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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上瘾

  “你睡吧,我去办点事情,这段时间不要单独离开。”

  酱瓜丢下一句话,叼着烟,眯起眼,开门走了出去。

  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我早已身心疲惫,没躺多会儿就困意袭来。半夜里我做了个梦,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蒙面人。他手里拿着一支枪,对准我的脑袋。

  那双冷酷的眼睛,吓得我大喊大叫,身后,酱瓜和豌豆他们正在桌子上喝酒吃饭,他们就像没有看见我一样,有说有笑。我拼命的喊着酱瓜的名字,他无动于衷,搂着豌豆,两人正在为划拳。

  我难受的快要窒息,想动却动不了。

  蒙面人扣动扳机的画面,在我眼里不断的放大,我双腿在发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酱瓜大喊一声。我犹如空气,就在他们面前,但没人理会我,看不见,听不到。

  砰,一道枪声响起,我清楚看见了子弹飞射过来的轨迹,亲眼看着子弹慢慢的钻到我脑袋里面。我猛然惊醒,不知不觉间,后背流满了冷汗。刚才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一种空虚的感觉在心头出现。

  我拿开被子,坐在黑灯瞎火的办公室里面,点了支烟。

  没抽两口,我看见一道黑影在办公室里,刚才没有注意看,当我吸烟时借助火光,看清楚了,对面的确站着一个人。我想都没想,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刚想站起来,房间的灯被打开了。

  陆欢欢抱着手站在对面,笑咯咯的问:“浩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往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帮我擦掉脸上的汗,心疼的看着我:“没事吧?”

  我把烟灰缸放在桌面,笑道:“进来不开灯,你想吓死我啊?”

  她轻轻的依偎在我身上,问道:“是不是还想着今天的事情?浩子,过去就过去了,今晚酱瓜和你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其实你可以抽身的,现在有许爷帮你,他有这个本事。我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重新生活。好么?只要你跟着我走,我就和你结婚。”

  “你不是一直都在期望着这种生活吗?我可以把轩尼的股份转让给韩寒,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

  她的语气,几乎是乞求。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亲吻了她的额头,说道:“给我几天时间,等我说服酱瓜,就一起离开这里。”

  “你大半夜的不去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说着,我把她较软的身躯抱在怀中,她身上有一股芳香的味道,闻着闻着我便安静了下来。陆欢欢抬头看向我:“浩子,谢谢你对我的感情。我没想到你心里还能接受我,呵呵,酱瓜他们说的对,你就是太重情重义了。做人不能这样,这个社会是利益至上的社会,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死在这一点上。”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对男人动感情了,从一开始,许爷安排我把你拉下来,让你帮他办事。他从头到尾就不信任我,我就是一个障眼法,专门迷惑宋辉的。”

  “你不同,你是个生面孔,而且又是他的堂弟,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你。知道么,其实借子只是一个噱头,一直以为我让你做的事情,不过是许爷下的令而已。那个人在我心目中,完全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他是屠夫霸龙他们的偶像,甚至是盲目的崇拜了。”

  她抓起我的手,用力握着:“浩子,我不想玩了,我累了。求求你,带我离开吧。我妈我已经送她离开了,现在我只在乎你,在乎你的一切。我对不起你,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上瘾了,我好害怕。”

  她趴在我怀中,呜呜哭了出来。

  “我尝试着去戒掉那玩意儿,很难受,就像有蚂蚁在骨头里面扒。想抓抓不到,它们在撕咬我的骨头,让我生不如死。每次我都忍不住的吸,浩子,我迷茫了。我不该碰那玩意儿的,你知道么,我完了,我这辈子完了。”

  “现在我只剩下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她用力抓住我的手,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衣。

  “浩子,我该怎么办?”

  陆欢欢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她情绪非常非常的激动,身躯剧烈的颤抖着。看她苍白的脸色,我知道那种感觉又来了。她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眼神迷茫。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照着她摇了摇头。

  陆欢欢跪在地上,哆嗦着手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锡纸,还有一小包粉末。她把粉末倒在锡纸上,用火鸡烧烤锡纸的底部。办公室里面传来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她把鼻子凑过去,双眼紧闭。

  我打掉她手里的锡纸,翻身把她压在沙发上,一字一顿的大喊:“陆欢欢,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别碰我,我受不了了。浩子,对不起,我这辈子欠你的,对不起,我身不由已。”她跪在地上痛哭。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只是个女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欺负我?浩子,求求你,带我离开吧。王超和宋辉不会放过我的。”

  我将她抱在怀中,她疯狂的挣扎着。

  “浩子,我好难受。”

  她没有力气,软软的躺在我怀中,我抿着自己的嘴,用力按住她的双手:“我带你去戒毒所。”

  她摇摇头:“晚了,戒毒所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换个地方折磨你而已。这玩意儿,一上瘾就戒不掉的。浩子,如果我有一天伤害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柔声的安慰她:“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等我说服了酱瓜他们,把生产厂卖了,就带着你离开这里。我帮你把这玩意儿戒掉的,要相信自己。要是连你都不相信自己,就没有人能帮你了。就算戒不掉,我养你,我去帮你弄这玩意儿,让你吸一辈子。”

  陆欢欢一边哭一边笑:“你这个白痴,想要害死我么?”

  看她凄惨的样子,我心脏一阵阵的绞痛,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她躺在我怀中睡着了,我没敢动,这个动作保持了一晚上的时间。她睡着的时候,很安详,期间两只手一直死死抱着我。

  第二天早上,酱瓜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包子。他知道我和豌豆喜欢吃猪肉葱花的,每次都买一样。这个习惯,从我们上大学时就开始有了。

  虽然吃的不好,但是每次我们都十分开心。

  酱瓜看见我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他把包子放到茶几上,弯腰捡起地面的锡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接着又搓了点粉末用舌头添了下,眉头陡然皱起来。

  “又吸了?”

  他把锡纸丢到垃圾桶里面,低头看了眼我怀中的陆欢欢。

  “哥,有方法么?”

  我充满了期望,酱瓜对这玩意儿很熟悉,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酱瓜拿了一包子,坐在我对面,咬了一口:“这么说吧,我给你打个比方,在网上看见的,觉得形容的很贴切,也很真实。人的意志承受值是六十万,喝酒抽烟的爽快值是十万,光是这样,就有很多人上瘾,戒不掉。然后爱爱的爽快值是五十万,已经要到意志力的承受范围。”

  说到这里,酱瓜指了指垃圾桶:“这玩意儿给人带来的爽快值,是一百八十万,相当于人体承受值的三倍。你说能戒掉么?这东西光靠个人的意志力,根本戒不掉。十个瘾君子,从戒毒所回来后,有九个会复吸,剩下那个是运气好。没办法,只有打针吃药,但只能抑制疼痛。”

  “这种药是国外的,只能进口,很贵。通常一个疗程下来,七位数。比直接吸还贵了,所以那东西不怎么受欢迎,很多人承受不起那种昂贵的价格,干脆直接吸了。”

  我张了张嘴,低头看向陆欢欢。

  她脸色苍白憔悴,我心里一紧,不甘心的看着酱瓜:“你能弄到那种药么?”

  酱瓜点头:“能,我有条路子,你要是决定了,认为这样做值得,我就去找豌豆。让他先凑两百万出来,就当是我们私人对他借的,先弄一批,试试看。”

  我苦涩的笑了笑,伸手抚摸陆欢欢光滑的侧脸,熟睡中的她,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浩子,不要浪费钱了。”

  “你醒了?”

  她虚弱的笑道:“早醒了,好香,浩浩,我要吃包子。”

  她从我身上站起来,伸手抓了一个包子。

  过了一会儿,棍子老王,酱瓜和袁龙他们都进来了。棍子身后跟着十多个人,有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的,最年轻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一样大。

  刚走进来,那十多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声飞哥,接着又喊豌豆哥,浩子哥。

  酱瓜伸手指着他们说道:“这些都是肥膘的老部下,后来肥膘倒台了,许天仁接管了碧海云天,给了他们一笔钱,把他们都替换了。能相信的,全部站在这里了。”

  “行了,棍子带他们熟悉一下,以后有事时,就帮忙搭把手,没事的时候,看着不要有人来砸厂。”

  一群人出去后,豌豆坐下来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笑道:“还是一样的味道。车子看好了,三辆金杯,两辆帕萨特,过两天就可以去4s店提车。”

  酱瓜看了我一眼,问道:“豌豆,能凑到两百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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