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房玄龄道,“皇上既召太子、齐王问话,便是天赐良机。一般情况,若要二人同时离开府邸并且同时出现,还真不易。况且进宫,带不了多少人马。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伏兵!”长孙无忌道,“玄武门是其必经之地。”
“爱卿的意思是?”秦王接着长孙无忌的话问道。
“伏兵玄武门,绑缚太子和齐王。”
“万一事出不顺……”侯君集欲言又止。
“事出不顺要如何?”秦王急切。
“就杀掉他们?”
“什么?杀掉?”秦王吃一惊。
“杀掉太子和齐王。”侯君集点头。
“不可!”秦王提高了声音道,“他们是我兄弟。”
“秦王冷静!”房玄龄提醒道。
“现在他们是敌人,斗争的敌人。”长孙无忌道。
秦王看长孙妃,长孙妃秀眉锁起。
“不可!”秦王摇头道,“天下人都会知道,李世民弑兄夺权。”
众人面面相觑。
“除非秦王不想夺权。除非——秦王甘等受戮。”侯君集道。
秦王沉默半天,道:“如果万不得已,只好听任卿等。”
“对,若能绑缚二人,就绑缚。若事出不顺,杀之。”杜如晦道。
“可是,”秦王眉头仍然深锁,“今日父皇情绪无定,难以揣摩他的意向。父皇怪罪下来,未知后果如何。”
“同时囚禁皇上。”侯君集道。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不可!”秦王一语打破沉寂。
“为万全计,恐怕不得不如此。”长孙无忌谨慎回道。
秦王沉默许久,沉声道:“没有退一步的选择?”
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更圆满的回答。气氛压抑。
“建成、元吉是罪有可诛。父皇何罪,要遭囚禁?”秦王语含沉重,似乎是求救一样看向房玄龄,道:“房爱卿?!”
“殿下……”房玄龄一时语塞。心下道:“你明知要政变必得控制皇上,何以如此逼问我房玄龄?”可是口中哪里敢说,一副低头惶恐的狼狈状。
“殿下!”长孙妃解围道,“殿下与皇兄,本不相伯仲。皇上仁厚,慈爱也本不偏。只是皇兄为长子,弃长子而立次子,不是为国家安定之计。何况皇兄又竭力自保。父皇不得不将傅奕奏疏警示你。父子无仇,皇上视太子、视殿下,皆是骨肉。若论功业,皇上必是两难选择。而立长子,依礼是顺理成章。若无皇兄,立殿下也是顺理成章。”长孙妃婉婉转转说到这里,在座的人都听得明白。只是接下来该如何说话,长孙妃一时亦没有主意,于是也拿眼睛看房玄龄。
房玄龄虽然惶恐,心中其实清楚,他谨慎道:“如今殿下生变事,也是无奈选择。只是怕皇上一时难以接受,下诏问罪。那样难免功亏一篑。所以控制皇上,只是权宜之计。等皇上立了殿下,变乱过去,一切定局,皇上自然也依从了事实。到时候父慈子孝,天下亦不致怪罪殿下。”
“房大人所言甚是。”杜如晦道,“未必一定要囚禁皇上。只是变乱之后,控制皇上才能控制局面。皇上只要依从了事实,也就没有囚禁的必要。 囚禁皇上只是最坏的结果。”
秦王无语。在座皆知秦王心下已赞同,亦纷纷表示房、杜所言有理,请秦王当机立断。
秦王见状,顺水而进,痛心道:“只得如此。我已决定。请各位爱卿为世民详为筹划。”
众人纷纷劝言之际,房玄龄的脑子已经转过几圈,此时听秦王说出请为筹划,便从容道:“只须明日玄武门开,秦府勇士集中门内埋伏。等太子、齐王经过,起而杀之。之后众勇士迅速赶往皇上所在,制伏左右卫士。到时皇上无奈,不得不承认事实。那时候若东宫、齐府兵得知消息,集结起来,赶来攻打。皇上的手谕应该也已经拿到,可用来退兵。”
众人听得,皆叹服房玄龄计谋。
“明日玄武门开时,天已拂晓。大队人马进去,是否过于招摇?守门将军又怎会允许我等带兵器进入宫内?万一皇上得知,提前防备,不是难办?”秦叔宝的担忧不无道理。
“只能尽力谨慎。若想深夜进宫,就需要拿到钥匙。但钥匙掌握在门下省,恐怕很难,亦更易被觉察。”长孙无忌道。
众人默然。杜如晦道:“等待门开,不宜多生枝节。”
“守门将军可是常何?”房玄龄看了看秦王。
“正是。对!怎忘了他。”李世民已经明白,只要常何点头,他们自然可以带人带兵器进入玄武门。
“此人靠得住吗?”长孙无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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