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媚娘道:“因为我突然觉得在这世间上,一个朋友也没有,我觉得好孤独,好寂寞啊?”
她的语气变得幽怨凄凉,使展鹏飞一震,道:“媚娘!你一向不是顶乐观的吗?今早怎么突然变得忧愁起来了?”
华媚娘道:“自从碰上你之后,我心情没再开朗过,你信也不信?”
展鹏飞愕然的望着她,那表情不问可知,他不信华媚娘之言。
华媚娘将脚步放缓,停在一处田埂之前,略略环顾一下四周,才道:“我知道你从不知我心里的感受……”
她又看看四下有没有闲杂的人,显然她不愿说出来的话,叫第二者听到。
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在一片稻田之旁,田里除了新插的稻苗之外,一览无遗,绝不会有人躲在水田中窥听他们的谈话。
可是华媚娘还是压低了声音道:“鹏飞!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一别,我居然日夜在想你……”
展鹏飞听出她的语调,充满了感情,她的脸上也散发出异样的娇羞,不禁心下惊然,慌忙道:“媚娘!咱们到前面山坡去瞧瞧……”
华媚娘的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展鹏飞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忙走上田边的小路。
他想媚娘一定会大为恼火,唉!我为什么怕她说出她心里的话?
华媚娘自后随他走上小路,但她却一扫刚才的不快,显然兴高采烈的样子,道:
“鹏飞!那山坡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朵,而且视野广阔,咱们到那边走走!来,我来带路!”
她果然向前走了过去,可是展鹏飞却在她一转身之刹那,发现郁结在她眉头的幽怨,仍然还未消失。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道:“媚娘虽是个艳色四播的女子,但存在她心坎上的,还有不少愁闷啊?从这一点去推想,毕竟华媚娘被玷污的,只是她的体躯,她的心还是纯真朴实的。
两人很快的走到山坡之下,展鹏飞抬头一望,只见山坡坡度不陡,坡高也仅有数十丈而已。
但那坡顶上林木扶疏,野花摇曳,绿茵铺地,在春日照射之下,生机格外盎然。
展鹏飞一看之下,顿觉心胸大畅,迫不及待的想攀上坡观赏。
他沿着一条小径走了两步,背后的华媚娘突然叫住了他,道:“鹏飞!咱们不要上去了!”
展鹏飞回过头来,讶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坡上风景很美吗?”
华嵋娘道:“是……是很美……不过我头有点晕,不……不想上去了她说话有点儿支吾其词,表情也不大自然,显然有点儿言不由衷。
展鹏飞大奇道:“媚娘。你的神情不大对劲,是不是不舒服?”
华媚娘迅即接道:“是……是有点儿不舒服?”
这就不能不叫展鹏飞疑心大起,刚才明明活泼得像只跳跃在枝丫间的小鸟,此刻为什么会突然不适服?
展鹏飞很快的在心里想道:“莫非她还在团刚才的事生气?一定是这样,否则她不会顺着我的语气,说她身体有所不适。
既是如此,展鹏飞认为更应该带她上那坡顶上,让美丽的风景,使她的心情舒展开来。
于是他伸出手拉住华媚娘的柔美,道:“来,我慢慢拉着你上去……”
他一言未了,却觉得华媚娘的掌心,冰凉之至,而且组出了冷汗,不觉骇道:“媚娘!你真是不舒服?”
说话之间,展鹏飞同时发觉华媚娘正将仰望着坡顶的眼光收了回来,忍不住问道:
“媚娘!是不是坡顶上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华媚娘闻言露出骏然的眸光,道:“没……没有啊?”
她定了定神,又道:“咱们上去吧!免得扫了你的兴……”
展鹏飞觉得华媚娘神情有点儿异样,正想问个清楚,不想华媚娘已恢复精神,越过他直上山坡。
这么一来,展鹏飞只好随后而上,他一路走,心情总安定不下来,不由得他不沿路思忖。
差不多半炷香的光景,两人已爬到离坡顶不远的一块大石之旁。
展鹏飞突然叫住前面的华媚娘道:“媚娘!你等一等。”
华媚娘停在大石之旁,道:“有什么事吗?咱们到坡上再谈吧……”
她作势要继续往上爬。展鹏飞已一个箭步跃到她的身侧,一把将她拉到那大石之后,冷冷道:“媚娘!坡顶密林中,是不是有人埋伏在那里等我上去?”
华媚娘被他猛力一拉,早吓了一大跳,如今又听到展鹏飞冷冰的言语,更骇得花容失色。
展鹏飞一见她的神情,早料到七、八分,干脆将她扯到大石之后,这么一来,有大石挡住视界,坡上如果有人也休想看清大石后的情景。
当下展鹏飞狠狠对华媚娘道:“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埋伏在坡顶上想收拾我?
说!”
华媚娘右手臂被展鹏飞紧紧挡住,含着泪眼道:“鹏飞!你……请放开我!”
展鹏飞显已气极,他不但没有放开华媚娘,而且加了劲将她抓牢,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华媚娘泣道:“不!我没有……”
展鹏飞道:“哼!从你的神情,我已看出了七、八分,你还敢否认坡顶上没有人埋伏吗?”
他不待华媚娘分辩,又道:“你以为我的眼睛瞎了是不是?那么我问你,那坡上林植间,为什么连一只鸟儿也没有?”
华媚娘很委屈的道:“是……是有人埋伏在林间,所以鸟儿不敢飞进林内去……”
展鹏飞冷笑道:“你神色有异,手心发冷,我早已起了疑心,何况在这春日之下,林间居然连只飞鸟都没有,难道这情景瞒得过我吗?”
华媚娘急得眼泪潺潺而下,怯怯道:“我说过不要上坡顶来,偏偏你要上来……”
展鹏飞打断她的话道:“哦?这么说,你确是早知道顶上有人要对我不利?”
华媚娘点头道:“是的!所以我不愿你上来……”
展鹏飞回想她刚才在坡下的情景,委实是有这种表示,因此放缓了语气,道:“可是你为什么刚才没有说出来?”
华媚娘道:“我是想警告你,但……但后来……”
突然华媚娘痛哭出声,哭得很悲伤的样子。
不要说展鹏飞,相信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处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会心软的。
因此展鹏飞将拉住她的手放开,道:“你有话说出来,不要哭哭啼啼的!”
华媚娘好不容易忍住悲泣,道:“我本来早就想把今天的事说出来,可是我突然间恨起你来,所以……所以……”
展鹏飞接道:“所以你就带我来此送死对不对?你为什么恨我?”
华媚娘道:“我恨你辜负了我一片痴情,恨你根本没将我放在眼内。”
展鹏飞记起了她在田埂间时的神情,心知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改变了想警告他的心意。
事情既然牵涉到这种情感上的事,展鹏飞就更不好责备华媚娘了,因此他不发一言的思忖着。
华媚娘却像吐出了喉中的骨梗,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我改变了警告你逃走的心意,可是将你带到山坡之后,却又不忍你落入陷讲,因此推称身体不舒服……”
展鹏飞已一切了然,他打断华媚娘的话,道:“你不用再说下去……”
这时华媚娘的美眸中,已找不到先前的惧意,她平和的望着展鹏飞,叹了一口气,道:“鹏飞!你……你不会怪我吧?”
展鹏飞抚着她的香肩,道:“我怎会怪你呢?”
华媚娘不知阅历了多少男人,其中更不乏英俊美貌的英雄人物,但她从没有像此刻的感受一样,觉得心头一阵暖洋洋的。
她用感激的眼光注视着展鹏飞,道:“鹏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展鹏飞剑届一轩,道:“坡上的人必然已经看到我出现在此地,我们躲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他们必已开始怀疑……”
华媚娘道:“我们何不抽腿跑下坡去?”
展鹏飞道:“不行!我们纵使可以出其不意的往回跑,但他们一追出来,我们就再也跑不掉……”
华媚娘认真的想了一下,道:“我们也不能老呆在这大石之后呀?”
展鹏飞道:“我们先设法缓和一下他们的疑心,争取一定时间,再容我想个办法……”
华媚娘道:“这个容易……”
她一说完话,立即把一头秀发弄散。
展鹏飞皱眉道:“媚娘!你这是于什么?”
华媚娘又将上装弄得零零乱乱,然后道:“你装出追赶我的样子,我们一前一后在这大石绕上两圈,保证他们会耐心等下去!”
展鹏飞登时会意,他想:我和她这一嬉戏追逐,那些人一定会以为我色巴巴的想借大石之旁与华媚娘一齐温存,岂不令人作呕?
华媚娘看到展鹏飞犹豫的神情,不禁心里好笑,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嘛?我们又不是真的要……”
她“呸”了一声,低首脸上泛红,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展鹏飞忖道:虽说华媚娘不少人指她淫荡不知耻,可是她这样做也够委屈,我怎好再犹豫?
何况除了这个办法可以争取时间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呀?
当下他下定决心,道:“媚娘!咱们照你的办法试试!”
华媚娘嫣然一笑,道:“那么,你可要装得认真点儿哟?”
展鹏飞道:“我尽我的可能就是了!”
华媚娘再看看自己的装束,然后一溜烟往大石那边跑了出去。
她一面跑一面吃吃的浪笑着,展鹏飞则紧紧追在她的后头,两人时而滚作一堆,拉拉扯扯的又绕回了大石之后。
埋伏在山坡上的人,一看展鹏飞和华媚娘两人这一番追逐,都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一绕到大石之后,他们两人行踪,就又被大石阻挡住。
于是展鹏飞道:“媚娘!你知道山坡上埋伏有多少人?”
华媚娘想了一想,道:“总在二、三十人以上吧?要紧的是这些人当中,除了断肠府的高手不计外,还有本教的精选死土!”
展鹏飞诧然道:“你爹东君子华人豪也参与这件事?”
华媚娘道:“嗯!这事的前后计划,都是我爹安排的!”
展鹏飞大感意料之外,问道:“我跟你爹一点儿纠葛也没有,他为什么要勾结断肠府对付我?”
华媚娘道:“详细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爹好像要抢走你身上的什么网……所以他才答应与断肠府合作……”
展鹏飞恍然道:“原来华人豪想要夺我身上的碧火蛛丝网,才不惜和断肠府勾搭在一起!”
华媚娘问道:“碧火蛛丝网?是件什么宝物啊?”
展鹏飞道:“碧火蛛丝网据说可以同住幽灵谷的火狐……”
“原来有此功用……”华媚娘道:“怪不得我爹不惜设计害你……”
展鹏飞突然道:“你爹既然要夺我的碧火蛛丝网,为什么不在昨晚下手,非等到现在不可?”
华媚娘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展鹏飞深知华媚娘用不着瞒住这件事,所以他没有追问下去,只暗自有点儿想不通而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展鹏飞又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否则山坡上的人会生疑……”
华媚娘忧虑的道:“鹏飞!你想出逃离此地的办法了没有?”
展鹏飞紧皱着浓眉,道:“办法是有,不过非经过一番激战不可,想来还是不妥……”
华媚娘突然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看!”
展鹏飞道:“什么办法?”
华媚娘道:“你可以挟持我逃走,我爹必会投鼠忌器,任你离开此地!”
展鹏飞瞪她一眼,道:“你以为我会这样做?”
华媚娘怔了一怔,道:“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可,我爹一向宠我,视我如命根子,有我在你的手中,他动都不敢动,不信你试试看,一定有效!”
展鹏飞苦笑道:“我知道一定有效……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华媚娘诧异的望着他,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眸子。道:“鹏飞!你别傻了!……你不利用这个机会,今天休想活着离开此地,你还犹豫什么?”
展鹏飞仍然摇着头道:“不!这样太卑鄙,不是个大丈夫所应做的,咱们还是想个其他方法吧?”
华媚娘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死心眼?你挟持我只为了逃走而已,又不是真的那样子对待我,算什么卑鄙?”
展间飞还是没有答应的意思,道:“问题不在这里……”
华媚娘露出焦急的眼色,道:“这……这会有什么问题呢?”
展鹏飞道:“虽然的挟持你是假,但这事如果传开了,我的人格就会因此受损,这是问题所在……”
华媚娘迅即道:“你被我爹伏袭,迫得不能不挟持我,这是谁都做得出来的事,你别想得那么多好不好?”
这话名正言颀,华人豪用埋伏施袭的手段,展鹏飞自然可以挟持他的女儿,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但展赐飞并不这样想,他宁可大刀大斧的当面拼上一场,也不愿挟劫一名人质逃命。
因此华媚娘催促了几次,展鹏飞依旧不愿按照她所建议的办法去做。
华媚娘心里一急,不禁忿然道:“鹏飞!那……那我陪你跟他们拼一拼。”
展鹏飞道:“媚娘!你犯不着如此做,何况多你一人并不济于事,反而使我分心……”
华姐娘轻咬着下唇,眼眶一红,禁不住泫然欲泣。展鹏飞见状,轻轻拍着她的香肩,霍地站到大石之旁,使山坡上的人可以看清他的所在。
他迅即告诉华媚娘道:“我站在这里等他们露脸,你赶快往回跑!”
华媚娘站在他的背后,道:“不!我陪你在这里……”
她一言未了,山坡上已出现了十几个人,同时他们背后左右,也有大批人手遥遥监视着。不用说,展鹏飞已陷进了断肠府所安排好的重围。
他迅速运思忖道:断肠府拐走了崔小筠,却在这地方设下重围等候我,足见他们一直都盯住我不放。
想到这点,展鹏飞不禁暗恨自己!为什么要任由辛玫带走崔小筠?如今崔小筠行踪不明,辛玫又已勾结大伪教的人围捕他。
不由得展鹏飞不怒火填膺,恨不得大开杀戒。
他一气之下,也顾不得华媚娘,心想:“反正有大伪教的人在场,也没有人敢动她。”
于是展鹏飞甩下华媚娘,大步迎向山坡下来的那些敌人。
华媚娘的情报果然不错,那些由坡顶下来的人,除了断肠府的人之外,还有七、八名蒙面人。
断肠府为首的人是大个子罗大铁,他像一座宝塔般地站在一处空旷之外,望着朝他过来的展鹏飞。
至于那些蒙面人的身份,展鹏飞猜想一定是华人豪的手下,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敢将面目示人?
展鹏飞再也没时间推想这个心中的疑问,他站在罗大铁之前,指着他道:“姓罗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大铁冷笑道:“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要你乖乖受缚!”
展鹏飞冷眼扫了一下四周的人,只见敌人已形成合围之势,阵式甚是庞大惊人。
他看得眉头一皱,道:“好吧!你们既然紧缠着我不放,我用不着替你留下余地!”
离他五、六步远的罗大铁,倏地瞥见展鹏飞杀气腾腾,已经拉开了动手的架势,赶忙取出他的双钧!展鹏飞“哼”了一声,喝道:“罗大铁!本人先送你上西天!”
他这一喝,宛如春雷乍绽;不但罗大铁大吃一惊,四周的人也都心弦一震。
展鹏飞霍地欺身进掌,同时提醒罗大铁道:“罗大铁!小心了!”
罗大铁只觉得对方杀机倏通,掌势劈面而至。
他忙不迭将双钧一拦,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展鹏飞一见之下,立知他还未及用全神应敌。
展鹏飞岂能失去这一个先机,但见他的掌势一沉,人如恶虎般欺迎,一招“星斗沉浮”,运足十成的大五行神功,直扑罗大铁。
他变招太快,快得连站在罗大铁旁边的人,都来不及戒备,遑论是罗大铁啦。
但罗大铁不能还手,却有空档可以闪避。
他反应也不慢,展鹏飞掌招未至;罗大铁已窥准左边空位,迅即移挪过去。
这一移挪,很显然的是想占住攻击方位,好抢回去先机。
罗大铁忘了展鹏飞掌势的雄浑,以及掌招的诡奇,否则他只需往后避去,展鹏飞必然奈何他不得。
他偏偏为抢回先机,因此舍后就左。
正好避到展鹏飞的左侧,与展鹏飞只差三、四步远的地方。
这一照面,双方速度都很快,罗大铁一占上进攻的位置,右手钩已发出手。
这一反击,不论时间或部位,都计算得恰到好处,罗大铁心中对自己这一招,相当得意。
却不料展鹏飞左手第二招比罗大铁的反击,来得更迅速,罗大铁钩式才出,他已弹出一指。
这一指得自老狼谷的水火绝命神指本就令人防不胜防;又是在淬然间弹出,罗大铁连对方的架势都没摸清楚,已觉一缕劲风,袭向他的“中庭”穴!这一突变,差点儿吓走了罗大铁的三魂七魄,竟然使他有手足无措之感。
就这么微微顿了一顿,噗一声,罗大铁已中指倒毙。
从双方交手,到罗大铁倒毙,只不过仅两个照面而已,委实大出旁观的人意料之外。
因此直到罗大铁命绝身亡,六、七名断肠府的高手,才齐喊一声,执着兵器冲了过来。
展鹏飞冷笑一声,运脚将罗大铁的尸体踢向那批冲向他的敌人,顺手捡起蓝电宝刀,“锵”一声,宝刀在手,凝神注视。
蓝电宝刀泛出一股冷寒的杀气,直透入骨,使那些凶悍的断肠府高手,也不免心底生惧。“唰、唰、唰”展鹏飞一连劈出三刀,这三刀不但一气呵成,而且刀法凌厉之至,使人不寒而懔!只听刀风才过,那边已传来三声惨叫,登时有三名断肠府高手,中刀而亡。
展鹏飞气势如虹,刀式甫一送老,倏地长刀一圈,又递出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刀。四名幸存的断肠府高手,早已如惊弓鸟,不约而同的拔腿往后便跑,惹得观战的蒙面人,见状禁不住哈哈大笑。
展鹏飞并没有追过去,他按刀不动,屹立在那批蒙面人之前,充满挑战的意味。
双方不发一言的对视一阵,蒙面人中有三人道:“阁下刀法凌厉,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日你还是逃不出我们围捕,阁下信也不信?”
展用飞一晒,道:“你是华平?”
那蒙面人突然扯下蒙巾,果然是华平,他嘴角含着冷笑,道:“阁下好眼力,居然还认得本人……”
他双手微微一摆,站在他旁边的那些蒙面人立刻散了开去,形成合围之式。
等大家将展鹏飞包围之后,华平又道:“不过,本人敢打赌,设非小姐已告诉过阁下,有关我们与断肠府合作的消息,阁下未必一见面就能认出本人来,对也不对?”
他虽是推测之言,但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联想到华媚娘可能已和盘托出大优教和断肠府联手对付展鹏飞之事,这份计智,的确也相当高明。
因此展鹏飞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道:“华兄见微知著,令人佩服……不错,华姑娘确已将今日贵教之阴谋,告诉了在下……”
只见华平眉头一皱,道:“既是如此,阁下为什么还敢留在此处?”
展鹏飞表情严肃,一望可知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打算,因此华平不待他回答,立即说道:“我明白了,因阁下已习惯于今日这种被围的场面了,是吧?”
他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展鹏飞是没机会可逃,因为华媚娘将埋伏的消息告诉他时,他业已陷入重围之中了。
展鹏飞并不想将事实透露,因为他从华平的言表中,体会到对方心理上有压力,那就是猜不透展鹏飞哪来那么大的勇气,敢面对他们两派的高手。
所以展鹏飞迅即作了决定,准备要将对方的心中威胁加以扩大,如此一来,展出飞便可取得气势上的优胜。
当下展间飞将宝刀一划,道:“你知道我不设法逃走的用意最好……请先亮兵器,咱们见过高下!”
华下怔了一下,道:“阁下气势如虹,当真悍不畏死……”
他将手一挥,又道:“有道是:猛虎也难敌猴群,阁下小心了!”
华平将这句话说得很大声,他那些手下,顿时忑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摆开了架势。
展鹏飞忖道:这华平足智多谋,居然能看出他的手下怯战的心情,而及时提醒他们不用怕自己,实在不愧是大伪教的高手。
华平的手下,刚才确是被展鹏飞的威势所摄住。
因此斗志低落,可是此刻竟然都杀气腾腾。
由此看来,华平那句“猛虎难敌猴群”已生出了效用,不错,展鹏飞诚然厉害,但以多欺少,这是华平这边占绝对的优势。
展鹏飞既已无法将自己的气势培养至最高,为了挽救自己不利的局面,自然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他毫不考虑的突然大吼一声,手中蓝电宝刀精光乍展,迅速向华平的天灵盖猛力砍了下去。
这一刀完全采取硬攻硬打的手法,配上他不断吼叫助威,果然使他的攻势威力,增加了一倍有余。首当其冲的华平,一见对方来势,第一个念头是避开了这一刀再说。华平一退,他的手下也慌忙后撤,展鹏飞见机不可失。奋威逼进,连续又攻了三刀之多。
一时之间,华平和他的手下,居然被展鹏飞攻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之至。
这情况实出华平意料之外,心想:如果我没有硬着头皮顶住的话,情况必然更糟。
于是他大喝一声,扬起手中的奇形剑,迎着展鹏飞的来势,硬挡他这一刀。这一挡,华平宝剑几乎被展鹏飞切翻,吓得他差点儿又抽身后退。幸而华平深知控制局势的重要,他冒着对方凌厉的刀法,奇形剑屡出险着,力敌展鹏飞。华平硬撑住了局面,他的那些手下果然胆气大盛,改守为攻,一下子又圈困过来。
大伪教的高手,既然动手来围攻展鹏飞,展鹏飞便感压力大增。他以一敌人,久战之下,处境越发险恶,但双方缠斗了五招之后,展鹏飞忽然灵光一现。
他将大五行神功贯注刀身,每次出招之时,又透过三阴教移花接木手的秘诀,将全身功夫,运用得淋漓尽致,看来威势绵绵不尽,越来越强大。
尤其展鹏飞走的是硬碰硬的路线,刀势峭拔悲慨,更增加几分威势。
这一占上风,对展鹏飞来讲,实是相当重要,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但见他招式一紧,一招“遐睇八极”,迅如闪电般地卷向华平。这时华平左侧正好有一人补上他后退的空位,展鹏飞刀招不变,迎面朝那人划到。一声修叫过后,展鹏飞就势将刀法一变,硬刺入第二名掩进他右方的敌人腹内。
这一变化,华平简直看都没看清楚,他的两名手下就已中刀身亡,使他大为震惊。
华平火速迎上抵挡,但旋即又被展问飞逼了下去。就在这个时侯,斜刺里冲出两名蒙面人,一声不响的联手攻击展鹏飞。
这两人身手比华平高出许多,展鹏飞一受攻击,立觉背腹受敌,应付起来,大感吃力。但他此时已心无杂念,连逃走的打算都没有,专心一意地只想用什么招式,将前面的敌人打败,是以他虽受到无情的围攻,仍然没有露出紊乱的情形来。
如此坚持下去,断肠府和大快教的杀手,显已大感不耐,他们居然将所有外围的高手,都调来尽全力对付展鹏飞。不一会儿,展鹏飞已遭上了三、四十名高手的轮番围攻,他虽然砍倒了敌人七、八名之多,但他本身也受到三处创伤,上衣染满鲜血。
渐渐地,展鹏飞开始有力尽气竭之感;他手中的宝刀,舞起来也没有先前的雄浑有力。眼看着断肠府和大伪教的联手,要制服住展鹏飞,只是三、五招内的事。突然一声娇叱将围攻的人吓了一跳,华媚娘寒着娇脸,出现在展鹏飞之前。她望着那些暂停身的两派人手,冷冷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家被她说得面面相觑,华平上前一步,道:“小姐你……”
华媚娘怒道:“我怎么样?”
华平道:“小姐,这是主人的命令,你怎可以在此碍事?”
华媚娘没有理他,她望着展鹏飞苍白的脸道:“鹏飞,你支持得住吗?”
展鹏飞点点头,但他的神情极是痛苦,一望而知伤势甚重,流血不少。华媚娘伸手扶住他,道:“华平!我要你率众退开……”
华平道:“小姐,这如何使得……”
华娘娘狠狠的道:“使不得是不是?好,那你就拦住我看看!”
她转脸对展鹏飞道:“鹏飞!跟我走!”
他们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人道:“走?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人一说完话,倏地向展鹏飞攻了一招。展鹏飞见状大喝道:“小子卑鄙!你这是找死!”
他盛怒还手,那蓝电宝刀才一闪而没,偷袭他的那人立刻中刀倒地。但展鹏飞的左肋也被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将左边半个身子,整个染红。
华媚娘骇然道:“鹏飞!你……你血流那么多?”
展鹏飞推开她,凄然笑道:“媚娘!你站开点儿!我顶得住的,你放心华媚娘坚决的道:“不!我不能撇下你!”
她反身而对华平道:“华平!我劝你让开点儿,否则我将自绝当场,看你如何向我爹交代!”
她不待华平考虑,立即扶着展鹏飞往外走。
华平迟疑不决,那群大伪教的高手,也就没人出手企图拦住华媚娘。
但断肠府的人却不管这一套,一见华媚娘要带走展鹏飞,立即群起挡在前边,不让展鹏飞走过去。华媚娘气得柳眉倒竖,道:“华平!”
华平应了一声,她又道:“我命令你率领本教门人,将这批断肠府的人赶开!”
华平苦笑道:“小姐!这……这不大妥当吧?”
华媚娘冷笑道:“好!你既然认为不妥当,那么让我一个人跟他们拼一场!”
华平怎能让华媚娘与断肠府的人动手,他深知华媚娘的武功不济,这一动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便吃不完兜着走。
于是华平急道:“小姐!千万别动手!”
华媚娘道:“噢?华平!你怕我打不过他们是不是?”
华平道:“是啊!小姐哪是他们的对手?”
华媚娘立即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他们对手,你为什么不听令帮忙将他们打退?”
这话叫华平该怎么回答,他如果听令与断肠府动起手来,岂不是大笑话?可是看华媚娘坚持的情形,要是他不向断肠府的人寻衅,那么她很可能不顾一切的偕同展鹏飞冲过去。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想来想去,真叫华平不知如何是好。他正在为难之际,一眼却瞥见东君子华人豪排开众人。走到他的前面,陪他在一齐的,则是断肠府的辛玫。华人豪露着微笑,对华媚娘道:“媚娘!你在这里于什么?”
华媚娘手中握着短刀,道:“爹!请您放鹏飞走!”
华人豪望了一眼受伤的展鹏飞,道:“他伤得很重是不是?”
华媚娘道:“爹,您看他那个样子,当然是伤得很重!”
华人豪沉吟一会儿,道:“媚娘!你真要我放他走?”
华媚娘迅速连点了好几下头,华人豪遂又道:“媚娘。你既然如此坚持,那么爹就放他走!”
他言来和缓平谈,使旁边的辛玫大不为然,哼一声道:”华老!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我们断肠府也有干系,容不得你一个人做主啊?”
东君子华人豪眸光一闪,侧脸对辛玫道:“姑娘敢是不赞同老夫如此决定?”
这还用问,辛玫自然不甘心放走展鹏飞。因此她一听见华人豪如此问她,不禁大惑不解,不知他这一问的真正用意何在。
华人豪倏地冷笑一声,道:“既是姑娘不赞同老夫放人之举,那么老夫只有独断独行了!”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剑拔警张。华人豪如此维护华媚娘,不但事出辛玫意料之外,就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华平,也现出愕然的神情。辛玫娥眉一敛,道:“华老真不惜为那姓展的,与本府交恶?”
华人豪大声笑道:“区区断肠府还不在老夫眼中……华平!替老夫将这些人撵走!”
华人豪命令一经下达,双方顿时壁垒分明,大战一触即发。辛玫真被华人豪的态度搞糊涂,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但华平却不客气,他一声呼啸,立即率先带领大伪教的人手,冲人断肠府的阵中,大打出手。这一来场中喊杀震天,辛玫再想换回双方的和气已不可能,她将东君子华人豪恨之人骨,叱道:“老狐狸!本姑娘今天要你留下命来!”
她一冲而上,专找东君子华人主动手。于是大伪教和断肠府的人,就在斜坡之上,互相厮杀起来。反将展鹏飞冷落在一旁。
这一突然的重大变化,委实是展鹏飞始料未及的,他提着宝刀,就是不知道帮哪一边的好。华媚娘却冷静异常,她悄然对展国飞道:“鹏飞,你走得动吗?”
展出飞道:“自然走得动,干嘛?”
华媚娘道:“咱们悄悄溜下山去,我带你逃走!”
展鹏飞指着四下厮杀的人道:“媚娘你看!大伪教不但人数较优胜,而且他们占地利之便,我看不出半个时辰,断肠府必败无疑,我们何必逃走呢?”
华媚娘焦急的道:“不!鹏飞!此地险恶得很,早走早安全,快,我们趁他们无暇注意,快走!”
她的表情和口气,都显得急促不安。这就叫展鹏飞不能不听她的安排。展鹏飞微一沉吟,舒了一口气,道:“好吧!咱们离开此地……”
娘闻言心情一松,展颜笑道:“咱们悄然退回刚才我们藏身的那块大石,等避开他们的视野,就立刻冲到坡下去……”
她一面说话,已一面开始向后移步。展回飞只得跟她撤向大石而去。
只听华媚娘又道:“在他们发觉我们逃走之前,我们一定要跑到坡下那座农舍之前……否则我们还是逃不掉。你跑得到吗?”
展朋飞心知此刻他们离开那农舍,仍有半里之远,心想如果没有阻碍的话,应该可以在被发现逃走之前,抵达那农舍的。
当下他点点头,道:“大概没问题,我会尽全力跑过去!”
说话之间,他们已退到那大石之旁。
华媚娘望一眼前面两派缠斗的人,看看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动作,立即当先闪到大石之后。
她等展鹏飞也闪了过来,吐了一口气,道:“走!这大石可以掩护我们一会儿……”
她拉起展鹏飞往坡下便跑,两人循小路撞撞跌跌的跑下山,终于来到平地之上。
但他们仍不敢停下,一口气跑向前面一处农舍。
片刻之后,他们已来到了农舍的后篱笆门,回头一望,山坡上的两派人手,似乎没有人发觉他们已经逃了出来。
华媚娘镇定一下紧张的心绪,笑道:“天老爷帮忙,我们总算逃到这里她推开竹篱,又道:“鹏飞!你等在这里,我去拉两匹牲口来!”
展同飞恍然忖道:“原来她知道这农舍有牲口,才带我跑到此处来!”
展鹏飞精神一振,道:“你真算好这农舍有马匹可借?”
华媚娘已走进了农舍街门内,闻言回首道:“这农舍是我家田庄之一,我要多少匹马都有,你放心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她才说完话,却发觉展鹏飞现出痛苦的表情,额上也泌出了冷汗,不觉紧张道:
“鹏飞!你没事吧?”
展鹏飞抬起失神的眼睛,乏力的道:“没……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你赶快拉马过来……”
华媚娘关切的道:“你这样子怎能骑马?”
展鹏飞奋力睁眼看着华媚娘,那神情一望而知,是要媚娘赶快去找马匹。
华媚娘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会尽快到这里来跟你会合……”
她迟疑一下,终于走进农舍。
展鹏飞蓦觉左肩一阵剧痛,伸手一探,却发现鲜血正大量自左肩伤口流了出来。
他忍住晕旋,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敷在伤口。
鲜血虽已止住,但人和困乏得很,不觉靠在竹篱上喘着气。
突然,他瞥见他的前面,不知何时已站着两名大伪教的高手,带着狞笑望着他。
左边的那人拉出兵器,告诉他的同伴道:“佟老大!人运气一来真是什么也挡不住,瞩!你看前边站着是什么人?”
段老大笑道:“老彭!那小子不就是姓展的吗?”
老彭道:“确是他!看来还受伤不轻!咱们逮住了他,不正是大功一件吗?”
姓彭的兴致勃勃的就要上前擒捉展鹏飞,但姓佟的却叫住他道:“老彭!等等,咱们先看看有没有人陪着他来?”
老彭道:“管它的!先抓住他再说……”
姓佟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和姓彭的左右包抄,缓缓朝展鹏飞欺了过去。
展鹏飞看来孱弱无力,静静的靠在竹篱一旁,仿佛不在乎有人欺近他似的。
那姓傅突然站住了脚,道:“老彭!这小子莫非装着受了重伤的样子,诱骗咱们过去,好突然出手攻击我们?”
展鹏飞垂着头,紧紧握住宝刀的神情,看起来的确有些像严阵以待的样子。
姓彭却道:“佟老二!你瞧那小子满身鲜血,八成已晕绝过去了,我们快上!”
他迫不及待的一冲而上,抡起手中尖刀,逼向展鹏飞。
但他突然触及展鹏飞抬起的怒眼,心中一阵骇然,攻出去的尖刀也不觉顿了一顿。
就在此时,老彭觉得眼帘精光倏涨,展鹏飞的蓝电宝刀,已出其不意的砍了下来。
他骇然心胆皆裂,只惊呼了一声,就觉得脑中一阵轰然,旋即翻身倒在展鹏飞的脚下。
姓彭的摔不及防中刀而亡,使佟老大以为展朋飞真是诈伤诱他们上当,骇然的退了十几多步。
他退到小路口,才发觉展鹏飞并没有追赶过来,方始回身站好。只见展鹏飞仍无力的靠在竹篱上,倚着宝刀垂视地上。
佟老大犹有余悸,他不敢靠得太近,因此远远的大声道:“姓展的!有种的放马过来……”
他喊叫的声音微微颤抖,足见他心中已害怕到极点,如果展鹏飞真的提刀走过去,佟老大必定拔腿开福。
可惜展鹏飞连站立的力气都施不出来,因此任凭佟老大如何喊叫,他依然保持斜靠在竹篱的姿态,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佟老大这回真已相信展鹏飞确已受了重伤,他心中亦惊亦喜,再度移步欺向展鹏飞。
在距离展鹏飞五步的地方,佟老大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长刀,看准展鹏飞的位置,缓缓举起刀来。
他准备全力一击,然后迅速退后,他认为既使展鹏飞佯装受伤,他这一击一退之间,也不至于像老彭一样,被对方所乘。
心里一有准备,佟老大移向展鹏飞的步伐,就越发小心谨慎。
他逼近展鹏飞已仅一大步遥而已,正要蓄势动手,不料背后有人叫道:“佟昭!你这是干什么?”
段老大经那人出其不意的喊了一声,吓得惊叫一声,慌忙退了两大步,才拿眼打量喊他的人
他的背后站的人,正是娇艳诱人的华媚娘,她道:“佟昭!看你吓成这副德性,也敢拿刀子杀人啊?”
佟昭看见喊他的人是华媚娘,魂魄顿时回了身,红着脸讪讪道:“小姐你来得正好,老彭被那厮一刀砍翻,你这一来正好可以帮我将这小子拿下!”
他神情一松,讲话的语调也恢复了正常。
华媚娘将马儿胡乱拴在树枝前,走到佟昭之前,道:“你们不在坡顶上帮忙收拾断肠府的人,却跑到这里来于什么?”
佟昭道:“回小姐!我和老彭奉命守在这里,以防有人从此处夺马逃走华媚娘“哦”了一声,忖道:既然如此,那么这娃佟的还不知道我陪着鹏飞逃走之事。于是她道:“这附近还有什么人守着?”
佟昭想了一想道:“从小路到官道,大概还有十组的人沿路布网……”
华媚娘了解了这附近的岗哨情形,心里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她决定避过官道,从田间小路,将展鹏飞送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这附近她熟得很,要避开岗哨并不太难,难的是如何先骗跟前这佟老大。
她考虑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再拖下去,遂道:“佟昭!这姓展的不是已经受伤了吗?”
佟昭道:“看来是这样,但他刀法还是相当惊人!”
华媚娘轻咬一个香唇,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抓他的方法!”
佟昭心知华媚娘智谋面出,脑筋比他聪明,当下毫不犹豫的走到华媚娘之前。
华媚娘相准两下距离,蓦地亮出手中短刀,扎进佟昭的胸膛。
佟昭做梦也没料到华媚娘会下手杀他,当他发现情形不对之时,华媚娘锐利的刀身已刺破他的胸膛。
华媚娘一刀结果了佟昭,迅即扶着展鹏飞,帮他上了马背,道:“鹏飞!刚才佟昭喊叫的几声,可能已惊动了其他的人,咱们快逃!”
展鹏飞道:“媚娘!你……你把路径指给我便行……我一个人逃,免得连累了你……”
华媚娘道:“鹏飞!咱们已耽搁太久,不要想那么多,快,快随我来!”
她一手拉住展鹏飞的马鞍,一手拉住自己的坐骑,一马当先,绕过农舍,寻路而逃。
两人很快的跑出十来里路,来到一处渡口之前。
那渡口冷冷清清的,根本连一条船也没有,华媚娘微蹙着黛眉,道:“这渡口一向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天怎会连条船也没有?”
她像是自言自语,但展鹏飞却听得清楚,道:“既是如此,我们稍待一会儿也无妨……”
华媚报道:“不行!咱们一刻都不能耽搁……”
说话之间,华媚娘突然发现展鹏飞左肩染红了一片鲜血,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忙道:
“鹏飞!你……你伤得很重吧?”
展鹏飞点点头,很吃力的道:“我们稍等一会儿……我先将创伤处理好华媚娘心里虽然很急,但展鹏飞的伤却不能不管,只好下马,扶着展鹏飞走到路旁。
展鹏飞先服下疗伤红药,再将伤口扎好。
如此一来,就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但处理了伤势之后,展鹏飞觉得精神振作得多了,自己站了起来,道:“媚娘!咱们继续等船过河呢?还是由陆路前进?”
华媚娘道:“看来我们非由陆路不可,等下去怕不容易等到船只……”
展朋飞讶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这渡口一向相当热闹吗?怎么会没有渡船?”
华媚娘道:“所以我正感奇怪……”
她眸光一闪,又道:“会不会有人先行支走那些船家,使我们找不到船只过河?”
展鹏飞沉吟一下,道:“嗯!很有这种可能,否则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华媚娘道:“假使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路就更不安全了!”
这是必然的情形,如果有人预先断了水路,那么这人必定早在陆路设下埋伏,如此推测是相当合理。
展鹏飞想了一会儿,道:“陆路纵然有危险,我们还是要走,对也不对?”
华媚娘倏地道:“你看会是什么人在搞鬼!”
展鹏飞脸出苦笑,道:“这我怎么知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被搞得迷迷们糊的……”
华媚娘睁大了灵眸,道:“一定是我爹在搞鬼?”
展鹏飞问道:“会是东君子华人豪?”
华媚娘道:“一定是我爹,可是他为什么联合了断肠府的辛玫之后,却又要对她翻脸?”
这事展鹏飞当然猜想不到,因此他缄口不语。
华媚娘顿了顿,又道:“不论我爹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对我们都不是有利的,咱们还是设法走要紧……”
她语声才落,突然有人道:“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东主啊!”
华媚娘只听那人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她道:“华平!原来你在这渡口捣鬼?”
来的人果然是华平,他摇着一把鹅毛扇,缓步近向华媚娘,背后则跟随着四名拿刀大汉。
华平径自走到展鹏飞之前,含笑道:“展公子!你大概不至于会相信我家小姐的怀疑吧?”
展鹏飞耸耸肩,道:“反正我早已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东君子华人豪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展鹏飞的由衷之言,但却使华平有大出意料之外的感觉。
他露出诧异的神情,道:“你真不知这事的真相?”
展鹏飞道:“华兄你又不是不晓得,昨天我进人贵宅直到现在,就是弄不清你们和断肠府之间,到底在扮演什么好戏,把我也扯了进去……”
华平跺脚道:“真是糟糕,我也以为东主已经将计划告诉了小姐呢……”
华媚娘倏地冷笑道:“我爹告诉了我……”
华平道:“那展鹏飞为什么不知道?”
华媚娘道:“他怎会不知道?若是不知道早就没命了!”
华平看来有点儿发急,也不知他是装出来的,或者真是如此。
他神色甚是凝重,好象正在全心考虑媚娘生气的原因。
好一会儿,华平才道:“小姐显然有莫大的误会……”
华媚娘叱道:“放屁!难道你们勾结断肠府,想对展鹏飞有所不利的事是假的?”
华平徐徐道:“决不会有这等事,小姐莫非看不出东主对展公子有莫大的好感吗?”
媚娘道:“我爹心意如何,难道还须你华平对我讲?”
华平道:“那么小姐就更不应该对东主有所误会了……”
华媚娘望着华平的脸色,心中翟然而惊,忖道:这华平狡诈阴险,不逊大伪教的五君子,他尽是拿话在此扯来扯去,到底有什么企图?她心想起此,不禁快速的思忖脱身之法。
想要摆脱华平的纠缠,当然只有动手除掉他。
这是最干脆的方法。
但华媚娘深知华平狡黠之至,不像佟昭那么好对付,当然不敢骗他过来,出其不意的一刀结果他。
何况华平身手不弱,也不象将昭那那么浓包,而且他有四名好手相随,杀他也不太容易。
华媚娘飞快的在心里转念,她知道为了展鹏飞的安全,这华平非杀不可。
用计杀他既没把握,自然只有用强的了。
然而以二对五,展鹏飞又受了伤,这强攻的手段,自是要慎重考虑。
因此华媚娘想了想,道:“华平,那你率兵来此,又有什么用意?”
华平露出笑容道:“属下奉命来此保护小姐回去。”
华媚娘故意接道:“噢?那么我跟你回去的话,你们就放过鹏飞了?”
华平道:“展鹏飞是东主的上宾,当然须得东主亲自相送,才是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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