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着说:“独酸不如对饮,那位姑娘既然没回来,我陪您喝吧!”
纪晓岚没说话,心里还在为小月一直没露面着急,这时如意的身后,却响起了四姑娘的声音。
四姑娘冷眼看着如意说:“哪位姑娘没回来,我回来了!老板娘你请吧!”
如意有点怕四姑娘,不敢拒绝,轻声问:“怎么又是你?”
四姑娘笑得很不自然:“你如果想坐,我让你多坐一会。”
如意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剑,赶紧站起来说:“我不坐,我不坐……说”着急忙离开了酒桌,四姑娘坐了下来,她环视了一下大厅笑着问:“小月姑娘呢?让纪先生独守空桌,也太不解风情了。”
纪晓岚凝视着四姑娘,也笑了起来,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纪晓岚说:“那晚品酒论诗,未能尽兴,今日再续前缘。姑娘请!”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纪晓岚放下酒杯,收起脸上笑容,突然说:“四姑娘有话请直说,不必转弯抹角了!”
四姑娘故意问:“我转弯抹角,纪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纪晓岚尚未答话,只见如意匆匆拿了一封信而来,她说:“纪先生!纪先生!……有人交了封信给您。”
纪晓岚抽出信纸,见信纸上写着:“交出吕长安,换回杜小月。”纪晓岚惊讶地站了起来,问如意:“人呢?”
如意说:“已经走啦!一转眼就不见了。”
邻桌有客人呼唤如意,如意应声而去。
纪晓岚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悟,微笑看着四姑娘:“四姑娘!高明呀!高明……纪某佩服。”
四姑娘故作不懂地问:“纪先生此话怎说?”
纪晓岚说:“姑娘请去了小月,却来陪纪某喝酒,如此计谋,如此雅兴,怎不令人钦佩?”
四姑娘掩饰着紧张,笑了,说:“先生喜欢打哑谜,来指点迷清,能否再打一个?”
纪晓岚抽了口烟,悠然而吟,若有所指:“寻山未见山,遇路疑无路,同是采药人,云深不知处。”
四姑娘跟着念了一遍,突然起身抱拳说:“多谢先生指点,小月姑娘大概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小妹也一定会反复思索,告辞了!”
四姑娘说罢,起身而去。
纪晓岚突然“哎呀”了一声,道:“精髓了!这丫头文采不弱,谨慎被她猜出来了。”
月光照射着幽暗的山岭,林间隐然有座古寺,晚钟响起。寺前有一座石碑,碑上写三个虬劲的大字:“云间寺”。大殿中灯火昏暗,几名僧人,盘坐在案前,颂念经文。
庭院回廊中,一名小和尚走在前面,住持老和尚跟随于后,走向寺后的宅房。住持老和尚推门进入一间宅房中。只见黄铁崖手持佛珠,似也在默念。
住持关上门说:“老施主。”
黄铁崖说:“有请方丈。”
住持问:“都准备好了么?”
黄铁崖说:“忏悔念佛,不如以身试药,黄某已经准备好了。”
住持若有所指说:“安心睡吧!阿弥陀佛……”
黄铁崖一揖手说:“多谢方丈。”
住持老和尚转身出去,黄铁崖静静坐着,低头播弄着佛珠。
黄铁崖家炼药房内,炉火丹鼎,烟气腾起。黄炳堂坐在炉边,轻轻扇着扇子。
香草脉脉含情地看着黄炳堂,她问:“炳堂哥!纪大人不是说……这丹药有问题,要慢慢炼吗?”
黄炳堂说:“爹这次回来,对我有很大的启示,我该想想咱们俩的事了!我想早点和你成亲,多生几个孩子……”
香草害羞得脸一红:“你好坏哟!光想叫我生孩子。”
黄炳堂说:“男女夫妻,人之大伦。我怎么是坏呢?”
香草故意说:“不跟你说话了!”
香草害羞,虽然假装生气,却仍然把头靠进了黄炳堂的怀中。
行馆大门,灯火明亮,一名随从及两名清兵在门前站岗,馆内传出来阵阵丝竹之声。
纪晓岚穿着便服,独自走到行馆门前,和珅的随从上前拦住:喂!喂!这里不能入内。
纪晓岚彬彬有礼地说:“烦请通报,纪晓岚求见。”
随从见来人这副打扮,有点怀疑,问:“你是纪大人?”当他看到纪晓岚手中的烟袋之后,态度立刻变了,立即说:“和大人早有交待,今晚任何人不见,惟独纪大人例外。”
“是吗?”纪晓岚问。
随从一指大门:“纪大人请。”
随从说着前头引路,纪晓岚进入行馆中。
行馆内厅,灯光闪闪,一群舞妓,维妙多姿,正随着乐声,婀娜而舞。舞姬舞姿动人,表情丰富,随着音乐身体柔软抖动。
旁边设一桌酒席,和珅与福康安,一边左拥右抱,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在几名歌妓的围簇下,饮酒作乐。
门外随从大声禀报:“纪大人到!”
和珅神情惊讶,马上正襟危坐,他挥手停止了舞蹈和音乐,说:“有请。”
纪晓岚入内,抱拳施礼:“纪晓岚冒昧打扰,失礼!失礼!”
和珅笑着迎出:“这是什么话?盼你早来,与君同乐……想你未必会来,没想到你竟来了!哈哈……请入座。”
福康安与众歌妓亦起身相迎,让出了一个座位。纪晓岚昂然入座,口中谢道:“多谢和大人!福大人!”
和珅说: “多年同殿为臣, 如兄如弟!你客气什么……”一边吩咐歌妓道:“你们替纪大人添酒、夹菜。”
福康安也和善地打招呼:“纪大人请。”
纪晓岚笑着:“谢福大人。”
坐在纪晓岚左右的歌妓,热情地替纪晓岚倒酒、夹菜。
和珅非常高兴,问众歌妓:“你们知道大清第一才子,是什么人吗?”
众歌妓愕然,其中一名歌妓答道:“纪晓岚呀!”
和珅:“对!眼下纪先生正坐在你们的身边。”
众歌妓纷纷把目标对准了纪晓岚。纪晓岚应接不暇,和珅一见这情形,非常得意,而此时纪晓岚突然正色对着和珅:“和大人!纪某有一事相求。”
和珅依然笑着说:“今天你来了!别说一件事,就算十件,二十件也无妨。不过……今天晚上,只谈风月,不谈公事。”说着吩咐乐师奏乐。墙边几名乐师,又开始弹奏乐器。
福康安端起酒杯,面向纪晓岚:“纪大人!小弟敬你一杯。”
纪晓岚看看福康安与和珅,没有举杯。他说:“对不起!福大人,纪某今夜前来,确是有要事商求,既然不能谈公事,明日再来打扰,告辞了。”
纪晓岚说罢起身,抱拳转身而去,和珅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正要拦住,却见纪晓岚头也未回,已走出厅外。
福康安气愤地“砰”地一声,一掌拍在桌面上,吓得众人一跳,连音乐也停了。
福康安叫道:“简直不识抬举!大人!您大肚能容,我可受不了这口气。”
和珅叹了口气,自我缓解地说:“本非同道中人,莫去勉强也罢!”纪晓岚这一来一走,毕竟让他意兴索然,他有气无力地说:“来!咱们继续喝酒。”
福康安悻悻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突然一名歌妓惊叫了一声,手中拿了张字条举到和珅面前:“大人!您看。”
和珅接过字条,打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吕长安藏在云间寺”。
和珅把字条交给福康安。
福康安疑惑地问道:“姓纪的这是什么意思?”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寂静的街道上。薄雾如烟,行人稀少,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纪晓岚立在街头,吸着烟袋,似在徘徊凝思。
远处的狗吠声时大时小。纪晓岚好像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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