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该有的还得有
奈奈家酒品一向很好,酒桌上的气氛更棒。
上至八旬的外婆,下至十几岁的表妹表弟们都是酒林高手,以奈奈妈为首的敬酒团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从没有想要灌倒而站立的活口儿。
于是每次吕毅从奈奈家过完年回北京来都会喝粥养上一个月的胃。奈奈妈知道了,采用一贯的蔑视:“真没用,连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雷劲有男子汉气概,于是,这次终于来了场高手间的巅峰对决。
话说这两瓶酒放的时间忒长了,打开了盖儿就剩下半瓶了,奈奈妈也不解释出处,只是一杯倒下去,说:“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所以我也没什么需要说的了,她心在那儿我也挡不住,就是以后你想要对奈奈不好的时候想想这杯酒,就行了。”
雷劲一听,这酒来头绝对不一般,他起身挽着奈奈的手,坚定地说:“我绝对对得起这杯酒。”说罢一饮而尽。
奈奈妈见雷劲爽快,当下豪情万丈,一下子就把两瓶都推到他面前,“我估计这些都挡不住你,所以你都喝了吧。”
这个……雷劲这下笑不出来了。刚刚以为女人已经到手的他表现得有点得意忘形,结果又被奈奈妈摆了一道。横竖是死,不就是不到二斤白酒嘛,喝就是了。
“奈奈。”雷劲喊了一嗓子。
奈奈白了他一眼,一晚上都喊二百多声了,他烦不烦啊,“干啥?”
雷劲不是不能喝,而是这酒放了太多年头,再加上这几天来连日颠辗转,后上劲,两瓶下去了,看什么都双影儿,知道要出丑了他赶紧拔腿往外走,可手里也没落下奈奈,拿奈奈妈的话说就是,都喝成这样了还没把媳妇儿忘了。
他当然不能忘了她,好不容易收到自己范围内的好东西绝对不能丢。于是他醉眼惺忪地拽着奈奈的手说:“说好了,抓紧办。”
奈奈好笑,点着他的脑门笑问:“办啥?”
“结婚。”就两个字他已经吐得异常艰难了,眼前的奈奈是变成了五六道影儿,可手里的感觉到还是很真实的——暖呼呼的,肉乎乎的。
“就这么结婚啦?你甘心?”雷劲酒后有点透着傻乎乎的可爱,奈奈母性大发,就是想逗他说说真心话。
“别废话。”雷劲不高兴地往她身上一靠,一脸严肃地命令道,“认真点。”
“你这算求婚吗?”奈奈下巴一扬,得意起来。
“怎么这么多事啊你,不然你以为我是聊天呢?”雷劲拽着她往床上带,满身酒气地趴在她身上。
“雷劲,我告诉你,别看你过了我妈那关,但是该有的规矩还得有。”奈奈用手顶着他的胸膛命令道。
不耐烦的雷劲皱着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还有什么规矩呢?”
“你,你,你到现在还没求过婚呢。”奈奈红着脸结巴地指出症结。
“我求过了。”想糊弄他喝多了?没门!
“什么时候?”奈奈瞪大眼睛,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前几天,我跟你说,要不我们结婚吧!”雷劲蛮横地把奈奈拖到眼前,认真地说。
“那叫求婚吗?又没花儿又没戒指的。”奈奈细想一下是有那么回事,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少了什么。对啊,还没戒指和花呢!
“花不是送过吗?”雷劲眉头更紧了。
“什么时候?”奈奈简直就要吐血了,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的,她还要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什么时候送过花的?
“就是在你们售楼处外面,你还说百合花好看的。”雷劲好心点明白这个糊涂的女人。
“雷劲,你去死,有这么算的吗?敢情你把前前后后的东西都算上了,就当求婚了?没那么好的事儿,你最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求婚,不然我不嫁,带着孩子回娘家。”奈奈终于爆发了,瞪着雷劲等个交代。
可眼前这个死人明显眼神焕散,呼吸越来越慢,再不说话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她暴怒,摇晃他的脑袋,“雷劲,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不答应,我就真走了。”
雷劲半天没声,只是不耐烦地把她搂在怀里,嘶哑地说:“闹什么闹,别闹了,今天乖乖睡觉,明天我求婚。”
奈奈被他用力搂着满心都是甜丝丝的感觉,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嘴上只嗔怪了一句:“没见过这样的,求婚还带预告的。”
许瑞阳非常认真地对雷劲说:“劲哥,这事儿我帮不了忙,要知道还没有哪个女人让我这么费神呢。”
洪高远则是负手站在窗前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发表意见。
“还是老七来吧,他对付女人最有办法,你看他公司里那些女模特哪个不是轻轻松松就得哄人家死去活来的。”老五提供合理化人选。
雷劲含笑转向老七,老七则是回头说老五:“你真罗嗦,谁让你当年选的是法律不是管理呢?”
“废话,管理和泡妞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说白了还是你人品问题,我都不稀罕说你。”老五习惯你来我往,斗嘴也是他们哥俩的一大癖好。
“你们俩有完没完?”雷劲吼了一声,最近他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可在奈奈面前却好像完全没了脾气,生气都带着笑容。
这是不是有点,有点窝里横?
心虚的雷劲及时悔过,朝愣着的罗家哥俩露出最善意的微笑,“行了,爱学什么学什么,能学以致用才是没白学。说吧,谁给个主意?”
“其实求婚很简单,就是戒指和鲜花。戒指嫂子戴多大的,咱们去买;花呢让许哥去弄,再找个浪漫点的地方,气氛一融洽,嫂子就ok了。”老七说完一摊手,满脸正色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的可信度。
雷劲倒也没有别的主意,只能说:“别的都说好,就是那个戒指尺寸……”
“这玩意儿就得发挥劲哥您的功力了,最好能弄着,不然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多扫嫂子兴啊?”老七笑道。
雷劲答应一声,低头不语,满脑子都是在琢磨怎么才弄到奈奈戒指尺寸的问题。
奈奈睡午觉的时候,觉得左手无名指被细细的什么东西勒得厉害,她不爽,抽回了手,放在肚子上,可没三分钟又有什么东西勒住了那儿。
她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看见雷劲一脸认真的模样趴在床上,手头上似乎还拿了一根线。
他在干什么?
那根细细的黑线,穿过奈奈的手指缝,然后再被他小心翼翼地合拢。两头一掐,他按好后再掐住那个记号往回撤,一举一动都看在奈奈的眼底。
拿着线心满意足的雷劲赶紧从奈奈身边悄悄下床,而后再轻轻关上门。他没回头,不然就会看见奈奈忍得很辛苦的笑容,那嘴咧的,没有耳朵挡着都绕一圈了。
奈奈一向以为雷劲不会搞什么浪漫的求婚,结果居然吓了她一跳。
晚上六点,许瑞阳接她下楼。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雷劲已经命令她只许穿球鞋和运动服,于是是配合衣服也只能束个辫子,可上了车,到了目的地她才发现,这套衣服好像有点太随意了,都有点对不起雷劲的良苦用心。
顶层夜景霎时映入眼底,而整个包厢全部都是百合花。错落的烛光下恍惚着他的笑容,璀璨的帝都夜景也不过就是这场求婚仪式中小小的点缀。
奈奈没想到,在自己第二次嫁人的时候还能被人当成宝贝一样哄着,更没想到一贯那样霸气傲然的男人居然会为自己准备一场如此难以忘记的求婚。
大玻璃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帝都皇城,所以有的建筑都弥留着历史的味道。现代色彩的霓虹灯投照在那些过往中,梦幻着古今,也许时间真的不曾溜走过,她还是最初那个期待爱的小女生。所有的错误,还来得及更正,她还来得及寻找适合自己的爱情。
在自己仍相信爱的时候,在还有一份不甘心的时候,她愿意把自己交出去,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不能因为怕受伤就退却了脚步。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哪怕这一生都在重复跌倒和爬起都不会后悔,因为周遭滟潋流光下的美轮美奂都欣赏过了,都经历过了,才对得起没法复制的一辈子。
雷劲见奈奈不说话,以为是哪里不喜欢,“这都是老七的主意。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奈奈摇头,“没,我很喜欢。”
雷劲揽住她,说:“你可别说我没求婚了,这不,戒指都给你买来了,现在我郑重其事地说,秦奈奈,别想别的了,赶紧结婚吧。”
这是什么求婚词?
刚刚大好的气氛全被破坏了个干净。眼见着香槟镇在冰桶里还冒着白雾,眼见着桌上还用玫瑰花拼成了ilu三个字母,全白瞎了。
奈奈回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雷劲皱眉,“这还算好听的?”
“你得说,奈奈,我爱你,你嫁给我吧。”奈奈想要起示范作用,可是自己说完了都浑身一抖,这词太诡异了,听着就想吐,更别说这话从雷劲嘴里说出来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觉得咱们应该商量点实际的,例如,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宝宝生下来叫什么。”雷劲一本正经地说。
“你想蒙混过关玩撑竿跳?“奈奈不甘心,抓住雷劲的问题不放。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行了,别讲究那么多虚的东西,你不饿吗?”
雷劲太了解奈奈了,她入冬以来胃口本来就好,有了孩子以后更是拿孩子当借口玩命地解馋,不单单是洪高远被迫买过串串香,甚至许瑞阳和罗家兄弟也没逃得了,更别半夜起来要求吃东西,逼雷劲开车出去买。
所以拿美食诱惑奈奈忘记别的是最正确不过的方法。
果然不假,奈奈看见桌子的美食食指大动,对那些虚拟的仪式倒也不太在意了,只不过她坐下来的时候还没忘记说:“那下跪不能免,还有戴戒指。”
雷劲回头,房门已经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兄弟们也都没在眼前,跪就跪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奈奈其实只是想要为难雷劲一下,只要他撒个娇,拖拉一下就过去了,可是眼看这家伙当真下跪,她惊吓不轻,连忙摆手躲开,“不用了,我自己来。”
奈奈从雷劲手里拿过戒指往无名指一戴,不大不小刚刚好。一想到他那天掐着一根黑线蹑手蹑脚地往外走的姿势就想笑,于是谄媚地说:“钻石好大,多少克拉的?”
雷劲也没指望她在钻石的前面还能想得起来扶他,只好自己拍腿起来说:“六克拉,是南非钻。”
奈奈咂嘴,“好贵,一幢房子的价钱。”
雷劲从后面抱紧她,咬着她的耳朵,“不贵,你比它贵多了。”
奈奈被她撩动得有点动情,“你就会哄人开心。”
“我还会别的……”雷劲低低地笑出声来,“要不,试试?”
“你,这里不舒服吧?”说来也好久没那个了,奈奈还有点想念他。
雷劲把她抱起,放在桌子上,大半个摆满花朵的桌子刚刚好映衬奈奈雪腻的肌肤,他解开她的衣扣,揉搓着内里的胸口,情迷的时候还没忘问:“没问题吧?”
“不知道。”奈奈口齿不清,手脚并用,拉扯他的衣服和皮带。
雷劲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下面已经丢了三个魂的迷糊小女人,“你居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就得知道?”奈奈被他当头一喝愣了。
“那还是别了,万一伤着孩子呢。”雷劲合拢她的衣服,懊恼地想,以前是她大姨妈,这次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人出来阻拦他们俩恩爱也不奇怪了,毕竟能来的亲戚他已经看见俩了,其他的人,都是毛毛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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