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口袋里面摸了支烟递给我,自己也跟着叼起来,笑道:“我发现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你们,医学上有一个定论专门形容这种情况,就是那种处在正常与疯子中间的人,叫做病态类症。受到刺激的人,往往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不过在你身上放大了而已,说实话,要不是张队执意要和你们做交易,我个人是不愿意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的。太危险了,干警察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的列子。”
我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笑道:“把我说那么夸张,我会把你吃了还是会把你杀了,搞得我像个十恶不赦的凶徒而已。”
小胖表情严肃的说:“我一点没有夸大,说的是事实。你现在的情况,要是不被刺激到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如果被身边某件事物刺激到,什么事都敢做。还有你那个小哥们儿,我们查过他的底子,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和你差不多,行为激进,做事阴暗。”
“他挺敢弄的,杀大毒枭的人,吞大毒枭的货。呵呵,我来到这个市,人生观点改变了不少。以前不相信有人劫押运车,结果你们做了。以前不相信黑社会敢端着ak火拼,你们也做了。太多的惊喜全是你们给的。”
“我不跟你说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刚才要不是有人报警,中心那边分配下来,恰好让我出去看看,还真不知道是你小子。我在重申一遍,老老实实的在局子里面等着我们,我尊重你,所以才没有把你上手铐的。”
看小胖的样子,我要再出去,他真能拿手铐把我铐起来。
他交代了几句,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在大厅中随便找了个凳子,手里还提着啤酒,从玻璃上可以看见自己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另外一只手则是夹着烟,在周围人的对比下,立刻变得很异类。
在场的没人管我,都是随便看了眼,而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
今晚不在状态,两瓶啤酒下肚,脑袋晕晕的。刚才回忆起了杨姨的事情,不管怎么调整,心里总是很压抑。
我无力的坐在凳子上面,呆呆的看着周围忙来忙去的人。
这些人脱了警服,也是个普通人,或许在他们眼里,警察同样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和其它行业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为了在这个社会生存,做许多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我空洞的地方在于,别人不管怎么忙,始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我对未来一片空白,就抱着活一天混一天的态度。我心里在害怕自己不能实现对陆欢欢的承诺,她在我身上抱了很大希望。
坐了一会儿,迷糊中觉得有人做到我身边,他手里提着一个茶杯,穿着便装。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但是往我边上一坐,能清楚感应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场。
他往我腿上烟盒里摸了支烟放嘴里,接着用打火机点着,深吸了口。
“小伙子,来到警局里面,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随意说了句。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看,太熟悉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会儿头有点晕,放在平常肯定当场就想起来了。见我不说话,他就笑呵呵的望着我,全程很配合。
想了想,我一拍大腿:“有一次我去找许天仁,见过你,你就坐在他身边。叫什么龚叔?”
龚叔?说出来我愣了,该不会就是张少奇他们嘴里那个龚叔吧?
龚叔笑着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你小子可是皮得很啊,自己闹出不少事情。全是老许帮你擦屁股的,不过我本人还是挺欣赏你的,敢作敢当,又讲义气,人缘也很广。可惜你是个匪,如果是兵,前途不可限量。”
我对他有点犯怵,这可是公安局里面雷打不动的老怪物,前前后后经过好几次大换血,唯独他像个没事人,一点都不受波及。
我客气的笑:“叔,你这是在夸奖我还是在贬低我?”
龚叔说道:“各有一半,我不会看错人的,奈何你走错了路。这段时间市里面出现了很多新货,数量比以前多出了一倍,价格也被压低不少。我听说你有个小哥们儿叫许飞,以前是本地一个小掌柜的手下,后来为他抗罪跑路,偷渡去了老挝那边。”
“接着你们哥仨儿有用一些手段,开了个辉煌生产厂,后来被人炸了,死伤不少。你们小哥几个够长脸了,省里开会时,有大人物专门点名道姓的提起过这件事。接着生产厂出事后,他们又跑路去到了缅甸那边,期间有过一段空白时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他带着一伙人回来了,还有缅甸一个大毒枭的手下,用专业名词,也可以称为雇佣兵。上次在栗子沟那边,似乎是因为内部矛盾,许飞不但吞了货,还把大毒枭的一伙手下全给阴了。”
“我要是猜的没错,现在市面上多出来的那些货,渠道就是从你那小哥们儿手里发放出来的吧?三年严打,一夜反弹,所有努力白费。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货,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运送进来的?现在市里的毒品数量超过以往。我说的没错吧?”
我心里发凉,以前的种种,被龚叔很详细的说了出来。要真想办我们,可能我们早就被弄进去了。
他给我说这些,是在侧面的提醒我,让我转告酱瓜收敛点,他已经有点不满意了。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龚叔对我这么婉转的提点,是因为他和许天仁之间的关系,否侧绝不会对我说这番话。
我明白该怎么做,对他点点头:“谢谢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龚叔笑了:“知道就好,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把话说开。这次不是省里点名,而是京城那边的人亲自过问的。性质程度和前几次没得比,真要查下来,这么给你说吧,老许背后那张王牌也没有丝毫办法,那可是级别比他还高的存在。”
他指了指衣服:“人家是穿中山装的。”
我后背流出不少冷汗,这你妈都捅到那边了,到时候谁都管不了这件事。
“我老了,还有几年就要退休,就想退休之前安安稳稳的,不要给我惹事。谁不让我好好退休,走完最后一段路,我就让谁不得安宁。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争斗,人都是有脾气的,逼急了八成跟我同归于尽。但是不想,不代表不敢。”
“你们这些孩子,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会出事的。”
龚叔拿起身边的茶杯,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对了,帮我转告张队,需要做什么不用顾忌我这边。我永远支持他的观点,只是做事情,要会变通。”
看他离开的背影,很神秘。
龚叔前脚再走,我后脚就跑到卫生间里面,打电话通知酱瓜。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得提醒一下他。
我把龚叔的话大体描述一遍,酱瓜也被吓住了。
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他说了句会注意,把电话挂断。能让龚叔亲自找我的事,说明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我不想酱瓜稀里糊涂被人查了,到时就连许天仁都不见得能救他。
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我用冷水冲了脸,清醒不少。市公安局很大,刚出来就和张少奇撞在一起,他正在打电话,嘴里挺客气的,不停说着,好的,我知道了,之类的词汇。
他看了我一眼:“你刚才是不是跑对面撒风了,许浩,别逼我把你铐起来。今晚你就从局子里面老实呆着,明早和我们下班一起回去。要是困了,你就来我的办公室里面,被子什么的都有。饿了,办公桌抽屉里面有桶面。”
“草,早知道不答应许天仁了,真他妈麻烦。”
我只听进去一句话,瞪大眼睛看着他:“啥?明天?”
张少奇骂道:“废话,我的上司要过来了。省那边专门调过来配合我办理市里的案子,具体报告我跟省里说了。这下有她在,龚叔那边也影响不到我了。要不是他,我能被动到现在么?”
我想了下,开口说:“刚才我遇到龚叔了,他让我转告你,做什么事不要顾忌他这边,放开手去干。整体的就是这意思。”
张少奇呵呵笑:“老东西,风声比谁收的还快。”
“行了,我领导马上就要过来了,得去外面接她,今晚要连夜开会。我还打算连夜审问张家超那伙人呢。”
看他匆忙的往大厅外面走,我也跟在了身后,说白了就是瞎凑热闹,反正一个人没事做。我能说上话的人都在忙,人家也懒得搭理我。
刚走到大厅,我看见一个身穿警服的女人被一群警察围起来。她身材高挑,从侧边看皮肤白皙滑嫩,我不禁多看了两眼,想不到张少奇的领导居然是哥大美妞?
当这个女人往我这边转头,看清了她的容貌是时,我当场就懵逼了,呆呆的看着她。
她也看见了我,嘴角的笑容凝固,接着很快就恢复过来,在大家的簇拥下往二楼走去。
我张了张嘴,婷姐这个名字,始终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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