箱底的本领,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把我们逐出此地呢?”
那白衣少女冷笑一声,道:“还有,你们如若迫我过甚,就不顾后果的施展出来了。”
蓝衫人虽然武功卓绝,但他对那白衣少女施展的五芒珠威力,亦是有些震骇,自己虽然无碍,但虎儿决是难当一击,听她口气似乎还有更恶毒的暗器,不禁一皱眉头,说道:“咱们无怨无仇,在下极不思伤害姑娘,但姑娘亦不能逼人过甚。”
那白衣少女右手突然向怀中一探,手上已带上了一个鹿皮手套,缓缓说道:“你可听说过一种七毒粉的暗器吗?”
蓝衫人看她带上了鹿皮手套,心知那暗器定然恶毒,不禁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姑娘,不要迫在下施下毒手还击。”
那白衣少女缓缓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蓝衫人双日盯在那白衣少女的右手之上,冷冷说道:“姑娘手中此刻尚无毒粉,在下自信能在你取出毒粉之前,制服姑娘。”
白衣少女道:“我这鹿皮手套之上早已沾有毒粉,只要我一举手间,毒粉就可以随手酒出。蓝衫人半信半疑的瞧了那白衣少女一眼,缓缓说道:“姑娘如是当真要施用毒粉,就算在下为毒粉击中,但在下亦能在毒性尚未发作之前,取你之命。
“白衣少女道:“我如死去,无人能解去你们身中之毒,你也别想再活,大家同归于尽。”
白衣少女正待扬手打出毒粉,突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丫头……”三个字说出口,人已到了茅舍门前。刘五成目光转动,只见来人竟是紫云宫中见过的雷化方。白衣少女回目一顾来人,娇声说道:“雷叔叔,这人可恶的很,你去打他一顿,给我出出气吧。”
雷化方缓步入室,目光一掠蓝衫少年,立时为之一呆。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阁下贵姓?”
蓝衫人心中并无伤那白衣少女的用心,但见她刁蛮不可理喻,非要施出毒粉不可,为了自保安全,正准备反击,已暗中提聚了十成功力。雷化方陡然现身,消除了双方的剑拔弩张之势,蓝衫人长长吐一口气,反问道:“阁下是谁?”
白衣少女抢先道:“雷叔叔,你瞧他多么可恶,对你老人家也是这般不敬,你要不好好给他吃上一顿苦头,你老人家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走动。”
言词之间,充满着挑拨之意。刘五成心中付道:“此女词锋犀利,每字每句,都击在武林人好名的要害之处,那雷化方虽然修养很好,只怕也无法忍耐得下。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刘五成的意料之外,雷化方竟有着过人的修养,淡淡一笑,道:“在下雷化方。”
蓝衫人低声诵吟道:“雷化方,雷化方……”白衣少女接道:“雷叔叔,你瞧他连你老人家姓名都不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出身了,不用和他谈了。”
只见那蓝衫人抱拳一礼,道:“在下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老前辈的大名,还望多多原宥。”
雷化方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不过,在下既然奉告了姓名,兄白也该见告姓名才是。”
蓝衫人沉吟不语。白衣少女急道:“雷叔叔.人家分明是瞧你不起,你还不信,此刻事实俱在,应该信了吧!”
她能言善辩,又不放过每一个挑拨的机余,似是非要那雷化方和蓝衫人拼个死活出来,才肯甘心。可是雷化方涵养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任那白衣少女词锋如刀,竟是充耳不闻。
那蓝衫人缓缓抬起头来,道:“老前辈和茅舍主人.是何关系?”
雷化方道:“金兰之交.生死与共。”
蓝衫人道:“这么说来,在下纵然是相告姓名,那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在下身世,自己亦不了然……”雷化方接道:“自己姓名总该知道吧!”
蓝衫人摇摇头道:“说来老前辈也许不信.在下实是不知自已姓名。”
雷化方道:“令师怎么叫你?”
蓝衫人道:“家师所呼恐怕是在下的小名.说出来不雅得很。”
雷化方道:“如蒙兄台见告,在下洗耳恭听。”
蓝衫人脸色尴尬地说道:“老前辈一定要问.在下只好奉告了,家师常呼在下小青……”雷化方如被人在胸前重重击了一拳般.全身一颤接道:“叫你小青吗?
”蓝衫人道:“名不登大雅之堂,老前辈见笑了。”
雷化方神色严肃,双日神凝,盯注在那蓝衫人的脸上.瞧了一阵,缓缓说道:“兄台可否见告令师的姓名吗?”
蓝衫人摇摇头,道:“很抱歉,家师的名讳,在下实不便说。”
雷化方道:“你到此地求见茅舍主人,可是受令师指示而来吗ˉ?”
蓝衫人道:“不是,是家师一位好友,方外高僧指点而来。”
雷化方道:“可是一个和尚?蓝衫人道:“是一位老禅师。”
雷化方道:“那和尚可是生具长眉,穿着一袭灰色袈裟,生的十分清瘦,是吗?”
蓝衫人道:“不错,老前辈怎生知晓?”
雷化方道:“兄台可知那位和尚的法号称呼吗?”
蓝衫人道:“那位大师乃家师挚友,家师隐居之处,除了那大师之外,再无他人去过。
那位大师每年总要去家师那里一次,和在下很熟,但他一直未曾告诉过晚辈他的法号。”
雷化方道:“令师也没有告诉过你那和尚的事情吗?
”蓝衫人道:“没有,家师除了传授在下武功之外,很少和我谈话。”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在下已经说话太多了,老前辈最好不要再问。”
雷化方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不谈这些事了,兄台来此求见主人,不知有何贵干?”
他似是自知没说清楚,急急接口说道:“区区和此室主人,交非泛泛,彼此之间,无所不谈,此室主人既然不在,兄台和区区说明也是一样。”
蓝衫人沉吟不语,显然,并未为雷化方说动。雷化方轻轻叹息一声,道:“也许兄台不信区区之言。”
蓝衫人摇摇头,道:“不是在下不信,而是此事太过重大,那位大师再三告诉在下,不可轻易示人……”雷化方道:“是一封信?”
蓝衫人道:“不错,是一封密函,那位大师再三告诫在下,不亲见此室主人,不可轻易取出此函。”
雷化方道:“你见过此室主人吗?”
蓝衫人道:“没有见过,不过那位大师给在下说的十分清楚,此室主人的形貌特徵,大异常人,一望即知。”
雷化方道:“兄台可能口述此室主人的模样吗?”
蓝衫人道:“在下虽没有见过,但却听那位大师说的十分详尽,只要能见他一面,自信不会认错。”
雷化方缓缓回过头去,望着那白衣少女,道:“你那义父呢?”
白衣少女缓缓说道:“我来就没有看到他。只见他们两人在此,撵他们出去,他们却赖在这里不肯走。”
蓝衫人一抱拳,道:“在下不知姑娘乃此室主人之女,适才冒犯,还望恕罪。”
白衣少女礼也不还,冷冷说道:“此刻知道了吧。”
蓝衫人道:“知道了。”
白衣少女道:“好!现在你们给我出去。”
虎儿看她蛮不讲理,不禁心中大怒,正待发作,却被那蓝衫人低声喝阻道:“不许胡闹。”
缓步行了出去。雷化方一皱眉头,道:“云儿,怎的这等无礼。”
那白衣少女冷冷指道:“现在你们给我回来。”
蓝衫人已经走出了室外,闻言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衣少女道:“我要你们回来。”
蓝衫人剑眉耸动,俊目发光,但他终于忍了下去,又缓缓走回茅舍。白衣少女看那蓝衫人,在自己呼喝之下,竟然是言听计从,心中一点怒意早已消去,婿然一笑,道:“你很听话啊!”
蓝衫人神色严肃地说道:“姑娘乃此室主人,在下自是应当尊重姑娘才是。”
雷化方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台年纪轻轻,有此修养,足见令师教导有方了。”
蓝衫人叹息一声,道:“在下身世茫然,追随恩师长大,一面学武,一面听恩师讲解做人之道,应以忍让为先。”
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传了过来,打断了蓝衫人未完之言。雷化方回首说道:“云儿,快些把门关上。”
白衣少女应了一声,回手关上木门。但闻蹄声得得,由远而近,片刻之间到了茅舍前面。蹄声陡然而住,显然那骑马人在室外停了下来。但闻一个粗壮的声音喝道:“宫老头,快些出来。”
那白衣少女秀眉耸扬,似要发作,但却为雷化方摇手阻止。但闻步履声直向门前行来,想是那人不闻有人回应,要进入室中瞧看。雷化方大跨一步,推上门栓。但闻一声大震,木门摇动,紧接着响起那个粗壮声音道:“有人吗?”
雷化方举手对蓝衫人主仆一招,示意他们并肩站在门后。刘五成心中付道:“如若人家破门而入,进来搜查,只怕连我也要被他们搜找出来,站在门后,又有何用?白衣少女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把五芒珠,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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