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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序
歲在丁已,炳薄遊京師,從舅氏太常後,獲與公追隨。會閩海餘孽復熾,攻圍郡邑,東南一帶,為之震動,天子方南顧拊髀。公時以內大臣奉朝請,即慨然有澄清之志。每蒿目時艱,歔欷扼腕,聲淚俱下;忠孝之性,其天植也。時吾閩先生人士在都者,群詣公,私請平海方略。公指畫明悉,凡征戰機宜,以及絕島巨浸、險阻阨塞之處,如列諸掌。蓋公自其先任樓船,則已熟察環海形勢,疏論寇可滅狀,因詣闕痛切陳之。當事將為息邊之計,持撫議;疏寢不行。公既留宿衛,逆知鯨穴未搗,終當為邊患,寢食燕處,未嘗一日忘殲賊也。至是皇上稔知公智勇,威望素著,特簡公南征之鉞,得以便宜行事。
公之再奉命也,練舟師,修戰具,克期進取。議者以澎湖險遠,賊負固據守,難以猝拔;又風信不測,進退為難,欲徐用間諜以待其斃,持兩端。公抗疏曰:「臣今日操演水師,以制賊命,譬若有人焉,扼其吭,氣將垂絕,一為之稍鬆,則其氣將舒而復起。」且曰:「臣年已六十有二,血氣未衰,尚堪報稱,今不使臣乘機撲滅,過此將老無能為,更無敢肩渡海滅賊之任者!」前後五、六疏,皆披肝瀝膽,慷慨激烈。皇上感公忠誠,可其奏。不踰時,遂克澎湖,盡降其眾,臺灣平。夫不讀公之疏,不考公平南始末,謂公與海逆不共之讎,不憚波濤危險,捐軀報國,乃公素志,豈知其料敵制勝不遺毫髮如此哉?。
抑又有說,討賊公任也,暨奏膚功,告成于上,宜可謝厥責;公乃不遑啟處,毅然以經營為已任,如請減租稅、免移駐、輯海外流民諸疏,皆言人所難言。是其仁心為質,原本經術,將以培養國家元氣,固非勳名之士邀功一時而忘久遠善後之計所可彷彿。公可謂社稷臣矣!公勳名爛然,史不勝書,不具論;惟是敘公生平忠孝大節與匡濟弘猷,皆出素定,而實為炳昔日京師追隨聞見之悉,不待功成而後知之。公克敵之役,餘待罪史館,不獲親悉公鏖戰狀。今讀是疏,雷霆精銳之氣如或接之,何啻作從諸侯壁上觀也!敬為序。
時康熙歲次乙丑季春,賜進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候補主事曾炳謹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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