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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第六十七 禮二十七 沿革二十七 嘉禮十二

  天子敬父 皇后敬父母 養老 

  天子拜敬保傅太子及諸王見師禮附 諸王公主敬姑叔

  群臣致敬太后父 群臣侍坐太子後來并公卿致敬太子

  東宮臣上牋疏見公卿儀百官上表不稱其名附

  天子敬父虞 漢 魏 晉

  虞舜踐帝位,乃載天子旌旗,往朝瞽瞍,唯謹以子道。

  漢高帝五日一朝太公,後加尊號為太上皇。具追尊祖考篇。

  魏廢帝常道公璜景元元年十一月,燕王表賀冬,稱臣。帝即燕王宇之子,宇稱臣,故以為疑。詔曰:「古之王者,或有不臣。今王宜依此,表不稱臣乎?又當為報答。夫係大宗者,降其私親,況所係者重耶!若便同之臣妾,朕所未安。其皆依禮典處,當務盡其宜。」有司議奏,以為:「禮莫崇於尊祖,制莫重於王典。陛下紹大宗之重,崇三祖之業。伏惟燕王體尊戚屬,正位藩服,躬秉虔肅,以先萬國,其於王典,闡濟大順,誠宜割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禮。臣等平議,以為:燕王章表,可聽如舊式;中詔所施,宜曰皇帝敬問大王侍御。」議又云:「至於制書,國之舊典,朝廷所以辨章於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制詔燕王。」議又曰:「凡詔命、制書、奏事、上書、文書,有應稱燕王者,皆云上字;其非宗廟助祭之事,不得稱王名;奏事上書及吏人,皆不得觸王諱:以彰殊禮,加於群后。庶上遵王典尊祖之制,俯順聖旨敬承之心。」

  晉何琦議曰:「父母之尊,擬則天地;君親之道,資敬是同。今承受命運,君臨率土,而父以子尸天祿,不敢子天子,以明王者之道,而子雖以為天子必有尊也。推斯以言,父自必臣天位之君,而子自必尊天性之父。」

  皇后敬父母後漢 晉 東晉

  後漢獻帝皇后父、屯騎校尉不其亭侯伏完朝賀公庭,完拜如眾臣;及皇后在離宮,后拜如子禮。三公八座議:「或以為,皇后天下之母也,完雖后父,不可令后獨拜於朝。或以為,當交拜,令后存人子之道,完不廢人臣之義。又子尊不加於父母,『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欲令完猶行父法,后專奉子禮,公私之朝,后當獨拜。或以為,皇后至尊,父亦至親,交拜則父子無別,完拜則傷子道,后拜則損至尊,欲令公朝者完拜如眾臣,於公宮后拜如子。不知四者,何是正禮?」鄭玄議曰:「四者不同,抑有由焉。天子所不臣者三,其一,后之父母也。天子尚不臣,況於后乎!春秋魯隱公二年,紀裂繻來逆女。冬,伯姬歸於紀。又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於紀。九年,紀季姜歸於京師。或言逆女,或言逆王后,蓋義有所見也。女雖嫁為鄰國夫人,其尊無以加於父母;嫁於天子者,此雖己女,成言曰王后,明當時之尊,得加父母也。紀季姜歸於京師,更稱其字者,得行禮而戒之,其尊安可加父母耳。今不其亭侯在京師,禮事出入,宜從臣禮。若后息離宮,及歸寧父母,從子禮。」丞相徵事邴原駁曰:「孝經云:『父子之道,天性也。』明王之章,先陳事父之孝。女子子出,降其父母,婦人外成,不能二統耳。春秋左氏傳曰:『紀裂繻來逆女。』列國尊同,逆者謙不敢自成,故以在父母之辭言之,禮敵必三讓之義也。祭公逆王后於紀者,至尊以無外,辭無所屈,成言曰王后。紀季姜歸於京師,尊已成,稱季姜,從紀,子尊不加於父母之明文也。如皇后於公庭官僚之中,令父獨拜,違古之道,斯義何施。漢高五日一朝太上皇,家令譏子道不盡,欲微感之,令太上皇擁篲卻行稱臣。雖去聖久遠,禮文闕然,父子之義,五品之常,不易之道,寧為公私易節?公庭則為臣,在家則為父,是違禮而無常也。言子事父無貴賤,又云子不爵父。」

  晉武帝太康元年,楊皇后親蠶。儀注曰:「皇后乘輦,群臣皆拜,安昌君平立。安昌君,楊皇后父也。至壇,下輦,后乃拜安昌君。及升壇,后乃為安昌君設榻於其位。至還,后復拜。」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褚太后見父,博士胡訥議從漢邴原議。又按武帝楊后公庭之內,皇后拜安昌君也,則公羊傳子尊不加於父母焉。博士徐禪依鄭玄議曰:「臣聞成均之法,導以忠孝,歷代同之。故鄭玄意,王庭正君臣之禮,私覿全父子之親,是大順之道也。按先朝羊玄之,羊后之父也。公朝之敬,躬秉臣節;后之歸寧,亦執子禮。雖無記注,今朝士備識。而先蠶儀,乃太康中事,至惠帝之代,玄之便自不可同漢代。四說之異,歷代垂疑,此論不成,由來尚矣。」中書監何充曰:「如禪所正,可飭御史,左將軍入在公庭,則修臣敬;皇太后歸寧之日,則全子禮。申攝內外奉行。」太后詔:「典禮未詳,情所不安。」司徒蔡謨議:「父子者,天倫之極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人爵之貴,加於天倫之尊。經曰『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是以虞舜、漢祖雖身為帝,父為匹夫,敬事之禮,不異畎畝之中,此先聖之遺範也。鄭玄注禮,言『子事父,無貴賤』。又云『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猶所不敢,況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雖臨朝,王者之父,本無拜禮。」何充又奏:「依鄭玄議,君臣,父子之道存焉。燕王稱臣於魏,竇武錄尚書於漢,已行之舊典也。」燕王,魏廢帝父。竇武,漢竇后父。太后詔:「具所啟舊典,誠無以相易,然此實所悚懼不寧者也。」何充與庾翼書:「褚將軍還朝,值太后臨朝,時議褚侯雖后父,乃晉臣也,宜用鄭議。或謂褚生宜不拜耳,不稱臣,燕王非比也。又謂竇武雖受爵太后,錄尚書事,而漢無拜文為疑,故恐大義乖錯。褚侯既不拜,便是異姓太上皇也。此巍巍,亦庶姓不敢安。」翼答曰:「中古以上,未有母后臨朝,女主當陽者也,乃起漢耳,雖或權宜,僕所不然處也。代主雖有幼蒙,萬機寄於冢宰,無以坤德陵乾矣。當今后德賢明,褚侯讜正,得令參貳阿衡,遐邇之幸。議者謂燕王不足為準,竇武無拜文,此制不出賢聖也。武既受其爵位,亦無不拜理也。鄭君之言,適合情禮。今太后既臨天位,褚侯便是人臣,人臣而不拜君位,受官而不循天則,竊所未安。若欲遠準古義,『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秦漢以前事不與今同。漢加太上皇,太上未見崇戴,即是子為天子父為上者耳,乃見崇號位、冠帝王為非喻也。今褚侯由來晉臣,不可得準。」

  養老虞 夏 商 周 後漢 魏 後魏 北齊 後周 大唐

  虞氏深衣而養老,凡養老之服,皆其時王所與群臣燕之服也。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孔穎達云:「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死難,而王養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戶校年養庶人之老。四代皆然。」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而用燕禮。庠,養也。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宮之東。其禮尚矣。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憲,法也。養之為法其德行,自五帝則有斯也。有善則記之,為惇史。惇史,史惇厚者也。

  夏氏燕衣而養老,改虞制而尚黑衣裳。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而用饗禮。東序,東膠也,亦太學,在國中王宮之東。西序在西郊。

  殷人縞衣而養老,殷尚白而縞衣裳。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而用食禮。食音嗣。下同。

  周制,玄衣而養老,玄衣素裳。養國老於東膠,膠之言糾也。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皆學名也。異者,四代相變耳。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周之小學,為有虞氏之庠制,是以名虞庠云。其立鄉學亦如之。兼用虞燕夏饗殷食之禮。兼用之,備陰陽也。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陰氣;陽用春夏,陰用秋冬。夏官羅氏仲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春鳥,蟄而始出者。是時鷹化為鳩。鳩與春鳥變舊為新,宜以養老助生氣也。月令:仲秋,天子「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行猶賜也。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九十使人受。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已而引戶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眾多,非賢者不可皆養。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乞言,養老人之賢者,因從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大合樂謂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者,謂用其明日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早昧爽擊鼓,以召眾。警猶起也。周禮:「凡用樂,大胥以鼓徵學士。」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有司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始之養也,又之養老之處。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是以往焉。言始,始立學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親奠之者,己所有事也。養老東序,則是視學於上庠。遂設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三老五更各一人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能更知三德五事也。天子以父兄養之,示天下之孝悌也。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三老如賓,五更如介,群老如眾賓也。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親視其所有。遂發詠焉,退脩之,以孝養也。發詠謂以樂納之。退修之謂既迎而入,獻之以醴,獻畢而樂闋。反,登歌清廟。反謂獻群老畢,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於西階上,歌清廟以樂之。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語,談說也。歌備而旅,旅而說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下管象,舞大武。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有司告以樂闋,闋,終也。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養老於東序。」終之以仁也。群吏,鄉遂之官。王於燕之末,而命諸侯時朝會在此者,各反養老如此禮,是終其仁心。食三老五更,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悌也。冕而總干,親在舞位也。三者,道成於三,謂天地人也。老者,舊也,壽也。詩云「方叔元老」,書稱無遺耇老之言,則罔所愆。五者,訓於五品。更者,更也,五代長子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己也。故三老五更皆取有道,妻、男女完具者為之。鄭玄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蔡邕曰:「更當為叟。」

  後漢明帝永平二年三月,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帥群臣養於辟雍。月令章句曰:「三老,國老也。五更,庶老也。」應劭漢官儀曰:「三老、五更,三代所尊。安車軟輪,送迎至家,天子獨拜於屏。」鄧辰曰:「漢直以一公為三老,五更無常。」先吉日,司徒上太傅若講師故三公人名,用其德行年耆高者一人為三老,次一人為五更也。盧植曰:「選三公老者為三老,卿大夫中老者為五更也。」皆服都紵大袍單衣,皁緣領袖中衣,冠進賢,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皆齋於太學講堂。其日,乘輿先到辟雍禮殿,御坐東廂,遣使者安車軟輪迎三老、五更。天子迎於門屏,交禮,道自阼階,三老升自賓階。至階,天子揖如禮。三老升,東面,三公設几,九卿正履,天子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祝鯁在前,祝饐在後。五更南面,三公進供禮,亦如之。譙周五經然否曰:「漢初或云三老答天子拜,遭王莽亂,法度殘缺。漢中興,定禮儀,群臣欲令三老答拜。城門校尉董鈞駁云:『所以養三老,以教事父母之道也。若答拜,是使天下答子拜也。』」譙周論曰:「禮,尸服上服,猶以非親之故答子拜,士見異國君,亦答士拜,是皆不得視猶子也。」虞喜曰:「漢儀,於門屏交禮,交禮即答拜矣。中興謬從鈞儀,後已革之,甚得禮意。」明日皆詣闕謝恩,以見禮遇太尊著故也。和帝以魯丕為三老,安帝亦以魯丕為三老,又以李充為三老。元初四年,詔曰:「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方今八月,按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雖有糜粥,糠粃泥土相半,不可飲食。」按此詔,漢代猶依月令施政事。靈帝以袁逢為三老,賜以玉杖。玉杖長九尺,端以鳩為飾,鳩者不咽之鳥,欲老人之不咽也。

  魏高貴鄉公甘露二年,天子親帥群司行養老之禮於太學,命王祥為三老,鄭小同為五更。祥南面,几杖,以師道自居。天子北面,乞言。祥陳明王聖帝君臣政化之要以訓之,聞者莫不砥礪。

  後魏孝文帝太和十六年,詔以前司徒尉元為三老,前大鴻臚卿游明根為五更。於明堂設國老位、庶老位於階下。皇帝再拜三老,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於五更行肅拜之禮;賜國老、庶老衣服有差。既而三老言曰:「自古人所崇,莫重於孝順。然五孝六順,天下之所先。願陛下重之,以化四方。」帝曰:「孝順之道,天地之經,今承三老明言,銘之朕懷。」五更言曰:「夫至孝通靈,至順感幽,故經云『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願陛下念之,以濟黎庶。」帝曰:「五更助三老以言至範,敷展德音。當克己復禮,以行來授。」禮畢,乃賜步輓一乘。詔曰:「三老可給上公之祿,五更可食元卿之俸,供養之味,亦同其例。」

  北齊制,仲春令辰,陳養老禮。先一日,三老五更齋於國學。皇帝進賢冠,玄紗袍,至辟雍,入總章堂。列宮懸。王公以下及國老庶老各定位。司徒以羽儀武賁安車,迎三老五更於國學。並進賢冠,玄服,黑舄,素帶。國子生黑介幘,青衿,單衣,乘馬從以至。皇帝釋劍,執珽,迎於門內。三老至門,五更去門十步,皆降車以入。皇帝拜,三老五更攝齊答拜。皇帝揖進,三老在前,五更在後,升自右階,就筵。三老坐,五更立。皇帝升堂,北面。公卿升自左階,北面。三公授几杖,卿正履,國老庶老各就位。皇帝拜三老,群臣皆拜。不拜五更。乃坐。皇帝西面,肅拜五更。進珍羞酒食,親袒割牲,執醬以饋,執爵而酳。以次進五更。又設酒酏於國老庶老。皇帝升御坐,三老乃論五孝六順,典訓大綱。皇帝虛躬請受,禮畢而還。又都下及外州人年七十以上,賜鳩杖黃帽。有勅則給,不為常也。

  後周武帝保定三年,詔以太傅燕國公于謹為三老,賜延年杖。皇帝幸太學以食之。三老入門,皇帝迎拜門屏之閒,三老答拜。設三老席於中楹,南向。太師晉國公宇文護升階,設几於席。三老升席,南面憑几而坐。大司寇楚國公豆盧寧升階,正舄。皇帝升,立於斧扆之前,西面。有司進饌,皇帝跪設醬豆,親袒割牲。三老食訖,皇帝又親跪授爵以酳,撤去。皇帝北面立,訪道,三老乃起,立於席後。皇帝曰:「猥當天下重任,自惟不才,不知政理之要,公其誨之。」三老答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自古明王聖主,皆虛心納諫,以知得失,天下乃安。惟陛下念之。」又曰:「為國之本,在乎忠信,是以古人云:『去食去兵,信不可失。』國家興廢,在於賞罰。若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則為善者日益,為惡者日止;若有功不賞,有罪不罰,則天下善惡不分,下人無所措手足。」又曰:「言行者,立身之本,言出行隨,誠宜相顧。陛下三思而言,九慮而行,若不思不慮,必有過失。天子之過,事無大小,如日月之蝕,莫不知者,願陛下慎之。」三老言畢,皇帝再拜受之,三老答拜。禮成而出。

  大唐制,仲秋吉辰,皇帝親養三老五更於太學。所司先奏定,三師、三公致仕者,用其德行及年高者一人為三老,次一人為五更。設三老座於西楹之東,近北南向。設五更座於西階上,東向。設國老三人座於三老座西,俱不屬焉。設眾國老座於堂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五品以上致仕者為國老,六品以下致仕者為庶老。

  天寶八載閏六月制,其天下百姓,丈夫七十五以上,婦人七十以上,宜各給中男一人充侍,仍任自簡擇;至八十以上,依常式處分。餘並如開元禮。

  天子拜敬保傅太子及諸王見師禮附○漢 晉 大唐

  漢張禹嘗為成帝師,帝尊寵之。禹每疾,輒以起居聞。謂其食飲寢臥之增損也。帝自臨問之,親拜禹床下,禹頓首謝恩,因歸誠言:「老臣有四男一女,愛女甚於男,遠嫁為張掖太守蕭咸妻,不勝父子私情,思與相近。」帝即時徙咸為弘農太守。又禹小子未有官,帝臨候禹,禹數視之,帝即禹床下拜為黃門郎,給事中。

  晉成帝詔曰:「曲陵公等,宣力前朝,致勳皇家,以德義優弘,兼保傅朕躬。朕遭家不造,奄在哀疚,禀訓未究,悟事窮感。其一遵先帝尊崇師傅之教,拜敬加舊,以明崇德,永奉遺範。」尚書令卞壼等奏曰:「臣歷觀紀籍禮經,無拜臣之制。唯漢成帝拜張禹,庸主凡臣,不足為軌。或說師臣友臣,師模其道,又未是其拜也。至於先帝之拜司徒導,特以元皇帝興自藩國,布衣之交,拜在人臣之日,故率而不改。陛下尊順先典,伏膺禮中,不宜降南面之尊,拜北面之臣。大教有違,名體不順,事應改正。」太后詔:「尊師重道,帝王之所宜務,況童幼方賴師訓之成。宜令一遵先帝崇賢之禮。」壼又奏:「臣考先典之極,無過於周公,而周史無拜敬之禮。禮記稱『王者入學,躬拜三老』。此一朝之敬,猶子冠而母拜之,豈可終身行焉。」太后詔:「須帝成人,更詳師傅之禮。」

  大唐貞觀十一年,太宗語魏王泰曰:「禮部尚書兼魏王師王珪。汝之事師,如事我也。」泰每先拜珪,珪亦以師道自居,物議善之。十七年,詔令撰三師儀注。太子出殿門迎,先拜,三拜答拜。每門讓。三師坐,太子乃坐。與三師書,前名惶恐,後名惶恐再拜。

  諸王公主敬姑叔大唐

  大唐神龍元年,制曰:「近代以來,罕遵軌度。王及公主,曲致私情,姑叔之尊,拜於子姪,違法背禮,情用惻然。自今以後,宜從革弊,宣告宗屬,知朕意焉。」先是,諸王及公主,皆以親為貴,天子之子見諸姑叔,姑叔先拜,若致書則稱為啟事。帝志欲敦序親族,故下制以革斯俗。

  群臣致敬太后父

  晉鄧監軍教出袁歷陽書,參佐綱紀議為褚太后父左將軍施敬,不同。司馬黃整議:「夫子有云:『必也正名乎!』王者象天,后者法地,為兆庶父母,尊莫大焉,厚莫重焉。若以后尊宜敬於親,於后父也便應有敬,錯之禮典,先無茲比。今皇太后臨統朝政,以主上富於春秋耳,故是本尊之尊,無復異也。且諸侯為國藩翰,北面稽首,豈可得推崇為太上邪?尋名定義,謂不應施敬也。」

  群臣侍坐太子後來并公卿致敬太子、東宮臣上牋疏、見公卿儀、百官上表不稱其名附○晉 大唐

  晉制,皇帝會公卿,座位定,太子後至,孫毓以為群臣不應起。禮曰『父在斯為子,君在斯為臣』。『侍坐於所尊,見同等不起』。皆以為尊無二上,故有所厭之義也。昔衛綰不應漢景之召,釋之正公門之法,明太子事同於群臣,群臣亦統一於所事。應依同等不起之禮。明帝太寧三年,詔曰:「漢魏以來,尊崇儲貳,使官屬稱臣,朝臣咸拜,此甚無謂。今太子衍幼沖之年,便臣先達,將今所習見,謂之自然,此豈可以教之邪!」令內外通議。尚書令卞壼議以為:「春秋王太子不會盟,禮同於君,皆所以重儲貳,異正嫡。苟奉之如君,不得不拜矣。太子若存謙冲,故宜答拜。臣以為皇太子之立,郊告天地,正位儲宮,豈得同之皇子揖讓而已。謂宜稽則漢魏,闔朝同拜。」從之。徐邈云:「東宮臣上表天朝,既用黃紙,上太子疏,則用白紙也。北人有作苻宏官屬者,云『東宮臣上疏於太子用白紙,太子答之用黃紙。朝士率常牋上下死罪,太子答之姓白,亦有惶恐。』此似得中朝舊法。」

  大唐武太后長安二年,左庶子王方慶上言:「謹按史籍所載,人臣與人言及上表,未有稱皇太子名者,當為太子皇儲,其名尊重,不敢指斥。謹按晉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而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故。朝官尚禮如此,宮臣諱則不疑。今東宮殿及門名,皆有觸犯,臨事論議,迴避甚難。孝敬皇帝為太子時,改弘教門為崇教門,沛王為皇太子,改崇賢館為崇文館,皆避名諱。此即成例,足為軌模。」於是一切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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