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皇上、太庙献捷之后,众人都各自回到了府中,但李元吉却直奔东宫而去。
“启禀殿下,齐王求见。”太子正与太子妃谈论今天班师的事情,一听元吉来了,忙叫人请进来。
“四弟,一路辛苦了。”
“大哥,我的太子殿下,你倒是悠闲,都火烧眉毛了。”元吉几乎是喊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有几分像胡人,现在一急更是面目狰狞,反而让人有些害怕起来。
“怎么了,四弟,何出此言啊?”建成也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是不是今日父皇说了什么话了?”
“父皇高兴得很啊,说要封二哥当什么天策上将。”
“天策上将?那是什么官衔?”太子妃问。
“封官封爵不是很正常的事?二弟也确实是有功于国家,我还以为是父皇提出废立之事了,让你如此惊慌。”太子似乎又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真糊涂。这天策上将是父皇特别为二哥设的,位置在王公之上。我看离你这太子也就差那么一点了。父皇的用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啊,他要慢慢先培养二哥,然后再把皇位传给他。你太子之位要不保了啊。”
“父皇真有此意?”太子还是疑惑。
“难道要等到父皇下诏废你的时候你才醒悟啊。咱们都了解父皇,他可是藏得住事情的人,当初起兵那么大的事,都没走漏一点风声,安排周密得很。父皇才不会事先说什么,大哥还是早早打算吧。”元吉说得头头是道。
“那如今要怎么办?”太子妃也急了,问出话来,却不知是看太子好,还是看元吉好。
元吉做了一个砍人的动作。太子当即说:“不可。兄弟相残,万万不可。”
“那大哥说怎么办,这是最彻底的办法。”元吉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容我再想想。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太子犹豫着说。
“那我就告辞了。大哥慢慢想吧,想到你被废的时候再决定。”元吉扔下一句,径直走了。留下太子与太子妃两人在那里发愣。
李元吉出了东宫,回到齐王府,一进门,就大叫“累死本王了!”说着将衣服顺手脱下,扔在一旁。
齐王妃听到他回来,早迎了出来:“殿下这么晚才回来,大礼不是早就举行完了吗?”
“我去了东宫一趟,这不才从那回来。”
“你一回来就急着见大哥他们,不会又是为了二哥的事情吧。”齐王妃也知道他与太子对李世民很是不满。
“对呀,不然早回来了。”
“大哥的事,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二哥要跟他争,就由他们争好了。反正怎么也轮不上你当太子。不知道你那么拼命干嘛?”齐王妃有点不理解,又有点埋怨地说。
“我就是看不惯二哥那个样子。从小母亲就宠着他,对我根本就不关心。我一生下来,母亲就不喜欢,还是乳娘把我带大的。后来父亲去太原上任,也只把二哥带在身边,却把我和大哥留在家中。直至起兵,才将我们召到身边。父皇登基以来,也那么倚重二哥,老让我给他当副手,我真是窝火。我有什么比不上二哥。”元吉一提起这事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那时候不好好表现。”齐王妃小声说。
“说什么呢你!不就是在太原的时候我失守了,谁还能没个错。二哥可是好,专门在我败北的关键时刻请战。哼,他收复了太原,可风光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难堪吗?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元吉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提高了。元吉说的,是武德二年(619)他在并州总管任上,由于守城安民无方,军事部署混乱,他带着妻妾狼狈逃还长安,致使太原落入刘武周之手的事情。作为唐朝起义兴运之基的太原,由亲王镇守而失陷,在唐初群雄纷争的政治背景下,其影响极其严重。元吉想起往事,心中仍是不平。
“他现在不但在我头上,更想在大哥头上动土,我可不能不管,任他这么盛气凌人。”元吉的争强好胜一点不在世民之下。
齐王妃看他这样,哪还敢说话,只有劝他早早休息。成天对着这样一个粗人,真是让她难受,有时候她就禁不住想,怎么二哥和二嫂就能那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呢,真令人羡慕。虽说元吉整天说李世民的坏话,但每次宫中相聚宴饮,看到二哥,齐王妃还是觉得他气度不凡。而且他与二嫂情意深长,她更是觉得世民是个好男子,很是不愿李世民夫妇被害,希望他们吉人天相。
这边秦王府中,可是喜气洋洋。秦王妃长孙氏早就摆好了庆功宴。世民夫妇和跟随李世民的亲信大将都坐在一起,大家吃喝谈笑,好不热闹。
“诸位,这回大家都功劳不小,我李世民先敬大家一杯。”说完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纷纷举杯,干了一满杯,痛快。
“殿下,皇上说封你为天策上将,这可是前代都没有的名号,恭喜殿下啦。”程咬金举起酒杯,便喝。
“父皇错爱,我的功劳都是靠大家的努力,哪能独享呢。”李世民也喝了一杯,答道。
“反正我们都服您,嘿嘿,殿下怎么说咱们怎么干。我就说这功劳都是您的。”程咬金说话也不仔细思量。他也无心,可是很多在座的人却是听者有意。现在的局面可是很微妙,谁也不便多说,何况人多嘴杂,万一给传扬出去如何是好。
宾主尽欢,喝到月上高空,众人方才散了。李世民与爱妃进到内室,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两人都有许多话想说。
“殿下,一路辛苦,消瘦了许多。”长孙氏很心疼,望着整日思念之人。
“我看爱妃才是,人都憔悴了。我男子大丈夫,自然为国效力,累点何妨。只是路上看到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心中很是不安。如今天下略定,总可以让他们休养生息了。”李世民虽然疲倦,但精神却是很好。
“你什么时候都想着百姓,我还没有祝贺你这个天策上将呢。”长孙说完轻轻一笑。
“爱妃也取笑我不成。”世民也是一笑,但随即收敛笑容,说:“父皇封我为这天策上将,究竟是何意?”
“殿下是想问,是否有令你入主东宫之意?这很难说。”长孙一向聪明。
“大哥对我已经有了防范之心,四弟自然是帮他的。我们在这帝王之家,兄弟之情恐怕难保。然而我为国为民,若当太子之位,自觉也问心无愧。”世民有些激动。
长孙妃最了解李世民。他那么争强好胜,不甘居于人下,如今有此心,将来怕是很难再为人臣了。
“殿下想如何?从父皇那里入手?”她帮助世民总是尽心尽力。
“父皇说不定有易主东宫之意,才会如此对我。爱妃可帮我打听些消息。”李世民也还没有想得太清楚。
十月,李渊正式下诏,以李世民为天策上将,开府置官,并继续领有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等职,增邑二万户。
圣旨一下,太子更是觉得自己处境危险,召集魏徵、王等几个东宫近臣商议。
“诸位看今日之形势,父皇是否想更立二弟?”太子着急地问。
“依臣之见,皇上也许并无此意,毕竟殿下也无过错。”王首先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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