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自杀和他杀两方面展开调查的公寓水箱尸体一案,随着搜查工作的深入愈发呈现出复杂的情况来。从尸体旁边找到的钻戒,由于尺码不对而被断定不是平川的,但由于它是世界名品,最终弄清它的主人是平川的上司源见雄五,所以搜查总部略微有点紧张了。
源见的钻戒为什么会出现在平川的尸体旁边呢?警方对此极为重视。于是马上将源见叫来进行了询问。但源见回答说那钻戒已于去年年底时被人偷走。
当警方问到什么时候怎样被偷走的,以及这类世界名贵的钻石被偷走后为什么不报案时,源见对自己的供述开始显得信心不足了。
“源见先生,我们对你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你听着,现在的情况是一个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作案的嫌疑很大。有一只钻戒而且已经查明是你的,它失落在尸体的旁边。因此,你现在的处境是相当严峻哟。”
言外之意,现在警方的态度是依据源见的回答即定的。如果警方认为有这个必要,可以对他实行拘留再慢慢作调查。源见所面对的是负责这一案件的警视厅搜查一科的那须英三警长。由于对方是显赫一时的大商社要人,那须警长亲自进行了询问。
“其实,那钻戒我已经送给了某一个人了。”
由于不能含糊其辞地混过去,源见仿佛认清了这一现实,他终于开始吐露了真情。
“某一个人?”那须警长毫不妥协地紧逼道。
“我为什么一定得说呢?”说到了这儿,源见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要是不说,你的嫌疑只会越来越大。听着,我马上可以签发逮捕证将你抓起来。现在这种不拘形式的询问,实际上是出于对你社会地位的考虑。”
“由于政界某个身居高官的人一再要求,我于去年二月份让给了他。其后此人将钻石加工成钻戒后作为礼物送给了一位女士。结果那位女士的这枚钻戒又被小鼯鼠给偷走了。假如同那位女士的关系一旦公开,此人会有许多不方便之处,所以才没有将此案报告警方。”
“那位政界身居要职的人是谁呢?”
“你能为那人严守隐私吗?”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揭露个人的隐私。如果那是真,我答应给你保密。”
“那么我就说了,此人是师冈国尊先生。”
“师冈,唉,是前首相师冈国尊吗?”
“是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那须顿时不知怎样做才好了。但是对源见来讲,那须那双半睁半闭的洼陷光亮的圆眼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而已,转瞬间便又显得刻板无情了。
师冈国尊的出现是令人始料不及的。战争期间,他在军政权中担任军需大臣而名噪一时。战争结束后,他被作为甲级战犯被囚禁在巢鸭拘留所里,但三年后便从拘留所出来了,其后作为政界和财界的幕后人物而悄悄地活动着。一九五二年几乎在民友党宣市解除对他的遂客令的同时,他又回到了民友党。由于获得了当时的总裁上岛总一郎的赏识,很快就崭露了头脚。一九五五年被提拔为上岛内阁的官房长官,此后曾任民友党干事长、建设部长兼北海道开发厅长官、财政部长等职务。同为上岛派系的前辈浅山英树因病辞职后,师冈国尊于一九五八年坐上了首相的交椅,并一直执政到一九六一年。
从首相的位置上退下来后,他依然作为“元老”起着监督的作用,在政界和财界不时起着重要作用。
前不久,在东南亚赔款问题、国有土地出售问题、新主力战斗机问题上,虽然几次被人怀疑有贪污的嫌疑,可每次又都被他顽强地渡过了难关。
战后由于被戴上了甲级战犯的帽子,虽然人们一再传说师冈不可能东山再起,可每一次他都以顽强的生命力扭转了乾坤。
消息灵通人士将他这种遇难不死的生命力称之为“寄生虫”,可以说这种评价对师冈是切中要害的。
只要看一下师冈从战争期间到战争结束后的轨迹,他哪里是什么“虫”啊,我们看到的完全是一副怪物的嘴脸,他不但能超越时间和空间,而且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从旧军部、右翼、政客财界直到文化界、文艺界,他都有自己的人。而且他插手涉足的范围不仅仅是限于国内,据说还涉及美国、东南亚各国、中国、韩国、中近东国家。
人们甚至还传说,在他担当首相期间,他与美国总统之间的热线电话一直通到他家卧室里。
现在已经触摸到了这个怪物和“寄生虫”的指尖了。那须的指尖感觉到了怪物的蠕动。
“请你把师冈先生馈赠钻戒的女子的姓名和地址告诉我。”
“这一点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因为它属于师冈先生的个人隐私。”
要想知道的话,请直接去问师冈!但同时源见还对那须进行了恫吓。言外之意是别忘了对方掌握着实权,区区一个警长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如果对手是师冈,就必须改变对付的方法了。
2
“黑檀”酒吧位于银座六丁目。虽说基本上实行会员制,但有陌生客人来也并不拒绝。潜伏在那儿的是浅见和高松。三原静雄的脸还是能认出来的,因为大津从期刊上找到并剪下了三原担任师冈秘书时的照片。“黑檀”女招待的容姿大部显得稳重而又有教养。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家高级酒吧,那些身着华贵衣服的女招待足以让那些囊中羞涩的客人望而生畏。
“看来好贵哟。”
高松被女招待的华贵服装所吓住了,在门口悄悄地对浅见说。男侍者将他们俩领到座位上后问道,“要哪一位小姐。”
“我们是听八幡朱印商社源见先生介绍的。今天是第一次上这儿来,给找个好点的姑娘吧。”
说着高松还趾高气扬地将下巴顿挫了一下。这模样表明他对这种地方很在行。先前在门口还在担心费用问题,可现在丝毫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不知是高松的态度起了效果,还是源见的名字起了作用,男侍者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
“这样说要紧吗?要是源见来的话。”浅见担心地说。
“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那家伙每天不知要同多少人见面。就说咱们在什么宴会上交换过名片,他能一一记住吗?”
高松若无其事地说道。就在这时,随着“欢迎光临”温柔的问候声响起,二位女招待已经坐在身旁了。其中一个女招待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穿大花纹的和服;另一个女招待身穿西服,看上去二十二三岁左右。两个人都非常漂亮、匀称。但身穿和服的那个让人感到是这条道上的老手。
初来的客人就能有这样的女招待陪伴,不知道这是因为“源见”大名的效应呢,还是只要花大价钱就必然有这样的女招待来相伴的呢?
“我叫三保,是三保松原的三保。这位是百合小姐,是百合花的百合。请多多关照。”
身穿和服的女招待笑盈盈地作了介绍。不一会儿,便一边喝着兑水的威士忌一边闲聊了起来。在此期间,大家都在互相摸底。浅见和高松关心的是店里的动静,而在一边侍候的女招待则想探明他们俩的身份和地位。三保是个专职的陪酒女郎,而百合则是三保的副手。用艺妓的话来讲,充其量是个“雏妓”。
好像三原还没有来。这儿的客人都很有档次。看上去他们金钱和时间都很富有。在大美人的待奉下悠闲自在地喝着酒。
虽然还没有去看过六本木的那家店,但就凭三原静雄把眼前这家酒吧交给自己的情人来管理,就可见此人实力之雄厚了吧。正像人们把三原静雄称之为师冈国尊的幕后操纵人那样,这种气氛无形之中也延伸到了他所插手的范围里面。
“客人,你们是干什么买卖的?”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之后,三保问道。这是酒吧女招待对“初次相会”的客人的客套问候。
“你看我是干什么的呢?”
高松也说了些这种场合常用的套话。酒吧的客人和陪酒女郎就像说相声似地一边相互哄骗攀谈,一边喝着酒。这间酒吧里既没有相好的女招待,也没有所熟悉的女招待,能有什么比这更无聊呢?“茶酒屋”在日本被认为是招待客人的高级礼遇,而浅见却觉得虽然很无聊可又没有办法。如果只是跟这些身着盛装的女招待喝喝名贵酒、作些无关痛痒的交谈,那还是在咖啡馆里边喝咖啡边同女学生讲讲话要来得痛快。要不是为了“三原工作”,肯定是无法忍受这种枯燥乏味的。
“依我看吧,高松先生给人的感觉是大商社的部长,浅见先生嘛、是在银行里干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的?”
高松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虽说对方并没有完全说准,但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大-商社虽说不大,但毕竟是商社,除了董事长之外,其他三人均是部长。再说浅见长期从事财会工作,其工作性质非常接近银行工作人员。
“怎么,我说准了吗?”
三保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的推理很有道理哟。”
“要是你这样说,真羞死人了。其实上这儿来的客人,不是商社就是银行的。”
她说的商社大概是八幡朱印商社方面的吧。银行则是以八幡为中心进行融资的渠道,那是一个复杂的组合。
“政治家和官员来吗?”高松不露声色地询问道。
“好像也常常来。可我们没有陪过那些人。”三保机敏地回避了。
“前首相师冈国尊来吗?”
“可我没见过。”
“听说师冈先生原来的秘书三原他常上这儿来吧。”
“是三原先生吗?这会儿他也该来了。怎么你认识三原先生吗?”
三保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好像她很清楚三原在这个店里的地位。
“嗯,有点熟。”
当高松这样回答时,此时百合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捅三保。顺着百合的视线望去,正好有两个男人走进店里来。由于光线昏暗加之离得稍远的缘故,所以无法看清长得啥模样,但那两个人都长得身高马大。两个女招待上前去迎接了,其中一个身穿嵌金丝的夜礼服,另一个则身穿小花纹的和服。浅见觉得那穿小花纹和服女招待的身影很眼熟,但又转念一想觉得总不会是她吧。
不论是浅见还是高松,他们凭直感都意识到这两个人中必有一个就是三原。
“刚才还在讲,现在人就已经到了。右面那人就是三原先生哟。那个穿夜服的是老板娘。”
三保在悄悄地对他们耳语着。这四个男女在侍者的引路下正往座位走去。三原带来的那个男人和身穿和服女人的脸正好清楚地面对着这儿。
“江木!美知子!!”
浅见愕然了,自己难以忘却的这两个人正亲昵地手挽着手走过来。
“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高松吃惊地望着浅见。而浅见的目光早已被那两个人吸引了过去,哪有空闲来回答高松。
“怎么,你认识江木先生和美知子小姐吗?他们俩可是一对哟。”
三保看着浅见,她的眼神已不同于先前了。一开始时,大概浅见是佯装成一个消息灵通人士的吧。是因为美知子以真名出现在店里的呢?抑或是因为三保知道美知子的真名呢?浅见认为美知子出现在这家酒吧决非偶然。恐怕离婚后美知子在继续跟江木来往,继而又被他介绍到这儿来了。
江木在“黑檀”能这样有头有脸,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暗示了八幡朱印商社同三原静雄之间的关系。
似乎美知子还没有发现浅见也在店里。大概是因为浅见进来的时候,她恰好中途跑开了吧。
“要是你认识三原带来的那个人,那咱们就容易接近他们了。那对情人是干什么的?”高松问道。
“那女的是我离了婚的老婆。”
“真的吗?”
“三原带来的那个人是我高中时的前辈。我没有想到会同他们俩在这儿见面。”
“什么,是你的太太和高中时的前辈?”
三保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高松不知怎么地总觉得事情有点复杂。
“那两个人跟在三原身边,要是你不方便,我一个人也行。”
“不,这反而成了好机会,这就交给我吧。”
浅见很快就从最初的惊讶之中恢复了过来。可以说,在这三角关系中浅见是处于强者的地位,因为是江木从浅见手中夺走了他的老婆。岂能不好好利用它一番呢。
浅见寻找到机会后便往江木和三原那儿走去
“江木先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了你。”
由于突然有人打招呼,江木和美知子抬起了头,脸上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俩做梦也没有想到浅见竟然会在这儿出现。
“看来你还不错啊,这种地方不是挺适合你的嘛。看来把你锁在家里是一个莫大的错误。”
浅见对分手后第一次见到的美知子不无讽刺地说道。她原本就具华贵的气质,再加上职业的锻炼和衣服,看上去她的身上就像闪烁着光芒一样地艳丽。浅见几乎不相信自己曾将这大美人作为老婆而独自占有过。即使在这个美人云集的酒吧里,美知子的存在也是亮丽和耀眼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控制住最初的惊讶后,江木终于问道。
“由于参加公司的接待作陪,没想遇见了前辈。”
“怎么,凭你现在的地位已经能光顾这样的酒吧了吗?”
江木从美知子那儿得到的有关浅见最后的消息为他始终是一家中型玩具公司的财会人员,为此江木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眼神。江木的眼神似乎是在说,虽然自己曾骑在他的头上肆意作践过,而眼下的身份可不同于寻常哟,因公司业务关系出入于收费高达两万日元的银座高级酒吧,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是你认识的熟人吗?”
先前一直在旁边望着他们的交谈的三原插嘴问道。他的脸上呈现出中年人特有的矜持和端庄的表情,但同时他的举止又给人一种做作的感觉。
“啊,对不起,是我高中时的同学。”
江木低三下四地回答三原。似乎三原对江木有很大的影响力,高中时江木是一个令人生畏的暴君,而他在三原面前的神态却是这般卑躬屈膝。
“这可真是巧遇啊,好像美知子也认识他的嘛。”
好像三原对此很在意。正当江木和美知子语塞答不上来时,浅见也顾不得自己还没有被介绍过,就厚着脸皮走到三原面前自报了姓名。
“初次见面,我是江木先生的同学,叫浅见。我还是美知子的前任丈夫,由于一些原因我们已经分手了。”
“嗳,是美知子的前任老公?”
三原好像不知道美知子曾结过婚。从年龄上来看,三原虽然也曾察觉过她应该有那么回事,但一个酒吧陪酒女郎正在侍候自己,而她的前任丈夫突然走来面对面地自报家门,这真让人扫兴。
“浅见!”
江木慌忙加以阻止,可就慢慢那么一拍。好像三原还是对美知子非常倾心的。
“早就从江木前辈那儿听说过您了。一直在想哪一天能有机会来拜访您,没想到今天晚上能荣幸地见到您。”
经浅见这样煞有介事地一打招呼后,三原也不得已作了回答。
“哪里哪里,要是那样说,真让我无地自容。我叫三原,请关照。”
两人这样说了之后,到了这地步江木也不能否定自己曾对浅见说过什么。
“其实我今天是和公司的同事一起来的。他一直期望能得以拜见三原先生的尊容,哪怕见一次也实属荣幸。不知您意下如何。我知道这样确实很冒昧,能让他跟您打个招呼吗?”
“拜见尊容,这真让人受之有愧啊。”三原苦笑道。
“浅见!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三原先生是来喝酒取乐的。”
江木气败急坏地责怪浅见。
“倘若不是这种机会,根本就见不到您。他就在那儿的座位上。”
浅见已经横下了心,因为他意识到即使遭到对方拒绝,但牌掌握在自己这边,所以态度依然很坚决,根本就没将江木放在眼里。就江木而言,眼前的浅见跟从前给自己做奴隶时的那个浅见完全不一样,竟然一时不知所措了。
“我没有关系。”
三原无奈地这样说道。浅见用手发了个暗号将高松叫过来了。高松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三原这儿。
“我是大-商社的高松。”高松猫着腰递上了名片。
“不凑巧,我名片已经用完了。”
三原在手上摆弄着高松的名片,不知怎样才好。
“我非常熟悉您的大名。”
“这真让我感到自己成了明星。”三原在抚摸着自己的脸,似乎想掩饰难为情。
“在师冈执政的年代里,经常从报纸上看到您的大名。好像最近你在为美国南方飞机奔跑吧。”
对高松的这番话,三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面颊却已经是比较紧张了。大概他对高松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因为他竟然知道三原同美国南方飞机公司之间的关系。
虽然招呼打完了,但不论是高松还是浅见都没有要离开这儿的意思。
“这么说来,我曾在平川住的那幢公寓里跟您见过一两次面。”
高松射出了第二支箭。这一回三原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江木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叫道。
“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了,今天晚上我跟这两位先生有点私事要谈。”
三原凭借着自己的毅力控制住感情的变化后,示意浅见和高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实在太冒昧了,其实我们跟平川正典先生以前有点生意上的接触,所以经常听到他说起三原先生的情况。”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哪一方面的事情。”
三原毫无顾忌地将脸转向了一旁,他耳朵下面的那块肉在微微颤抖着。
“你们俩也太不礼貌了,先生对你们感到讨厌!”
江木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高松依然我行我素地根本不把三原放在眼里。
“对了。这么说来,这儿的老板娘诸田泉跟平川先生住在同一幢公寓里吧。”高松似乎就像刚回想来似地说道。
“我跟这个人有点私事要谈,你们不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的话,我可就回去了。”三原忍受不住了,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
“你不要这样讲,我们不会浪费你时间的。你能看一下这玩意吗?”
高松就像硬塞似地将平川的清单复印件塞到了三原的手上。
“这是什么?”三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看了之后你就会明白的,而且一定会感兴趣。”
由于高松话中有话,所以,三原匆匆看了一下清单。虽然他脸上出现了动摇,但他还是将它藏匿在了那张厚颜无耻的嘴脸之下。
“好像你们弄错了吧,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三原将平川的清单推回到高松的手中。
“这没有关系。其实我们是通过某个渠道将这份清单搞到手的。师冈国尊先生的名字也出现在名单上,我们认为三原先生一定会感兴趣才特意上这儿来的。”
“你们埋伏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个吗?”
三原好像终于意识到这决不是什么巧遇。
“你别这样说,‘埋伏’听上去多不好听。我们深信这份清单上的内容肯定对你有用,所以才给你送来的。”
三原离开座位匆匆往门外走去。江木一边凶相毕露地瞪着浅见,一边慌慌张张地追赶过去。高松对着他们的身影大声叫喊道。
“以后联系的话,请往名片上的地址打电话!”
浅见和高松随即也离开了。身后只留下美知子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立在那儿。
3
“三原会对我们说些什么呢?”
从“黑檀”回来后,四个人就这一次成果召开了会议。
“我认为还是很有效果的,首先三原动摇了。再说平川的清单在我们手上,所以他决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看上去高松很有信心。
“问题是下一步他们首先会怎样做。”
川濑则显得态度有点暧昧。因为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这一次的猎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
“他们大概首先会调查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同平川之间的关系吧。我认为对他们而言最为放心不下的则是清单通过什么途径落入我们手中的。然后再在此基础上决定下一步应该怎样做。”
“反正,不是鬼就是蛇吧。”
“我认为他们不会采取对平川使用的那种手段。只要清单的原件在我们手中,他们就不敢胡来。从敌人那儿来看,大概他们决不会想到是小鼯鼠将清单偷出来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对这类绝密之中绝密的清单在我们手上一事感到不可思议。”
“终于公开下战书啦。”大津还在考虑事情的发展。
“关键还在下一步。各位还是对自己身边多加注意为好。因为对方毕竟已经杀过一个人。”川濑告诫地说道。
“未必是一个人吧。”
“这话怎么说?”三个人把担心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浅见身上。
“表面只是平川一个人,说不定迄今不知还有什么人命丧黄泉成了屈死鬼,却又不为人们所知。就拿平川来说吧,现在还不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
浅见把小谷精次同羽田记代子和梅里南钻石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所作的推测讲了出来。
“要是这一推测成立的话,这些人真让人感到可怕啊。”
大津煞有介事般地张望着四周。
4
跟三原把事情挑明后的第二天,目形三吉来了。
“浅见,我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哟。”
目形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了什么收获。从这个意义来讲,他的表情还是挺逗人的。
“知道了什么?”
“就是挂历上的口红。”
“怎么,这事我告诉过你吗?”
“你也真是的。不是那天打电话时你告诉我的嘛!”
“有这么回事吗?你刚才说的有趣事是什么呢?”
“是伊东哟。师冈国尊在那儿有别墅哟。”
“你说什么?!”
“瞧,你没想到吧。还不光是这些,这别墅可不是一般的别墅。”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幢别墅是八幡朱印商社作为贿赂送给师冈国尊的。”
“贿赂?”
“而且还附带着女人。这在当地可闹得沸沸扬扬嗬。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要送这么大的贿赂。政治家和商社的那些家伙做事情也真够厉害的啊。真让人望尘莫及。”
“现在那幢别墅里还住着女人吗?”
刹那间,浅见的脑海里闪过了记代子的身影。
“大概有吧。我可以再到里面去看看。”
“这可无论如何拜托了。请你一定要弄清里面住着一个什么的女人。”
“这还不简单嘛。那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说不定她是记代子。”
“暖?你太太!是吆。”
“不一定是吧。只是我刚才突然有了那种感觉而已。”
“是吗,如果是你太太,那么她有梅里南钻石也就不足为奇了。说不定源见这条线上给师冈国尊配了套,别墅和钻石构成了一个连环套。”
“是连环套吗?”
这话是目形漫不经心说出来的。但似乎恰如其分地说明了这宗特大贿赂的性质。的确将女人、别墅、钻石配成套一起赠送的话,其效果会更大。
前政权的当政者和大商社,他们任何时候都想把权力和财富扯在一起。在这一连串贿赂中女人起着胶水的作用,其效果是超越时代的。
在目形的启示下,浅见仿佛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权力与财富的联络图。同时他还担忧记代子会不会就是被八幡朱印商社用作“胶水”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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