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赐与蓝衣人,仍没有接腔。
南宫秀幽幽的道:
“有人说,向一个年轻少女进行追求,等于是进攻一阵不设防的城市,当时,我那么年青,而你们师傅,可说是披着一张羊皮的饿狼……”
胡天赐接口怒叱道:
“住口!”
南宫秀笑问道:
“你还是不相信?”
胡天赐正容说道:
“方才,我已改尊称你为“南宫前辈”,你再要这么血口喷人,我就不会客气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对我客气不客气。”
南宫秀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更不会为了换取你的一声‘前辈’,而不顾事实,将你师傅说成好了。”
接着,又注目蓝衣人,笑问道:
“你也不相信?”
蓝衣人点点头道;
“要说‘逍遥老人’是这样的人,我想,谁也不会信的。”
“好,你们师兄弟,算的上是志有一同。”
南宫秀笑了笑道;
“其实,说来这也不能算什么丢人的事,须知举世滔滔中满口天官赐福,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可说是俯拾皆是!所以,你们师兄弟,大可不必因为有这么一位风流师傅,而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胡天赐拂袖而起,冷然接道;
“在下告辞!”
南宫秀连忙道:
“慢着!”
胡天赐道:
“我没兴趣听你这些胡说八道!”
说着,仍然作势要走,南宫秀伸手将他搁住,美目深注地问道:
“也不听那半块玉佩的故事了?”
胡天赐方自微微一呆之间,仍然端坐一旁的蓝衣人,却含笑接道:
“这位老弟,即来之,则安之,又何必那么急急求去哩!”
胡天赐道;
“可是,对她那种杜撰的故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再行听下去了。”
蓝衣人道;
“人家姑妄之言,你又何尝不可妄听之哩!”
南宫秀笑道:
“是啊,听过之后,再向你们那位德高望重,侠名满江湖的师傅去查证也行呀!”
说来也真绝,篮衣人与南宫秀之间,前者始终把自己当成局,而后者却始终认定他,就是“乌衣鬼侠”方正。
就这当口,酒菜送上来了,南宫秀话锋一转道:
“胡天赐,还是坐下来吧!你这位师兄弟说得好:即来之,则安之。而且,纵然我说的一些胡说八道,这些美酒佳肴,总没错吧!”
说话间,已端起侍女斟好的美酒,含笑接道:
“来!我敬你们师兄弟一杯。”
胡天赐只好勉强地重行坐下来,干了一杯之后,才正容说道:
“我希望你莫再废话。”
“行”南宫秀笑道:
“我拣紧要的说就是。”
门外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
“太上,是那儿来的贵宾?”
随着这语声,南宫秀口中的“镇宫双将”焦尚义,姜树人二人,已缓步而入。
南宫秀含笑接道:
“是宋希贤的两位高徒。”
焦尚义呵呵一笑道;
“这倒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宾呀!”
说着,两人已自行横里坐了下来,南宫秀立即替他们双方引见一番。
但胡天赐仍淡然一笑道:
“久仰!久仰!”
蓝衣人却朗声笑道:
“当年‘灭绝神宫’的‘镇宫双将’,据说一身功力,与八魔并不多逊,在下能在一夕之间,连睹三位前辈高人的丰彩,真是幸何如之,快活如之!”
姜树人注目笑了笑道:
“逍遥门下,不但身手不凡,也很会说话。”
“多承夸奖!”
蓝衣人举怀接道:
“在下借花献佛,敬三位前辈一杯。”
五人同干了一怀之后,南宫秀目注蓝衣人,笑了笑道:
“毕竟是年纪大了几岁,作人方面,比起你师弟来,可圆滑得多了。”
蓝衣人淡然一笑道:
“这望南宫前辈,不吝指教……”
胡天赐却目注南宫秀,冷然接道:
“阁下,该说那玉佩的故事了吧?”
南宫秀连忙点首接道:
“对!对!这就说到啦!”
话锋一顿,又沉思着接道:
“有一个问题,我想,令师必然还不曾同你们说过。”
胡天赐接问道:“那是有关那一方面的问题?”
南宫秀道:“就是你们与本门武功有关的。”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目光一掠同座的五人,含笑接道;“说故事归说故事,可别耽误了吃东西,诸位莫嫌简慢,请随便用。”
接着,她自己也喝了一杯酒之后?才目注胡天赐,正容说:
“你们那‘回环九转神功’,具有生生不息的妙用,但久战之后,却因真力消耗过巨,而必须特别调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胡天赐一怔道:
“我想,这应该是自然的现象……”
“不!”南宫秀慑口接道:
“那就是半块玉佩的问题,所以,我断定你们师傅,不会告诉你们。”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这问题,他老人家说过的……”
南宫秀摄口问道:
“即然说过,却为何回答不出我所的问题?”
胡天赐道:
“他老人家所说,与你所提的问题不相干,我当然回答不出呀!”
南宫秀笑问道:“令师是怎么说的!”
胡天赐道:
“他老人家只说,如能找到此王佩的另一半,则本门武功,可增强一半。”
南宫秀点点头道:“这话,倒不算夸张。”
接着,又注目问道:
“你,必然没说出另一半玉佩的下落,是也不是?”
胡大赐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是因为我当时没发问。”
南宫秀道:“对如此重大的事情,当时你为何不问?”
胡天赐道:“因为,当时我发觉他老人家神色不对。”
“他也知道内疚神明。”南宫秀冷笑一声之后,才注目问道:
“你也想知道那另一半玉佩的下落么?”
胡天赐心头一动道:
“哦!我明白了。那另一半王佩,必然是在你手中。”
南宫秀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本门武功,你都会?”
南宫秀道:
“可以这么说,除了“混元指”例外,因为女人限于天赋不能练那种指力。”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所以,你必须取得家师手中的半块玉佩,以加强自己的武功?”
南宫秀笑道:“你完全说对了。”
胡天赐道:
“你己等于是身兼正邪两派的成功,何必还不知足呢?”
南宫秀道:“人心是永远没法满足的,不错!我委实是身兼正邪两派的绝顶神功,但目前,凭单打独斗,我仍然不是令师的敌手,所以,我必须取得那另一半玉佩,才能真正的胜过他。”
胡天赐冷冷地一笑道:
“你想,他老人家会给你么?”
南宫秀嫣然一笑道:
“据我的想法,除非你不肯将这口信转达,否则,他除了乖乖地,将那半块玉佩给我之外,可别无他途可循。”
一直在一旁静听着的蓝衣人,这才插口接道:
“南宫前辈,你的故事,好像还没说完吧?”
南宫秀笑问道:“你还有兴趣听下去?”
蓝衣人笑道:“如果我没兴趣说下去,就不会问你啦!”
南宫秀目注胡天赐笑问道:“胡天赐,你呢?”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也姑妄听之,说吧!”
南宫秀微一沉思之后,才幽幽地一叹道:
“那种畸形的热恋生活,我们只过了五天,就被宇文敏拆散了。”
蓝衣人接问道:“宇文敏己知道你们的关系?”
南宫秀苦笑道:
“字文敏是心有所疑才赶回来的,又是半夜赶回,在床上捉了个双,你说她知道不知道哩!”
倾住话锋,略一沉思之后,才一挫银牙道:
“当时,宇文敏在打了我两记耳光之后,逼着我立时‘滚出去’!更可恨的,是你们师傅,在那种情形之下,他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深更半夜,被赶了出去。”
胡天赐注目问道:“你没去找师祖?”
南宫秀道:“你们师祖己不过问俗事,正云游在外,你教我如何去找他!”
蓝衣人接问道:“于是,你就那么走了?”
南宫秀道:“我不走还行么!”
接着,又是一声幽幽长叹:
“回到家中之后,我是多么希望,你们师博能暗地前来结我安慰,可是,我一直枯等了半个月,却是鬼影子也没见到一个。于是,我一横心,毅然离家出走,投入当时的‘灭绝魔宫”。”
蓝衣人长叹一声,胡天赐却注目问道:“以后呢?”
南宫秀道:
“以后,虽然也同你们师傅见过面,但己事过境迁,不但因正邪有别,而势同水火,同时,我也同字文哲结合,双方都不愿再提往事了。”
蓝衣人“哦”了一声道:
“对对,听说宇文哲是“云罗仙子”宇文敏和胞弟?”
“不错。”南宫秀点首接道:
“说来,这也是我于无可奈何之下,对他们两夫妇所采取的一种报复行动。”
蓝衣人道:“此话怎讲?”
南宫秀苦笑道:
“宇文哲是在我种报复心理之下,被我拉进‘灭绝魔宫”中去的……”
胡天赐,蓝衣人,禁不住同声一“哦”,胡天赐并轻叹一声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蓝衣人也是意味深长地一叹道:
“南宫前辈,在下有几词冒昧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南宫秀笑了笑道:
“我倒不计较什么冒昧不冒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蓝衣人正容接道:
“南宫前辈与‘逍遥老人’夫妇之间的,这一笔陈帐,已经是事隔多年了,何况,南宫前辈也已获得了心理上的报复,彼此之间,是否可以释嫌修好了呢?”
“释嫌修好?”南宫秀“资格”地娇笑道:“你说得多轻松!”
接着,又脸色一沉地,注目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年轻时所受的创痛,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五老炼八魔”的那一笔师门血债!”
蓝衣人长叹一声道:
“南宫前辈,俗语说得好:怨仇宜解不宜结……”
南宫秀截口笑道:“好小子,居然向我说起教来了!”
蓝衣人连忙接着:“在下怎敢!”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这就是江湖,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永无休止的腥风血雨,以及……”
南宫秀截口笑道:
“够了!年纪轻轻,就那么老气横秋的。”
蓝衣人笑道:“对了,还是继续说故事,才是正经。”
南宫秀道:“故事已经说完了哩!”
蓝衣人道:“可是,有关那半块玉佩的来龙去脉,你却不曾提及。”
“这倒是的。”南宫秀笑了笑道:
“你不提起,我真以为经什么可说了哩……”
这一段时间中,最惬意的,还是焦尚义与姜树人二人。他们两个,可根本不管什么故事不故事,只是自顾自地大杯饮酒,大口吃菜,一付旁若无人的样子,这时,姜树人并呵呵一笑道:
“你们说的说,听的听,都不打紧,可就苦了我们这两人老不死的啦!”
南宫秀白了他一眼道:
“你们二位,有吃有喝的,还要叫苦,像我这样,说得口干舌燥的,还没人相信,又该怎么说哩!”
姜树人笑道:“太上,我之所以叫苦,是因为肚子受不了呀!”
说着,还接连打了两个饱噎。
南宫秀再度白了他一眼道:
“这些东西,跟你又没仇,干吗要拼命去吃它。”
接着,才目光一扫胡天赐和蓝衣人道:
“现在,我要长话短说了,那半块玉佩,是我投入魔救之后,于无意中在一个古董商手中发现的。”
胡天赐皱眉问道:
“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会落到一个古董商人的手中去呢?”
南宫秀道:“据我在你们师祖口中听说,目前在我手中的这半块玉佩,失踪己历两代了,所以,如何落到古董商手中去,这问题,如今恐怕己没人能够解答了。”
胡天赐接问道:
“这半块玉佩落到你手中之后,家师是否知道?”
南宫秀道:“就在二十年前,‘五炼八魔’的惨案之前,我曾经向令师暗示过,我想,他是应该已想到,这半块玉佩已落到我手中的。”
蓝衣人长吁一声道:
“到此刻为止,这一个故事,该算是说完了。”
“不!”南宫秀笑道:
“只能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以后的事,就且听下回分解啦!”
蓝衣人目光一掠胡天赐和胡玉二人,含笑接道:
“二位,咱们是否也该告辞了?”
胡天赐首先点首接道:
“是的,咱们该走了。”
接着,才目注南宫秀,正容说道:
“南宫前辈,到目前为止,你还是认定这位蓝衣朋友,就是我的师兄方正?”
南宫秀笑道:“不错。”
“那么,”胡天赐目光深注地接道:
“你这等于是承认,目前正在寒舍中的那个方正,是你所派去的假方正了?”
南宫秀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那个假方正,委是我方的人,但却并非我所派去,而是小翠所耍出来的花招。”
胡天赐正容接道:
“我不管是谁玩的花招,现在,既然双方都已显直本来,我希望你将那些人,立即召回来。”
南宫秀道: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事实上,我早已派人将他们召回来了呢!”
蓝衣人注目问道:
“难道说,欧阳夫人所玩的那些,南宫前辈事先都不知道?”
“是的。”南宫秀点首接道:
“到此为止,我回到此间,还不足三天。”
蓝衣人起身笑道:
“打扰前辈了,在下就此告辞。”
南宫秀正容说道:
“我也不留你们了,可是,你们两个,必须帮我把口信带到!”
胡天赐哼了一声,偕同蓝衣人,胡玉等二人,安详地向室外走去。
南宫秀扬声说道:“小文,你我送客!”
“是!”
门外一声娇应声中,胡天赐却朗声笑道:
“不必了!我们自己会走。”
说完,三道人影,长身而起,穿过天井,破空疾射而去,片刻之后,胡天赐同胡玉蓝衣人等二人,回到了他自己的家中。
不错,那位假方正和欧阳翠等人,都撤走了。胡天赐方自沉思之间,胡玉却首先向胡天赐笑了笑道:
“胡公子,我想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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