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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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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45节:1937年日记(44)

  我们被告知,已安排4名成员留在大使馆。如果形势过于混乱和危险,并危及到外国人的安全时,那么,所有的美国人将被送到美国炮艇上去。当我表示,我不能离开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同事和邻居,因为他们需要我,有时他们可以帮助我,有时我可以帮助他们时,帕克斯顿先生说:"我很羡慕你的位置,很遗憾,我不得不依靠军事手段来保护你们。"我很高兴他们如此理解我的处境,他们将不会要求我离开。"安全区"的计划几乎取得了奇迹般的进展,早一点定下来将是件好事。

  下午5时。我拜访了罗小姐,尽管她不是一个有胆量的人,但这些天她对邻里中的贫穷妇女和女孩子们却非常有帮助。

  逃亡在继续着,但现在大多是装满行李的黄包车,而前几天却是小汽车和公共汽车。

  11月20日,星期六如此凄凉而悲伤的一天。几乎一整天都在下雨,晚上8时30分,我在写日记的时候还下着大雨,风也在呼啸。

  上午,我设法为我们图书馆订做一些箱子(现在实际上买不到木板、钉子,就是弄到了这些材料,也没有木匠来做)。我们还叫人制作了美国国旗,以便在紧急情况下挂在我们校园外的房子上。助理馆员和一些勤杂工在挑选教师和学生常用的书。如果我们能弄到箱子的话,我们将包装这些书。

  上午,我给大使馆写了一封征求建议的信,信中我们提到了三种可能的选择:1.尽管有运输、安全储存等方面的种种困难,我们是否应该将大多数有价值的仪器运出南京?2.应该让所有东西保持原样,什么也不做?3.将我们的东西储存在地下室?我们得到的建议是第三种选择。但他们也说,没有人能够预见到哪种是最佳方案。

  同吴博士一起,下午花了两小时给纽约写了一封重要的信。经由汉口至香港的邮路似乎还通畅,对此我们十分感激。已有几天没有听到上海的消息了。

  中午的广播稍微有了点好消息,但华东地区正成为一片不毛之地!据说苏州成了废墟。

  我们知道在这样的雨天里,许多新的、速度快的飞机正在被集中起来,再有几天就能完成这一任务。林森林森当时为国民政府主席。一到重庆,就有人传出话说南京已不再是首都。

  下关有许多伤员非常需要帮助。金陵大学的学生整天都在那里工作。昨晚有20%的伤员死了,有人说今天死了30人。一个年轻的门卫李先生和我将去下关尽我们的一份力。马吉像一个乐善好施者,正在尽他最大的努力解决这个难题。

  在伤员从苏州、无锡和其他地方运到南京之前,军队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已撤离了南京。

  11月21日,星期天机密昨晚,玛丽·特威纳姆大约在午夜把我们送回来。我将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经历。我们发现伤员们一群一群地聚集在火车站的各个地方,也许有200人,但我不能肯定。没有医生和护士,有些伤员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由于没有足够的被褥,普通的麻袋也当做被子。那里还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志愿者。我们尽自己所能安慰他们。有一个眼睛和鼻子都严重受伤的士兵在痛苦地呻吟,但我们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他:我们会尽快将他送到医院。另一个伤兵从腿到臀部都被炸掉了,他的伤口已有数天没有得到医治。我永远也忘不了腐肉所发出的气味。当我回到家时,首先用来苏尔水,然后用肥皂洗手,但手上还是有气味。后来我用了面霜,然后又用了香水,但今天一整天,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气味。

  我希望所有在7月和8月份认为有必要进行战争的人,要是能先看一看昨晚大批重伤员的痛苦情形就好了。我肯定他们会向我承认,当战争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时,战争就是一种犯罪。这些士兵只是些普普通通的青年和孩子,就像我们在我们邻里中所看见的人一样。面对现代战争,他们看来缺少训练,缺乏装备。

  我不会轻易忘记一个可怜的人,当我从他担架旁经过时,他请求我不要在今晚就把他送进医院。他说他太累了,已经在火车上呆了两天,并且很疼。当我帮他调整一下位置,使他舒适些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被子已经湿透了。我试图找一条被子,但只找到了一些麻袋,于是我只好用麻袋当被子。他说早先的外国医生对他很好,每天为他换药。他还说:"你知道吗,在那里的最后一天,我对那名医生说,如果我年轻一些的话,我想让他做我的教父。"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在想,在以后的几个月中,谁来照顾这些伤员和穷人?他们不可能到西部去,他们会被留下,并成为鸦片馆的牺牲品原文用了pray一词,但根据上下文的意思,应为prey。吗?今天上午去教堂的人不多,大约40人。下午,在邻里学校的礼拜中,仅有14名妇女和儿童参加。这些妇女不知道自己应该留下还是应该走。她们对南京可能发生的事感到害怕,有谁敢向她们担保呢?今天的南京基督教战争救济委员会会议有一些人缺席,与会者中有4人在下个星期天之前可能也要走。然而,这些工作必须继续下去。

  越来越多的难民来到下关,凯普勒(Kepler)博士在下午的英语礼拜上布道,这个布道很有益。现在听众越来越少。

  晚上,工人们做完礼拜后,我们告诉了他们有关我们学校紧急委员会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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