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应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说:“让他们上来!”
乾隆对老夫人道了谢,背着莫愁上车。豪华马车内,十分宽敞,乾隆把莫愁放入马车。
白娘子,六十岁,一头白发,气质非凡地坐在车内,见到乾隆微微一笑,说:“别怕,没事了。”
乾隆跳上马车。白娘子解下自己身上的斗蓬,盖在莫愁身上。
“多谢老夫人。”乾隆说。
白娘子喊道:“老六,快走!”
车外传来喊声:“王爷,快!”,乾隆一震,揭开一缝车帘偷窥,
一群杀手拥着十四王爷,拦住马车。
“王爷,这儿有血迹!”一杀手说。
乾隆一惊。车辕上,确有一点血迹,车夫吓坏了。车内,乾隆拔剑,准备搏斗。白娘子按住他的手,乾隆怔了怔,白娘子拔出头上金钗,在自己手上一刺,白娘子揭开车帘,问道:“几位大哥,怎么了?”
杀手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道:“我们是天地会好汉!在找一个死对头!”
白娘子说:“我车上没别的人!”她的手指鲜血直流。白娘子说:“我割破了手指,急着去找大夫呢!“说着取出一包袱丢出去,杀手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堆银子。
白娘子的手指滴着血。
杀手故意把银子亮给十四王爷看,笑道:“王爷,你看……”
十四王爷故作严肃,道:“他可能在车上,我去看看!”
车内乾隆闻言震惊。“许仙,快走!”莫愁伸手抓着乾隆,低声说。
杀手望着十四王爷,说:“好,只有王爷认得他,请吧!”
十四王爷走到马车前揭开车帘。车内,乾隆和斗蓬盖着的莫愁同时注视着他。十四王爷悄悄把半片金锁塞到莫愁手中,没让白娘子看见,莫愁惊喜万分。十四王爷放下车帘。
“他们不在车上,是一位老夫人割伤手指。”十四王爷镇定地对众杀手说。
众杀手让开一条道路。车夫扬鞭马车驶出,卷起一路尘土。十四王爷目送马车远去。
客栈的旗子在风中飘扬,小月蹦蹦跳跳跑进客栈大堂,拦住一个店小二。
“小二,看见许仙了吗?”小月问。小二吓得讲不出话来。小月问:“耳聋了?许仙呢?”
小二说:“他们两天没回来了。”
小月转身欲走,一批衙役突然冲出包围了她。
“怎么回事?你们晓得我是什么人?我是和珅夫人!”小月说。
衙役闪开,福康安冷笑着走出来,道:“小月姑娘,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出嫁的啊?”
小月慌了,道:“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听说有位和珅大人与他的夫人在这儿,所以特地赶来请安啊!”福康安说,“哪晓得我看到一个小月姑娘,真是有趣。”
小月心虚了,“你……我……我……有事,不多聊了!”她转身要逃走,衙役堵住去路。
小月拔剑在手,说:“谁敢拦我?我的剑可没长眼睛哦!”
“小月姑娘,你可以杀出去,可纪晓岚呢?”福康安说。
小月说:“他……他在哪儿?”
福康安道:“他现在软禁在府行里,燕城府正准备办他一个冒充大臣之罪。”
“啊?露馅了?”小月说。
福康安说:“小月姑娘,如果你跟我去见他,好好劝他认个错,我保证,立刻放了他,决不追究。”
小月问:“你有那么好心?”
福康安说:“我以钦差大臣之名发誓!”
小月动心了。
乾隆与莫愁坐着白娘子的马车来到白娘子的住宅,莫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白娘子找来大夫在床边为她把脉。乾隆在一边踱着步,心情沉重。
“这位公子,令妹伤势颇重,切切不可移动。”大夫说,“以老朽观察,必须十天半月,她的伤势才可稳定。”
“不可移动?”乾隆有些为难了。
大夫说:“伤筋动骨,千万不可妄动。”
乾隆望着莫愁,莫愁虚弱地笑道:“放心,许仙,我死不了。”
大夫退出房间。乾隆坐在床边,为莫愁拭汗。莫愁双手握住半片金锁,从被子底下亮了出来。“是十四王爷塞给我的。”莫愁说,“皇上,这事奚跷啊!”
乾隆惊喜,又有些纳闷,说:“莫愁,安心休养,我去找纪先生过来!”
莫愁双眼发直,说:“金锁!”乾隆把半片金锁塞给莫愁。“不……金锁在窗上!”莫愁虚弱地说。
乾隆回身一望,房间的窗门上,木刻的窗花,正是金锁的图案。
莫愁颤抖着递上半片金锁,乾隆接过冲到窗前比对,一模一样。“莫愁……我找到了……找到了,”乾隆欣喜地说。“万岁……恭喜!”莫愁望着乾隆虚弱地笑了。
说:“快去啊!去找那位老夫人啊!”
乾隆醒悟,道:我真糊涂了!他冲向房门,又停住,回身望着莫愁,说,“不……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这儿有大夫照料,老夫人又安排了丫环,不劳万岁费心了。”莫愁说。
乾隆内心矛盾,说:“不……我不放心。”
莫愁说:“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
乾隆警惕进来,道:“此地陌生,朕不能掉以轻心。”
莫愁说:“万岁,莫愁虽伤,暂时也没人动得了我!”
乾隆一屁股坐下,说:“不走了!我给你当保镖。”
莫愁又感动又着急,催促道:“万岁,快去啦!”
乾隆内心很想走,又强控制情绪,口中说着,“不急,不急……”
“万岁不去,莫愁自己去!”莫愁挣扎着要起身。
乾隆慌忙劝住莫愁,道:“大夫说你不能动。”
我管他的,莫愁说,“你不去,我去找她!”
乾隆说:“你千万别动!”
莫愁说:“快去吧!莫愁等着你的好消息。”
乾隆故作平淡,道:“好吧!其实,真的不必那么着急。”
莫愁流了太多血……不能说话了。莫愁闭上眼睛。
乾隆缓缓为她盖上被子,道:“那我,就去找找老夫人,你好好安养……”
乾隆故意慢条斯理地走向房门,他走出房门,回头一看,莫愁闭目,乾隆轻轻拉上房门。
一走出房间,乾隆整个人顿时振奋起来。望着手中的半片金锁,乾隆的眼睛有一种光芒。他在回廊里飞奔而出,不留神撞倒了回廊上的花盆。
乾隆跑到卧室内。迎面一个丫环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碗汤走来,乾隆突然抓住丫环,丫环吓了一大跳。乾隆激动地问:“你知道老夫人在哪儿?”
丫环说:“老夫人在佛堂吧!”
乾隆听罢跑走,丫环小心翼翼捧着盘子正要走开,乾隆突又从背后抓住她。
“佛堂在哪儿?”乾隆急切地问。
丫环道:“这回廊直到底,就是佛堂。”
乾隆跑走。丫环松了一口气,双手捧着盘子,道:“吓死我了!”冷不防,乾隆又从背后抓住她。
“你们老夫人姓什么?”乾隆问。丫环说:“姓柳。”
乾隆失望了,问:“姓柳?难道她不是白娘子?”
乾隆飞奔而去。丫环双手捧着盘子欲行,她目瞪口呆,盘子上大碗内的汤全泼光了。丫环怔了怔,随即大哭起来。
佛堂大门敞开着,乾隆跑到佛堂大门外,向内张望。佛堂内,白娘子一身白衣跪在蒲团上诵经,佛堂上,供着一座白衣观音。观音面前,一个精致的架子上,供放着半片金锁。乾隆呆呆站立着,一动不动,狂风吹着他的衣衫,白衣观音……难道白娘子不是人?而是白衣大士观音?
乾隆默想着。
落花有如飞雪,纷纷坠落。
黄昏血红的太阳,照着白宅。虔诚的白娘子跪在蒲团上诵经。外面的落花已推积一地。佛堂内,白娘子拿起半片金锁,她激动地望着半片金锁,无声地哭泣。佛堂外,乾隆无语地望着她,手中也紧握着半片金锁。
夜晚,油灯在风中飘忽,乾隆慢慢地回到房间里。莫愁正在等他的消息。“我没敢进去。”乾隆说。
莫愁问:“你还怕自己是汉人?”
乾隆叹息一声,道:“不……满人,汉人,对我已不重要,我怕一旦相认,老人家心里如何承受得住?老人家不知道自己儿子是皇上啊!”
“儿子成了皇上,老人家一定很开心啊!”莫愁说。
乾隆感叹道:“儿子成了皇上,就不能随随便便相认了!皇上母亲是太后,太后依然健在,皇上怎么认母?”
莫愁道:“血浓于水,是亲生的娘,就是要认,哪分皇上与平民?”
乾隆说:“我若相认,必有一段不能见夭日的秘史要挖出来,我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莫愁道:“皇上,你既然不敢相认,又何必千里迢迢,到处寻找。”
乾隆说:“你说的好!血浓于水,我既然知道有个生母,自然想要见见她。见到了……见到她老人家……我心愿已足。”
莫愁道:“您心愿已足,可老人家心愿未了啊!”
“莫愁?我若认母,又不能把她接入宫中侍奉,老人家情何以堪?”乾隆沉重地说。
莫愁说:“你……你不用说自己是皇上啊!只要让老人家见了自己的儿子,让她知道自己儿子长成什么样,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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