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面有难色,草鬼婆不悦的说道:“男人应该顶天立地,嘴里吐出的是金子!你和这个女孩到底怎么回事,朋友还是情侣。仇人还是亲戚,很难讲出来嘛?”
“朋友!”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草鬼婆松开琪琪格,摇头道:“那就没救了!”
我一下子急了,一把抓住她:“婆婆。到底怎么才能救她。你明白一点告诉我!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草鬼婆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要分辨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好一会,她严肃的说道:“我们苗疆女子。最看不起汉人的一点,就是你们太虚情假意。我坦白告诉你,要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是不是如自己所说,愿意牺牲一切了!”
我咬了咬牙,说自己肯定愿意牺牲一切!
草鬼婆看看琪琪格又看看我,向我要一根头发,我拔了一根给她,她把我和琪琪格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嘴里念出一串古怪的音阶,松开手,我们两个缠在一起的头发,飘然落地。
“还不错,你们两个有婚姻的缘分!不然头发会自动散开的!”
草鬼婆盯着我:“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就是把她的情蛊分一半到你的身上,你们两个成为情侣,若有一方背叛,你们两个都会惨死,你敢不敢接受?”
我……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解救方法!
但是,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抬起头,对着不知身在何方的高妍,默默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看着草鬼婆,用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草鬼婆又问我:“你是相师,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吴的算命先生?”
我浑身一震,问她:“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草鬼婆说很久以前,那个算命的吴先生来过这里,和她相谈甚欢,吴先生临走的时候告诉她,在她七十五岁那年,会有一个劫,撑过去了,还能活十年。撑不过去,就算完了。
而今年,正好她七十五岁。所以草鬼婆想让我给她算算,那个劫难是否真的存在。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无财不落卦的规矩了,细细端详草鬼婆的脸,看了一会,因为她比我修为要高,我也看不太详细,于是我又看了她的掌纹。
怎么说呢,草鬼婆的掌纹实在太乱,时运流年搅在一起,互为影响,究其原因。她造的孽多,行的善也不少。两者之间并无平衡,随时可能某一点失衡,招致厄运。
我告诉草鬼婆我所看出来的东西,她古怪的看着我,说我所说的,和那个吴先生一模一样,连说话的神态都特别像。
她的话让我心乱如麻,毫无疑问,那个吴先生就是莫北楼,我受他熏陶了八年,或者说话神态和他真的有点相像吧,就好像孩子会模仿父母那样,只是,唉……
草鬼婆裂开干瘪的嘴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拿着一个鸡蛋出来了。
她蹲在琪琪格的旁边,用鸡蛋滚过她的脸,她的胸口,滚了好一会,她颤巍巍的把鸡蛋剥开。
这鸡蛋是煮熟了的,她一掰两半,把其中的一半塞给我,让我吃下去。
我接过鸡蛋一看,差点没吐了。
鸡蛋的蛋黄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虫子,像是蛆一样,在里面钻来钻去的,看一眼都让人想吐,居然还要吃下去。
草鬼婆盯着我,张开干瘪的嘴巴:“吃吧,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么?”
呃,其实这个世界上,比死都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吃掉这半个鸡蛋……
我闭上眼睛,拼命的想象着,这是一个鲍鱼,把鸡蛋丢进嘴里,不敢咀嚼,直接吞了下去,噎得我眼泪汪汪的,一个劲的摩挲胸口。
等我睁开双眼,看到草鬼婆托着另外一半鸡蛋,意思让我吃下去,我差点没哭了。
她绝对是在玩我!为什么不让我一口把整个鸡蛋吞下去,还要我分成两半……
“我怕噎住你!”草鬼婆一本正经的解释。
我欲哭无泪的接过鸡蛋,或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那么艰难了。
我把那半个鸡蛋吞下去,越想越恶心,胸腹之间不停的翻涌,草鬼婆急忙警告我,说我绝对不能吐出来,吐出来的话,那些蛊虫会重新回到琪琪格的身体里面,那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我只能压着恶心,脑子里拼命想着烤羊腿,叫花鸡……
然后,我的身体里面开始发热,热的我以为自己要烧着了,我的汗水噼里啪啦的掉落,很快全身就湿透了。
我忽然想起来,琪琪格的身体特别凉,比冰还凉。
我迷迷糊糊的扑过去,一把抱起了她。
她的身体已经并不冰冷了,不过温度正合适,像是清清的小河流,不急不缓的冲刷着我的燥热。
我正在享受那种清凉的感觉,琪琪格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我们两个几乎要脸贴脸了,她一睁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我脸颊上刷了一下,痒痒的。
“啊……你……”琪琪格娇呼一声,俏脸绯红,挣扎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浑身一震,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要是以前的我,这时候绝对会脸红耳赤的放开她的,可是现在,我却只想这样抱着她,一直抱到发苍苍视茫茫。
琪琪格嘤咛一声,把额头放在我的肩膀上,静静的不说话,我们两个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在不停的撞击。
“快去屋里面!”草鬼婆忽然厉喝一声,嘴里飞快的念出一大串古怪的音阶。
她养的那些鸡,一下子炸了窝,咯咯咯的尖叫着,冲向了门口。
阿桑站在篱笆门前,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和琪琪格拥抱在一起,他阴冷的盯着我,从他身上,忽然窜出一个很大的蟾蜍。
这蟾蜍足足有人头那么大,身上疙里疙瘩的,显得恐怖又恶心,呱呱叫着向我蹦跳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闪避,草鬼婆已经冷叱一声,捏着嘴唇尖啸起来。
那只蟾蜍刚蹦了几下,在草鬼婆的尖啸声中,刚才那几只土里剖食的鸡飞了出来,围住了大蟾蜍,不约而同的发出惊恐尖利的叫声。
很快,几只鸡就扑上去围攻大蟾蜍,它们用喙啄,用爪子抓,那只大蟾蜍开始的时候还蹦跳着呱呱叫两声,后来就直接露出了白肚皮。
那几只鸡看到蟾蜍死了,正要啄它的身体,草鬼婆已经厉吼了一声。
那几只鸡转身回了院子角落,趴下来看着安静的看着。
草鬼婆几步走到蟾蜍的面前,伸手虚虚划了一下。
那蟾蜍雪白的肚皮,忽然裂开了一道缝,红色的鲜血涌出来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个蟾蜍的肚子里面,居然没有脏器。
这个蟾蜍的肚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已经覆盖的幼虫,和我肚子里的那东西一模一样。那些幼虫纠缠在一起,还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让我一下子想起自己吃过的鸡蛋,我胃里翻肠倒海的折腾,偏偏还要强忍着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离开……
阿桑瞪着草鬼婆,冷冷的说道:“你确信就自己要趟这次浑水?”
草鬼婆叹了口气:“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草鬼婆大喊起来。
“快回屋子,不然我护不住你们!”
我这才醒过味来,抱着琪琪格转身向着房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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