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爷子也是有先见之明的人。”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便顺着说。
“小伙子,我放了四十多年的羊,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本领是啥吗?”
“控制羊群,不让羊走散。”我道。
老头微微一笑道:“还真不是,放羊群不是啥大学问,傻子都能学会,当一个牧羊人最难得的可不是放羊,而是如何与狼群打交道,我们不过是两三个人,狗也只是那几条,一旦遭遇大股狼群只能对峙,绝对不能开枪,一旦有狼被打死,那结果只能是羊群的覆灭,所以牧羊人最能的是可以从狼的眼神中观察出这群狼攻击羊群的决心是否强烈,如果并不是一群饿狼,我们就恐吓威慑,如果是一群饿狼,我们就会丢一些食物給它们,狼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它们不会与人拼个鱼死网破,所以得了东西就会离开,所以我学会的本领就是观察一个人的眼神,这个人是善是恶,做事的决心是否坚决,通过眼神我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难道昨天我的眼神……”
“听了花花的遭遇我能看出你的眼神非常愤怒,凭这点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会回来的,我果然没看错。”老头满脸都是赞许的神情,还有欣慰。
“老爷子,既然你相信我,能说说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仇家三兄弟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我不相信什么真龙使者,即便有这样的人物存在,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渣。”
“昨天和你说这件事,我对你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没有说实话,但今天我能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我不是希望你能给替我讨回公道,而是希望好人不要受到伤害。”
“老爷子,难道这仇家三兄弟真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这三个小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的父母和我关系还不错,本来说好了是要跟着我学放羊的,但是六四年吧,咱们这地儿来了个一个赖利头的邋遢道人,他进村子就说咱们这儿的地不稳,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给他一个童男子,否则村子就会灭亡,村子里的人也会难逃一死,当时没人信他说的话,村长还带着几个年轻人将这个赖利头的道人用大笤帚打了出去,结果当天晚上咱们这儿的一处土山就崩塌了,村长正好住在山脚下,一家人被活埋在碎石头里,扒拉出来人都给压的没形状了。”
“这个地方原来是有土山的?”我望着一片平坦的泥巴地问道。
“是,你看东北角的那片农田了,六四年那会儿,那片农田就是一处土山,山也不算大,十几米高,表面看全是黄土,但土层里埋了许多大石头,出事那天晚上无风无雨,但土山就一瞬间崩塌了,之前没有半点预兆,而坍塌的土山中露出了一块暗紫色的大石头,这个石头的形状和那个赖利头道人的模样非常相似,简直就像是照着他的模样雕出来一般,鼻眼眉毛,甚至连身上的道袍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爷子,咱这儿可别说故事,这都是您亲眼所见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这个石头雕像就在灵泉市旅游艺术馆的顽石区,现在去肯定是能看到的。”
我点点头道:“明白了,您继续说。”
“看见这个石雕像后村子里的人才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之后又出了事儿,村长一家设了灵堂按道理是要做法超渡的,那个年代人虽然穷,但是巫婆神汉管顿饭也就成了,所以只要是死人,都会请神婆来超渡亡魂,结果当天请来的巫婆,走进灵堂就摔了一跤,爬起来后摔跤的地儿没受伤,左脸上却出现了一个乌黑的巴掌印,这下包括村里人都没人敢招惹村长家就准备放两天后抬出去埋了,结果到了下午整个村子就奇臭无比,所有人家的狗都跑到灵堂周围在哪儿狂叫,我常年放羊,胆子算是大的,就捂着鼻子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村长一家人的尸体都烂成绿颜色的脓水了。”
听到这儿我简直恶心的都想吐,老田旺叹了口气道:“那场面是真惨,结果我们都没招了了,只能点一把火把村长的家和灵堂全部烧了,那天下午村长家冒出来的黑烟把半边天都给遮盖住了,那场面真是吓死人吆。”说到这儿老田旺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之后老道再来没人再敢说什么,他说给我们三天时间挑选一个童男子给他,否则就要我们村毁人亡……”说到这儿老田旺苦笑了一声道:“那三天里我算是见到了最肮脏丑陋的一幕,本来乡里乡亲的,都变得和仇人一般,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半大少年的人家,个个都像世仇,都说应该把对方的孩子交出去保村里人的太平。”
“没错,在大难临头时,最能体现出人的心理状态,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老田旺冷笑道:“后来村子里有一个叫马琳的,这家人和仇家人本来就有积怨,便在私底下联络别的村民,说仇家有三个儿子,送一个出去也不影响传宗接代,这些人本来就想着别人倒霉,保全自己,于是就抱成团欺负仇家,让他们把仇家老大交出去,结果这件事很快就变成全村人对付仇家一家,这家人被逼无奈,最终把仇老大送给了老道,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七天之后仇家老大回来了。”
“这个孩子从小我就挺喜欢,本来是很懂事的,也听话,但自从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话也不多,整天就在房里待着,后来就老往林子里跑。”西郊有一片果林,里面有许多桃树、橘子树,占地面积广阔,老田旺说的林子指的就是果林。
他继续道:“随后马琳的儿子就失踪不见了,据马琳说孩子失踪那天是去了果林,随后就再也没回来,于是村子里的人都去果林找小孩,最终在一处桃树下找到了一只小孩穿的鞋子,除此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在这之后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谁都知道这事儿和仇家老大有关,但无论你想什么法子,就是无法抓到他的破绽,所以有的村民就搬离了当地,只要是没走的,除了我家,其他的人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难道这件事没人查吗?”我简直感到震惊。
“那个年代谁还能管一个偏僻山村里发生的人口失踪事件,当然后来也有人来查过,但肯定是没有任何发现,时至今日这个村子里就剩下田家和仇家。”
“这么说您和仇家人的关系并不算差?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伤害你的儿子儿媳?还有这么小的婴儿都不放过?”
“小伙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吗?”老头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又和当地流传的传说有关。
我仔细想了想道:“我相信,但我不信这里会是养龙场,我更不信仇家兄弟会是真龙使者。”
“是,我的儿子媳妇也不相信,所以他们只能死。”说罢这句话他猛然从座椅下抽出一把镰刀兜头朝我砍来。
鼠妖并不在我身边,而是去了昨天那个大坑处继续“敏思苦想”,青毛巨鼠自然跟在它身边,所以没人能帮我。
说也奇怪,以我的“实力”,这突然而来的一刀按理说我是没有闪避能力的,但今天我的反应似乎变的极快,我清楚的看到他手一动挥刀而起,整个运动的轨迹我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慌不忙的身子朝左边一让,躲开了当头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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