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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流一万年

帕米尔“雪人”踪迹的探索①

  飞机起飞前的滑行加速了,道旁景色急骤后退,突然机头一抬,飞机朝乌鲁木齐方向腾空而起,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难以平静。应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之邀,此行是前往南疆考察前不久发现的古人类化石产地。新疆,神秘而富有幻想色彩的边陲之地时时牵动着我的情怀,今天终于奔你而来了。

  ①原载《自然之谜》杂志,第20~22辑,1985年。

  飞翔在云海之上的飞机时有起伏,如同我心潮一般。我翻阅随身携带的一本剪报集,里面搜集了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有关帕米尔地区野人——“雪人”的资料,往事不断涌现:那还是1962年4月14日,我陪我的导师、人类学家吴定良教授前往上海科学会堂,他将在这里向中学生物教师作有关“人类进化”的讲座,这一天将讲“雪人”专题。在这之前,我替吴先生翻译了一批有关“雪人”的俄文资料,并不时共同讨论“雪人”可能是什么的问题。报告的第二天,《文汇报》对这个讲座作了介绍,标题是《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雪人”》

  真快啊,20多年过去了,吴先生早已作古,但“雪人”存在与否仍是个不解之谜。我暗下决心,要乘此次进疆的机会,在进行古人类学考察的同时,无论如何也要探索帕米尔高原“雪人”的踪迹!

  剪报集上有关“雪人”消息的点滴

  为了让读者对帕米尔地区的“雪人”有所了解,特从剪报集上摘出几段早期消息,作简单介绍——

  1958年,苏联(前苏联)《共青团真理报》报道了苏联(前苏联)列宁格勒大学和乌兹别克共和国科学院联合考察队的水文队队长普罗宁的奇遇。那是1957年8月10日,他在帕米尔山脉费德钦科冰河区考察时,于巴梁德费克河谷南岸500米远处,多年积雪的冰岩上,看到一个人形动物,这就是传说中的“雪人”。

  1960年1月15日,《北京晚报》报道,为了证实这一奇特的发现,1959年苏联(前苏联)有关方面曾组织了由动植物学家、考古学家、人种学家和著名登山运动员及当地猎人组成的联合考察队,由斯塔纽科维奇教授领导,在帕米尔中部广大地区进行了为期9个月的细致考察,最后的结论是“帕米尔高原无‘雪人’”。1964年香港《大公报》报道了新西兰探险家希拉里和他的探险队员一行7人,在喜马拉雅山地区考察后也表示“不相信那里有‘雪人’存在”。

  然而也有些学者认为帕米尔地区有“雪人”存在。1964年法新社曾报道苏联(前苏联)历史学家波尔什涅夫所撰写的一篇文章,他在文中说,本世纪初就有一些俄国专家著文报道在中亚地区,进行野生动物(包括“野人”在内)考察的情况,如有研究高加索野生动物的萨图宁、研究中亚问题的动物学家哈赫洛夫等,都曾进行过“野人”的调查。1906年,有一个名叫巴拉金的旅行家,在一次到中亚的长途旅行中曾见到一个毛茸茸的似人动物,这被认为是由学者首先亲眼见到了“野人”。波尔什涅夫支持帕米尔地区有“雪人”的观点。

  我国对“雪人”的报道,是1958年《北京日报》的一则消息。这则消息叙述了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影师白辛的遭遇,说是他在地处帕米尔高原的塔什库尔于附近6000米高的冰山上,曾看到人形动物,推测可能是“雪人”。文中还提到在与阿富汗交界处有条“人熊沟”,是野人活动的地方……

  帕米尔高原上到底有没有“雪人”呢?这次考察也许会给我一点启示吧!

  终于达到了考察“雪人”的目的

  真幸运,在南疆地区的古人类学考察工作很顺利,使得我有可能进行其他考察。在有关方面,特别是自治区博物馆的支持和协助下,我终于登上帕米尔高原进行“雪人”踪迹的调查了。参加调查工作的除我以外,还有自治区博物馆的张平、王博、艾合买提、马文格和自治区地调大队的田阔邦诸同志。1983年夏,我们主要在天山南麓工作,南达塔什库尔干的红其拉甫达坂,以后又到了天山冰川地区和吐鲁番盆地。1984年夏秋两季,我主要是独自调查,我调查的区域直至中阿、中苏(前苏联)边境。令人欣慰的是,我三次登上了帕米尔!实际上对“雪人”踪迹的探索,在首次到达乌鲁木齐时,就已开始了,被调查的对象不仅有牧民、地方干部、地质队员,还有边防军等,族别包括汉、维吾尔、回、哈萨克、柯尔克孜和塔吉克族等。除做访问笔录外,还摄影和录音,积累了相当一批资料,现择其重要者作简单介绍以飨读者。

  前苏联曾报道赛福鼎主席所讲有关“人熊”的消息

  1959年10月,在苏联(前苏联)塔什干出版的一期《科学与生活》杂志上,曾登载一篇《有没有雪人》的文章。该文章提及,1957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赛福鼎主席在与苏联(前苏联)学者交谈时,提及有一个维吾尔老乡,在罗布泊周围打猎时曾猎取到一头“人熊”,当地人说它会双脚直立,毛呈棕色。该老乡将“人熊”皮剥下后拿到库尔勒,送给了吐尔逊斯拉伊州长。该杂志认为,这是有关“雪人”的重要信息。

  这件事是自治区博物馆沙巴提同志告诉我的。他还谈到1958年他趁去库尔勒工作之便,曾查问过此事,由于当时州长不在,别人不知情,想找到“人熊”皮而没有结果。

  我们乘越野车沿天山南麓几个著名城市考察,几乎都有“野人”的传说,但几乎都是传闻,很少有真实凭据或直接目击者。有的传闻流于荒诞,如有位王姓的阿克苏人(40岁,柯尔克孜族)告诉我,1964年时,一位老汉曾给他讲了150年前流传的“戈壁野人”的故事,说是“俄里毕雅温”(意“戈壁野人”)长有一只眼睛,眼呈长形,它的眉毛、鼻子和耳朵都很大,脑袋又胖又大,多毛,它的力气很大,一手能捏死人,一拳能击毙一只骆驼或熊,而且它喜欢吃“那斯”(一种“土烟”),如果碰上它不给它“那斯”是不行的。类似的传说还不少,但不足为信。

  冰山之父——慕土塔克山下的“雪人”踪迹

  这次在帕米尔高原上追索“雪人”踪迹,主要集中在两个地区:阿克陶和塔什库尔干。阿克陶为“八帕”之一,郎库里帕米尔的一部分。在我国古代文献中,帕米尔高原被称为“葱岭”,是因为其上多生野葱之故。它是指地处中亚高原体系中被称为“世界屋脊”的一片高原,是山峰与河谷交错的山原地带。在此范围内,往往以一个河谷为中心,周围群山环抱,这样的一个地形构造群称为一个“帕米尔”(“帕米尔”原为波斯语,意为“山峰之下”),帕米尔高原上公认有“八帕”,但现属我国不足二帕,均处帕米尔高原东部。

  当我们在阿图什进行古人类学考察时,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的政府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早在60年代,曾由州政府组织过一次有关“雪人”的调查。1964年4月传说,在阿克陶克孜里塔克公社附近有三四人看到一头奇异动物,公社三次打电报给州政府,于是在7月初,组织了专人进行了历时一个多月的调查。为了探明有关情况,我们也前往克孜里塔克询访。

  清晨,越野车从阿图什出发,经喀什后很快由平坦的柏油路转入去阿克陶的土路,至晚才到阿克陶县。第二天傍晚时刻终于到达终途——克孜里克塔克。“克孜里克塔克”在柯尔克孜语中意为“红山”,这是一个山谷盆地,群山环绕,一条小溪穿过山谷,从盆地南侧向东流去。此地虽称红山,但我们未能见到名副其实的山丘,只是在河床里有不少红色岩块被冲刷成红色卵石。

  陪同前来的有原考察组的老杨和翻译柯族人达沃弟同志。第二天找到了当时参与调查的其他有关人员,有原社长白克玉奴司和原其公安局特派员卡德尔捷同志。

  当我们询问有关当年调查“雪人”之事时,他们都面有难色,言辞支吾,不愿多谈。再三追问之下,方得知原来在“文化大革命”中他们曾为“雪人”事挨过整,有些问题至今未澄清,故心有余悸。

  通过多方面的解释和劝说后,终于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座谈会也从拘谨的气氛中摆脱出来了。20多年前的有关“雪人”的调查情况,逐渐披露了真面目。

  据白克玉奴司讲,1961年慕士塔格山(即著名的“冰山之父”)地区突然传闻出现一头“野人”,被人在卡拉塔西大队碰上。据称,有位名叫马莫提的人,有一天到卡拉达西达坂附近草场去打猎,当攀向一个小达坂时,突然碰上从另一坡跑来一个浑身长毛的动物,两者相距只有五六米,他看到该动物,是瘦长个子,腿细长,毛呈棕色,由于毛多而看不清是男是女。看了有约五六分钟后,那个动物就走到远处坐了下来。这时马莫提想击毙它,但又怕一下打不死它,会反扑过来,还怕附近也许会有其他个体,说不定枪声一响,倒找来麻烦。他没有打枪,就跑回来了。回来后,马莫提将此事告诉了不少人,大家猜想他是碰上“野人”了。

  另一位名叫聂宪的人,据说也在相距300~400米远处看到这种动物;还有一个叫托克地巴依的,在相距100~200米处碰上过“野人”。此外有位名叫依干派尔狄的公社干部,还见到过“野人”的脚印。由于这些情况,大家都感到害怕,放牧时不敢一个人单独行动,而是结伴而行。公社里派13个年轻人去搜索,但没有碰上。有人怀疑是外国间谍,公社书记孙杨锁(汉族人)于是三次打电报到州政府反映情况,州里得知此情况后,决定派人下来组织调查组。

  根据参加调查组的老杨和达沃弟同志介绍,当时参加调查组的除杨、达沃弟、卡德尔捷和原社长外,还抽调了各大队的打猎能手五六人(多时达8人)。调查活动于1961年7月开始,总共花了65天,其中45天是在山上度过的。重点调查了3个大队:契母于大队——有积水草场,卡尔塔西大队和汉特累克大队。先后访问了40多人,在卡尔塔西大队曾找到几个脚印。另外根据一个猎人反映,他说曾听另一猎人讲,他曾看到一头奇异动物,靠在大石头上晒太阳,他想开枪打死这头怪兽,但在支猎枪架子时,碰击了一块石头,石块滚了下去,惊走了该动物。据说它是“野人”,在柯尔克孜语中,“野人”或“雪人”被称为“雅娃阿丹姆”(维吾尔语亦如此称“野人”)。虽然调查组在山上活动了45天,但没有一位调查组的成员碰上过这种“雅娃阿丹姆”!

  令人不解的是,事后我们再访翻译达沃弟同志时,他就原社长所讲马莫提遭遇“野人”的情况,与马本人跟他们讲的情况不一样。据达沃弟讲,当马莫提突然碰上那头“野人”时,竟吓得昏了过去,枪也丢在一旁,4个小时后才醒过来,哆哆嗦嗦地往回跑。达沃弟与调查组以后上山时,找到了脚印,在马莫提遭遇“野人”并吓昏过去的地方,有两三个脚印,只一个是完好的,另外在山坡下的小溪边发现了七八个脚印。小溪边的泥巴很厚,约有14~15厘米,但其上的脚印只有一个比较完整的。调查组在传闻“野人”靠着大石块晒太阳的地方也发现半个脚印。

  同一个马莫提遭遇“野人”的事,却有两种不同的说法,究竟谁的话可信呢?这件事使我想起在到克孜里塔克公社前,原调查组的一个成员,曾跟我们讲,当年调查组访问了40多人,目击过“野人”的就有30多人!然而我们在实地调查之后发现,实际可说出点名堂的才3个人!看来我们又碰到调查这类自然之谜时所碰到的难题了,即围绕同一件事的充满矛盾的许多说法,直叫人恼火,然而又无可奈何!没有清醒的头脑是不行的。马莫提究竟昏倒没有?由于未能找到他本人,只好存疑。

  晚上,从克孜里塔克归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当我还躺在招待所的床上休息时,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州文化局局长约乐瓦斯同志来访,他带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曾捕获过一头“野人”!

  我们捉住一个“野人”

  从克孜塔里克归来,正当我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回想考察中所碰到的一桩桩事时,州文化局局长约乐瓦斯同志来访。在询问了我们到此考察情况后,突然告诉我,他曾参与捕获过一个“野人”。这使我振奋起来,迫不及待地请他将这件事的始末告诉我。下面就是他的叙述:

  “那还是1955年的事,当时正值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成立不久,我到克孜里塔克公社三大队去检查工作,在那里逗留了一个星期,其时该队属原八区,即英吉沙县。”

  “到该地不久即听老乡讲,当地有个‘野人’生活在山上,是个30~40岁之间的男性,有位柯尔克孜族牧羊人是他的联系人,人们通过他用面粉去跟‘野人’交换兽皮。”

  “听到这个传说后,我就把联系人找了来,问清确有这回事,就要求他把‘野人’引下山,并另派两个人跟去,要他们伺机将‘野人’抓住。果然,不久他们将‘野人’抓下山并带到村里来了。”

  “当时我所见到的这个‘野人’面形与柯尔克孜人很相似(柯尔克孜人具有典型的蒙古人种的体质特征,面部尤为宽大平扁),胸前有毛,头发不算长,脸上有黑色的胡须,身上穿着大褂和破皮裤,脚上缠着羊皮。我们给东西让他吃,他不吃,也不说话。以后我叫大家空出一个蒙古包,将他放进空蒙古包里,还宰了一头山羊,他这才吃东西。他居然会用打火右来取火,吃过东西后,他终于讲话了,可惜我们听不大懂,因为他一半讲柯尔克孜语,但另一半却不知道是哪种语言。”

  “我叫人去合作社买来几尺布送给他,还告诉他,以后碰到什么困难,可下山来找村长,于是就将他放了。他是下午1点多钟被捉住的,7点多钟放的。他有个名字,叫‘卡桑,恰卡尔贝提莫尔’,——意思是‘砸铁锅的人’,为什么这么叫,不清楚。他走后,我嘱咐村里的老乡不要随便去拉他放牧在山上的牲口。”

  “自他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直到现在仍不知其下落”——约乐瓦斯同志最后不胜惋惜地说。

  我不禁有些失望,这算什么“野人”啊,分明是个现代人,不知何故流落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成为所谓的“野人”!

  失望之余心中突然一亮,咦,这不正是科学上所定义的“野人”吗?由于某种原因远离人类社会成为野化了的人,正如多年前我曾介绍过的“狼孩”、法国阿威龙的“野男孩”之类,这正是本意上的“野人”,为此我又转忧为喜了。这是在我多年的考察野人活动中,在我国所获得的一例科学上的“野人”!

  “野人”的传说

  塔什库尔干是“八帕”中在我国境内惟一完整的一帕——“塔格敦巴什帕米尔”的所在地,同时也是我国与巴、阿、苏(前苏联)交界的西陲名城。境内群山对峙,冰川高悬,夏季融化的雪水在谷底汇集成湍急的冰水河,河谷两岸有些地段绿草如茵。真幸运,我已三次来到塔什库尔于深入到帕米尔高原的腹地。每次都获得了相当一部分关于“雪人”的资料。

  曾有一天,县招待所工作人员帕米尔江的叔叔来看望他,适我也在场,闲谈中我打听有关“雪人”的事。他叔叔谈到,大概在1963年7—9月间,有个名叫萨普塔尔汉的人,他是马尔洋公社三大队的社员。一天,在热斯坎木一个叫塔斯克拉的地方,突然看到草滩上躺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动物,他感到很害怕就喊了起来,还故意咳嗽来壮胆。该动物见到人,站起来就跑,在跑过一条山沟后,还转过身来,把右手放在胸前向他鞠了一躬,即转身走了。这动物身上有毛,有人那么高。萨普塔尔汉跟老乡们讲了这事,大家认为他是碰上了“牙瓦哈里克”(塔吉克语即“野人”的意思)。帕米尔江同志补充说,热斯坎木这个地方野动物很多,不过近年来随着迁入的住家增多,现在已很少听说有“野人”。

  然而,当我们找到县文化馆馆长塔别列地同志来落实这种传闻时,却有另种说法。据塔别列地同志讲,这位萨普塔尔汉早已去世了。但据他说,那是在1953年(不是1963年)的某一天,萨普塔尔汉骑着驴子下山,走着走着突然驴子受惊一跳。原来在草滩上爬着一个黄色的动物,正在吃草花。他以为是碰上了魔鬼,就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隔了一会儿,他听见像是吹口哨的声音,移开双手睁眼一看,那头动物已向山上走去,而且还转过身来向他鞠了一躬。由于当时他很害怕,未能看清这头动物的面貌,只见到他身上有不长的黄毛。

  他回村后,汇报了这个情况,接着被反映到县公安局,当时的县公安局局长祖拉力同志还派专人去调查了。据说在现场看到了脚印,脚印是朝雪山方向走去的。

  这个故事在当地流传颇广,是县公安局的人告诉塔别列地同志的,当时他还在日记本上作过记录的。

  在查证此事时,文化馆馆长还讲了另外一个传说。据说那是1937—1938年间的事,还在盛世才统治新疆期间,在帕米尔的秀里不拉沟老卡子处(秀里不拉沟现已划归巴基斯坦)曾抓到一个“野人”。在卡子附近有许多野苹果树,“野人”喜欢吃野苹果,于是边卡上的哨兵在野苹果树边挖了一个陷阱,居然用它抓住一个“野人”。虽然给它穿了衣服,但它不吃东西,直到眼看它要死的时候,才放走了它。

  据我调查的情况看,这里的塔吉克人多数将“野人”称为“牙瓦哈里克”,真正碰上的,目前还找不到一个当事人。在所调查的柯尔克孜人中亦无遭遇到“野人”的实例。

  边境雪地上的奇怪脚印

  7月,中巴边境的红其拉甫,仍是冰山雪地,寒气袭人,我们拜访了边防站,调查有否“雪人”的信息。

  “有脚印!7月初(1983年)就有人在雪地上见到过脚印。”跟我交谈的是一位名叫张铁钢的青年战士。据他说,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和另一位战士巡逻时看到了两行脚印。一行大的,一行小的,有的脚印留在泥路上,有的印迹在雪地上。

  小张根据当时的印象,在我的笔记本上画了他所见到的脚印的轮廓图,不过从轮廓图上很难认为这些脚印是属于人的。它们的形态是前宽后窄,长可达20~30厘米,宽10~20厘米,四趾并拢,趾尖呈爪状,在我看来这些脚印是“熊迹”。这一带多熊,且为棕熊。

  去瓦罕吉里隘口考察

  瓦罕吉里是一条沟通中阿的狭长河谷地带,翻开新疆地图,在西部边境上可以看到一个向外突出的蚓突状地带,北西南三面分别与苏(前苏联)阿巴接壤,据说这条山谷里野生动物很多,特别是狼、熊、雪豹和盘羊。白辛同志所提及的“人熊沟”是否在此不得而知,猜想也可能在此。瓦罕吉里联结了阿富汗的瓦罕帕米尔和我国境内的塔克敦巴什帕米尔,谷地两侧地势十分高峻险要,但谷底却甚为宽平,成为古丝道的主要途径之一。只是过了吐吐克鲁克以后,地势变得崎岖,怪石嶙峋,汽车只能时上时下迂回地前进,最后到达一个幽谷,这里有我国境内古丝道口最后一个驿站的残迹——“巩拜孜”。过了驿站河谷朝西南转去,直达与阿富汗的交界处,正西向是几个台阶状的平台,近处上有三户牧民,远处另有两户,几顶毡房在若大空旷的高原上像是几个小磨菇。我们就在塔吉克牧民家驻息。晚上围坐在火炉边,吃着新宰的羊肉,与老乡谈及这里的风物,特别是野生动物,也聊到了“野人”。很遗憾的是,这几户牧民并未提及有“雪人”之说,问及“人熊沟”,他们也茫然不知,倒是说及了这条沟里有熊活动。

  此地地处帕米尔高原腹地,九月就会大雪纷飞,来年四月积雪仍甚厚,植物主要为“高山座垫植被”,由荒漠植被直接跟冰雪带相接触,这在世界上十分罕见,表明这里具有极干旱的内陆高原荒漠景观,对于动物的生存来说自然条件十分严酷。我们来时看到荒漠上不少盘羊的头骨,有的是被狼叼杀的,有的是在冬季饿死的……看来,“雪人”在这样严酷的环境生存,真是不可思议,甚至是难以想像“雪人”究属何物,值得严密地进行科学考察才能逐步解开此自然之谜,我们在探索帕米尔地区的“雪人”之谜时以下几点应予以特别的注意。

  帕米尔高原上的熊

  帕米尔高原上有棕熊,此次我们已获实物标本;还有黑熊,虽然未见标本,但已有目击和猎获的记录。那么新疆究竟有几种熊呢?这点还不清楚。在旅游地质学会筹备会组织的一次吐鲁番盆地地质考察旅行中,我结识了新疆地质调查大队的赵子允工程师,他在新疆搞地质野外调查22年,他说,他们见到的熊不知其数,大致分三类,阿尔泰地区有黑熊,个子大;天山地区有棕熊;昆仑山区有马熊,实际上为大型的棕熊,又称为西藏熊,它的脚掌宽、脚印大,很像人足印。熊迹上四个脚趾清楚,能直立行走,远看很像“野人”。赵子允说他们曾追踪并打死过三头,均是当作“野人”打死的。在库尔勒有“人熊”之说,实际上是小型的棕熊,长相像狗,也像狗一样瘦,能直立,毛呈棕色。赵子允同志根据他多年在野外的经历,认为在新疆不存在“野人”,“野人”是由于熊引起的错觉。

  在帕米尔地区将熊当作“雪人”的事,在过去已有实例。当年在吴定良教授所作“雪人”讲座中曾援引苏联(前苏联)一则消息,说是苏联(前苏联)地质学家莫尔扎也夫在新疆塔什库尔于(当时报告中称为“蒲犁”)时,当地居民曾给他观看一张淡色华丽的皮毛,并告诉他这是从“雪人”身上撕下来的,莫尔扎也夫经过详细的鉴定,证实这一皮毛所属的动物为叙利亚种的一种棕熊,由于这一地区棕熊的频繁活动,产生有关“雪人”的说法是十分可能的。

  帕米尔高原上的猴子

  看来引起“雪人”传说的除了熊以外,还有猴子。这种说法也许会令人费解:海拔这么高何处来的猴子?

  1983年我们在阿克陶调查时,据该县贸易公司陈俊杰同志提供的材料,在1967—1968年间,在库司拉甫公社打死过一只猴子,该地有松树林,猴子有栖身之处。有人说是从阿富汗跑来的,至于它是什么猴子,陈俊杰说不上来。关于打死猴子一事是有先例的。1962年,新华社莫斯科电讯曾报道,苏联(前苏联)边防战士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帕米尔冰雪高原上猎获一只猴子,这在当地是首次发现。据称这件事发生在帕米尔一个高山边防站附近,戈尔诺巴达赫尚自治州一个村落的居民防斯列金诺夫在上午11点钟见到一头满身是毛的奇异动物,它见到生人就往山上逃去,在雪地上留下很多像人手掌印的脚迹。边防哨所知道后派战士加拉耶夫前去了解情况,他想这必是“雪人”!以后发现了该动物,就开枪射击,结果射中了,走上一看原来是一头雄猴,身上有浅红褐色毛,躯于长64厘米,尾长27厘米,体重9千克。以后经塔吉克的动物学家和病理解剖学家联合解剖鉴定,认为是恒河猴,这种猴类有较强的生命力,对各种自然条件都有良好的适应性,它们也能生活在高山区。

  由猴类引起“雪人”的错觉,无疑是存在的,这已有实例为证。

  除熊与猴以外,“雪人”真的存在于帕米尔的荒漠之上吗?现在我虽已有一定调查考察的基础,但仍不敢妄下结论,我只能说,在我调查的地段,“雪人”或“野人”存在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其他更广大的地区,我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自然界太复杂了,不能用单一的模式去认识这变化无端的大千世界,正确的态度还只能是实事求是,严肃认真地探索,去认识,去揭示,直至彻底解决这一谜中之大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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