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轩中闪眼一瞥,已见四下老远处俱有人影向这边门移。
他那对夜眼,虽在黑夜沉沉之中,仍然如处白昼,而且对于红亭散人的容貌表情,俱都瞧个一清二楚。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石轩中怒气满腔,冷笑两声。
红亭散人是何许人也,打起初听见啸声以及来人现身的声势,已知来人乃是方今武林中绝顶人物的身手功力,此刻彼此站定了相处得近,便将对方相貌照得清楚。却发觉仅是个极为年轻的俊美少年,轻裘缓带,赤手空拳地站在对面,一种气定神闲,沉稳凝重的态度,使人可以直觉出这位书生似的少年,年纪虽轻,但已具有炉火纯青的修养境界,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光是凭这种修养气度,已经可以推测出内蕴的种种本领!
“阁下既敢闯入宫禁向老朽寻事,大概不致于隐姓埋名吧?”
石轩中冷冷笑一声,道:“我石轩中三个字,岂是不能见得人的?”
红亭散人啊一声道:“阁下便是新近震惊江湖的石轩中?幸会得很,老朽总算有缘,能够先和阁下相见!”
他顿一下,在沉沉黑夜中,也发觉那位俊美少年,容色开露不少。
‘然而据江湖传闻,阁下已丧身玄阴教主鬼母黑鸠杖下,坠向万丈悬崖——”
石轩中心中果然有点得意之感,道:“我石某若丧身在碧鸡山万丈悬崖之下,此刻焉能现身于此?”
红亭散人放声一笑,道:“以阁下适才的啸声及来势,定非冒名顶替,老朽当日在碧鸡山曾听碧螺岛主于叔初,与及火狐崔伟说及欲得阁下而甘心,但如今那火狐崔伟已不能再找阁下麻烦,碧螺岛主于叔初也返回自家的荒岛去——”
石轩中愣了一下,细味那红亭散人言中之意,竟是火狐崔伟已丧命在他手中似的。
还有一桩,便是姓切本门镇山之宝青冥剑,当日原听鬼母说过,乃被人狐崔伟取走,如今可知道落在大内之故了。
石轩中容色顿冷,厉声道:“好!好!正是冤有头,债有主,崔师叔敢情是死在你手上!咱们两笔血账,并在一块儿清结——”
说话之时,口下已来了不少人,但都因两人对立问答,便没有现身或发声,可是他们自以为躲在暗影中,能够掩蔽身形,却不料在石轩中眼中,等于驼乌埋首沙堆里那么可笑!
他的话一出口,两丈外的黑影,立刻有人冷哼一声。石轩中闪目一瞥,敢情是雪山雕邓牧刚赶来听到,故此冷哼一声。
红亭散人但觉这位俊美少年,倡做之极,不由得也心中大温,暗中蓄势,真气顺着全身经脉一转,那只左手的五指,立刻变得血也似红。
这正是名扬天下武林的红花指功夫,歹毒之极,发出指风在一尺之内,可以侵人敌人体内,比之喂毒的兵器还要厉害得多!但仅左手有些毒功。
“好狂妄的小子!”红亭散人一声断喝,右手做个手势,阻止己方的人上来:“老朽岂是怕事之辈,但你算是什么混账?怎地全落在老朽身上?这是从何说起来的?”
石轩中外貌虽甚悠逸,其实暗中乃是全神观察敌人,这时撇开对方所问之事,管自想道:“当年也曾听过红亭散人的名头,据说是以红花指称霸南疆,武林无不畏惧!刚才他用右手作势,左手却死垂不动,大概那功夫是在左手之上一”
当下冷笑一声,攀然纵身飞起丈许高,在空中一折腰,疾如电光一掣、直扑红亭敌人,在同一时间,口中宏声一叱。
红亭散人一见敌人身法之快,难以形容,竟向自己右边猛攻而下,当下不敢丝毫怠慢,浑身功力全聚右掌,猛然一式“掌震天南”,疾击而出。
石轩中正要他这样迎敌,叱声未歇,也自一掌拍下。
啪地一响,两掌相交。石轩中但觉敌人掌力奇重,刚劲元伦,自己即使全力下压,也至多将敌人震退而已。
当下心念一动,疾如电光火石般撤力变招,腰上一用力,双腿沉处,呼呼呼连踢出三腿。
.这三腿踢出,不但力量奇猛,而且快疾非常,几乎像是在同一时间之内踢出似的!但却是分袭敌人面门和双肩三处部位。
红亭散人嘿然一喝,脚下已踩碎了两块坚牢的琉璃瓦,发出一片拆裂声。
同时之间,也不由得大骇。敌人身法之妙,冠绝天下,只因对方本是全力下击,但两掌一交,既已无功,立刻便能够完全撤回掌力,变招换式,身形在半空中,宛如刚刚跃起般力量充沛,发招利落凌厉。这等轻功,以及方才比自己成名数十年的功力还胜一等的掌力看来,这个敌人,比自己已只强而不弱!教他焉能不深为惊骇!
说得迟,那时快,敌人腿影挟着沉重风声,已堪堪增到身上。红亭做人又嘿一声,脚下斜踩七g步,身躯用力一拗,竟然硬生生给拗错开四尺之多。而且在这刹那间,左手起处,五指箕张大口钩,疾划敌人风也似快的腿影。
石轩中早已防他这一着,然而敌人不但功力湛深,而且应变神速厉害之极。
他猛然清听一声,身形忽然升起数尺高,双腿虽然依旧踢出,但因身躯悬空再飞起数尺,等于踢个空。
这种绝世轻功,确是匪夷所思,那边厢已再来了陇外双魔,他们可从得这位俊美少年是谁,不由得把两个魔头骇异得目瞪口呆。
九指神魔措莫邪失声道:“老二你瞧,那厮的功夫又高明得多了!咱们兄弟可比不过人家啦!”
石轩中身躯拳缩,滴溜溜一转,猛然四肢齐伸,直如忽然拉开个大渔网,直向红亭敌人罩下。
红亭散人早在红花指一拂落空之时,倏然后返大半丈,口中并且发出合围的暗号!
可是石轩中身形之快,无与伦比,旁边已赶到的三位玄阴教外三堂香主,正一长身欲起之际,石轩中已疾扑向红亭散人,并且向他右边猛攻。
红亭敌人嘿一声,右掌划个目,掌风飒飒,似是攻敌,等到分开之际,左手猛然疾抓而出,快是快到极点,但却无半点风声!
石轩中全凭丹田一口真气,在这一段之间,身悬空中,宛如长着翅膀的飞鸟,灵活之极。这时,他自知本身功力虽然倍增,可是在剧斗时招数的精微严密之处,恐怕胜不过人家成名已久的顶尖角色。是以一点也不敢大意,四肢张开罩将下去时,已使出达摩三式中“很流砂焦”之式。
拳风单影中,他铁掌一挥,已攻到敌人面前,另一只手掌,却堪堪析敌人左手曲池穴上。
红字激人万料不到这敌人不但功力深厚无比,甚至招数之神妙,也是无法预测。只这么一照面间,双掌齐出,但觉波清云诡,离奇莫M!
雪山雕邓牧本以轻功称擅天下,这刻比着石轩中,却是跟随乎其后,这刻缅刀一挥。宛似一道经天银虹,划空而至。
另外那边的陇外双魔,一个仗着阴毒奇重的白骨掌刀,一个仗着寒云抽,也自疾朴而至。
三人电急扑到之时,红亭散人猛哼一声,蹬蹬蹬连退四五步,才能够拿桩站稳!敢情方才他以数十年苦练的毒功,拼着两败俱伤,不管敌人击向西门的千斤掌力,硬是一沉左臂,翻掌上握敌掌。
他一生苦练的红花指,阴毒无比,为外门功夫中极厉害的一种。莫看他让石轩中一掌震碎面门,立刻倒毙乃是至险之事!但石轩中只要存心以小博大,拼着受点微伤而先立毙敌人于掌下,这个算盘便打错了!
石轩中反应灵敏之极,猛觉敌人翻掌五指所向之处,一尺之内,自家手臂微微发麻。当下情知敌人这一握必有惊人之恶毒处,故此猛然一撇掌,另外那只铁掌便用不上劲,掌风震在敌人右肩之上,自家也飘飘后退两三尺。
眼光一闪,只见齐齐攻来的三人,正是玄阴教外三里香主。心中不敢小觑,翻腕撤下背上利剑,举剑朗声长笑一声!
红亭散人又骇又羞,猛可双手一抄长衫角,技在腰间,换一口真气,立时又攻扑上来。
四人同时之间攻到,他们俱是武林顶尖人物,一出手时便各占方位,自然而然地配合起时间地位,攻出各人最凌厉的一招。
这种高手联盟齐攻,威力与之四个普通人联手大有不同。后者每每因本身之不济,人多却以牵掣自己的攻势。但四个既然尽是顶尖高手,因判断反应以至于功力和经验之高强,更加增加了威力,反而不止是四个他们那样身手的威力了!
石轩中猛觉身陷重围,四方八面递来的攻势,似乎有一种令人束手无策的感觉。
当下打丹日猛一提气,身形飘飘飞起,利剑挥处,使出大周天神剑中“火树银花”之式,涌出万点光芒罩体,修然冲霄而起。
雪山雕邓牧缅刀如雪,硬析了一下,发出呛的一声。
剑光一闪即隐,四人凝神礁时,只见石轩中在空中一个大转身,反扑下来,身形有如大鸟盘空,回旋而下,不但快极,而且方向捉摸不定,使人惴惴不安。
雪山雕邓牧和陇外双魔三人是领教过碧螺岛主于叔初那种惊世骇俗的剑法的过来人,这时齐齐觉得这位少年,虽然剑法之精微奥妙以及应敌时之机变恶毒,稍逊碧螺岛主一筹,但功力之深厚,却在伯仲之间,而那绝世之轻功,则碧螺岛主于叔初真是望尘莫及!
四人全神戒备,但见剑光乍闪,回掠而至,眨眼之间,光华陡盛。仅仅一柄普通的利剑,却发出嗡嗡嘶风之声,化作灵蛇数十,分袭四人。
这一招工是周天神剑中“六六天罡”之式,只因他如今的功力已非昔比,故此这一招攻式,凌厉得尤以复加。
四人又为之骇一跳,这才是人家的真功夫,不禁齐齐尽力出手。
红亭散人到底乃一代名家,出手特别凌厉恶毒,拿捏得时间恰好,双掌回环而出,左手的红花指似明实暗,右掌力量刚劲之极,硬碰硬撞,加上另外三人各演绝学,掌拍起处,杀气千重。
石轩中近日对泉眼石窟里学的达摩三式,更有悟于心,在这攻敌却反而被敌人回迫之际,不觉将达摩二式中的“天罗逃刑”之式,在剑上使出来。
但见剑光矫健如神龙飞舞,著然一响,竟穿出四人合力迫攻的圈子,那一声响,又是利剑和缅刀相触之声。
他那闲着的左手,却使出达摩心法弹指神通绝招,忽然一指弹在冷面魔僧车丕胸前神封穴上。
雪山雕邓牧刚在骇然一瞥敌人之剑,想不出何以两次都没将敌人之剑削断之时。冷面魔僧车丕叫了半声,一个倒栽葱,由殿顶直掉下地去,生像是活得不耐烦,硬是想用那颗光头去撞两丈下面的石台阶。
他失声一叫,施展称绝武林的轻功绝技,墓地斜截下去,刀指神魔请莫邪也同时疾飞而来。
石轩中不管那三人结果如何,大叱一声,剑气如虹,疾戮向半丈外的红亭散人。
红亭散人忽地飘身而退,他是想着石轩中既是冲着他来的,眼看冷面魔僧车丕受伤跌下殿去,自己便应立刻引开敌人,以免一时措手不及,再伤了他。
然而这一退,猛可记起这少年轻功之佳,乃是生平所仅见,若是@在当地,仗着未伤的雪山雕邓牧和九指神魔据莫部的助力牵掣,大约一时三刻,没有危险!只等那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来到,便可化险为夷!对着这种特殊的强敌,到底是斗智斗勇俱备,在这个当儿推行谁不行丝毫不能含糊。
那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虽说在武林中名望比之红亭散人不过在伯仲之间,但他能领袖大内群雄,的确另有一套功夫!此所以红亭散人一到了这等生死一发,强存弱亡的关头,便会生出倚赖之心。他同时又想到假若那藏边番僧萨迪上人也来了的话,石轩中虽然真个高明,但今晚想能全身而退,却也不是易事!不过那番僧专司保护皇上之责,寻常宫禁中有什么响动,总不能轻易现身出手!
石轩中的轻功何等厉害,眨眼之间已赶到红亭散人背后。不过他心中可真对这个南疆名手有点忌惮,便是为了他左手五指上的恶毒功夫,竟然厉害得隔着大半尺,也会感到微麻!以他这一身功力,比之横练的人一身铜皮铁骨还要厉害的他,居然也生出麻木之感,功力稍差一点的,大概早已着了道儿!是以他在堪堪追及之际,立即调运真气,将全身封闭得特别严密。
红亭散人头也不回,疾然飞奔,倏然反掌打出。石轩中一见此人破绽大露,则地一剑戮将下去。在这电光火石间,忽然心中一动,嘿然一声,硬将刺出之剑,给撤了回来。
敢情石轩中忽然想到,这个敌人岂是等闲之辈,焉能自露如此的破绽,立刻撤回利剑,以观其变,反正敌人的轻功和自己差得太多,决不怕他选出剑下。
红事散人果然是个诱招,但这个诱招却与普通的不同,竟是拼着有助洞穿,也得用红花指功夫捞着敌人一下,正是拼命的招数。
可奈石轩中利剑来去如风,他刚喜敌人人壳,大喝一声,翻身时左手五指如钧,已连连抓出五下。但敌人刚好收剑,左手抓出时,敌人利剑刚好用来斩截封拦。连忙撤招换式时,石轩中哪有这么便宜让他闪开,手中利剑嗡然一响,嘶风掷削而出,快得如同电光一闪,红亭敌人震天价惨吼一声,左手已吃石轩中一剑齐腕截断,鲜血进溅。
要知石轩中功力深厚之极,剑出时啸风之声,憎爱分明,震人心弦,剑上发出的真力,真是可以裂石开山。红亭散人纵然武功极高,骨坚如铁,也禁不住这位后起的剑家高手着力一削,立地齐腕而断!
石轩中长啸一声,响遏行云,余音袅袅,直上苍天。这一啸中.吐尽多日来胸中郁气,更激发起雄心壮志,直薄云霄——红亭散人脚下一歪,直向下面石角道跌下去,石轩中左手猛然一幢,一股掌风,劲厉元伦,正击在红亭散人上盘,但听那一代魔头又是哎一声,身形变成横着摔下去。
九指神魔请莫邪和雪山雕邓牧早已扑将上来,但离石轩中之处尚有三丈之遥,恰好瞧见石轩中一剑便削断红亭散人仗以纵横天下的红花指,跟着用掌力将他震下屋去,吓得一齐停住身形,不能动弹!
这种情形实在大以令人难以置信,以红亭散人这种一流高手,尚且转眼落个身败名裂,这玄阴教外三堂香主是亲眼见过石轩中当日在碧鸡山上力斗鬼母威势的人,这刻焉能不惊得呆了?
石轩中意气飞扬地长啸一声,远传数里,声威凛然不凡!
这一击得手,心中痛快之极,不暇去验看敌人究竟,想起本门镇山宝剑,落在大内中,非趁此时夺回不可!当下一飘身,已飞掠过来,雪山雕邓牧和九指神魔莫格邪都被他的声威势所慑,不知不觉地退开数步。
石轩中瞧见两人既骇且愣的表情,也出雪山雕邓牧乃是李蕊珠的义父,使不向他动手,只在飘身而过之际,猛然尽聚全身功力,一掌疾击九指神魔格莫邪!
九指神魔措莫邪但党人影一间便自掠过,可是人影过后,跟着一股奇重的力量如排山倒海涌压而至,连忙双掌齐出,尽李全身功夫,以天生神力以及白骨掌力,猛嘿一声,拼命一挡。
蓬地一响,九指神魔请莫邪但觉人家掌力如山,比之自己大生神力更加沉重,立足不稳,平空震退数尺,脚下一空,掉下殿去。
石轩中全力一击,居然将当日自家也曾为之胆怯的强敌震退数尺,心中甚为高兴。
清啸一声,已凌空飞出数丈,就像是长了翅膀,划空而去!
他身形之快,无与伦比,这刻施展开,眨眼已越过六七座宫殿。
却听前侧殿顶暗隅中,有人大喝一声,闪目一瞥,原来一条人影正好斜掠到那暗隅处,看意思是想斜截去路,无奈轻功稍逊,迟了一步,故此大喝一声。
他也觉出这人大是不同,不但轻功造诣已是超凡绝俗,尤其方才那一声断喝,内力之充沛,竟在方才诸魔头之上。
心中一转念,身形骤止。那人猛可又喝叱一声:“给我留下!”哈嘟嘟金钱震鸣之声响处,烈风劲袭而至。
他立刻知道此人乃是大内元凶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这是从兵器上认出来的。不敢怠慢,手中利剑疾戮而出,一式“风春雨别’,那柄剑出去时暗运内力一震,化为许多剑影,真如风雨横袭般迎将上去。
那人正是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只因听到紧急警报,连忙出来巡视,恰好瞧见石轩中快得出奇的身形,不由得心中大骇,将那对轻易不露的乾坤子母围撤在手中,一出手便以崩山碎王二十四打中硬攻招式,子母圈巨响连声,疾射平撞。
要知这位大内群雄之首的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生平所得武学甚杂,全身武功以昆仑派武功为根基,虽说没曾得到昆仑钟先生名驰天下的“凤舞九天连环七式”那种f上心法,可是昆仑另有一种‘’天龙八式”的身法,能在半空换气发力,故此以他天资卓绝和对敌时之机智灵警,每每抢得先机,功力能使出十二分之多!
可是敌人忽然一剑戮来,剑光暴涨,光芒陡盛,竟然极巧妙地从自己威力绝大的乾坤子母圈侧边疾探进来,剑气飘摇不下,以攻为守。这正是最上乘的剑家名手的真功夫。比之当日大闹禁宫的峨嵋派阴元垢更胜一筹。
心中忙着,手脚也不能分秒闲待,猛然拧腰换位,不暇攻敌,只求自保。圈声响个不住,恰恰将身侧空隙封住。呛地一响,敌剑果然飘忽不定地刺戮进来,却刺击在封闭得像堵墙般的子母圈影子上,发出沉重一响。
诸葛友真心中打个冷战,付道:“不好,这厮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我诸葛太真不敢说尽识天下各派络学,但也够得上见多识广!可是凭他方才这一剑,我竟认不得是什么来历招数!”
正想之间,石轩中涮咧连环递出三剑,脚下方位阴阳变化,全是大周天神剑的步法。只因这刻他的功力以及轻功已达超凡人圣之境,故此虽然仍踏同样方位,威力却大不相同。
诸葛太真但觉眨眼间敌人如从四方八面攻到,怪事却在于敌人只攻出三剑。这道理正如早先石轩中全力一掌撞击九指神魔格莫邪时一样,人已掠过,掌力方至。
好个诸葛太真,舌绽春雷,暴喝一声,一对子母圈决荡翻飞,护住全身。呛呛呛三响过处,诸葛太真手上双圈但觉被奇重的力量连击三下,虽没攻上身来,却也被震得跄踉后退数步!
这位名震天下武林的大内群魔之首乾坤子母圈诸葛人真心中的惊骇,真个不是笔墨所能形容!这时候可就用上昆仑天龙八式的身法,倏然再往后退开两步,呼地掉下地去,半空中猛一运气换力,身形斜斜向左方上角飞起。
石轩中疾逾闪电般追击而下,岂知敌人忽然不落反起,恰好交臂错过。然而在这刹那之间,手中利剑卷起一道冷虹,已攻了两剑之多。把个诸葛太真打得浑身冷汗都沁出来了!
他也是不必落在地上,使自凌空飞去,疾追过去。可是饶他轻功盖世,却因是摔然提气再起,到底不及敌人有意施为,彼此相距了两丈之多。
乾坤子母因诸葛太真双脚一探檐边,攀然转身,凝立如山。
一溜剑光,瞬息攻至。诸葛太真胸有成竹,双环暴响处,使出“崩山阵五二十四打”,一派进手招数,凌厉无比。
石轩中纵然了得,但在这种情势之下,也立刻落在下风,差点儿给对方双目攻上身来!心中大大凛骇,付道:“到底是名满天下的一等一魔头,只这般稍占形势之利,便转败为胜。”
念头转时,人已倒退落向地上。
诸葛太真合腕一击,双圈震起暴烈响声,同时敞声大笑。在这夜寂更深之时,真个能传出数里之遥。
他的笑声中毫无感情,既不是喜,也非是怒。
石轩中脚一沾地,暗换一口真气,忽然腾身蹑空而起,在这身形上升之际,心中已掠过一个念头:“这老魔的确名不虚传,光是这笑声已令人莫测高深——”
剑光一闪,带着嗡嗡嘶风之声,重又向诸葛太真攻到。
好个诸葛太真毫不退让,双足有如钉牢在檐边似的,上身稍稍前倾,一对乾坤子母圈带起悠悠风声,竟自长臂疾攻猛击,一时响声震耳,因风重似山岳!
这次石轩中乃是从实地纵起,是以威力又大大不同,但见他蹑空而行,如踏平地,手中长剑使出大周天神剑绝妙招数,亦攻亦守,刹那间拆了十招以上。
然而他到底只是仗着原有的轻功底子,加上眼下千年参王,脱胎换骨,身轻如羽,是以有此威力。并非曾经练过“蹑空蹈虚”的功夫,终是不能使得自己能够完全施展出应有功力。于是十招过后,他又飘落地上,重换一口真气,再腾空攻上。
他可有点死心眼儿,非要这样子上屋不可,否则以他一跃六七丈的轻功,这宫殿虽是特别高峨,但也不过两丈至三丈之间的高度。他大可以冲天而起,然后掉头下击,那时威力倍增,诸葛太真可就站不住脚了!
诸葛太真口中不断嘿嘿冷啸,似是饥消他的徒劳。
石轩中可真人了,猛攻不休,此刻工夫,已经又扑攻过两次。
十丈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啸,啸声划空而至,宛如驭空而来,神速元比。
石轩中倏然奋身蹑空而起,竟达六文之高,闪眼看时,但见一朵红云,疾驶而至,快得极是惊人。
他倏地一提气,身形在空中稍稍停顿一下,闪眼间那朵红云已到了下面的股顶。
诸葛太真心中大喜,精神倍增,这时并不向来人搭话,双目蓄势,欲起未起,一径仰头凝视石轩中。
那朵红云正是藏边第二位高手萨迪上人,他本来轻易不肯出手,可是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发出长笑声,正是遭遇难以抵御的强敌的暗号。这一来就不能坐视,吩咐龙虎二僧留守原处之后,急忙赶来当场!
这时他也发现了空中的敌人,不觉微微一怔,想道:“敢情世上真有这么高妙轻功的人,老村虽然不怕,可也不敢大意,这轻功石轩中倏然一翻身,头下脚上,忽然疾冲下来,黑夜中但见光华如练,急射萨迪上人。
萨迪上人两道拂颊长眉,此时忽然无风自动,凝目瞧着敌人来势,拿捏时候。
说得迟,那时快,但听萨迪上人大喝一声,屋瓦也因之籁统震动。喝声中双抽一拂,竟自以全力发出密宗神功,迎击来故。
石轩中猛觉一股重如山岳的力量,潜袭上身,大吃一惊时,剑势略挫,左掌呼地击将出去。可是掌力到处,严如去在万载坚岩之上,浮起那种全无奈何的感觉。霎时间敌人那股力量已发挥威力,但党心神大震,真气歌散。在这死生一发之间,他可又使出那三式达摩心法中的“天罗逃刑”之式。剑光乍然暴涨,竟自护住全身,淬然往横边疾泻而下,晃眼站在殿顶上。萨边上人一击无功,一时骇得不会追击,这可是他驻宫以来,第二次碰钉子。第一次碰钉子的苦头更大,那峨嵋三老之一的赤阳子,和他暗中较量一下,居然赢了他一点儿。日下这少年虽不能与他硬拼,但却能够用神妙无匹的剑法护住全身,居然不怕他这种无坚不摧的神功,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记得当日他曾经追捕珠JL(峨嵋阴元垢的女儿)时,也曾让珠儿施展峨嵋镇山剑法七煞剑的绝招“天龙坚指”破解了他的力量。然而情势汹异,一则他只用了四成力量,二则珠儿虽挡了一下,却是全力施为,一挡之后,破绽全露。但眼前这个敌人,不知如何一挥剑,便有光华护身,斜飞开去,自己虽然尽力一击,却也毫无用处,怪不得以乾坤子母因那样的人物,也得递暗号求援。
石轩中冷脱一眼,问道:“老和尚是什么人?如何助纣为虐,贪恋红尘繁华?”
萨迪上人微哼一声,冷冷道:“小孩子你倒是先报个名儿让老袖听听——”敢情这位密宗高手也炼就一对夜能视物的慧眼,故此把石轩中看得十分清楚。
石轩中傲然道:“石轩中二次出现江猢,不必隐姓埋名——”
萨迪上人想是听过石轩中这个名字,善目一睁,精光闪闪,道:“原来乃是力斗鬼母的少年勇士,老村早已耳闻。”
石轩中心头一震,现在他可明白了鬼母在武林中该是个什么地位。连这位密宗高手也因他与鬼母斗过,因而得知其名。另一方面,也自浮起飘飘之感。
“老油法号萨边,a幼修持密宗元上大法。对于尊驾适才一剑,实甚佩服——”这位萨迪上人到底是名家风度,与众不同。
“可是正因如此,老抽非得再请教不可!”
石轩中仗剑岸然而立,心中已盘算好对付之策,这时应声:“大师尽管赐教——”双目凝视对方,不敢稍瞬。
乾坤子母圈诸葛人真倏然撤到石轩中后面三丈之处,严密监视。他并非一脑门子争强好名的念头,却是从本身职责上着眼。今晚这个年轻的敌人,若是让他逃出官禁,此后恐难有安宁之日!这是他认为石轩中也是江南诸快方面之人所致!
萨迪上人猛运神功,双袖平拂而去,相距尚有寻丈,力量已及。
石轩中全身衣服被劲烈的风力压得向后直飞,可是他屹立当地,手中利剑斜向前指,动也不动。
真力已及,他却一如和尚人定,仍无动作。
萨迪上人微嘿一声,迈前一步,神功力量陡增,宛如排山倒海般击将出去。
石轩中在这瞬息之间,真气从丹田发出,流通全身,经过十二重穴,重归气海。这时凝神抱一,剑尖微微下沉一寸。
光是移动了这么一点儿,威力立见。
萨达上人总觉对方的剑尖上,似乎射出一丝剑风,居然把他神功力量戮破,登对全无着力之处。
这一来他非要动手不可,自从他的密宗神功练得已具火候以来,可以说未曾用招数和人家动过手。这刻大喝一声,红云疾卷而去,修然伸掌便击。
石轩中立地施展大周天神剑,一式“仰观天象”,似守还攻,削敌腕,窥面门。
但见红云一旋,萨边上人那么庞大的身躯,居然使用最上乘的轻巧功夫,疾如闪电般抢到他右侧,左手封剑,右手击敌。
石轩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老和尚的无形潜力逼不退我,只不知鬼母推我下万丈悬崖的力量,能否再移动我身形——”
当日他也是使出达摩三式,是以能在鬼母黑鸠杖下走到十九招之多,屡屡将她万斤神力破解。可是她最后一下的“期门幽风”,却硬生生把他推下万丈悬崖。这个教训他永远忘不了,而最没有把握对付的,正是她这种绝世功夫。
然而这种绝世高手拼斗,必须心神贯注,丝毫松懈不得!他这个念头虽是模糊地一掠即过,但他们争取的,也正是这电光火石般一刹那。
陡听萨迪上人大喝一声,宛如平地起个早雷,震耳惊心。那只攻敌的右掌,已挟着劲烈风声,攻到他的面前。
石轩中不禁失声一叫,忽然借敌掌风力,飘身而退,这种绝世轻功,确是人间未睹。
萨迪上人肩膀上骨节咯咯轻响连声,修然暴长尺许,蒲扇般大的手掌,改击为抓,忽然下落。
石轩中正是万般无奈,努力一翻身,斜闪开去。可是虎口一热.那把宝剑已被萨达上人夹手夺去,呛嘟嘟摔在琉璃瓦上。
一旁的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眼光一闪,恶念陡生,唯恐石轩中趁机逃走,修然双圈一起,打后面急袭而出,也不管那番信会不会不高兴。
石轩中本来没有逃走之意,根本他非是功夫上落败,而是一时心神稍分,以致失机落败。耳中但听后面暴响一声,劲风袭至,当下逃走之心油然而生。
须知他功力虽然大有精进,但剑掌招式上却无进步,如果真让这两个大内高手并力合击,恐怕纵有绝世轻功,再选亦自不易。
当下清啸一声,身形滴溜溜一转,眨眼又翻身往斜刺里闪开。耳中但听萨迪上人怒叫之声,不暇听他说些什么,足尖一用力,身形破空而起,径往宫外飞掠而去。
其实他如果知道萨迪上人乃是和乾坤子母圈诸葛太真呕气的话,也许会乘机直闯禁苑,设法夺口那柄青冥剑。
他这一施展开轻功,但见一抹六七丈,宛如驭空飞行,瞬息间已越过无数宫殿。御河城墙等都在他脚下往后飞退,眨眼已奔到外城城墙下。
这时城门早闭,城上逻车巡查不休,可是这些障碍,都没有法子稍稍阻止这位俊美的少年。
只见他如一缕轻烟般直飞上半空,然后一如灰鹤横空,直飘飞出城外。
他忽然心中一动,身形疾堕地上,凝眸寻思。
李月娟李月华两个面庞清晰地浮现在他心头,对于前者,他虽无负于她,然而,他到底曾经应诺过岳父李光鸿所托,现在紫旋风包季生死了,她正如人海中的飘萍断梗,非得替她找个托足之地不可,最少也得把她送回李府去!
至于李月华,她已是名花有主,对方又是风流涕洒,义勇过人的孙怀玉公子。是以除了一丝怅们怀忆之外,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想纵回城去,以便把李月娟安顿一下。然而,他在暗中对自己叹口气,一时委决不下。
“嘿,我怎地为她而有点回肠荡气起来,我可无负于她明?不过——”他又叹口气,继续想道:“不过我着与她毫不相识,倒还罢了!既然名义上是我的妻室,包季生又是我亲手击毙!唉,我还能撒手不管么?”
这位俊美的少年心中一径波涛起伏,竟自愣立当地,情感之累人,自古皆然,何况石轩中这种多情种子!
城墙上有人喝叱一声,“吓,是什么人?”
石轩中忽被惊醒,足尖一点,身形晃处,已经没人黑暗之中。
他依着公孙策所嘱,一直到了一座农舍,却见舍中尚有微黯的灯光。
“啊,他还在等我!可以窥见他对易姊姊的感情,该是多么深挚——”他一面想,一面故意在脚下弄出声响。
“外面是石兄么?”公孙策低声问道。
他忙应声是,推门进去。只见在灯光之下,易静坐在床上,背上用软枕垫高,变成半坐的姿势。
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一见石轩中岸然进来,不自觉地啊一声,道:“弟弟你无恙回来了?唉,可真把我急死了!”
石轩中忽见她已经回醒和能说话,喜欢得大叫一声:“易姊姊。”
他的神情是那么真挚无邪,使得一旁的公孙策也为之感动起来,这时起身拉他在床前落座。
公孙策首先道:“石兄请你说说此行经过,静妹你可不能说话,以致伤情劳气——”
石轩中立刻把此行经过,叙述出来,只听得两人既惊又佩服,末后他还扼腕慨叹道:“可惜小弟无能,终于没把那镇山之宝青冥剑夺回,真是遗憾之甚——”
公孙策忘形地拍拍他的肩头,道:“此刻若不是静妹急需医治的话,小弟可就立刻要召集各志士大举图事,请石兄相助一臂之力,那时节,哼!何愁一代度君颈血不溅于五步之内!”他豪气于云地长笑一声。这回倒是易静唤他一眼,把他的笑声打断,否则再笑下去,左邻右舍都得被他惊起。
现在他们开始讨论上路之事,原本公孙策和易静的意思是,要他先休息一会。可是石轩中唯恐沿途有什么耽搁,以致功败垂成,那时终生拖增,故此必须争取时间,力主立刻动身。
公孙策已准备好一切,反正易静至今水米不能进,也没有大小二便,故此不必准备更换的衣服,只替她多加两件外衣,另外一条黑布,用以兜住她的身躯,好教石轩中背负纵跃之时,不必用手抄着她。而且一旦有什么意外,双手也能腾出应敌。另外一小包干粮,一壶已放有提气补神的灵药的开水,以供石轩中渴时饮用。
石轩中腼腆地把李月娟之事委托公孙策去办,公孙策并不追问内容,一口担承了。
现在匆匆动身,易静伏在他宽阔的背上,然后用那块坚韧的黑布兜住,在他前面打个结。正好公孙策另外带了一把长剑,石轩中不客气地又要了,斜插在背后黑布之间。
他向公孙策举手作别,然后调元运气,猛可一跃,身形宛如横空区乌,一掠六七丈,眨眼间已去得远了。
易静在他背后,但觉平稳之极,只稍稍觉得掠耳之风太过强劲而已!她乃是因为服了石轩中师门灵药“保心丹”,起初没有见效,但后来药力行开,居然回醒过来,这才得知石轩中奋身人大内一逞匹夫之勇之事,不禁大急,着实埋怨公孙策好久。
现在石轩中再没有什么挂虑,他心中只有一个必须做到的事,便是在七日之内,必须赶到南海之滨,找到那位公孙先生。
他并不经由大路,行踪直指南方,不管前面是崇山峻岭,抑是溪涧江河,一直没法保持直线。纵然如此,他精密地计算过时间,也不过多出十来个时辰而已!
任何人都不可能想象到世间会有这么迅疾脚程的人,而且是毫不停B他一径飞驰。快得就像一阵光影,消闪即折。
“笠日下午,他已经到了顺德府,离北京已有千里之远。这时穿行在旷野之中。四顾茫茫。他尚未需休息,然而他极是担心背后的易静,会不会被太阳晒久了,因而支持不住。虽则现在天气尚冷,日光不毒。
前面一棵大树,华盖亭亭,浓荫直有半亩之大。在这棵大树右边,一座树林之后,隐隐呈见红墙绿瓦,一望而知是座梵宇古刹!
他一跃到了树荫之下,骤然停步。然后扭头去瞧背后的易静,可是她没有什么声息。
“哎!不好,易姊姊放是受不住风吹日晒,是以昏过去了?”他大大张煌地想。
忽听树后传来一种极轻微的响动,错非他这种功力盖世之士,绝对听不出来。可是他这时心中甚是张俊,因此毫不理会,便持动手去解胸前的带结。
两条人影问将出来,但见俱是一身惨白衣裳,全是长着一部山羊胡子,颜色都白了。
一个跤足,一个跤手,各各持着一根竹杖。
他们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个踱足的竹杖一点地,身形便闪电般移到石轩中面前。竹杖沾地时,发出像早先那样的细微声音。
石轩中眼角但见人影一闪,乍然回头,只见这个老人形状诡异,不禁吓了一跳。
后面那肢手之人冷冷道:“他可是背着个女娃儿么?”
这个较近的破足老人点点头,道:“这倒没有关系,喂!小伙子,你的轻功好高啊——你叫什么名字?”
冷峻的声音以及划L的态度,使得石轩中十分不满。但一个思想掠过他的胸际,不禁冲口问道:“你们两位可是星宿海——”
他的话未曾说完,那破足老人怪声道:“你敢说出我们的姓名,定必要将你处死!”
石轩中这一下可就火了,朗声道:“我石轩中正想见识见识天下高人,你们妄定规条未免大狂了些吧?”
原来这两人正是星宿海两老怪天残地缺,这个踱足的正是地缺,他一抬手持持灰白的山羊胡子,冷笑一声,道:“我们拾你不下么?
须知仅仅轻功过人,可不能做视武林——”话声方歇,修地翻掌往外做推。
阴风冉冉吹出,石轩中机灵灵打个冷战,心中极快地想道:“星宿海两老怪的太阳掌力擅名天下,我莫要着了道儿——”一边想一边扬拿一推,呼地发出一股掌力。
两种掌力一触,石轩中大吃一惊,敢情自己一掌居然打虚了。
其实对面的地缺比他更为吃惊,只因他刚才虽只发出四成大明单力,但这个年仅二十左右的少年居然一掌挡住。看来对方似乎也未曾出全力相抗,这一惊非同小可,日中却冷冷笑一声。
那笑声生像甚是凝固的,直错人石轩中耳中,可是石轩中却偕然自若,然而背后的易静却低微地咬一声,政情她受不住这种上乘气功。
后面的天残身形一动,已到了石轩中侧面,发话道:“你是石轩中么!”
石轩中傲然点点头,冷眼瞥见地缺面色不善,立刻翻腕拔出长剑。
“嘿,性石的可是真狂——”地缺倏然用那冷冷的声调说,眼角一用,只见天残也自阴沉地点头,又道:“现在可是你扬名闯荡的好机会,老朽倒要瞧瞧峡闭有什么惊人的绝艺——”
石轩中返了一步,道:“石某无意与两位动手,但也不甘受辱!”
两句说得斩钉截铁,易静已经惊醒了,轻轻叫声好字。
她心中极不想石轩中真个动手,然而她却不能因一己之故,迫使石轩中忍气受辱,她是宁可被石轩中连累得一同死掉,也不肯弱他成名,故此情不自禁地叫声好!
石轩中精神陡振,朗朗道:“石某身有要事,不能久耽。”
天线哼一声,道:“小子你留下吧!”
地缺冷冷一笑,竹杖起处,分心刺到。
石轩中忽然斜闪开一丈之远,心中暗道:“到底名不虚传,怪物总是怪物,以他一把年岁和声名,也会抽冷子动手——”
?
却见天残在他忽然后退之时,跟着前进,不即不离地保持五尺的臣离c地缺虽是破了一条腿,但身形奇快,竹杖一点地,已放到石轩中面前,左掌疾探而出。
石轩中但觉对方这一掌,虚虚实实,竟无法捉摸,心中喝一声采。长剑一挥,施展出大周天神剑纪学,一式“俯察河岳”,剑身横擦敌掌,剑失却指着对方小腹几处要穴。
地缺一辙掌,竹杖可就扫向下盘,石轩中清啸一声,身形破空而起。到了两丈之高时,修然一翻身,剑挟破风之声,急冲疾泻而下。
他身上虽负着易静,但依然动止由心,轻灵无匹。
地缺冷叱一声,盘杖急打,杖上发出阴柔之极的力量,使人生出防不胜防的艰苦感觉。
杖影剑光,乍沾即分,石轩中飘然飞开丈许落下。这瞬息之间,他们已经拆了六七招之多,这等超凡人圣的武学,确是古今罕睹。
天残如影随形般已站在他侧面五尺之处,却不动手,地缺快加鬼您,竹杖倏然化为数十根之多,直罩向石轩中身上。
剑光乍现,冈田连声,霎时又拆了数招。石轩中但觉敌人杖法不但神奇,特别是杖上的力量,更令人有束手缚脚之感,当下全力施为,使出大周天神纣。刹那间剑光飘舞,居然和地缺缠战在一起。
天残倚仗旁观,屡次想出手,却因对方不但年轻,同时背上又负着一个人,以自己的身分名望,不但不能在三招五式之内将敌人打破,还得联手夹攻,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饶他天生脾气古怪元伦,也总边不出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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