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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从革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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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千年祭祀 7

  “这个土方车不是你们的人开的吗?”大拿的眼睛在村民中把那个侏儒给找出来,然后指着他说,“躲在驾驶室里面开车,差点没把我们撞死。前几次看到土方车没人开,我还以为是灵车。”

  族长深吸一口气,对大拿说:“那些土方车,你没看错,真的是没人开的,有一拨盗墓的人,他们有一点本事,可以让旁人看不见土方车的司机,为的就是在路上没人敢仔细看。”

  老沙不仅笑了一下,他能想象那些路政和城监部门在路上拦截土方车,但是发现车上没有人的清醒。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因为他们就算是给领导说了,领导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他们把私下的罚款掠为己有。

  “为了几个瓷片,”大拿不屑的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值得吗?”

  老沙听到这里,尽量不动声色。

  可是族长却把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老沙尽量迎面冷静的对着族长的目光,就算是族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果然族长打量了老沙很久,慢慢叹出一口气。老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族长肯定是知道大拿和自己的底细的,他一定有办法打听。

  沉默一会之后,族长开始说话,“那拨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路数,头头的在黑林子靠北边,也就是和钢厂附近挖了一个地道。”

  “怪不得这些土方车要半夜里把土给拖出去。”大拿恍然大悟,“他们怕挖出来的土,堆积在附近,谁都看得见,可是晚上运走了,就没人去关心。”

  “这事被我村子里的两个小孩子给看见了。”族长说,“我所以我从黑林子里,放了一个石敢当下去,把他们给吓唬了一下……”

  “就是上次你们说小孩子走丢的事情!”大拿激动起来,“你们为什么要用找小孩做幌子?”

  “我们村子里的事情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族长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和刘所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不能告诉你们真相。”

  “刘所长是我的老领导,你放心吧。”大拿拍着胸脯说。

  “石敢当埋入黑林子的地下后,在下面会跑,把他们挖的隧道给堵住,我这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族长苦笑一下,不跟大拿提刘所长,把话题转开,“然后就安静了两天,我以为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别的地方又挖了一条隧道,并且已经挖到了钢厂的地下,已经很接近坟冢了。”

  “这三个兔子一样的怪人,”老沙插嘴,“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关系?”

  “是的,”族长回答,“他们挖的太深了,放出一个虎符卫兵出来,倒还罢了,可是他们会惊动……”

  “一个更加厉害的东西。”老沙抢着回答,“他稍微一动,就会引起地面的震动。”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族长说,“现在还好,它没有醒过来,只是被打扰了,让我奇怪的是,那东西一般的方法是无法唤醒它的,不知道那拨盗墓的人用了什么厉害的法子,我还是小看他们了。”

  老沙听族长这么说,心里明白的跟透镜似的,地下有活物,很厉害的活物,兔子兵,也就是族长说的虎符卫兵都不算最厉害,而是另外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是很难唤醒的,之所以现在被惊动,原因却是神偷和嫣儿的那个声测仪器。但是这话,實老沙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等族长自己往下说。

  “你们就是守护钢厂地下坟冢的守陵人吗?”大拿主动问。

  族长说:“是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大拿看了看老沙,老沙一脸平静。

  大拿问:“你们既然知道了那拨人在挖隧道到钢厂下面,为什么你们不和上次一样,自己去阻止……我很好奇,上次你们是怎么吓唬他们的。”

  “那天黑林子里放下去的石敢当是瞎的,要有童男童女在地下带路,石敢当从黑林子下面的旱道进入到那拨人挖的隧道里面,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上,把里面挖土的人关了一天,才把他们给放了。”

  “你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去钢厂对付他们?”老沙倒是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我接近不了钢厂,”族长冷冷的说。

  “这就奇怪了,”老沙说,“你们是守陵人,却有接近不了钢厂……”

  “是的,我们接近不了钢厂,”族长慢慢地回答。

  老沙突然灵光一现,想明白了,“在钢厂修建之前,你们一直都是在守护坟冢的,簋心风水陵,不是你们布置的,而是另外的人,他们不仅要靠着这个布局压制坟冢,还把你们也排挤到外围!”

  “就是这样。”

  “现在挖隧道的,”老沙分析,“肯定不是修建钢厂的人。”

  “当然不是。”族长说,“他们的路数太低,和布置风水的人差的太远。”

  “我明白了,”大拿在一旁说,“你们进不了钢厂,所以要让我们去对对那拨盗墓的人。”

  “对,还要去看看底下坟冢的那个东西,到底被惊动没有。”族长拿出一个东西,“如果那东西还没有完全苏醒,你们可以把这个东西钉到它的头顶上。”族长手上是一个几寸长的铜钉。铜钉的后部是一个虎头,前面一端,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并且一定都不尖锐。

  “对付那些盗墓的人,”大拿说,“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但是你说在什么怪物头顶,钉个这玩意……”

  “我来做。”老沙主动说,“他不信,我信。”

  老沙心里已经隐隐的意识到,修建簋心风水陵的人,就是师父的死对头,老沙接着说,“但是你要把你们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们。”

  族长点头说:“告诉你们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地下坟冢出了偏差,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有什么样的后果。”

  “耶律乞努下葬之后,为什么会有一个巨大的兔子在他身边?”大拿冒失的问族长,“围攻他的蒙古军队,为什么最外面一层是兔子兵?”

  族长一听,立即警觉起来,“你们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老沙心里暗自埋怨大拿冲动,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法说谎话骗人了,于是抢过大拿的话头,“我们两个人去过地下。”

  “你们怎么可能会进入地下,”族长吃惊的说,“钢厂的布局就是簋的盖子,五行上属金,钢厂建起的那一刻,就是把坟冢给死死的压制了。”

  “压制个什么啊,”大拿呲了一声,“别人都从旁边挖地道过去了。”

  “那不一样,”族长说,“簋心风水陵压制坟冢,针对的是大将军,而那些盗墓的捣乱,会惊动大将军身边的一个东西,一个带了诅咒的东西,这是两码事。”

  老沙见族长说的已经有点混乱。对大拿摆摆手,示意不要再打断族长的话头,让他连续的说下去。

  族长就开始说起来。

  虎符镇这个地方以前不叫虎符镇,至于叫什么,因为地方太偏僻,族长也说不上来。事情就要从辽国灭国开始说起。

  辽国被女真族的金朝覆灭。但契丹族仍旧势力庞大,国家覆灭之后,契丹族所有的部落四分五裂,大部分迁徙到了西方,也有一部分迁徙到了北方,也就是现在西伯利亚那个方向,也有一支比较的的族人,迁徙到了高丽,带领这些族人的就是辽国的一个皇族,耶律乞努。

  耶律乞努出生的时候辽国已经灭国,但是族人一直在和金国抗争,一直有个叫耶律厮不的贵族建立了短暂的后辽,耶律乞努成为后辽的丞相。耶律乞努的哥哥耶律留哥,当时投靠了蒙古,带领契丹部众,做了一个藩王。其实蒙古已经崛起,金国式微,耶律乞努决定趁机在乱世中复国,于是和耶律留哥商定,在蒙古和金国之间,占据领土。可是耶律乞努虽然是一代枭雄,还是在政治上犯了巨大的失误,他把目光都放在了金国人的身上,将金国的军队一次次击败,就在距离成功不远的时候,发现本来和自己是盟军的蒙古军队已经把他包围。

  意识到这个严酷环境的耶律乞努,马上就联系到自己的耶律留哥,就是在蒙古帐下做藩王的哥哥。于是耶律留哥立即分兵五万,支援耶律乞努。

  但是耶律乞努已经被蒙古不世出的猛将木华黎团 团 围住,军队被木华黎渐渐剿灭,耶律乞努退守到最后,无法突围,地点就在如今的虎符镇。当时耶律乞努只剩下最后三千亲兵,面对的却是木华黎的六万蒙古铁骑。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耶律留哥的身上,一旦耶律留哥的军队到达,木华黎会腹背受敌,不攻自破。

  事情朝着耶律乞努的方向在发展,他和木华黎同为当时的名将,在战场上风云转瞬突变的时代,名将之间的较量就是短暂瞬间的机遇。

  木华黎意识到了耶律留哥军队的动向,但是在耶律乞努的牵制下,也无法脱逃,只能全力猛攻耶律乞努。但是耶律乞努突然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本可以在哥哥的军队帮助下,内外夹攻木华黎,但是耶律留哥突然逝世。外围的援军群龙无首。

  哥哥耶律留哥死前留给耶律乞努虎符,但是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耶律留哥手下一个将领的手上。那个将领打算把半个虎符交 给耶律乞努。让耶律乞努亲自率领所有军队,击破木华黎。

  可惜的是,耶律乞努临到兵败,都没有拿到另外一半虎符。

  耶律乞努,后辽复国的最后一个希望,大势已去,终于在大军围困之下,挥刀自尽。临死前,对着虎符发下毒誓,就算是生生世世永不超生,也要等到另一半虎符到来!!!

  亲兵死伤过半,只剩下两千人,几乎都跟随耶律乞努自杀殉国。但是最后二十人收拾好耶律乞努的尸体之后,木华黎已经把他们全部控制。

  最后二十个士兵,成为木华黎的俘虏之后,恳求他们将将军和同族士兵埋葬,然后再自杀在坟冢内。木华黎却不计较这个战场的对手,相反对耶律乞努表达了惺惺相惜的尊重。不仅答应最后二十个士兵的请求,还派遣士兵,替耶律乞努修建了一个符合身份的坟冢,并把耶律乞努的生平用壁画画在了坟冢的外层墓室。就在坟冢修建完毕,二十个士兵准备赴死的时候,木华黎告诉他们,既然是耶律乞努的帐下,他死后,就需要守陵人。

  于是二十个士兵听从了木华黎的安排,世世代代在耶律乞努的坟墓旁守陵。渐渐演变成了这个村子。

  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那就罢了。

  麻烦仍旧出在另外一半虎符的身上。耶律乞努死前立下的重誓,木华黎是知道的。于是木华黎下令寻找另外一个虎符的下落,但是当初拿着虎符的将领也在战场上死掉,却不是战死,而是被某种邪术害死。

  至于是什么人害死了那个拿着虎符的将领,木华黎也查不出下落。但是木华黎向耶律乞努的守陵人表示,绝不是自己出手阻止另外一个虎符送到耶律乞努的手上,守陵人也明白,作为木华黎这么有身份,并且骄傲的人,完全没必要在自己大获全胜、对手战死的情况去欺骗他们。

  于是寻找另外一个虎符的使命,他们一直都没有忘记。

  由于后辽和蒙古当年都接受了藏传佛教的影响,守陵人之中,也有密宗的修行者,所以八百年过去,守陵人一直保留着密宗的传统,并且当初士兵的各个职守,也演变成了今天的模样。当年的密宗修炼者后代,也是这个守陵人村落的头领,一代一代的延续下来。

  随后就是蒙古铁骑横扫欧亚,金国被蒙古所灭,接着是南宋灭亡,元朝建立。但是在元末明初,耶律乞努的将军坟冢开始出现怪异的事情。

  当初朵颜三卫(蒙古军队的一个建制,后被朱棣吞并。)在这个地方驻扎很久,明朝建立后多年,来了一个和尚,在坟冢附近看了很久,然后明朝的军队驱赶了很多难民到坟冢的上方开垦农田,这个地方从此就被命名为虎符镇。

  这个和尚在此之后,就没有回来过,守陵人的村落后来才知道,这个和尚来头很大,是当朝的国师道衍。至于道衍为什么会到耶律乞努的坟冢,而且这么感兴趣,渐渐有个流传的理由。

  那就是耶律乞努命格非常,又是一代猛将,在死前和冥界达成协议,如果能拿到虎符的另外一半,就会重振旗鼓,带领殉葬的士兵,横扫天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流传于乡间的传闻,但是在守陵人看来,却十分不一般。守陵人就一直等着另外一个虎符的出现,一直等了这么多年。

  不过时间流逝,守陵人又发现,有一股神秘的势力,不停的在虎符镇上布置风水,断断续续,几百年来和守陵人争斗不断。可是守陵人的本事越来越弱,只能做到自保,到了修建钢厂之后,守陵人在虎符镇的活动范围被限制的越来越小,完全不能进入钢厂的范围。一旦进入,就会莫名消失。

  而黑林子是守陵人当年布下的奇门布局,外人也无法进入。直到如今,守陵人也不明白那些修建了簋心风水陵,来压制坟冢的神秘势力到底是什么来罗。

  但是现在这个平衡已经似乎被打破,就是因为,虎符镇怪异的额事情越来越多,连当初跟随耶律乞努自杀的亲兵竟然都能从土里面钻出来。

  守陵人也觉得无法控制局面。

  守陵人发现了地下有三个当年陪葬的亲兵从地下已经爬出来,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一拨盗墓贼从另外一个方向挖到了地下,而且已经接近了耶律乞努的坟冢,他们能做的就是把这种还没有完全复活的亲兵重新送回去。并且他们非常在意地下有一个东西已经被惊动,需要老沙和大拿去用铜钉把那个东西的头部给钉上。这个事情守陵人无法完成,现在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沙和大拿的身上。

  守陵人跟老沙大拿有过交 锋,知道他们两人的身手不错。

  老沙好奇的询问族长:“你刚才说了这些典故,我也的确相信你说的钢厂下的耶律乞努的坟冢,只是有一点我没弄明白。”

  “那一点?”族长问。

  “为什么从坟冢周围的地下爬出来当年殉葬的士兵,”老沙尽量把话说的明白一点,“我现在知道他们和耶律乞努一样,等待着那个虎符的到来而复活。可是为什么他们长的是一副兔子脸。”

  “耶律乞努死前,召集了剩下的两千亲兵,把手上的半边虎符祭起,当年祭师就是我的祖先,行的是密宗的法术,为了永远把半边虎符的事情记下来,所有人包括大丞相自己,都用佩刀将自己的上唇人中都给切开,成为兔子的脸型。”

  “虎符为什么弄个兔子脸?”大拿在一旁好奇的询问,而这个答案,老沙是知道的。老沙主动对大拿说:“隋唐之后,军队的虎符就已经演变为兔符,就是一个兔子模样的印章,但是说法上仍旧是虎符。”

  族长向老沙点头,示意老沙所说非虚。

  “还有一个问题,”老沙突然又想起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地下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们的记忆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族长茫然的摇头,“但是从来没有任何关于那个东西的记忆,只知道在大丞相埋葬之后,他的赌咒得到了冥界的承诺,于是来了一个巨大的神兽在他的坟冢旁守护,安睡在大丞相的身边,唯一能压制神兽的方法,就是用这个铜钉,插在神兽的眉心。至于神兽到底是什么模样,有多大,完全没有任何记录。”

  “那我们该怎么到地下去做这个事情?”大拿问,“我们不可能跑到盗墓贼挖掘的隧道里去。”

  “盗墓贼,我们来对付。”族长说,“那个钢厂,是簋心风水陵的一部分,这个布局,一定会向坟冢的内部安插一个定心针,而且你们应该是见过那个东西了。”

  老沙听到这里,瞬间明白,钢厂卐字型的钢管走向,在泵机房上方钢管直直的插入到地下,甚至到了地下两百米,还在延伸。

  老沙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而且告诉族长,自己和大拿在泵机房下的遭遇。族长兴奋起来,脸色抑制不住的激动。

  老沙问族长:“其实你是知道泵机房就是当年布置风水的地方?”

  “村子里总是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个事情的。”族长说,“也不是所有人接近钢厂就会死掉。”

  “只是会生病或者发疯,对不对,”老沙对着族长说,“比如当年风水祭祀的时候,都会有你们的人在场。”

  族长眼睛盯着老沙,脸色好像写着几个字,你怎么会知道。

  “你弄来的棺材是那个老头子的,还有那个镇了桥的混凝土柱子,都是兔子兵找到的吧,”老沙说,“冬生就是你们村子的人,还有跟着大拿做保安的黑小……”

  “你在说什么!”大拿对着老沙大喊。

  “黑小姓韩,他的叔叔当然也姓韩,二子也姓韩。”老沙对着大拿说,“你叫他们外号习惯了,不会真的忘记了他们的姓名。”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真名,你才来了几天?”

  “员工表就贴在你的值班室里,”老沙轻声说。

  族长的头顶冒出汗了。这更加证实了老沙的想法,黑小和二子,当初并没有对大拿说实话,只是说他们在这个村子里租房子,可是实际情况是他们根本就是守陵人的后代。他们对钢厂里发生的事情的恐惧,远远超出一般人,这个能说明他们心里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黑小在泵机房突然就发了疯,跑到圆井的下面,并且夹在两个钢管之间,那么多保安在场,为什么偏偏就他出事。

  还有冬生和二子,他们叔侄两个,什么事情都跑到了冬生的身上。这个冬生在虎符镇开餐馆,就住在镇上。老沙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冬生以前是在钢厂上过班的,这个和族长所说,守陵人不能接近钢厂是完全违背的。

  还有黑小和二子说什么小孩走丢的事情,根本就是打马虎眼,他们就是族长授意下,看看大拿会不会主动去帮助村里的人。没想到这件事情,把老沙也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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