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芸汐怎么不说话?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藏了七八天的话想说呢,可是,她说不出来。看到龙非夜醒来,她也忽然什么话都没了,只想问他安好。
看着龙非夜心疼的目光,她连忙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说她喉咙疼,暂时发不出声音。
其实,以韩芸汐平素的心细,必定会察觉到异样的,龙非夜第一时间就摸她的喉咙,他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说话?”而不是“你的喉咙怎么了?”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喉咙哑了,他昏迷这么多天,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他真的知道真相;或许,他知道猜测。
总之,韩芸汐并没有想那么多,她满心的感激和庆幸,只要这个男人能活着,能醒来,比什么都强。
“为什么疼?”龙非夜又问,虚弱的声音柔柔的,听得韩芸汐的心都快化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能听到他的声音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韩芸汐想了下,再纸上写了四个字,“上火,发炎。”
龙非夜蹙起眉头,看她。看了许久,忽然就无奈地笑了,他轻抚她的眼角,柔声问,“傻瓜,你哭了,对不对?”
韩芸汐别开视线,没回答。
“我还没死呢,你就哭成这样,要是哪天我真……”
龙非夜话还未说完,韩芸汐就凶巴巴地瞪过来,警告他闭嘴。
龙非夜却还是继续,“要是哪天我真死了,你怎么办?”
韩芸汐不再写字,张着嘴无声回答,“你要真死了,我就不哭了。”
这一字字,说得咬牙启齿,即便无声,龙非夜还是能从她的嘴型分辨出她说的每个字来。
“不哭?”
龙非夜想了好久,淡淡道,“不哭,那你要做什么?又是跟顾七少浪迹天涯吗?你就不怕本王真去打断他的腿?”
韩芸汐立马在纸上写下,“你现在没这个本事了!”
难得提起“顾七少”这三个字,龙非夜是不生气的。他原本是想逗乐韩芸汐的,却没想到会被她洗涮。
他如今确实没有本事去打断顾七少的腿了,这一身内伤,也不知道要养到什么时候。他只盼着中秋之前能恢复。
也就被韩芸汐洗涮,他不会动怒,反倒会笑吧。,见他还笑得出来,韩芸汐都有种败给他的感觉了。
她没好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却不自觉笑了。
这么多天来,她都没笑过了。
“过来让本王好好抱抱,快点?”龙非夜都急了。
韩芸汐立马俯身过去,生怕压疼他,双手撑在他两侧,谁知道,龙非夜却圈住她狠狠压下。
“你相信吗?这些天,我都听得到你在哭,只是……真的醒不来。”
他忽然认真起来,认真得让韩芸汐都不敢乱动了。
韩芸汐都还未细想他这句话,他便又道,“韩芸汐,以后,如果我不在,你不要哭,好吗?”他就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很低很低,却有股不容拒绝的力量,他说,“等我醒了,等我在了,你再哭,好吗?我的肩膀给你,由着你哭。”
“我怕,我怕你会永远都不在了……”韩芸汐忽然出声了,声音非常沙哑,哽咽如泣。
“傻瓜,我还没八抬大轿去娶你,还没踹轿门背你进门,还没跟你拜天地,我怎么会不在呢?”这话,龙非夜问得最认真。
韩芸汐原本没想哭的,可是,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从来都没跟他说起这些事,也没有刻意去记,只是,终究忘不掉。
他也不曾提起过只言片语,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在意那么多,却没想到,欠她的他都是知道的;欠她的他一直都记着呢。
“好,我都记下了。欠我的一定得还给我,不许耍赖!否则我就嫁别人!”她认真说。
话音一落,圈在她腰间的力道立马就发狠了,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她还是嘴硬,“就这么说定了!”
敢她较量,龙非夜总是要败下阵的,她不疼,他都会心疼,最后只能无奈地松手了。他轻轻揉着她喉咙,“少说话,嗓子要真坏了,我的罪就大了。”
她趴在他身上,其实都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这些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就连现在,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完全失去掌控的梦。
“我去找师尊来瞧瞧你的伤势!”
她想起身,龙非夜却不放,“乖,别说话,让本王抱一会儿。”
韩芸汐埋头在他胸膛上,并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他眼底深深的歉疚……
温存,总是长不了。
很快,剑宗老人就过来了,一见龙非夜醒,欢喜极了,连忙要替他把脉。韩芸汐想退开,龙非夜却牵着她的手不放。
“把脉!”韩芸汐低声。
龙非夜用左手拉着她,右手伸给剑宗老人。
“挡着了,你别闹了。”韩芸汐低声提醒,都急了,挨着剑宗老人的面,她耳根子都有些发烫了。
可是,龙非夜就是不放手,无奈之下,她只能退到一边,挨着床沿坐,勉强给剑宗老人空出点位置。
一切,剑宗老人都看在眼中,却当什么都没瞧见,不言不语,也不笑,默默地替龙非夜把脉。
“你得好好感谢尊者的真气,否则,这条命还真就没了。”剑宗老人感慨道。
“要养多久?”龙非夜只关心这个问题。
“慢则一年,快的话,至少也得半年吧,今秋,你是下不了山了。”剑宗老人如实回答。
龙非夜没出声,韩芸汐连忙道,“身子重要,好好养上一年!北历那边的局势还不明朗,如果君亦邪能带回战马,宁承势必南下不了。”
龙非夜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问剑宗老人,“审判苍邱子了吗?”
“关在牢里,一旦审他,毒宗的事……”剑宗老人颇为为难。
苍邱子丑闻天下皆知,毒宗的事更是闹得沸沸腾腾,虽然山下传言很多,可是,至今他这个掌门人都没有给出审判,所以这两件事都没有最终的定论。
“毒宗……先不认吧!”龙非夜说道。
“那天那么多人看到毒兽,如何不认?”韩芸汐反问道。
“没说不认,就说还在调查。”
龙非夜这话一出,剑宗老人便呵呵笑了起来,这种官方打太极的做法,他再熟悉不过了。
即便他当着众两阁两院弟子的面亲口指认韩芸汐是毒宗余孽,可那又怎么样?
他并没有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更没有发布任何对外的官方告示,山下的消息都是小道途径流传出去的。而今,苍邱子已败,两阁已降,哪个天山弟子敢公开站出来,指认掌门人说话,承认是自己把消息传下山了的?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人皆知的事实,在官方承认之前,永远都成不了事实。
虽然韩芸汐很讨厌这种打太极的方式,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极好的办法。
龙非夜赢了苍邱子,杀了赫亦涟,又挥出了那么强大的一剑,锁心院那些谋反的力量基本都蔫了,而几日前,探子来报徘徊在天山脚下那些邪剑门的势力也都纷纷撤退了。
如今,天山算是基本稳定。只是,龙非夜终究是伤了,而剑宗老人又内功尽失,这两件事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天山的形势依旧是颇为严峻的,龙非夜原本那个掌控天山而公开对抗医城的计划必须往后延。在这种形势下,他们不能硬抗,不能和医城硬碰硬,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以“还在调查”为借口,拖延时间,一来为龙非夜养伤争取时间;二来,也是为顾北月和百里元隆稳住中南都督府争夺时间,只要没有天山的承认,药城那边还有借口供货,顾北月也有理由堵住中南都督府那帮家主门的嘴。
韩芸汐叹息道,“至少,有点良知的医者,也还能坚持住吧。”
医城一下封杀令,最可怕的不是药城断药,也不是中南部那些大家族要趁机废她王妃之位,而是中南部那些大大小小的医馆,会撤退。
生病求医和吃饭不一样,不是每天都需要,可是,和吃饭一样重要。
试想想,如果那帮大夫全都撤中中南部,百姓无论大病小病都寻不到医,那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呀!
在这之前,韩芸汐知道医城的强大,知道医城在云空大陆的地位,都只是听说的,并没有真真正正体会过。她甚至都有些不相信,有些无法理解。
医城论兵力没兵力,论武力也没多少武力,论财力也排不到前三,不久掌控了云空的医学界吗?哪来那么高的地位呀。
而今,她信了!
一场无药可救的瘟疫可以灭了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文明,医城的力量和一场瘟疫一样可怕。
再她的认知里,哪怕是世界大战,医学界都是没有国界的,总会有来自世界各做的医生心甘情愿赶赴战场,在枪林弹雨里救死扶伤。不得不说,云空大陆的医学院简直就是业界的奇葩!
韩芸汐好奇了,“当年医学院为何要灭毒宗?毒宗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是……灭毒宗不过是排除异己!”
剑宗老人看了龙非夜一眼,淡淡道,“你们听说过……不死不灭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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