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仁中将千古神刃一颤而出,缕缕艳光泛肌透骨,凡小青神情陡变,彷佛着魔似的,吓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
凡小青道:“这柄剑留在你手里太可惜了,它不应该属于你……”
石仁中“哦”了一声道:“请问,它该属于谁呢?”
凡小青道:“当今武林中能拥有此剑的人只有一个人——”
石仁中一震道:“谁?”
凡小青道:“那还用问,舍武林之圣司马先生外别无他人……”
石仁中哈哈大笑道:“司马光武?”
凡小青道:“不错。”
石仁中冷冷地道:“他不配……”
此语一出,凡小青愤怒的大叫一声道:“你敢骂他……”
石仁中不屑的道:“你可以将此事告诉他……”
凡小青霍地从身上抖出一条菱角形又带钩的链子枪,这种兵器怪中透邪,不属十八般兵器谱之中,但倒钩斜撩,青光闪闪,显然是件极特殊的兵器。
金管事叫道:“鬼链子……”
凡小青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吃里扒外,姓金的,看样子你在快意堂学了不少东西,可惜,你的命不长了……”
金管事喘声道:“凡小青,你别逼人太甚——”
凡小青不屑的道:“这么做值得么?”
这话-出,金管事脸色刹时苍白,他气得全身抖颤,一双目光含蕴着一蓬愤怒的焰火,嘴唇颤动,可是却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石仁中拍拍他道:“金管事,别气坏了身子,我给你出口气——”
金管事颤声道:“好。”
石仁中斜驭长剑,缓缓行去,道:“堂主,请——”
金管事忽然叫道:“当心,他鬼链子有毒——”
石仁中暗中一震,目光寒冷的注视着对方那条怪异的链子上,果然链上泛射着一片青光,看来十分刺眼。
凡小青冷哼地道:“姓石的,你害怕了?”
石仁中大笑道:“堂主,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凡小青冷冷地道:“好,你注意了。”
身形略略一弓,有如一弯明月似的,倏忽之间射了过来,链子枪彷佛长了眼睛一样,在凡小青手里一缩一吐,疾然的朝石仁中攻了过来。
石仁中斜退半步,道:“堂主,在下得罪了。”
他见对方的招式十分怪异,丝毫不敢大意,长刃斜转,迎着对方的链子枪疾快的削了过去。
但凡小青绝非泛泛之辈可北,岂有看不出石仁中用意的道理?略扯链子枪,一招怪式,链子枪霍地射了过来。
石仁中身形疾急的变幻,剑光流闪,一连七招,七个不同方位,招招都攻向对方要害。
凡小青全身一震,脱口赞道:“好剑法。”
饶他凡小青武功绝顶,也不禁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一个疏神,肩上中了一剑,手中的链子枪头也不禁被对方的长剥削掉了一大截。
汩汩鲜血沿着他的肩上流下来,直滴地上——
萧云大叫道:“宰了他,石大哥。”
凡小青痛苦的道:“姓石的,咱们拼了。”
石仁中冷冷地道:“你认为有机会跟我拼命,可尽量试试——”
凡小青未等石仁中的话声说完,人已似疯狂般冲了过来,他握着那半截链子枪,凶厉无比的直戮过去。
嘴里,还发出一种怪异的“嗯”“嗯”之声,而他的人随着那怪声显得慌乱,步法更加散乱——
石仁中一怔,忖道:“他疯了!”
忖念方逝,对方已趁他稍一疏神的当儿,飞起一脚,悄无声息的踢了过来,这一脚有如神来之招,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
石仁中一时躲闪不及,股间竟挨了一下,他人一个跄踉,朝后倒退了七、八步差点未能稳住步椿。
凡小青哈哈地道:“姓石的,你上当了。”
不错,石仁中是上当了,凡小青已占上风,岂肯坐失良机?乘石仁中尚未稳住身子的时候,人似旋风般的抢了过来,挥起半截链子枪,一扫而下。
石仁中目睹对方那凌厉的攻势,的确有点寒心,但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斜侧疾然的一个大转身,飘退四、五步,反手一剑削了过去。
“哎呀——”但闻空中传出一声凄然大叫,随着一蓬血雨洒落下来,凡小青的一条腿已被划了一道大血口……
凡小青抱着腿翻了个滚,道:“姓石的,你……”
仇独和萧云一见石仁中伤了凡小青,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双双忘了自身的伤痛,同时抢了出去。
仇独大叫道:“杀死他……”
“咚……”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响,数道人影有若幽灵般的飘了进来,俱手持剑刃围住了凡小青,他们俱铁青着脸,怒视石仁中。
只听凡小青呻吟一声,朝领头的那个汉子,道:“牛二哥,咱们这块招牌让姓石的给拆了——”
姓牛的长得凶猛威武,腿大胳膊粗,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看相貌,他倒有一身好架子。
他一拍胸脯道:“不要紧,有我牛鹏在,谅他们……”
凡小青捂着伤处,道:“牛二哥,你可得给我拿个主意……”
牛鹏瞪了石仁中一眼,道:“你姓石?”
石仁中道:“不错。”
牛鹏道:“在下牛鹏奉司马盟主之命,特来请阁下手下留情。”
石仁中道:“司马盟主何以干涉快意堂的事情……”
牛鹏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不过在下是奉命行事,望阁下能原谅,在下回覆敝盟主时定当将阁下的盛情……”
休看这个人雄壮粗伟,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一点也不粗野,他说得不卑不亢,倒有几分书卷气。
石仁中不等他说完,道:“牛朋友,可否先听在下一言——”
牛鹏连声道:“当然,咱们是在谈条件……”
石仁中摇头道:“这不是条件,只不过姓凡的和在下过节颇深,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在下如把他交给你,只怕我那几位朋友不能答应……”
果见萧云和仇独俱是满脸怒容,愤愤的瞪着凡小青,牛鹏看在眼里,鼻子里哼哼出声。
牛鹏大步踏出半步,道:“不服气者,尽可找我姓牛的——”
仇独冷冷地道:“牛鹏,别以为你是司马光武的手下就可目中无人,我仇独虽然伤得很重,却不怕你……”
牛鹏冷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开——”
仇独挣扎着出来道:“你说什么?”
仇独实在忍受不了对方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忍着满身的痛苦,作势欲冲过来,却被萧云一把抓住。
萧云道:“仇独,别冲动——”
仇独大叫道:“他太小觑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云道:“你咽不下也得咽,谁叫咱们都受了伤……”
牛鹏朝萧云斜睨了一眼,道:“还是你聪明——”
萧云道:“牛鹏,凡小青你虽然能带走,但是我们相信有一天他还是要落在我们的手中……”
牛鹏道:“到时再说,今天可不准你们再伤害他……”
话声一转,又朝石仁中道:“阁下没有意见吗?”
石仁中道:“凭阁下一句话就要把人带走?”
牛鹏道:“你认为我不够份量?”
石仁中道:“至少你也要露两手。”
牛鹏看了场中自己的手下一眼道:“我有人……”
石仁中不屑的道:“一群草包不足道——”
牛鹏大怒道:“你说什么?你敢说司马盟主的手下是草包……”
石仁中道:“司马盟主或可称为一代大师,但他手下却未必个个都是能手,在下这话难道说错了么?”
牛鹏“嘿嘿”地道:“说错了。”
石仁中不屑的道:“错在何处?”
牛鹏道:“你这话分明是瞧不起我们盟主——”
石仁中道:“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他干他的盟主,我做我的江湖客,瞧不起也好,瞧得起也好,并没什么可计较……”
牛鹏怒声道:“姓石的,别以为你能伤了凡小青就可目中无人……”
石仁中道:“在下敢么?”
牛鹏得意的道:“谅你也不敢——”
石仁中眉毛一卷,冷冷地道:“司马盟主的手下怎么尽是些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的家伙——”
牛鹏尖声道:“你说我夜郎自大?”
石仁中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牛鹏气得哇哇直叫,道:“姓石的,我们比划比划——”
石仁中道:“那没问题,不过……”
话声未落,牛鹏已自警觉的道:“你别谈条件,我牛鹏不来这一套。”
石仁中道:“咱们必须先把话说清楚了。”
牛鹏道:“有话你跟我们盟主说去,咱们还是动手吧。”
摆出一个架势,招手命人送上一柄长剑。
石仁中一楞,似乎没料到这么雄壮威武的汉子所使的兵器会是一柄剑,以牛鹏的体型和个子,最使他趁手的该是重武器,那里想到竟是轻灵飘忽的兵器之王——长剑。
石仁中寒着脸道:“牛朋友,我话可要说在前头……”
牛鹏急躁的道:“有屁快放——”
石仁中正色道:“你赢了在下,姓凡的你当然可以带走,那时在下纵是有心留下他,恐怕也无能为力……”
牛鹏叫道:“废话,废话。”
石仁中冷冷地道:“如果不幸你输了,姓牛的,你就得乖乖地把人留下。”
牛鹏冷冷地道:“好——”
话声方落,只听有人冷冷地道:“你还不快带了人走,在这里磨菇些什么?”
牛鹏闻言全身一震,回首之下,只见一个着白衫儒夹的年轻文士缓缓行来,在他身后,随着四个面容清癯的老者——
牛鹏颤道:“少盟主——”
这声少盟主一叫,全场的人似乎是同时一震,目光几乎同时飘向对方身上,这位少盟主含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凌厉的目光一直盯在石仁中身上。
石仁中脑中疾快的忖道,看不出司马耀宗几年不见,已比以前老练多了。
那少盟主“嘿嘿”一笑道:“石兄,久违了——”
石仁中道:“久违了。”
少盟主“嘿嘿”地道:“石兄,快意堂这档子事是你做的——”
石仁中淡淡道:“自己人窝里反。”
少盟主道:“石兄,你错了——”
石仁中一怔道:“我错了?”
少盟主道:“不错,你应该先打听快意堂的真正主人是谁?”
石仁中道:“不会是你司马家吧?”
少盟主“嘿嘿”地道:“不幸得很,正是我司马家……”
石仁中一楞道:“真想不到司马盟主的产业真不少,连这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勾当也要插上一手……”
少盟主神情一变,道:“石兄,你竟敢当着我司马耀宗之面,说我们司马家的不是——”
石仁中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令尊来了,在下也是这么说——”
司马耀宗闻言大怒道:“石仁中,别认为自己在江湖上闯了几天,已小有名气,就可目空四海,你该知道,江湖上比你行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是他们却从不敢说我们司马家一句闲话——”
石仁中冷冷地道:“那是因为有一群自甘为奴的人愿为人驱使——”
此语一出,似乎是触怒了许多人,最显明的是司马耀宗身后那几个老者,面上俱露凶光的凝视着石仁中。
司马耀宗道:“石兄,当心,别惹火上身——”
石仁中道:“在下敢说敢当。”
司马耀宗“嘿嘿”地道:“石兄,对你的武功,在下是有点佩服,但对你的为人却不敢恭维,你说话前,似乎该先打听打听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石仁中不屑的冷声道:“鸡鸣狗盗之徒——”
这话说得的确太重了,那四个老者涵养再好,也不禁纷纷变了脸色,各自朝前跨了一步,俱手按兵刃——
当中一个阴沉沉地道:“少盟主,这位朋友说话好难听。”
司马耀宗“嗯”了一声道:“汤三爷,你要包涵点,这位朋友可厉害得紧——”
汤三爷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他是什么东西——”
石仁中道:“阁下在对谁说话?”
汤三爷指着石仁中道:“你,我在对你说——”
石仁中道:“那句话太不雅,请你收回——”
汤三爷“嘿嘿”地道:“还有更不雅的呢,姓石的,你要不要听……”
石仁中道:“你真是老而不尊,与贼同行了……”
汤三爷大手一挥道:“姓石的,别尽斗嘴皮子,老夫要教训教训你——”
石仁中笑道:“你不配——”
汤三爷脸色一寒,气得嘴皮子直颤。
牛鹏急步上前,道:“三爷,你老先别生气,我牛鹏替你出口气——”
汤三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司马耀宗神色一沉道:“牛鹏——”
牛鹏急忙道:“少盟主有何吩咐?”
司马耀宗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牛鹏一呆道:“我,我……”
被司马耀宗突然这么一问,牛鹏顿时张口结舌,“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司马耀宗“嘿嘿”地道:“立刻把凡堂主接回去,快——”
牛鹏暗暗喘口气,忙道:“是——”
他那敢再怠慢,转身疾奔,挥手叫道:“请凡堂主立刻上路。”
那几个汉子在牛鹏的指挥下,扶着凡小青朝外行去。
石仁中道:“牛鹏,你最好停下来。”
牛鹏一回头道:“姓石的,你恐怕拦不了……”
石仁中淡淡地道:“那不一定——”
汤三爷“哼”了一声,道:“小子,你好狂——”
司马耀宗道:“他就是因为太狂,所以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石仁中道:“少盟主,叫牛鹏停下来。”
司马耀宗道:“石朋友,有这个必要么?”
石仁中肯定的道:“有。”
他的口吻说得坚定有力,使人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任何人听在耳中,都会暗中产生畏意。
司马耀宗道:“假如在下不愿叫他停下呢?”
石仁中冷声道:“那后果将全由你来负责——”
司马耀宗“哦”了一声道:“石朋友,你的话太玄了,能否说得更具体点——”
石仁中道:“你真不懂?”
司马耀宗道:“我懂还要问你么?”
石仁中冷涩的道:“那在下就实说了。”
他面上神情一冷,坚定的道:“我要牛鹏的命——”
“哈——”司马耀宗闻言大笑,道:“石朋友,这话不该由你来说——”
石仁中微笑道:“那是由你来说咯——”
司马耀宗道:“不错,不错。”
石仁中一侧脸,目光像两道寒光一样的凝神在牛鹏等人的身后,眼前牛鹏等人就要离开而去。
凡小青在牛鹏等人护送下得意而笑。
石仁中大声道:“通通站住——”
牛鹏等人的耳朵被这阵声浪震得嗡嗡直响,但他们却恍若未闻一样,踏着坚定的脚步走了。
在他们想像中,石仁中纵然是功力通神,也无法在少盟主这等绝世高手面前拦截下他们,而能有所伤害——
汤三爷不屑的道:“姓石的,你吼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石仁中道:“在下只有对不起了——”
他脸上漾起一蓬寒凝无比的杀机,长剑缓缓举在半空,但见一蓬瑰丽夺目的剑光闪颤在空中。
司马耀宗变色道:“你要动手?”
石仁中道:“在下要牛鹏停下……”
司马耀宗冷笑道:“你办不到——”
目光一斜,汤三爷的身子“咻”的飘了过来,从身上解下一柄长刀,在身前划起一道刀花,严阵以待——
石仁中沉声道:“滚开……”
那两个字有如金石一样响遍场中,但见一道耀眼剌目的剑光突然冲天飞起,像是空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射向远方——
“哎呀——”
只听数声尖锐的大叫,牛鹏等人的身子俱洒血而倒,凡小青早已身首异处,那几个人竟无一活口。
全场的人全楞在地上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出现,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高深的剑道功夫尚留传世上……
汤三爷张口结舌地瞪着石仁中,似乎早被石仁中这一手凌古盖世的剑道功夫所骇楞——
他颤声自语道:“这是什么功夫……”
司马耀宗神色惨变,冷汗涔涔滚落,自语地道:“剑罡——”
他彷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声叫道:“这是爹说的剑罡……”
此语一出,汤三爷和其他三个老人有若大梦初醒似的,俱暗中倒吸口冷气,先前那股神气劲儿一扫而空,立刻换成一副肃默的神色。
石仁中斜驭长剑,缓缓行来,脸上杀机渐逝,目光朝地上的死尸首一瞄,一脸痛苦之色。
他黯然的忖道:“这种功夫太霸道了,我本来只想杀了牛鹏收手,进知道气势一发,便不能自已,唉,以后要慎记,绝不能轻易的施展出来……”
他面上冷汗一片,道:“少盟主——”
司马耀宗如梦初醒似的道:“石……朋友,有什么事?”
那一手绝门剑道功夫早已把他震慑住了,他已没有适才那股傲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畏惧之色。
石仁中道:“在下得罪,请少盟主多多宽宏——”
司马耀宗冷静下来后,胆气立刻为之一壮,他看了看地下倒卧血泊中的手下一眼,凶厉之气顿时冒了上来。
他冷冷地道:“你惹祸了——”
石仁中说道:“在下并没希望你们原谅……”
仇独畅声大笑道:“石大哥,理他们个屁,你不但替武林除了害,还替我和萧云报了仇,哈哈,这真是大快人心……”
司马耀宗瞪了仇独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轮到你在这里放屁——”
仇独道:“我姓仇——”
司马耀宗“呸”了一声道:“你叫仇独对不对,我早认识你了……”
仇独道:“不错,我就是仇独。”
司马耀宗指了指仇、萧两人道:“汤三爷、武二爷,把他和姓萧的押回去。”
汤三爷道:“跑不了。”
萧云沉声道:“仇独,咱们跟这两个老小子拼了。”
仇独道:“好——”
他俩已抱必死之心,对自己严重的伤势,根本不子理会,那种豪气干云、视死如归的精神,的确令人感动。
汤三爷和武二爷各自朝一个方位行去,另两个老者则虎视眈眈的凝注着场中,唯恐仇、萧临阵逃遁。
石仁中道:“汤三爷你请留步——”
汤三爷一震,停下身子道:“石朋友有何指教?”
石仁中道:“在下有个要求——”
汤三爷嘿嘿地道:“这倒很新鲜,你石大侠居然还会有事求我——”
石仁中笑道:“阁下可否先听我说,这件事你未必做得了主——”
汤三爷“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石仁中道:“请不要为难我那两位朋友——”
不用说,汤三爷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这事果然棘手,非汤三爷所能决定,他顿时神色凝重起来。
汤三爷斜睨了司马耀宗一眼,道:“这事果非老夫昕能做主——”
司马耀宗冷冷地道:“石朋友,你何不直截了当的跟我说——”
石仁中道:“跟他说不也一样?”
司马耀宗微愠的道:“假如我不答应呢?”
石仁中道:“你非答应不可——”
司马跃宗道:“你这是威胁我?”
石仁中道:“不敢,在下说的都是真话——”
司马耀宗道:“你比我想像中厉害多了,怪不得有人说,宁可得罪百人,千万别碰姓石的——”
石仁中微笑道:“大家太看重我了——”
司马耀宗哼一声,道:“但是我不信邪——”
石仁中道:“那你是想碰碰了——”
司马耀宗喘了口气,说道:“但不是今天——”
石仁中“嗯”了一声道:“我也不希望是今天——”
司马耀宗不禁一怔道:“为什么?”
石仁中道:“你不觉得今天的血流得太多了么?”
他的话声是那么幽幽渺渺,冷冷冰冰的传进耳中,与冬日里的北风一样的冷飒,使你不自觉的颤了颤身子。
司马耀宗冷冷道:“不错,血是流太多了——”
石仁中道:“你希望会有这个结果么?”
司马耀宗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道:“老实说,我不希望——”
石仁中哼声道:“你不是不希望,你是在没有把握之前,不希望再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后果,对不对?”
司马耀宗不自然的道:“我如果否定了你的说法,那实在是违心之言。不错!我总有一天会跟你较量一下,那日子不会太远……”
石仁中道:“你颇有自知之明——”
司马耀宗不自然的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石仁中道:“不赖嘛,你江湖上跑了这许多年,学到不少的绝窍,不过,有一点你必须再加磨练……”
司马耀宗楞了一楞,道:“你是指什么?”
石仁中道:“‘忍’字功夫,须再努力——”
司马耀宗变色道:“你在教训我?”
石仁中道:“我敢么?”
司马耀宗闻言大笑道:“你还有不敢的事么?”
石仁中道:“我只讲‘理’字,无理的事在下不敢强辩——”
司马耀宗冷哼地道:“你是说我们家的人都不讲理——”
石仁中道:“我有这样说过么?”
司马耀宗脸色气得像猪肝色似的,他斜睨了汤、武等人一眼,目中凶光毕露,狠声道:“姓石的,这段梁子你真要管到底?”
石仁中道:“少盟主,这话你恐怕说得言不由衷吧,在下已杀了你们这么多人,纵然撒手不管,令尊只怕也不会放过在下……”
司马耀宗嘿嘿地一哼,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石仁中道:“所以说在下要将萧、仇二兄留下来——”
司马耀宗冷声道:“这个仇,会愈结愈深……”
石仁中道:“这在意料中——”
司马耀宗怒声道:“好,姓石的,我认了……”
汤三爷急声道:“少盟主——”
司马耀宗道:“你有意见?”
汤三爷道:“咱们蜀山四狂跟随盟主这许多年,无非是敬仰盟主的绝世功夫,想盟主当年力战十霸、独抗五邪的雄威,至今犹存,芸芸江湖,提起盟主大名谁不竖起个大拇指,而今姓石的放倒了我们的几个弟兄,少盟主不但未能挣回面子,居然……”
司马耀宗变色道:“这是什么话?”
汤三爷道:“老夫说的句句实话——”
司马耀宗道:“汤三爷,以你之见又该如何呢?”
汤三爷面色一紧道:“擒下姓石的,由盟主发落——”
司马耀宗冷冷地道:“汤三爷,你自信能擒下姓石的么?”
汤三爷一呆道:“这……”
司马耀宗道:“你没把握吧!汤三爷,凡事要三思,咱们头一回合也许输了,但还有第二回合呀……”
汤三爷如梦初醒似的道:“是,我们还有第二回合……”
司马耀宗朝石仁中冷声道:“姓石的,萧、仇二人暂时交给你啦,不过你先别得意,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清息,东方萍姑娘在下个月要下嫁在下了,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像针尖一样的穿进石仁中心中,他全身剧烈的一震,内心彷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撞击一样,痛得他心里直淌血……
他呃了一声道:“真的——”
“嘿嘿……”
司马耀宗不屑的道:“婚姻大事岂可随口胡说……哈哈——”
说着一挥手,数道人影随着他的身后朝外驰去,他那得意尖锐的笑声自近而远,袅袅地扩散……
石仁中木然的站立地上,动也不动。
金管事的掌伤发作得太快,还没交待几句话就断了气,几个人一商量就把他葬在快意堂。
石仁中似乎无心想别的事,整日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晨间到黄昏,门也没有跨出一步,谁也不敢去惊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事烦恼——
萧云终于忍不住了,他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发现早上、午间、晚间的餐食全部原封未动的放在那里,这情形太不寻常了,他震骇的忖思着怎么一回事——
门轻轻的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石仁中,面上隐含着一种令人不解的煞气,在那煞气后彷佛透着一股痛苦的怨尤,他纹风不动的坐在那里,有如老僧入定。
仇独跑进来道:“咦,石大哥——”
萧云道:“嘘,别吵他……”
仇独楞楞地道:“为什么?”
萧云黯然的道:“石大哥一定有什么伤心事。”
仇独讶异的道:“像石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还会有什么烦恼?”
萧云轻轻叹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呢?”
仇独看了半天道:“我看石大哥绝不是烦恼什么。”
萧云一怔道:“那会是干什么?”
仇独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道:“他在练一种武功……”
萧云冷笑道:“绝不是,你仔细的看看石大哥,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痛苦,心灵和身体正尝受着无形煎熬……”
仇独莽撞的上前道:“石大哥——”
石仁中恍如未闻一样,整个人浸淫在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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