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说过鬼上人身,那我这算是“人上鬼身”吗?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就附身于一个死尸的身上了,而且我的意识非常清楚。我知道自己成了凶尸,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不害怕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甚至我有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忽然之间我似乎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这种香气之前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但我清楚的知道这是肉类的气味,而且是生肉的气味。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闻到人肉的味道,人都说当你经常身处一个环境中就会适应环境中所有的元素。所以当我是人,自然无法闻到人肉的气味,因为我适应了,可是当我上了一个尸体的身,当我和这个尸体融为了一体。我便能闻到人肉的气味,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想要吃人了。
这就是我现在真实的想法,虽然我有清醒的意识,虽然我明白自己是人,可是我就是想吃人,看到面前这些人我就想是平时见了自己最爱吃的菜肴一般,虽然我还能清楚的提醒自己,吃人是不对的,吃人是要付出法律责任的,但是心底强烈的欲望终于让我擡起惨白的双手,大步向那两个巫师走去。
现在的我已经和女尸共为一体了,它有我的意识,我也有它的意识,我想把这个变故说出来,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却都发不出一丝声音。这时那两个巫师如蝴蝶一般的在我身前翻来覆去的倒腾,并且不停的在我身上贴着符箓,每帖一张我都有一种钻心的疼痛,随之那个部位便会失去知觉。
而我不停的用手抓着她们,可总也碰不到,没过多久我的腿上已经贴满了这些东西,下半身是动不了,这样一来上半身没过多久也渐渐沦陷。最后就剩一个头还能左右晃晃,于是一个巫师又在我脑门前贴了一张,这下“我”彻底被“征服”了。
不过此时我看到正对面的树林里站着一个浑身裹在黑长袍里的人,他动也不动的的注视着这里,露出的一对眼睛寒光烁烁。
如果是人的眼睛,在一个没有电灯的夜晚,是绝对看不到这么远的距离,我不但是看见了,而且看的非常清楚。一切细节都被我收入眼中,哪怕是他仅仅露出来的一点皮肤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这人脱下套在脑袋上的袍带,露出了一张令人极度齿冷的面孔,因为他额头上的皮肤已经损毁的不成样子,简直就像破衣服那样连着、挂着,可是下面的脸孔却俊美异常,说是个美女都不为过,而且肤色红润。保养的很好的样子。
这个奇怪的“人”好像知道我能看见他,对我点点头,转头走了。
莫名其妙的状况不知道为何却好像忽然赐予了我力量,体内一股真气盘旋,我奋力一抖,符箓刹那间四散飘落,犹如枯叶一般,这下我得脱束缚,立刻对两个巫师再度展开攻击。
这次我比刚才的速度又敏捷了许多,动作快的我自己的眼睛里都有些看不清楚了,那两个巫师当然更加不行了,立刻就手忙脚乱起来,不一会儿其中一个被我看的真切,一把抓住胳膊,我毫不犹豫,立刻张嘴咬了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到几声破空声响,接着胳膊的两处关节,腿上的两处关节、还有脖子的关节都被钉进了东西,身体立刻又僵直起来,而且这次随我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心里一着急我忽然感到浑身发冷,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当我再度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木老汉的屋子里,倪积明看我醒转便倒了杯水递给我,我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突然就晕了?”
外面有人道:“伢子醒了吗?”说话声中老族长被人抬了进来,我勉强坐了起来,老族长面容似乎又老了许多,他挥了挥手,抬他来的人便退了出去,关上屋门。
老族长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想了很久才道:“伢子,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情?”
“从来没有。”
“我活这么大只知道鬼上身,但你昨天是上了鬼身知道吗?而且……而且血瞳这种凶尸不是可以轻易制服的东西,你居然能做到,这、这……伢子,从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书上看你应该是一个灵童。”
“什么,您说我是什么?”
“你应该是一个灵童,书里面记得也不是很详细,只是说灵童虽为人,但是拥有极强的阴邪之气,可以穿越生死,看透阴阳,嗯……说的不好听点,灵通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是半人半鬼之体。”
我瞪大眼睛“什么,我是半个鬼?”
“伢子你莫急撒,我不是咒你家人,我也说了,灵童是阳世之身,既然是阳世,你当然就是人了,但你比普通人更容易和阴邪妖物发生接触。”
老族长说的关于我身体“特殊性”其实和廖叔所言不谋而合,所以我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小时候所谓的多病多灾的身体,并不是因为我有病,而是因为我的体质异于常人。
或许正是因为我体质的特殊性,所以我遇到了廖叔、遇到了鼠妖,洛奇才会找到我担任刺杀海岭之王的重要角色,之所以我会遇到这些人,被赋予特殊的使命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他们早就看出我不同寻常之处。
老族长道:“血瞳是凶尸中的极品,你居然能这么轻易的上了它身,足见身负法力,否则当晚你就被吸干精血而亡了。”
我忍不住打个寒颤道:“老族长,这个血瞳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族长“这个是你亲眼看见的,血瞳是邪蛊,黑巫术的一种,是用活人做蛊的邪法,黑巫师相信人死前经历的痛苦越多,成蛊后的怨气就越大,所以他将活人沉于装满人血的铜罐中,封口处不封死,只留隙缝,在罐口正中栽一颗柳树,待须根进罐,内便可接天地之阴气,久而久之尸不腐便成蛊。”
我道:“可是制成这种凶蛊有何意义?人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这就是损人不利己的手段?”
老族长叹了口气道:“我们此地万岁山中住着一群巫师,这些人个个阴险狡诈,我们和这些恶人同住百年之久,村子被他们祸害的简直不成样,但却敢怒不敢言。”
我道:“为什么不能搬离此地呢?就算此地是你们祖产,长期受人迫害也该想法子避免外人的迫害啊?”
“我们这些人对于自己地盘是非常看中,没法做到说走就走,而且天下虽大,真正属于我们的栖身之地又能有多少?去城里买房子?或者是去别的村子里借助?这世上有谁愿意做无根之人?”
老族长的心思我也能理解,虽然同为炎黄子孙,但离开自己的窝,那就很难再找到归属感,这就好比过了大半辈子突然告诉你要投奔亲戚家,即便血亲再近,关系再好,也很难做到在别人家里有归属感。
想到这儿我道:“您的意思血瞳是万岁山巫师炮制的凶蛊了?”
“百分之百啊,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老族长道。
“那么破解血瞳的人又是谁?我想知道是谁把我从血瞳体内解放出来的?”
“这个人叫马尾,这个年轻人四个月时被人遗弃在村子里的羊圈,是我们收养了他,孩子吃百家饭长大,从小似乎是脑子不太灵光,却有过人之天赋,如果不是他,我们村子里的人早就被万岁山的黑巫师给害死了。”
“哦,此地还有能与黑巫师相匹敌的高手?我能当面道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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