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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客店龙蛇

  阿贵苦笑道:“昨夜有点受凉……”

  老者机警的倒退了半步,一双鹰隼般的目刃,凌厉无比的逼落在阿贵的脸上,以他丰富的经验,居然也看不出对方是易容……

  他“哦”了声,说道:“喝点姜汤,驱驱风……”

  阿贵道:“没关系,这点儿小毛病我还挺得住……”

  老者微怔道:“你那里人氏?”

  阿贵一楞,绝没料到这老不死的会突然有此一问,他心思疾转,脑海中迅快的忖思对付之策道:“本地人——”

  老者冷冷地道:“不是吧。”

  阿贵苦笑笑,说道:“骗你干什么?不信……”

  老者哼了声道:“不管你是谁,少在老夫面前耍花样,假如你敢泄漏了老夫藏在这里,准要你的命——”

  阿贵躬身道:“是,是。”

  老者严厉的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离开老夫一步……”

  阿贵一急道:“这……”

  老者“嘿嘿”地道:“三天后,你可自由离去,现在……”

  话音方落,房外轻轻响起三声叩门声,老者一怔道:“谁?”

  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苍劲之声,道:“黑鹰疤面老九拜见古老哥……”

  老者一振道:“快请,快请——”

  阿贵目中神光倏地一闪,迅快而逝,上前把门启开,只见门外并立着三个黑衫劲装的汉子,居中者霍然是个一睑刀疤的壮汉,此人浓眉环目,两个太阳穴隆隆鼓起,显然是个极有道行的内家高手。

  老者抱拳道:“九爷,请进——”

  疤固老九含笑而入,道:“古老哥,久违啦。”

  他这那是笑?那一脸刀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整个脸全皱在一处,恐怖得像个丑鬼,他在前,另二人在后上个人鱼贯而入,每个人胸前俱绣着一只黑鹰。

  老者道:“九爷,你的消息真灵光呀,居然……”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在地面上,柳玉嫂的名声比我响亮,人头也比我熟,若不是她告诉我,我老九还真不知道你老哥躲在这儿纳福呢。”

  阿贵端上茶,静立一旁,仔细听着。

  老者一叹道:“我那有命享福,藏在这儿是逃命……”

  疤面老九一震道:“逃命?古老哥你别吓唬我……”

  老者伤情的道:“不瞒九爷你,老夫目前被逼得走头无路……”

  疤面老九一呆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与老哥过不去。”

  老者长叹一声,道:“唉!真是一言难尽……”

  疤面老九一拍胸脯道:“古老哥,别尽说丧气话,凭柳玉嫂和我在地面上的交往,怕过谁来;那小子不来算他运气,来了是他倒霉,就是宰不了他,也让他全身褪层皮……”

  老者摇头道:“只怕不容易……”

  阿贵道:“古老爷子说得对,怕不容易呀。”

  疤面老九瞪眼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敢乱插嘴……”

  老者说道:“九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疤面老九呸声道:“不是看他跟柳玉嫂多年,我非宰了他不可……”

  他话声一转问道:“古老哥,对头到底是谁?”

  老者叹道:“石仁中……”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他呀。”

  老者一怔道:“你认识他……”

  疤面老九摇头道:“不认识。”

  老者道:“你不认识?”

  疤面老九道:“我虽然不认识他,可是我们黑鹰派却对他十分熟悉,我们派主已有命令传下来,务尽全力将他拦截下来……”

  老者“哦”了一声道:“他跟你们黑鹰派并没过节……”

  疤面老九嘿嘿地道:“我们总派为神鹰派,神鹰之下分黑鹰、红鹰两支派,听说那石仁中的老子当年……”

  他目光陡然一瞪阿贵,喝道:“滚出去。”

  阿*贝说道:“是掌柜的叫我伺候古爷……”

  老者挥手道:“阿贵,下去吧,我叫你的时候,你再来……”

  阿贵心中嘀咕,暗中冷笑忖道:“疤老九,咱们走着瞧……”

  他启开门,直跨而出,耳中尚听见疤老九叫道:“真他妈的丧气,我七哥也是栽在姓石的手中……”

  阿贵一怔,心中忖道:“他七哥……”

  他“啊”了一声道:“他七哥,一定是黑疤老七……”

  当他断定他们疤面一门的关系后,穿过后厅直往店中行去,一抬眼,但见店门外伫立着一个看上去文弱轻柔的绿衣女子,这女子脸色略显苍白,眸珠圆润,背着一个包袱缓步行了进来。

  阿贵一呆,忖道:“她不是西门薇薇么?”

  在这边关荒僻之地,突然来了个这样标致的姑娘,刹那间引起全店客人的骚动,俱睁着那双微红的大眼睛,瞅望着那个人见犹怜的少女……

  阿贵张口道:“西……”

  他的话才在舌尖上一转,立刻发现自己的失态,此情此地,自己怎能贸然相见,而自己这身的模样与装束,西门薇薇根本也认不得自己……

  柳玉嫂叫道:“阿贵,带这位姑娘上座……”

  阿贵连声道:“是,是。”

  西门薇薇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阿贵上前道:“姑娘,这边……”

  在店中一角正有一个空座位,西门薇薇还没坐下,在另一个位子上的一位胖爷已吆喝道:“小二,把那位姑娘带到咱这里。”

  阿贵冷冷地瞥了说话的那位大爷,没吭声,西门薇薇正眼也不瞧那人一眼,正坐在空位上。

  “砰”地一声大响,胖爷吼道:“小二,把她送过来。”

  阿贵道:“没这规矩——”

  胖爷“嘿嘿”地道:“爷叫你带她过来,你就带她过来。”

  阿贵道:“客官,我就是愿意,人家也不答应呀。”

  胖爷狠狠道:“她不过来陪爷坐,爷就砸了……”

  底下的话尚未说完,柳玉嫂已袅袅地行了过来,咧着那双薄唇先是一笑,眉眼斜娣,道:“这位爷好厉害呀,居然要砸我的店……”

  胖爷冷哼一声,道:“怎么?难道砸不得——”

  柳玉嫂道:“江湖上能砸我柳玉嫂店的人可不多呀……”

  胖爷“嘿”地一声道:“我安胖子就是一个……”

  安胖子说完在那张八仙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砰”地一声桌椅俱碎,这样一砸,以柳玉嫂在江湖上的声望那还不暴跳如雷,非拚不可。

  那知柳王嫂一笑道:“生意人和气生财,安爷再换个座头……”

  安胖子哼声道:“这才像话……”

  柳玉嫂道:“阿贵,再添套碗筷来。”

  阿贵故意道:“他砸了咱们……”

  柳玉嫂怒道:“别噜嗦,快……”

  添了一套新碗筷,柳玉嫂亲自倒上一杯酒,道:“安爷是打那里来……”

  安胖子冷冷地道:“盟主派我来……”

  他那双目凌厉的在店中每个人身上一扫,似乎已没有什么人可疑,又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妞儿要留下。”

  不用说,这是指西门薇薇。

  柳玉嫂一呆道:“为什么?”

  安胖子道:“不用问,盟主交待。”

  柳玉嫂道:“在我店里不行。”

  安胖子“嘿嘿”地道:“不行也得行呀,这是盟主的意思。”

  柳玉嫂皱眉道:“唉,这件事要是给别人瞧见了,往后生意……”

  安胖子冷笑道:“柳玉嫂,你难道真靠这家店过日子……”

  柳玉嫂道:“话不能这么说……”

  他们这一席话不多不少,一字不漏的全给阿贵听进了耳中,阿贵藉着给西门薇薇送菜的当口,低声道:“小心。”

  西门薇薇似乎是一震,道:“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似乎是大了点,见阿贵未答,又楞楞道:“你说什么?”

  阿贵忙道:“我问姑娘还要什么?”

  西门薇薇摇摇头道:“不要啦。”

  阿贵道:“要什么尽管叫我……”

  话一说完,转身欲走,柳玉嫂上前道:“阿贵。”

  阿贵道:“在。”

  柳玉嫂斜睨了西门薇薇一眼,道:“这位姑娘可要打尖?”

  “打尖”是住店的意思,西门薇薇自幼听西门洪闯荡江湖的故事,自然懂店家的规矩,她仰着头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在你这里打扰一夜了,掌柜的,你替我留一间清净点的房间……”

  柳玉嫂笑道:“你不早告诉我呀,我那间最清净的房间可要让别人占着了。”

  她朝阿贵施了个眼色,道:“阿贵,带这位姑娘先看看房间去……”

  阿贵一呆道:“这……”

  柳玉嫂瞪眼道:“快去。”

  她阴沉的朝西门薇薇笑着又道:“姑娘,你先跟阿鬼去看看地方……”

  西门薇薇抓起包袱,道:“也好,把东西给我送到房去。”

  阿贵暗中着急,却是无计可施,硬着头皮带着西门薇薇朝店后住处行去,他虽然穿着打扮与阿贵一般无二,可是对店的情形却不太熟悉,一踏进店后,他也不知道那间房子是空着的,不禁站在那楞着。

  西门薇薇怔道:“干嘛站在这里?”

  阿贵低声说道:“姑娘,你干嘛要住店”

  西门薇薇道:“荒山野地,我不住这里住那里?”

  阿贵道:“这里危险……”

  西门薇薇一怔道:“你是指那个安胖子……”

  阿贵嗯声道:“我看他鬼头鬼脑,没安好心。”

  西门薇薇笑道:“别怕,他不敢动我一指!”

  她“咦”了一声道:“你怎么这样关心我呀。”

  阿贵一震,嚅嚅地道:“我……我看你有点像我的妹妹……”

  西门薇薇道:“你有个妹妹……”

  阿贵扯谎说道:“她很像你,体弱多病……”

  话音方落,就听得柳玉嫂叫道:“死阿贵,你还不快带这位姑娘……”

  阿贵苦笑道:“掌柜的,我忘了是那一间……”

  柳玉嫂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叱喝道:“你是愈大愈糊涂啦,连那间是空的都忘啦?”

  她朝西门薇薇直赔不是,领着她朝左边一间空房行去,进得房,柳玉嫂把门关上,面色已没有先前那股和蔼的笑意,冷眼直瞪着西门薇薇。

  西门薇薇犹自不觉的道:“请小二把我叫的东西端来……”

  柳玉嫂冷冷地道:“西门姑娘,饿不着你。”

  西门薇薇一怔道:“你认识我……”

  柳玉嫂冷笑道:“姑娘大名早已久仰了。”

  西门薇薇道:“你是谁?”

  柳玉嫂嘿声道:“我姓柳,江湖上都叫我柳王嫂。”

  西门薇薇颤声道:“你是毒手指柳王嫂……”

  柳玉嫂点头道:“不错,黄山绝顶三十六条人命就是我柳玉嫂一手的杰作,所以江湖上给我起了个毒手指……”

  西门薇薇若无其事的道:“你这是示威……”

  柳玉嫂冷笑道:“我这是告诉你,乖乖的待在这里,如果你想玩花样,或是想找机会开溜,那我告诉你,我这根有毒的指头就会不留情的……”

  她扬了扬自己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意,西门薇薇冷哼一声,眸子闪出一丝冷芒,道:“凭这间小破房就想留下我?”

  柳玉嫂冷声道:“我不信你能插翅插翅飞出去。”

  她转首道:“阿贵——”

  阿贵道:“在。”

  柳玉嫂道:“给我看着她……”

  阿贵道:“那位古爷……”

  柳玉嫂冷冷地道:“古爷由我伺候,这位姑娘交给你……”

  阿贵道:“是,是。”

  西门薇薇道:“最好由你自己看——”

  柳王嫂冷冷地道:“老娘可没工夫跟你磨菇。”

  是时,房门上传来轻轻叩门声。

  柳玉嫂道:“谁?”

  屋外一声大笑道:“老安——”

  阿贵将门一启,安胖子大腹便便的行了进来,他那双细小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线,在西门薇薇脸上一扫,满意的点了点头,“嘿嘿”地道:“这次你跑不掉了。”

  西门薇薇冷冷地道:“姓安的,你要干什么?”

  安胖子道:“没干什么,只要把你送到我们盟主那里,你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西门薇薇道:“你们盟主是谁?”

  安胖子哈哈大笑道:“芸芸武林,盟主只有一个……”

  阿贵脱口道:“司马光武……”

  当他脱口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禁十分后悔,目前他不过是个小店的堂倌,怎会知道这许多武林轶事?果然,他的话立刻引起安胖子的注意。

  安胖子冷厉的道:“小子,你怎么知道?”

  阿贵一楞,道:“我……”

  柳玉嫂瞪眼道:“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贵眼珠子一转,道:“是掌柜告诉我的……”

  柳玉嫂叱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阿贵嚅嚅地道:“有一次,咱们店客人不多,闲来无事,你藉着几分酒意,说了些武林掌故……”

  安胖子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玉嫂——”

  柳玉嫂道:“什么事?”

  安胖子说道:“这妞儿,今夜交给我看……”

  柳玉嫂道:“这……”

  安胖子道:“你不放心——”

  柳玉嫂摇头道:“那里,只是太辛苦你了。”

  安胖子冷冷地道:“为了她,我一路跟上来,早辛苦了。”

  阿贵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道:“我看她——”

  安胖子瞪眼道:“你是什么东西?”

  柳玉嫂不悦的道:“阿贵咱们走,这里由他……”

  阿贵含有深意的施了个眼色,西门薇薇似懂非懂的也眨了眨眼,这女孩子以往显得那么软弱,而今面上容光姣好,精神甚健,与当年情景已完全不同了。

  “砰”地一声,柳玉嫂没好气的把那门关上。

  阿贵勿勿又赶到鬼捕古董屋里。门一开,人已空。

  阿贵一呆道:“莫非他溜了?”

  他尚未转身,门后有人冷冷地道:“溜不了的,我在这等着呢。”

  阿贵回身一看,是一个面苦黄腊、双目红肿的汉子,躲在屋门后,他急忙的倒退了一步,道:“你是……”

  那汉子鼻子冷冷地一哼,说道:“你不认识我……”

  阿贵摇头笑道:“眼生得紧……”

  那汉子“嘿嘿”道:“我叫濮文虎……”

  阿贵一楞道:“响马濮……”

  濮文虎“嘿嘿”地道:“不错,俺是响马濮文虎……”

  阿贵道:“我俩没什么过节吗?”

  濮文虎哼声道:“你配……”

  阿贵道:“在下不配,那你……”

  濮文虎怒声道:“告诉俺,古董那老东西跑到那里去了?”

  阿贵道:“我也不知道……”

  濮文虎瞪眼道:“真的?”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响马头子,鲁莽的火爆脾气,一句话不对就动手,江湖上不论黑、白两道对他最是头痛。不过休看他脾气火爆,手底那几下可真不含糊,否则,鲁境响马逾万,岂会独尊濮家。

  阿贵道:“当然是真的……”

  濮文虎跺脚道:“好,告诉姓古的,俺濮文虎跟定了。”

  说着一跺脚,似一道旋风转身而去。

  阿贵望着他的身影,冷笑道:“古董,这下子你可有得瞧啦……”

  口日口

  几杯黄汤下肚,眼睛就模糊起来了。有人说酒、色、财、气,四者殊途同归,有不可分的连贯性,酒是色的媒体,有酒无色,难成一套……

  安胖子在屋里穷喝闷酒,守着这么一个小姑娘,他想到外面去拈花惹草一番都没工夫,虽然说柳玉嫂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奈何她是栽地的老马,早已是千人踩、万人骑的老货色,勾不起他的欲火。

  醉眼惺忪中,酒催动着欲,他有些克制不住——

  在以往,他早已动手相强,非奸淫个愉快不可,奈何他所面对着是西门洪的孙女,西门洪之名早已名震四海,连盟主司马光武都对他忌惮三分,何况……

  西门薇薇斜倚在床上,沉静的闲眸养神……

  殊不知这无意的撩人姿态已触发起对方的色欲——

  安胖子暗暗忖道:“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西门洪又能奈何……”

  他“嘿嘿”地道:“薇薇……”

  西门薇薇怒声道:“我的名字岂是你叫的……”

  安胖子缓缓上前,道:“小亲亲,爷喜欢你……”

  那股冲天的酒气,再加上红润的一双色眼,他变得很恐怖。顿时,他的动作粗野起来——,他抓着西门薇薇的手,吼叫道:“给我……”

  西门薇薇大声道:“你要什么?”

  话音一落,安胖子整个身子已像塔样的压了下来。

  一只毛手迅快的撕碎了西门薇薇的衣衫。显露着晶莹玉白的肌肤,令人遐思。

  他的欲念更旺更浓了,不计后果的极欲发泄,他像头猛兽,骤然间遇上绵羊

  没人能控制他,也没人能遏止他……

  欲,欲,欲……

  细皮嫩内,在昏黄灯影下更耐人寻味,酒意冲头,唇干舌燥,欲大像一把燎原的干草,一发而不可收拾……

  安胖子淫笑的道:“别躲——”

  一个孤身少女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野男人,相处在一间斗室,其后果当然是令人不敢想像,当然,对方若是位知书达礼的君子那又当别论——

  西门薇薇颤声道:“你……”

  她是个较懂事与较成熟类型的少女,一看安胖子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形像,顿时预感到什么样的恶事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了……

  她突然变得极度的冷静,闪过一边,叱道:“不准动。”

  安胖子“嘿嘿”地道:“爷要动……”

  他身子摇摇晃晃的冲了过来,张手欲抱……

  西门薇薇大声喝叱道:“你再这样我就叫……”

  安胖子哼声道:“你叫叫看,有谁敢管爷的事……”

  他晃动那肥大至极的身子,满睑好邪淫笑,一双毛手不规则的向西门薇薇侵袭,西门薇薇吓得尖叫闪避,终于还是被他占了不少便宜。

  她忍无可忍,大叫道:“救命呀。”

  这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夜中听来,顿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刹那间,全店住宿的旅客全震醒了。

  隔壁有人问道:“什么事,姑娘?”

  安胖子大声道:“没什么事,老乡,俺跟媳妇闹气……”

  西门薇薇叱道:“你……胡说——”

  睡在隔壁的那位爷哦了一声道:“别吵,别吵,快睡觉吧。”

  安胖子“嘿嘿”地道:“放心,放心,夫妻打架是床头打床尾和,不吵啦。”

  他满睑邪气的瞪着西门薇薇又道:“你别再叫了,俗语说丢了戴花的丢不了带幅的,嚷嚷出去,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西门薇薇“呸”了一声道:“你再敢动我一指,我立刻自绝在你面前。”

  安胖子一呆道:“想不到你还有那么大的骨气。”

  西门薇薇狠声道:“如果你再不规矩,我见了盟主一定说你……”

  安胖子冷笑道:“我不信这个邪。”

  色欲冲激的他不知自拔,酒意在他血液里循环,他伸出那只大毛手,揪着西门薇薇的衣衫抓了过来。

  西门薇薇颤声道:“求你放了我!”

  先前,她还有无比的勇气和力量反抗,可是经过安胖子无情的欺凌后,她知道自己遇上了狠毒的野狠——

  安胖子“嘿嘿”地冷声道:“只要你答应我……”

  西门薇薇怒叱一声,道:“我死也不从你。”

  安胖子一把抓着她的手,冷笑道:“你想死也不容易啊。”

  他伸着脖子,一张络腮胡子的臭嘴硬要亲吻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小睑。“拍”地一声,西门薇薇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五条血痕刹时浮现在脸上。

  安胖子捂着脸暴跳如雷,道:“臭娘们,野丫头,我姓安的今天如果不把你剥个精光儿,弄得你死去活来,从明天起就改了姓——”

  说着狰狞的扑了过来,把西门薇薇按在床上。

  西门薇薇吓得睑色苍白,颤声道:“你……”

  底下的话未说完,安胖子已压在她的身上。

  可怜西门薇薇体弱多病,手无寸力,怎么受得了安胖子铁塔般身子的压迫,大叫一声,眼泪顿时淌了下来。正在安胖子毛茸茸的手,欲去解她的钮儿时……

  “砰砰砰”!三声门响,安胖子一楞,在这节骨眼上,谁会来敲门呢?而西门薇薇却精神一振,这是自己的救星呀。

  安胖子不悦的喝道:“谁?明天再来吧。”

  门外的人叫道:“不行呀,盟主派我来……”

  安胖子一楞,急忙放了西门薇薇跑下床去。

  他诧异的说道:“什么事,这么的紧张”

  门一开,阿贵笑嘻嘻地站在门外,道:“安爷,我能进来么?”

  安胖子一怔道:“是你。”

  阿贵道:“安爷,你里面可热闹的很呀。”他一步跨进门来,瞪眼朝屋里瞄了一眼,仅这一眼,他已了解了十之八九,不用说,安胖子没安什么好心……

  西门薇薇一见有人来了,急忙叫道:“小二哥,你救救我——”

  阿贵道:“救你?”

  安胖子一挡,道:“你出去。”

  阿贵道:“不行呀,这要是出了人命,我们开店的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朝西门薇薇一招手,道:“姑娘,什么事,咱们到外面说去。”

  安胖子怒火中烧,道:“滚,这没你的事。”

  阿贵道:“谁说没我的事,我负责这间店少说也有十来年了,什么样的事儿没碰过,像你这样夜半欺侮女子,不用说,准不是好事儿——”

  安胖子忽然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

  阿贵道:“我料事如神呀。”

  他此刻是堂倌小二的身分,说话神态不能说全像,可也维妙维肖,这叫做干一行也得像一行,安胖子忽然一收怒容改为笑意,这其中的学问就不小了,阿贵是何等样人物,焉有不明白之理,故意装着不知道,犹得一意的自顾吹嘘——

  安胖子一拱手:“小二哥,我安某有眼不识泰山,请进——”

  阿贵笑一笑,说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西门薇薇挥挥手道:“小二哥,你去吧,虽然你救不了我,我也感激你!”

  她自小随着爷爷闯南荡北游历,虽然不会多少武功,但机智阅历却高人一等,安胖子脸上一露笑意,她知道姓安的已动了杀机,阿贵非死也得剥层皮。

  阿贵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道:“好人做到底,救人也救到底呀。”

  安胖子“嘿嘿”地道:“是,我们的大英雄来救你啦。”

  他深沉的笑笑,轻轻的全上门。这道门一关,退路就绝了。

  阿贵死到临头犹且不觉,大剌剌的在椅子上一坐,一副黑山白水大英雄似的,朝西门薇薇道:“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西门薇薇急得直流泪,道:“你进来干什么?”

  阿贵道:“我不进来,你就惨了。”

  西门薇薇摇头道:“你进来只有枉送一条命——”

  安胖子笑道:“不错呀,还是小姑娘有见地……”

  阿贵道:“干嘛,他还想杀人呀?”

  安胖子冷冷地道:“你扰了大爷的好事,大爷非宰了你不可。”

  阿贵冷冷地道:“你不敢。”

  安胖了大笑道:“笑话,我安某人怕过谁来?”

  阿贵道:“这店是谁开的,你总有个耳闻——”

  安胖子“呸”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呢,不过是那个骚娘们——”

  阿贵道:“别小看我们掌柜的,三江五湖,谁不看着她是大拇指头,就是贵盟主也对她另眼相看——”

  安胖子哼声道:“凭这些也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阿贵道:“你真想杀我?”

  安胖子一怔道:“当然之事。”

  阿贵道:“在你想像之中,几招之内能解决我……”

  安胖子想也不想的道:“一招之内,五招不过。”

  阿贵道:“说定了,给你五招的机会,五招一过,我没躺下,你可得躺下,赶明儿我把你剥了个精光,倒挂在我们店外的一棵大槐树之上,让人家看看你们盟主的手下都是这种料——”

  安胖子吼道:“小子,你真狂!”

  他想也不想阿贵为什么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若非有几下子,岂会在安胖子面前卖弄?而安胖子也许是色欲冲昏了头,居然连这一点思虑都忘了……

  阿贵镇定如恒的道:“胖子,你现在退身还来得及——”

  西门薇薇蹑手蹑足的走到阿贵的身后,道:“小二哥,你行么?”

  阿贵道:“不行也得行呀。”

  安胖子一双寒厉的目刃炯炯的瞪在阿贵的脸上,他再也不把他仅仅看成一个普通的堂倌,沉声道:“小子,那骚娘们叫你来的?”

  阿贵道:“我们掌柜的真要来呀,你恐怕早躺下来了。”

  安胖子一跺脚,道:“好,我找她算账去。”

  阿贵道:“哎,你要先摆平我才能去呀,如果你连我的几招破式子都接不住,那掌柜的那边你也不用去了——”

  安胖子怒道:“我先宰了你再去找那臭娘们算帐。”

  休看他胖嘟嘟的混身是肉,动起手来那股子快速劲可真不含糊,身子略略一旋,飘风样的一跃而至。大手朝前一斜,狠厉的劈出一掌。

  阿贵冷笑道:“这就是你的功力?”

  他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一下,任对方的这掌劈来,当安胖子的手掌尚未落下的刹那,他人已似穿射的箭簇,连人带椅俱落在另一个角落。

  安胖子一呆道:“你……”

  阿贵道:“还有四招。”

  安胖子“嘿嘿”道:“我不信这个邪。”

  怒极的安胖子迅快至极的连着拍出七、八掌,这七、八掌全是一气呵成,力道浑厚,劲力奇大,但就是没打着阿贵。

  阿贵笑道:“在一招之内,我要你躺下。”

  安胖子冷冷地道:“安某人如果躺下了立刻当和尚——”

  阿贵冷冷道:“只怕佛也不渡你这无缘人……”

  底下的话一落,突然一拳扬出,快速绝伦,安胖子几次想问躲出去,始终摆脱不了,对方那一拳还是直直地捣在他的腹部上。

  “哎呀——”

  安胖子痛得一声大叫,人像滚地的绣球,躺下了,痛得他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

  阿贵道:“阁下可以起来了。”

  安胖子咕碌的爬了起来,道:“高明,阁下只怕不是普通的店小二吧。”

  阿贵冷冷的一哂,说道:“那里,天生小二命……”

  安胖子冷笑道:“柳玉嫂的能耐我是见过的,比你差的太远——”

  阿贵道:“照理,以你犯淫的恶行,要犯死罪……”

  安胖子面如灰白,道:“你要怎么样?”

  阿贵道:“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吊在大槐树下——”

  安胖子拱手道:“我的爷,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千万别……”

  阿贵道:“好,立刻滚出这里,永远别回来……”

  安胖子颤声道:“是,是。”

  他有如丧家之大,开门朝黑暗中奔了出去,先前那股神气劲儿,全飞到九霄之外……

  西门薇薇长长叹了口气道:“小二哥,谢谢你呀。”

  阿贵微微一笑,道:“不用谢我,以后要小心……”

  转身欲去,西门薇薇叫道:“小二哥,别走。”

  阿贵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西门薇薇道:“给你。”

  一锭重有廿两的白银掷给了阿贵,她低声道:“我没有东西可以报答你,只有一这个了。”

  在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条罗丝绒帕,阿贵眼尖,一眼瞄见那罗帕上绣着一个人像,他不禁一怔,忖道:“她罗帕上绣的人怎么如此像我——”

  忖念一逝,掂了掂手中的银两,退了回去,道:“姑娘!我用不着。”

  西门薇薇一怔道:“怎么用不着,可以讨房媳妇——”

  当她说出这话时,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平静的心湖旋荡着一股长远的幽怨,眼前彷佛又浮现出石仁中的影子……

  阿贵道:“姑娘,江湖路上到处是险途,快回家吧。”

  西门薇薇笑道:“谢谢你,我爷爷会派人来接我。”

  阿贵转身道:“咱们再会,明儿我还有事呢。”推开门,疾朝夜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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