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殡葬队伍的最后面,有一头又老又瘦的长毛老马,它拉着一辆车,车里面是好多的花圈。纸钱,还有纸糊的童男童女,洋房别墅之类的东西。
就在刚才,那匹老马忽然嘶鸣起来。也不知道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开束缚它的笼套,向前跑了两步,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它上蹿下跳,像是疯了一样。
“这畜生,怎么回事?”
村民们纷纷喝骂,那匹老马很快停止了蹦跶,侧着身子,横躺了下来。
我吃惊的看着老马,因为我知道,马这种动物,就连睡觉都是站着的。
虽然很早很早以前,马就是人类必不可少的家畜,广泛用于民间和战场,可是它们还是保留着祖先的一些特性。
马是野马驯化而来,而野马在原古时期既是人类的狩猎对象,又是豺、狼等肉食动物的美味家肴。它不像牛羊可久以用角与敌害作斗争,唯一的办法,只能靠奔跑来逃避敌害。
为了迅速而及时地逃避敌害,野马在夜间也不敢高枕无忧地卧地而睡。它也只好站着睡觉,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家养的马都是由野马驯化而来的,它站着睡,也是继承了野马的生活习性。
所以马就成了一种很英雄的动物,一生之中,除了死亡,基本上很少躺下。
可是这匹老马,却倒在地上,用背脊拼命蹭着地面,这种情况,很像是百鬼录中记载的……
龙马驱鬼!
传说中,马的身上有龙的血脉,所以它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能够察觉到很多人类察觉不到的危险和脏东西。所谓老马识途,就是说马能够避开危险,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如果有鬼的话,马能够看见它,才会这样的反常吗?
不过我忽然想到,不管怎么样,现在村民们的注意力都被老马吸引着,我这时候跑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开棺材,看看朱烨究竟是不是在里面,难度就会小很多。
我握紧手里的木棍,正要冲出去,忽然肩膀被人按住了。
我吓了一激灵,鼻畔忽然闻到很好闻的淡淡香气,我转头一看,琪琪格就并排着蹲在我的旁边,看到我看她,她低声说道:“他就那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在地上磨蹭背脊的老马,我细思恐极,情不自禁的乍起了汗毛。
如果……真的有一个鬼……
那么老马的动作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有一个鬼骑在老马的身上,老马察觉到了,它先是上蹿下跳的想甩开那个鬼。
可是那个鬼坐的太稳当,于是老马干脆倒下来,用自己的背脊摩擦地面,想把鬼蹭下来。
我自动脑补出这个画面,不禁有点毛骨悚然,后脊梁渗出不少的冷汗。
但是讲真,我对琪琪格并不是很信任,我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万一朱烨真的在里面,估计也闷个半死了。
我正要冲出去,忽然肩膀一麻,浑身的力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软软的倒在地上,恼怒的瞪着琪琪格,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琪琪格冲我露齿一笑:“大傻瓜,你这样子真可爱!”
我想骂她,可是我的舌头不听我使唤,琪琪格笑吟吟的逗我:“你哭一个,流出眼泪来,我就放开你,让你去救人!”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这个人太讨厌了!
我爹妈连夜离开我,我大哭了一场,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哭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因为你哭而改变,只有坚强,让自己变得很厉害,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琪琪格撇撇嘴:“好了啦!你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她在我胸口上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又软又滑腻,我一下子蹦了起来。
而这一眨眼的功夫,琪琪格转身就跑进了屋子。
我懒得去理她,看到村民们还在围着老马议论纷纷,我一咬牙,提着木棍冲了出去。
鹰钩鼻子趁着大家都看老马的功夫,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正在打火。
然后他无意中一抬头,看到提着棍子冲过来的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香烟掉在了地上。
我气势汹汹的冲进人群,直奔棺材前面,村民们的注意力,开始还放在老马的身上,被鹰钩鼻子大喊了一声,你想干啥子,他们才发现我正在用伞兵刀去撬棺材。
让死人重见天日,是非常狠辣的一件事情,意思就和挖坟差不多,不过我为了救朱烨,只能拼命在心里劝告自己,福伯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给我们指了一条死路,要不是琪琪格救了我,现在我的坟头上已经开始长草了。
距离棺材最近的,是那几个抬棺材的村民,他们被选出来做这种事,肯定是因为他们很有点力气,还都是年轻气盛阳火正旺的。
看到我撬棺材,几个抬棺材的汉子纷纷喝骂,顺手抄起抬棺材的粗杠子,劈头盖脸的冲我打过来。
我只能暂时先放弃撬棺材,扬起木棍,搭住一个粗杠子,手腕一绕一拉,那人的粗杠子冲天而起,远远的飞走了。
阴极珠极大的改善了我的体质,再加上我从小就修炼太极,也算有点功底,提着木棍左右抵挡,打退了他们如潮水般的进攻之后,我抽空把伞兵刀插进了棺材盖下面的缝隙中。
我用力一扭,棺材发出咯吱的声响,就在我打算再加一把力气的时候,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刹那之间,我好像被几万吨的冰块埋了进去,不但冻得要僵直了,还被压得不能动弹。
我感觉,这很像百鬼录里面记载的——鬼压身!
那些村民并不知道我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们再次扑了过来,碗口粗的木杠子劈头盖脸的砸向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木头杠子砸下来,却无力闪避,噗通一声,一根木杠子砸在我的脑袋上。
这棍子实在太粗了,重重砸在我的头上,我一下子被打蒙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嗡的乱响。
乱棍纷纷落下,我看着村民们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孔,心里想难道我要被人活活打死在这里吗?为什么我从来没给自己看出来过,我是横死之相?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的胸口部位,忽然有一种烧灼般的刺痛。
这疼痛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在我胸口的皮肉伤狠狠的烫着,疼得我要死要活的,可是刚才类似于鬼压身的束缚,却忽然消失了。
我听到耳边响起一声闷哼,声音有点耳熟,不过我没时间去分辨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脚踢开一个村民,连滚打趴的从他们的木杠子中逃开。
跑到一边,我低头一看胸口疼痛的部位,我差点没骂了姥姥。
我特么又中招了!
在我胸口的部位,有一块皮肤已经变得焦黑,不过黑的挺规则挺艺术的。
那块皮肤上,有一个人像,就好像被烫上去的,凹|凸有致。
那个人像,就是巫咸!
刚才琪琪格送了我一块巫咸项链,我为了走出洞穴,就把它挂在了胸口。
等我出了洞穴,想要扔掉那块项链的时候,项链却消失不见了。
然后琪琪格把我控制住,当她为我解封的时候,曾经在我的胸口按了一下。
我记得清清楚楚,她手掌按的地方,就是我现在胸口被烫上巫咸雕像的地方。
这个女人!她又骗了我……
我咬牙切齿,如果她现在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不顾一切的和她拼了的。
虽然打不过她……
我这么一琢磨的功夫,村民们又涌过来包围了我,棍子拳头什么的一起对着我招呼。
虽然胸口那里还是非常的疼痛,可是我现在能够活动了,我擦了一把额头被他们打出来的鲜血,一瞪眼,冲进人群。
我心里被琪琪格刺激出了邪火,正好这些村民又不依不饶的,我疯了一样和他们对打起来。
可能是我满脸鲜血的样子太狰狞,那些村民们被我放倒了几个之后,其他人的攻击,就变得雷声大雨点小了。
我趁机用伞兵刀撬棺材。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身上很是挨了几下重的,不过那个棺材盖终于松动了,我运起内气,使劲往上一提。
果然,朱烨就平稳的躺在里面,呼吸均匀,宛如熟睡。
“朱烨!醒醒!”我伸手进棺材,使劲的摇晃他。
或者是我用力有点大,朱烨被我摇晃的向旁边一歪,露出福伯的尸体。
我看朱烨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心说先把他弄走再说,我用力一拉朱烨的手臂,把他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我刚刚抱起朱烨,村民们的拳头杠子就到了,我当机立断,抱起朱烨就跑。
村民在后面吼叫着追赶,这些不算什么,我很快就带着朱烨的身体脱离了重围。
我抱着朱烨直接冲进了那间房子。
似乎所有村民们似乎对这个房间有畏惧感,居然没人再过来了。
我毫不犹豫的带着朱烨冲下了地穴,打算去找皇夜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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