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的心急速的冷了下去。任由他抱着无法动弹。他说的,是她所最想听的一句话。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陆子墨的拥抱很有力。这样的力度紧紧地环绕着她,紧得让她的心脏都在抽痛。可是心里的痛每多一分,理智里的绝望就多一分。这样的他是不是等于变相的认同了她所怀疑的一切。因为无法辨驳,所以只能开口求她留下。
“陆……”
她虚弱的开口。他抬头,急切而略带有几分惶惑的寻找到了她的唇,有力而又小心翼翼的含住,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定什么东西。
初雨没有动,感觉到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心里的热度随着凉水的冲击越发的流失,突然之间有点怨恨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你可以对我的生死不顾,为什么又要这样好像害怕失去一般。
初雨咬住了陆子墨的唇,他吃痛,却没有放开她,感觉到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心底矛盾而又心痛,初雨抬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本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拥抱的更深。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我。你问,我会坦诚的向你解释。”
他略微的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开口。初雨有点绝望,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无法对他无动于衷。
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问他,想要听他解释想要知道为什么。可是话涌到了嘴边竟然一句也问不出来。初雨反问自己,能够问他什么?她又想听到他怎样的解释?
无论问他什么,都是生生的揭开两人之间平静表面的伤疤。那里污血暗涌。也许揭开了就永远不会愈合。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还不如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也许自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坚强。在面对这样可预见的伤害时她懦弱的选择了逃避。心沉往很深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没有办法去面对。想要舍弃,却有无法舍弃。这种纠结无法割舍的心情绞杀着她,让她疼痛难忍。
初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陆子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的眼睛很深的地方去。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灵魂也在开始向我撒谎?这样的你,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我?
像是忍受不了她的目光。陆子墨再度倾身封上了她的唇。不,她不愿意这样子,每次有了问题或者隔阂他总用性/爱来敷衍,让她沉迷于他的身体,着了魔一样被他玩弄与鼓掌之间。
屋里的两人尚且还在纠缠不休,藤质的木门上传来敲门声,巴与在外面开了口:“陆,有情况。”
陆子墨放开了初雨,伸手拧上了上方的水龙头。扯过一条浴巾将初雨牢牢包裹起来,打横抱在怀里踹开门走出去:“怎么?”
巴与没有多什么,将手上的望远镜交给陆子墨。陆子墨轻轻地放下初雨接过望远镜朝着远方看了看,随即拍了拍巴与的肩膀:“拿上东西,马上走。”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的时间。推着她进到房间,迅速的扯出两套衣物替自己和她换上,将简单的行李以及武器袋抓起,半拉半抱着初雨下楼上车。巴与猛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汽车抖了一下冲了出去。陆子墨替初雨系上安全带,自己低头打开武器袋,沉着的开始组装枪支。他的动作极快,不过数秒就将组装好的枪递给前面的巴与,自己则为另一把上膛装子弹。
气氛突然变得僵硬死寂。初雨缩在车后座的一角,看着陆子墨面无表情,机械而熟练的做着这些事情。他对于枪的感觉仿佛就是自己肢体的一部分般。装子弹的间隙,陆子墨突然转身向她看来,顾不上巴与就在前面,他突然欺身靠过来,俯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再度重复:“不要离开我。”
初雨的心又是一绞。陆子墨握着她的手一紧,随即放开紧握住枪,推膛上子弹。转身向着身后瞄准。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时间,身后已经来了数辆追击的车辆。此刻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迅速的靠了上来。对方来得极快,气势汹汹。
陆子墨通过瞄准镜看向身后越野车里的驾驶人。奇怪的是已经到了射击范围内他却没有开枪。反而将枪托了起来放松了警戒,面色一沉。此刻后面的车呈扇形靠过来将他们的车包围,逼着前面的车往路边靠。
靠得最近的一辆车车窗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这边大喊:“三哥!是我们!”
陆子墨收了武器,拍拍前面巴与的肩膀:“是山寨的人。”
巴与逐渐减速,慢慢的将车靠着山崖停了下来。
后边的五辆车随即追到停下。车门打开,一群男人噼里啪啦的跳下来,手上都没有武器,走到陆子墨的车边啪啪的拍挡风玻璃:“三哥,三哥!”
陆子墨转身,将手上的枪放到车座上,自己跳下了车,和下面的男人挨个猛地拥抱一下:“你们怎么过来的?”
“二哥收到消息说你在这边被人埋伏。金爷就让我们下了山。”
“纳卡?”
陆子墨的眼神微微一闪。说话间后面的一辆车车门被踢开,纳卡交叉着双手坐在车的副驾驶上,长腿搭在驾驶台上冲着陆子墨露牙一笑:“陆,兄弟。我代金爷问你一声,货到手没有。”
陆子墨拍拍面前男人的肩膀,一群男人有默契的各自让到一旁。陆子墨抬头看着纳卡,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中了文莱的计,没有拿到。”
“没拿到?”
纳卡跳下车,走到陆子墨面前。两人对立,纳卡的眼睛瞟了一眼陆子墨身后的车:“没拿到你让金爷用什么东西去交易?货没拿到,你倒有时间风流快活。”
初雨坐在车里没动。外面一群人都安静了下去,只能听见陆子墨和纳卡的交谈声。陆子墨沉默了一下:“我自然会给金爷一个交待。”
“好,好。”
纳卡啪啪的鼓掌:“那你就自己去和金爷好好的交待。”
说话间车的后备箱里传来微弱的声音。纳卡脸上的神色奇怪的一紧,感觉到面前的陆子墨正紧紧地盯着他,很快的掩饰了过去:“后面什么东西?”
“向金爷的交待。”
陆子墨眼简意骸的说完,转身往车上走,纳卡在背后阴沉沉的注视着陆子墨的背影。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便也自顾地上了车。
没有想到会和山寨里的人汇合。陆子墨在开车前推开了车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扎伦,你过来,坐我的车。”
人群里最前端的一个男人答应了一声,过来坐到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上。巴与等到前面的车队都出发,才发动汽车跟上。扎伦对于初雨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上车之后只是扫了她一眼。陆子墨不开口,他便也不随便开口说话。
“寨子里现在怎么样?”
陆子墨靠在椅背上,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紧紧地握住了初雨的手。初雨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初雨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他要强留下她的决心,此刻有外人在她也发作不得,只好任由他紧紧地握着,扭头看向窗外。
扎伦恭敬的回答:“最近都是和一些散户做生意。把货散了到清莱市去卖。寨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前段时间二哥为了三哥的事情去过一趟缅甸。后来没有见到三哥不久就自己回来了。当时大家都以为三哥出了事,金爷没有表示大家也不敢问。三哥没事就好。”
“你们这次出来怎么找到我的?”
扎伦从后望镜里看了陆子墨一眼:“是各地的线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看见三哥在这一带出没。我们从乌汶过来,一路到了朗明,再沿着路追上国道。随后兵分三路,最后我们这一路找到了三哥。”
陆子墨点点头:“辛苦你们。”
一行人一路往北,一直进入大城,也就是阿育它耶的范围内。这样的情况下初雨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和陆子墨讨论什么问题,只能被迫跟着他也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泰国有名的古城之一。拥有很多壮观的历史遗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也许只能称作为废墟。大城坐落在湄南河畔。纳卡领着一行人开车到了湄南河边的旅馆住下。
如同泰国大多数地方一样。湄南河边的建筑物离河道并不远。有用木头搭着的栈道直接将房子和河道连通。甚至有的房子直接临空将建筑物的一部分伸到了河道上方。朱红色线条尖利的房顶,白色的墙壁,还有木头的走廊。有许多人在河边乘凉,还有小孩子光着屁股在河里快活的扑腾。
初雨下了车,被陆子墨拉着走上旅馆的楼梯。旅馆因为修建在河边,所以下面架空,上去的时候会有一排木梯。这个地方是金爷自己的地盘。见着纳卡和陆子墨同时出现,旅馆的负责人立刻迎了出来,替他们安排住宿和食物。
陆子墨领了钥匙就带着初雨回了房间。巴与住在他隔壁。陆子墨选了旅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两面都有窗。一面临河,另一面可以看见河道边郁郁葱葱的树林。纳卡则住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关上了门,陆子墨沉默的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转身一把抱起初雨走向大床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
初雨抗拒。被他压下。他的声音蛊惑般的响在耳边:“让我抱抱。这一路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抱你了。”
他的动作,声音,肢体的力量还有征服她的决心粉碎了初雨的反抗,只能随着这个男人沉沦。这个男人。初雨意识模糊的紧紧握住陆子墨的肩膀感觉着他有力的占有。这个罂粟一般的男人。(河蟹河蟹)
她已经被他逼得退过了自己的底线。她的原则,道德,是非观。都被这个男人粉碎。现在是不是连她,也要被他粉碎。
这一晚没有人打扰。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陆子墨早已经清醒,躺在她的身边没有起床。等到初雨睁开眼睛才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早。”
初雨垂下眼睛避开陆子墨的注视,转身背对着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早。感觉到身后一暖,他拥了上来。温热的肌肤熨贴着她的。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在她身上游走。
心底一阵焦躁的热度涌起。初雨微微避开陆子墨的碰触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透过紧闭的窗户缝隙,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隐约能听见鼎沸的人声。初雨回头看着陆子墨:“什么时候了?”
“中午十一点。”
陆子墨动了动,包容了初雨的抗拒坐起了身体,拉着初雨也坐了起来。好好的休息了一宿,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丝丝缕缕的光线笼罩在初雨的身上,如同一幅光影组成的纹身。陆子墨环抱着她顺着她的肩头亲吻:“今天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她的生活,从遇到这个男人开始,早就已经轮不到自己来选择。
陆子墨的态度平静而强硬。时刻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他对她的肢体动作越发的亲密了些,明明看见了她眼底的抗拒他却仿佛视而不见。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做。既然来到了大城,也就是四处去闲逛。出行的不止她和陆子墨两人。后面跟着的有扎伦,还有三四个男人,零零散散的尾随着他们散布在人群中。巴与留守,并没有跟着出来。
两人顺着闹市逛了一圈之后,陆子墨租了几辆象车。坐在象背上可以更好的看风景。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朝着大城遗址园而去。
1767年缅甸军队入侵泰国将大城付之一炬。昔日的文化贸易中心而今只遗留下断垣残壁让人隐约猜测着当年的辉煌。这里的佛塔露出了红砖的墙身,斑驳脱落,无声的承载着历史的厚重。
陆子墨侧拥着她。大象的步伐稳重缓慢,坐在上面有轻微的摇晃感。初雨在泰国生活了十年,以前也曾经坐过象车。不过也许这一次她的心情是最复杂的。
游览了遗址园,一行人各自散开活动片刻。陆子墨抱住初雨下了象背,顺着甬道慢慢往前走。此刻夕阳西下,天边一片金色的暖红,照得他们的身上仿佛也渡上了一层金子一般。
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出了众人的视线。也许是天色已晚,这里没有多少游人。空旷而宏大的建筑遗址里仿佛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路死寂般的沉默,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落的交融。
腕间突然一紧,被陆子墨握着被迫停了下来面对他。初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转开了自己的视线。耳边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陆子墨拉着初雨靠近自己:“是不是很恨我?”
初雨没有回答。陆子墨握着初雨的手摁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沉沉的开了口:“我知道自己对你,爱得很残忍。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邓初雨,我爱你。”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走。所以。”
他看着她,眼睛危险的眯起,神色冷峻:“就算你恨我,想要离开我,现在我也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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