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即使是迫不得已,但硬把浅见你说成幕后操纵者,可见敌人也是够厉害的哟。”从浅见那儿得知同诸田泉交手的结果后,川濑不由感慨地说道。
“现在还不是佩服的时候,搞不好他们就真的会故意诬陷我们是凶手。”
大津感到不安起来了。
“不会,或许诸田泉是真的误会了。”
高松仰望着天空。川濑是怎么一回事?其余的三个人都把疑惑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
“诸田泉知道那两个人,但不一定知道他们是受谁指使而下的手。”
“所以她就把浅见误认为是幕后主谋。”
川濑和大津点头赞同。
“如果这样的话,诸田泉曾说过‘那些人’,这话表明她是知道那两个人底细的。而且还说是我杀了平川,要把罪名嫁祸于她身上,并以此来威胁她和三原。”
浅见对高松的推理又作了解释说。
“诸田泉即使不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但她也肯定知道那两个凶手。就像以前浅见所说的那样,凶手不藏匿在诸田泉家里的话,他们杀人之后就无法逃脱。”大津补充说。
“嗳哟,我可成了一个了不得的幕后主使了。”浅见苦笑着。
“假如诸田泉把幕后主谋给弄错了的话,那么她就不是凶手了。尽管她不是凶手,但她已经知道平川死了。”
“如果诸田泉是这样一回事的话,咱们好不容易弄到的材料不就没有用了吗?我们这里或许有什么缺点还没有暴露出来呢。”
“咱们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武器不能就此给放弃了。怎么样,还回去找三原的话……”
继川濑、大津之后,高松也作了强硬的发言。
“三原的背后有国尊。我认为杀平川肯定是国尊的意思。我们已经把作过脑白质切除手术的记代子抢了回来,我估计最近将要同国尊决一死战。”
“什么!你是说同国尊吗?”
其他三个人对浅见强硬的态度一时间露出畏缩的神色,而互相看望着。
“美国南方飞机公司的贿赂问题已成为燎原之势,如果把国尊和八幡朱印的名字加以公开的话,那么好不容易到手的平川清单就将变成废纸了。我认为现在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可是我们能见到国尊吗?
师冈国尊除了在东京、京都拥有住宅外,他在轻井泽,那须、寥科、伊东等地也有别墅。而且在中央区日本桥那儿还设有事务所。就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容易搞清楚,加上他身边还有几名保镖跟随着。
“这点请各位放心。我以前的老婆就在国尊的身边,我们能够从她那儿得到情报,其准确性甚至可以超过师冈的秘书。”
浅见让伙伴们吃了一惊。
“接近三原的时候,她正好在黑檀当陪酒女郎。现在她已经被送给国尊了。”
“噢,原来是那个时候。”
当时一起去黑檀的高松似乎想起了什么。
2
新的一年开始了。
搜查总部一边监视着诸田泉,一边在调查师冈国尊、八幡朱印和笛木良成之间的关系。搜查工作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即一些出乎意料的事实接连不断地被揭露出来了。
首先,该医院在几年前曾因没有医生资格的人为病人治疗,而遭到查处,这种做法违反了医生法。而且,他们还以病人中人高马大的那些人对病房实施暴力管理,并以这些人为中心的小团体,对于那些稍加反抗的病人和不称心的病人动用私刑,曾有一病人因被铁管殴打头部而死亡。那时候,主治医生却以急性心功能不全而开出了死亡证明。此事是在尸体被火化几个月后,警方收到一封匿名信后才发觉的。
现在医院里住着百余名病人,医生护士的数量比规定的要少得多。由于医院实行的是基本看护制度,所以六名患者必须配备一名以上的护士。而且正式护士,准护士和没取得资格的三者比率必须是五比三比二或者是四比三比二,然而该医院完全没有遵守这一规定。病情轻的患者则担任“男护士”参与照料病人的工作,但是这引发了这些人同病人之间的摩擦,于是私刑之类暴力事件则成了家常便饭,这种荒唐情况在当地是出了名的。
院长笛木良成从东京大学医学部毕业后,于一九五一年在静冈市开了家诊所,一九六四年又在伊东市买下了一座原先就有的神经科医院,由于当时其院长死了,所以笛木就从他家人手中将之买了下来。一九七○年,当选静冈县议员,至今已当选三届并且还兼任县议会的社会福利对策委员长,全国智力发育不全儿童亲善团体下属的静冈县培养未来儿童会的会长,静冈县精神病院协会常务理事和静冈市医师协会副会长等职。另外在当地富翁名次排行表上常常占据首位。总之他属于一个地方名流最上层的人物。
让搜查总部感到欣喜的是,他们发现笛木的妻子是三原静雄的姐姐,收购伊东的医院时,三原也曾为他打过招呼。笛木在静冈县出马竞选议员的时候,据说是国尊去声援的,笛木通过三原同国尊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笛木医院几次三番出问题,但对笛木本人却没有一点影响,据说这是因为背后有国尊在为其做了工作。
“你不觉得这是一张恶恶相交的关系网吗。”
那须半眯着眼睛说道。
“笛木是受国尊和源见的指使,他对另外三个人的死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是明摆着的。要把他抓来问问吗?”
下田沉不住气了。
“等等、等等,现在只是表面的情况,还没有证据能表明是否真的是笛木下的手,他背后还有师冈国尊,不能随随便便就出手。”
那须对他加以了制止。
“那么咱们就这样束手无策吗?”
“不是束手无策。”
“那怎么做呢?”
“现在,山路与横渡正在追捕一个有趣的猎物。”
“有趣的猎物?”
“我们在笛木医院周围已布下了网,现在就等猎物前来。他们共有二人,其中一人就是浅见隆司,平川死后,这家伙总是在那地方转来转去的。他们不知道我们已布下了网,浅见的同伙潜进医院带走了一名女病人。目前还不清楚浅见的同伙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潜入医院的本领可以说很精彩,就像一只田鼠。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女的又是谁?目前还完全不清楚,但从浅见一伙最近同国尊前秘书三原静雄频繁接触来看,这一切都与国尊有关。”
“为什么那时候不逮捕浅见他们呢?”
“即使逮捕浅见又会有什么用呢。他们只是些虾兵蟹将。竭尽全力倚靠着国尊、八幡朱印,好不容易才能捞到一点剩余的东西,充其量也不过是鳍鱼。暂且先让他们游着吧。”
“偷走了那个女人之后,眼下他们在干些什么呢?”
“现在他们把那女人安置在新大六保的浅见某个同伙的家里,我总觉得那女人不寻常。因为从精神病院把人弄出来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他们还请医生诊断过。后来经我们向医生证实,据说那女人做过脑白质切除手术。”
“脑白质切除术?就是将手术刀伸进脑子里,让人变成痴呆。听说这样的手术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做了。”
“浅见他们为什么从笛木医院把这样一个动过手术的女人给偷出来呢?”
“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那须看着下田,就像是在考验他似的。
“没,没什么。”
下田没有领会那须暗示的含义所在。
“浅见不是从二月到六月底曾同一个身分不明的美女同居过吗?”
“噢,就是河西和草场查到的。”
“六月底时这个女人忽然消失了。平川尸体旁有一枚梅里南的钻戒,或许那就是这个谜一般女人的。她也可能是国尊的女人。怎么样,你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吗?”
“这么说,浅见从笛木医院拐走的女人就是‘钻戒女人’-!”
“浅见同居的女人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但是,为什么她被送进精神病院,并做了痴呆的手术?”
“现在仍不清楚,好像她是同钻戒一起由源见送贿赂给国尊的,这女人是浅见原来的恋人或许什么的,她大概是从国尊那儿逃到浅见那里去的。这女人侍候国尊,她知道自己对国尊来说是一种危险。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才要逃吧。国尊把她带回去,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于是给她实施了脑白质切除手术。这样的推理能否成立呢。”
“尽管是一个可怕的推理,但我认为很有可能成立。”
下田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浅见只是为了从老色鬼手中夺回自己的恋人吗?这让人有点想不通。再说恋人做过脑白质切除手术已变成痴呆,如果只是抱着她的躯体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那就更不合情理。我们一直监视着浅见的动静,发现他与诸田泉接触过。”
“跟诸田泉接触?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清楚,大概他跟我们一样发现了平川同诸田的关系,说不定是去敲诈勒索的。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浅见盯上了诸田泉,那么他是在已经了解诸田泉和平川的关系后才去的。”
“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三原呢,而是去诸田泉那儿?”
“大概他抓住了诸田泉的把柄。”
“也就是诸田泉和平川的关系。”
“是啊。”
“但是,根据浅见等人的举动来看,他们似乎掌握着一些我们尚不知晓的材料。好像还要对三原、国尊还有八幡朱印图谋什么,遭到浅见等人的暗算,国尊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咱们就等着瞧吧。”
下田终于明白那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对方可是师冈国尊,浅见弄得不好,就会复仇不成反遭杀害。把浅见他们这些鳍鱼当作诱饵,诱使他们进入无可逃脱的地方,然后再一网打尽。
“要是他们能对浅见言听计从就好了。”
“总之,他不会让那个抢回来的女子再次被人夺走。”
“我也认为笛木会从这方面着手。虽说动了手术人会变成白痴,国尊原来的女人被实施了脑白质切除手术,此事一旦向公众公开,的确是非常难堪的。因此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抢回那女人,以黑吃黑的方式了结此事吧。”
“笛木已经发现是浅见搞鬼抢走那女人的吗?”
“本来就是他们从浅见那儿抢走的,所以现在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浅见,所以浅见没把那女人安置在自己家里,而是藏在了同伙家中。”
“浅见有没有危险呢?”
“我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危险。当他陷入危险的时候,就该我们出场了。问题是到时候能获得什么样的猎物。”
“问题是浅见的同伙,这真让人有点担心。”
“现在横渡他们正在寻找,现在还不知道此人的来龙去脉。”
“让浅见害怕的是,他的钱包失落在了平川的尸体旁边。”
“是啊,小鼯鼠曾潜入浅见家偷走了钱包,并将它丢失在了平川的尸体旁。当时是同钻戒一起丢失的,因此引起了许多麻烦。”
“怎么样,那个小鼯鼠能看作是同浅见一伙的吗。”
“为什么?”
那须面无表情的脸动了一下。
“浅见和小鼯鼠是后来因某个机会而接上头的,从小鼯鼠来看,他无意之中得到了价值二千三百万日元的钻戒的同时,也蒙上了杀人凶手的嫌疑。请想想,潜入精神病医院盗走女人的把戏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吗?这可是身手不凡的人干的哟。”
“小鼯鼠是浅见的同伙吗?”
那须不断感叹着。这是他想也没想到的计策。尽管对他们的怀疑不能完全解除,但是如料想的那样,他们或许是被陷害的。同为被冤枉的人,他们想对真正凶手幕后主谋报一箭之仇,这一切都是可以想像的。
“这或许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试想,小鼯鼠去年六月十八日天未亮时闯入平川的屋子里后,他就一直没有作过案。可以说这是浅见同小鼯鼠联手企图要做什么事的证明。”
“我觉得网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了。我们的目标是国尊、源见。要是他们能上网就好了。”
现在正走向事情的大结局,可以感觉得到两个人是怎样紧张的了。
3
二月四日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雪。
夜幕降临之时,八幡朱印商社董事长最上好彰,在涉谷区大山道宅邸里,秘密召见了心腹副董事长纤维部部长中谷一弘和专务兼总务财经部部长石田光男。公私分明的最上是难得把部下叫到自己家里来的。在东京都内为数不多的环境幽雅的一幢高级住宅里,遣走了家人后,三人在最上家里一间可以看到优美景色的内室里席地而坐进行了认真的商量。
“最近上层的情况非常不妙啊。”
最上一副泄气的表情嘟哝着。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在说他也通天。
“我想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把有关资料交给日方,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中谷明白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暂时稳定人心罢了。
“如果没这样的事情就好了。源见行事也太鲁莽了。”
最上忧虑的神情加重了。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资料里面不一定会有我们公司的名字。”
石田明知这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却说道。
“你说什么呀,肯定会被写上的哟,我们公司是美国南方飞机公司在日本的代理商。他们的佣金是付给我们公司的。有的报纸上已经明白无误地写上我们公司的名字了。”
“董事长,你认为我们公司的名字会公开吗?”
中谷惶恐不安地问道,他这个人是靠一个劲地奉承最上董事长而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所以他每说一句话就要看看最上的脸色。
“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在此之前我们公司得采取必要的措施了。”
最上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于是看了看他们的反应。
“那么,现在就是机会,把源见……”
二人相视一笑。
“在公布源见问题之前,必须要采取适当的处置。”
最上暗中唆使“扳倒源见”。最上看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后,认为此事肯定会波及自己的公司,对此要事先作好对策。
“有关源见的活动经费问题,此前也曾有几次在公司里面闹得沸沸扬扬的。由于源见独断专行,特别是为了让推销飞机的手续费以及和商品价格无关的酬金不列入审查项目之中,他推行管理上的‘治外法权’。”
负责财会的石田专务愤愤地说道。
“源见凭藉着这一治外法权而目中无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到处给钱、行贿,巴结政府官员,似乎八幡朱印商社都是因为有了他的支撑才发展到今天的。这样的账单仍要商社支付的话,如果公司作为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行贿案关联公司加以曝光,那么公司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况且现在经济不景气,所有的商社都处于低迷时期,如果我们公司的整个形象因飞机销售贿赂一案而被人们认为是家不法奸商的话,那可就关系到整个公司的生死存亡了。如果,他认为是一个人搞出来的话,就让他离开这儿,切断他与公司的联系。”
“但是自源见掌管航空飞机部以来,咱们对国防厅和全日空的销售还是很成功,使得我们公司航空事业部提高了知名度,这是事实。而且,在任何公司里都理所当然地由事业部坐上第一把交椅的。”
中谷以谨慎的口气反驳着。“第一把交椅”善于贿赂,因此这在公司成了贿赂的代号。
“不好办啊,假如我们一开始就态度软弱可不好办哟。因为,这给外部的印象是只有源见才能管理八幡。自从说了飞机部连战连胜之后,他就肆无忌惮起来,但是从整个商社销售额来看,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这时候必须彻底追究源见的活动经费,以示公司的态度。”
“去年八幡朱印的交易总额高达五兆六千五百二十八亿日元,在十大商社中名列第五位、在这中间,飞机的交易总额为五百至六百多亿日元。它只不过占总金额的百分之一。”
从这个百分比来看,源见就没有理由说是他养活公司的。
“如果董事长是这样想法的话,我们乘此时彻底地查一查。”
终于看到了中谷和石田蠢蠢欲动的模样。本来这两人同源见就是“不共戴天”的关系。在八幡朱印商社内,原八幡派系同原朱印派系是对立的,后来,八幡把朱印合并在一起,所以朱印系的职员占少数,说他们对立一点也不夸张。
现在,八幡朱印分成两派这是商社体制所造成的。现在公司存在着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一种人虽说他们已经置身于大商社之中,但仍和从前一样,销售的商品以纤维为主加上木材、食品这些事业部的人;而另一种人则乘着高速经济成长的发展而来,比如船舶、飞机、基础建设、机械等部门。这两大派系的人员在意识上有着相当大的差异。纤维部的职员素以正宗自居,称自己为“三河以来的嫡系”,看不起机械部之类的“外人”,对此机械部门的人员则认为,以纤维为中心的关西传统型商社不足挂齿,从而希望把自己推上世界一流商社的位置。他们这种自负感是强烈的。这种自负是同机械吞并纤维的意识联系在一起。这就是纤维同机械派别斗争的缘由。
最上好彰完全是纤维领域方面的人,是“纤维军团”的统帅。中谷、石田作为他帐下的大将,一直对最上忠心耿耿。
与此相比,以源见为首的机械部门,因飞机的销售突飞猛进而迅速抬头,呈现出代表八幡朱印的最知名部门的景象。这对主流意识强烈的最上无疑是件不称心的事。
源见是一九四九年进公司的,与战前战时进公司的最上、中谷相比是后辈,同时他比石田还要晚进公司,石田是战争结束后就进公司的,要比源见早两年。在这排资论辈的商社中,在战前进公司的前辈的压制下,源见依靠他那精明强干扩张了自己的势力,为此他受到第三任董事长、现任会长木原太平的器重。源见是得到木原支持的,木原曾宣称在他当权期间一定让源见当上八幡的董事长。
木原越过战后的限制垄断法,从而并吞了朱印商事。是他实现了八幡跃身挤进前五名这一宿愿的,并被人称之为振兴八幡的祖师爷。
虽然现在他已退居名誉职务,但依然是一位颇具影响的实力人物。公司里的人都称木原为“太上皇”。
源见充分利用木原这座靠山,建立起了“源见租界”这个不受公司管辖的独立王国。源见自恃有木原这个太上皇的撑腰,他非常独断专行,从不把最上董事长和中谷、石田等前辈放在眼里。在管理层会议上,源见所领导的机械部常被看作是“不能冒犯的神灵”。这越发使得机械部“源见化”,越发脱离公司,似乎不再是八幡朱印商事的机械部、航空器部了,而成了“源见商社”的事业部。
就源见看来,最上董事长与其说是迟早会下台的靶子,还不如说这只不过是他成为董事长之前,暂时先由最上保管着这把交椅而已。中谷、石田这批人,虽说名分和地位比他高,但源见从开始就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三个人之所以一直嘴上不说,其实他们是迫于源见的势力和木原的支持。
但是最近木原因为轻度脑溢血发作所困扰,精力迅速衰退,闷居在汤河原的邸宅中,几乎不再干涉公司事务,这对公司内部的权力分配起了微妙的影响。
如果他完全退出公司的话,源见的尚方宝剑也就成为废物。源见一旦失去木原这座靠山,那么他在公司里只不过是一个少数派。在八幡朱印这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里,是不会允许存在诸如“源见租界”之类的治外法权的领地的。
总算看到源见失势的兆头了,同时有关美国南方飞机公司贿赂案也正在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对最上派来说,是一个卷土重来的天赐良机,同时又能在维护公司利益和名誉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挽回败局,从而一举将宿敌赶下台。
“首先,你们要在公司内组织社内调查委员会,彻底调查源见的黑钱。要毫不客气地把虚设账户、掺假发票之类的东西给揭发出来。”
“但是董事长,如果过于彻底的话,也会对其他事业部产生不利的。”
石原诚惶诚恐地插嘴说。因为收授黑钱、贿赂等作法并不是机械部的专利。只要对推销有利,无论哪家商社,哪个事业部都会向政府高官进行贿赂。在销售额至上主义的公司里,为了买卖顺利而进行贿赂,是一种相当理所当然的经营手段。
这件事如要追查到底的话,结果无疑是自掘坟墓。
“这是个程度问题。源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因为他这那种霸道的做法,我们公司才陷入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中。这个时候,不能不彻底追究源见的责任。”
“所言极是。不过恕我直言,从源见的性格来看,如果我们过于逼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石田含含糊糊地说。最上在心中点着头,嘴上却含笑说:
“如果你说的是源见的情报网的话,那早已不足为惧。平川早死了……”
源见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直接掌管着情报收集室,掌握着完整的包括公司员工私生活细节在内的各种情报资料。主任平川可以说是作为源见的“私人管理员”而在收集各种情报的。
就连源见的对头们,也因为害怕平川可能掌握着他们的什么把柄而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源见以情报为武器,至今为止制止了反对派的所有行动。
中谷和石男都是在商社中跌打滚爬到今天的人,所以都不敢说自身无愧。他们害怕如果冒然攻击源见,就会打草惊蛇。因此虽然面对把源见赶下台的大好机会,但他们还想临阵退缩。
“平川和源见的情报资料一起死了。”
最上的微笑中含着自信。窗外似乎已下起了雨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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