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的笑容耐人寻味，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我看来，怪怪的。
他这么待见我,是因为堂哥许天仁的缘故,现在我要用这层身份，开口求他帮忙，一时放不开。看着他的笑容,我沉默了。
“走吧，跟我去办公室，人多眼杂的。我不知道谁是我的人，谁不是我的人,被听见传开了不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朝电梯走去。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方式轻松惬意,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阳哥的级别,就可以享受生活了。他们要钱有钱，要有有人,就是权,他们同样只手遮天。
一个人的毕生追求，他们全有了。
阳哥办公室刚刚返修,里面弥漫着浓郁的木材味道,最里面有一张办公桌，烟灰缸上卡着一支正在燃烧的雪茄。办公桌前面是一套沙发，两边则是巨大的根雕。
里面装修气派大度,我做到沙发上,张了张嘴：“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阳哥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他好笑的看着我：“你们小哥几个的事情都听说了，两帮人带着头套,在接头火拼。双方加在一起,伤了十几个,听说还动枪了,光天化日之下的。”
“段虎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这两年严打,街头火拼已经是爆炸性的新闻，还动枪，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还有你们几个,大摇大摆的去绑架人。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他一语道破我们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不奇怪，要是他不知道,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阳哥是个聪明人，他嘴角一笑，我便知道他明白了我今天来的目的。
“你想请我出山，震慑段虎那边，然后报复他对你们做的事情么？有仇就报，这个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你们想清楚了吗？街头火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要不是许爷帮你们把事情压下来，警察早就找上门了。”
“这个时间点,在发生一点性质恶劣的事情，估计不过几天就会出现下一轮严打。一次比一次严格,别说市里大大小小十几个掌柜。就是许爷，在每次严打中,也损失不少。”
尽管心里早就准备,但听见阳哥一语道破我的来意，心里真有点震惊。我在他们面前，好像没有一点秘密可言,眼睛一扫，就被看了个实在。
被他说中，我没有矫情，点点头。
看阳哥嘴角的笑容,我接着说道：“哥,你要是忙不开的话,那就算了。”
我笑了笑,心里没有生气,他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是本分。不能因为我和堂哥这层身份,就去肆无忌惮的威胁他。
阳哥叫住我：“等等,我让你走了吗？你和许爷一样，是不轻易开口求人的人,今天亲自上门求我了,你让我怎么拒绝？不过我有几点条件，你要是答应，我就帮你们。反正段虎迟早要收拾的,谁收拾都是收拾。”
我犹豫了下,接着做到沙发上，他没有忙着说话,而是用烤枪点了一支雪茄，递给我,说抽抽,正宗货,挺香的。
我心里着急,又不懂雪茄,放在嘴里吸了两口,呛得治咳嗽。
“哥，你别吊我的胃口了，现在酱瓜他们还在厂子里面等我呢。有什么条件你给我说说看，我看可以答应不？”
阳哥竖起三根手指：“第一,现在市里的所有掌柜正在观望我们这边的举动，就现在，盯在门口的人就不下四个五个,属于不同的势力。许爷树大招风，我们弄了肥膘，开始有人不满了。不能再去节外生枝，我可以帮你们最拖住段虎其他的力量。”
“但报复后，无论引起了什么后果，你们哥几个自己承担，没有人会帮你们擦屁股。”
我点头，合情合理，阳哥能冒着大风险出面帮我,就很感激他了。
“第二，不能有下次。为了利益,摩擦避免不了。像你们这种明目张胆的提着片刀儿去火拼，你看看市里有几个掌柜敢这么做？严重点,要掉脑袋的。大家只会私底下协商,真没办法了，才会约个地方去拼底子，即便这样,也会把事情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第三，你答应许爷的，他正在拜托人帮你们洗白底子。虽然整个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却也能让你们不被条子盯上。慢慢的,你们所有不良档案会从局子里面消失。三点你答应了,我就帮你这个忙,以私人朋友的名义。”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三个条件,是为了我们好。
要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
“行,你说的我都答应。你只负责震慑一下段虎,让他不敢轻易的帮我们拼命。现在王猛在他手里，大家好几晚没有睡觉。辛辛苦苦的成果,不能让他们白抢了。\'
我们得不到王猛的股权,段虎一定得不到。
阳哥笑问我什么时候动手？如果有需要，他会在暗中帮我们一把。
接下来，我心里牵挂场子里面的情况,害怕段虎他们会杀上门,心不在焉的交谈了几句，匆匆离开。
我打了一辆车赶去生产厂,索性没有什么意外，大家在正常的生产上班。豌豆坐在办公室里面,手臂重新包扎了,棍子刘轩低头玩着手机。
“酱瓜呢？”
看见酱瓜和老王没在,我问豌豆。
他说酱瓜和老王被杨老四接走了,许天仁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而且大家互相信任。最重要的是方便,能很大程度保证酱瓜的安全。医学方面我不懂，听见酱瓜和老王去了堂哥那边，顿时放心了。
刘轩坐在茶几边,上面放着一张草图，看起来仿佛地图。我仔细的查看了下，发现上面的标注似曾相识,他脸色凝重，看的很认真。
“怎么样了？”
豌豆看着我问，在他眼神里，我看见了急切的复仇。不光他，我也想复仇，只是我把愤怒压在心底，表现的没有豌豆明显。
我比划了个ok的动作，太多的没跟他们说。
豌豆笑了，靠在沙发上,说：“当真我们几个时臭鱼烂虾了，谁都想踩一脚。段虎他踩了我们一次,我们要没有反应，接下来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踩我们的人。我们掰断段虎一条腿,顺便给想第二个踩我们的人看看。我们要完蛋了,对方不会好过。”
他表情冷峻，夹着烟的手指，在激烈的颤抖。
此次被段虎偷袭,大家士气低落，没人说话，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远没有了之前的热闹。
我牵强的笑了笑：“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又不是你家着火了？”
我们的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也是爬得最快的一家。所以忽然遇到这种事情了,打击很大,心里难以接受。
晚上酱瓜和老王回来了,两人脸色红润不少，他脖子上拴着一根纱布,被子弹打中膀子的手挂在上面。头上贴了几个创可贴,嘴里咬着一支烟。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方阳同意了没？
得知了阳哥帮我们的条件，他眯眼想了会儿,说道：“打电话给阳哥,今天晚上就动手，咱们抄了他的讨债公司，”
包括棍子老王在内的人，抬起茫然的脸看向他：“这么快,兄弟们还没有缓过气来呢。”
酱瓜嘴角又出现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就是要今天晚上去,段虎偷袭了我们，以后防备不会少。日后我们想要报复,难上加男。有一件事他做梦都想不到，就是我们会今天晚上,直接去抄了他的公司。”
他目光坚定,语气不容拒绝。
原以为运筹在握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可谓一波三折。我们攻击的对象从王猛转移到了段虎,天有不遇风云,除了被动接受，没有什么办法。
有些事，就毫无征兆的来了。
我在办公室当着酱瓜他们的面拨通了阳哥的电话,铃声响了几秒，他接听了：“浩子，你们要今晚动手？”
“是，所以今晚就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隐藏在黑暗中的。动起手来，大家只会把主意放在我们身上。做的隐蔽，没人会注意到你们。”
阳哥当场答应了：“可以，出其不意，段虎想不到你们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的人手主要分开了，经常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各地讨债，除非是提前接到通知，要不然一时半会儿集合起来，很难。”
“他另外一边的人,我想办法帮你们拖住，记住,动静不能闹得太大，尽管速战速决。只要不出人命,关键时候可有狠点。”
阳哥在电话嘱咐了我一些该注意的事情,挂断电话。
酱瓜摆手：“棍子，老王，你们去把所有的人全部集合在一起。还有去男员工宿舍里面告诉他们,愿意跟我们去的，事后没人一千块钱。出事的医疗费这些我们全包，进去了，我们负责安家。有来的,带着来,要是没有就算了。”
听着酱瓜交代的口气,我知道今晚要玩命了。
我们不会记恨人,主要原因是不留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酱瓜拿了车钥匙，让我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开车出去了,神神叨叨的，问去干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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