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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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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47节:1937年日记(46)

  1点钟的广播暗示日本官员已收到了有关安全区的设想,到目前为止,日本方面还没有拒绝。我不敢奢望他们会划定安全区的范围,但出乎预料的是,他们已划定了一块包括美国大使馆、意大利大使馆以及金陵大学和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在内的地区。

  机密为安全起见,气象台要把一些贵重的设备存放在我们这里,今天,我们在考虑这一请求。要么,他们将这些设备作为礼物送给我们,要么,我们就得对此撒谎。他们运来了10只箱子,是在我们得知此事之前运来的。

  今天,在帮助包装物理仪器时,我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这给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以及这场战争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我已有两次听到所谓华东自治区的说法。吴博士根本不想听这样的话,因为这使她感到恶心。

  今晚,吴博士、程夫人和我讨论了如何处置留在这里的钱的问题。南京很快就要没有银行了。我们决定,最好把教师、工人11月和12月的所有的薪水都支付掉;在保险箱里只放100美元,以防它被砸开,而将其他钱分别藏在几个地方。

  在这一时期,支票将没有用处。许多人担心中国军队的抢劫。我个人认为,有关方面会做出巨大的努力来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

  11月25日,星期四今天是感恩节。天晴了,但很冷。美国社团每年一次的仪式将于下午4时在美国大使馆进行,贝茨将进行演讲。下午5时将吃午茶。留在南京的5名使馆官员中的负责人艾奇逊(Atcheson)先生在发请柬。

  今天上午,物品包装还在继续进行着。吴博士开始收拾档案,F·陈和我去确定4根新旗杆的位置。一根选在西山上;一根在两幢男教师住宅的中间;一根在门房的拐角;一根在南山两幢教师住宅中间。实验学校也有一根旗杆。后来,我们又去了男教师住宅,以确认这些住宅是否完好无损,所有的东西是否都放进了阁楼。万一我们这里成了安全区,这些房子可以给难民派上用场。

  寻找老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以前挂在前门的两块旧牌子是一次有趣的经历。这两块牌子上写着"大美国女子学院"。我确定牌子在阁楼上,但我们在阁楼里找了又找,却找到了两块学院在国民政府注册前使用的牌子,上面只写着"金陵学院",但是,我们却找不到另外两块牌子。最后,我们决定就用我们找到的这两块牌子。当我们把它们翻过来准备从阁楼里向外拿的时候,发现牌子的背面"大美国女子学院"的字被一层红色油漆覆盖着。我们决定用黑底白字重新写。在日本人入城前,我们就用"金陵学院"这一面,而日本人进城后用另一面可能对我们更有利。吴博士说这是一个悲喜剧。

  当我写日记的时候,猛烈的轰炸一直在进行着。听起来好像是3架轰炸机把它们携带的所有炸弹都投了下来。没有多少高射炮开火,也没有中国飞机拦截它们。据说,高射炮被部署在更需要的地方。据说,昨天日本飞机的目标是电话大楼,今天我听起来是在水厂或是兵工厂方向。也许将有一段时间我们无法打电话,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也许没有警察。

  感恩节的仪式与以前一样好,有20人参加,其中有5名妇女。下午7时,我去巴克家吃了感恩节的晚餐。里格斯、杭立武、埃尔茜和我是客人。杭立武将负责把故宫艺术品运出南京。很奇怪,这些宝藏被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将用火车取道徐州、郑州运送100箱文物,另外1500箱用一艘专门的船来运。

  11月26日,星期五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自我在7月20日回到南京后,好像已过了数年。城里有一种紧张气氛。董显光敦促吴博士今天就走,但是,她说自己不能走。今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大王(以前是语言学校的)把他的家人接来,住到东院去。他很担心把家人留在自己家里,由于闵先生走了,我很为将来可能要写的中文信件以及同城里的联系担心。现在这个安排解决了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孤儿院的马先生来了,我们作出安排,如果他们那里情况变得危险的话,就把他们的20名孤儿搬到我们邻里中心来。以前借用这所房子的"新生活运动委员会"将要迁往汉口。

  今天早上,陈兰英、吴云晴同金陵大学的第二批人走了。我听说自那以后,金陵大学校园几乎空了。玛丽·陈(1923)和她的母亲今天去了汉口。据说,下关江边堆满了各种箱子和家具,等着搬运上船。

  大学医院的所有护士都走了,留下200名病人由别人来照顾。麦卡伦成了总务主任,他正在招募人员。今天,我向他推荐了一名护士、两名女勤杂工和一名跑腿的男孩。

  中午的广播表明,东京《日日新闻》不赞成安全区。

  机密米尔斯非常反对这种将中国人从危险地区大规模撤离的做法,并认为,如果中国不能做得比到目前为止所采取的抵抗措施更好的话,那么,中国就不配赢得这场战争。

  下午重新给注册员的箱子打包,并把新书捆扎好,这些书是给迁移到上游的各个系的。吴博士正在整理档案——挑选她应该带走的材料。这是一项很繁重的工作,她非常疲倦。

  今天的消息不是很妙。今晚,城里有许多士兵。最后一家卖外国货的商店也关门了。很多人担心抢劫。由于我在帮助别人打包,因此没有收拾自己的任何东西。如果发生意外的话,我将损失所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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