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见到他笑的时候,杨念晴已经有不详的预感升起,听到这话更加觉得不妙,待反应过来正要逃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地上了!
这是哪里?
看看身下黑黑的东西,杨念晴仔细想了几秒,立刻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鬼叫一声,飞快地跳到地上离得远远的。
——棺材!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自己居然莫名其妙趴在棺材上了,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棺材虽然不怎么害怕,但趴在上面又是一回事了,尤其是下面还有个被烧焦的死人……
她白着脸,挥舞着爪子:“你……你干什么!”
李游看着她的手:“不是说要试试么。”
她立刻指着何璧:“你怎么不拿他试?”
“他会跑,拿你试更容易些,”李游叹了口气,“还有,就算你的手很好看,也不用总是在在下面前晃来晃去,如此野蛮,只怕以后会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P事!”杨念晴终于怒了,“不像有的高手高高手,懒得跟猪一样,有暗器也不用,到头来还是逃命……”
对于她的粗话,李游并不吃惊,反而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神情惬意极了,似乎要慢慢欣赏她生气,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
“在下只是在想……”说到这里,他又不说了。
半晌。
想到自己刚才还将他们往BL编排的不纯洁思想,杨念晴立刻充分发挥了“小人之心”,不知这色狼脑袋里也在想什么肮脏念头呢!虽然明知他故意引自己问,杨念晴还是忍不住中计:“想什么!”
“在下想……”李游有趣地看了她好半天,这才喃喃道,“若是再将你扔去钉棺材,你会不会安静些?”
杨念晴愣了愣,反唇相讥:“想不到有的人变勤快了,可惜有暗器关键时刻不用,现在没事倒显摆!”
虽然是嘴硬,脚下却还是忍不住离他远了些。
见二人斗嘴,何璧似觉得有趣,只看不语。
南宫雪那俊美的脸上又露出了干净优雅的笑容:“暗器并非刀剑,出手便不能再收回,李兄只是不愿伤人而已。”
沉默半晌。
杨念晴不再说话,只忿忿地坐了下来。
南宫雪却忍不住笑道:“李兄向来对女子是最有礼的,如今为何又这般计较……”
李游想也不想,打断他的话:“她是女子么?”.
“黑四郎?是他?”杨念晴有些惊讶,想了想也释然,“肯定是那个凶手收买他,故意叫他来引开你了。”
李游皱眉:“老黑?他只怕不会说什么……”
“他说了。”
李游有些意外:“说了?”
“叫你当心。”
闻言,李游愣了愣,片刻,修长的双目中渐渐浮现出一片欢快明朗的笑意:“倒也多谢他。”
何璧冷冷道:“你莫高兴,他可没承认是你的朋友。”
李游微笑:“我也从未想过他会承认。”
半晌。
南宫雪皱眉:“黑四郎向来只接杀人生意。”
何璧点头:“他欠那人的情。”
闻言,南宫雪略有些惊讶,沉思片刻,含笑摇头:“黑四郎号称半斤杀手,做生意也公平得很,又怎会欠人的情,在下倒未曾听说过。”
“错了,他就欠过老李的情,”何璧端起茶杯,淡淡道,“既活在世上,多多少少,谁都会欠别人的情。”
杨念晴赞同地点头。
李游也有趣地瞧着他:“如此说来,只怕你欠我的最多。”
何璧居然点头:“我实在感激得很,是不是想要我报答?”
“想,想极了,”李游立刻面露惬意之色,往后一靠,“你要如何报答我?”
何璧看着他:“你知道我手头只有一堆案子……”
话没说完,李游立刻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算了,只求求你今后少报答我一些就好。”.
果然第二日一早,何璧与南宫雪便带着张明楚的遗体往江州行去,李游与杨念晴二人则赶往临安。
为了赶时间,二人日夜兼程,几乎睡觉都在马车上,几天下来,杨念晴倒也习惯了坐马车,只是心中仍十分纳闷——何璧与南宫雪去江州调查张明楚,但自己二人去临安到底是要找什么人?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李游却不肯说。她本来好奇心就重,一路上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想套出他的话,但李游又是什么智商,岂会如此好诓?
“嗨,临安还多远啊?”
“大约两天两夜行程。”
“是吗,呵呵……万一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没在怎么办?”
“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
停了片刻。
“我们到底找他干什么?”
“打听消息。”
“他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
“她也不知道……”
“那我们还找他干什么?”
“她有办法知道。”
噎住。
“他……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
……
终于,杨念晴绝望地放弃了试探,有气无力道:“你到底要怎么才肯说,故意钓我胃口!”
“钓胃口?”李游看了看她,忽然笑了,“其实想知道也容易……”
“怎么?”
“到了临安,自然就知道了。”
抓狂!
“你……”
“若是请我吃饭也可以。”
“好!”大喜。
“可是你有钱么?”
“……没有。”
“所以还是不行。”
杨念晴倏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了:“你耍我?”
“岂敢,”李游往椅子后一靠,摸摸耳朵苦笑:“这一路上在下的耳朵至今还没聋掉,实在是运气。”
“活该!”
“在下只是担心,”李游叹了口气,“倘若在下不幸聋了,有人叫救命的时候,只怕就有些麻烦……”
杨念晴愣了愣,冷笑:“你威胁我?”
“不敢。”
堂堂一现代女性怎会轻易被他威胁,当我是吓大的?士可杀不可辱,死就死,说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呢!
杨念晴豁出去了:“你以为我怕?”
“自然不怕,”李游立刻摇头,瞧着她一本正经道,“只要姑娘一声大吼,凶手必定掩耳逃走了,又怎会害怕。”
…….
杭州乃是著名的古都之一,历代文化名城,古迹遍布、景色秀丽不说,何况又是在商贸繁盛的宋代。西湖上,游艇往来,画舫游荡,与那无数亭台楼阁相映生色;坊巷间,酒肆茶坊遍布,歌馆青楼林立,其间更有早市夜市,热闹非常。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这里是天子脚下,偏安的乐土,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颠鸾倒凤、纸迷金醉的生活都可以在这里实现,哪管它北方的故都与失地。
杨念晴与李游二人进到城里,已是十月三日。
她随李游在一个名叫“鸿雁来宾”的客栈住了下来,时已入冬,整个临安城却感觉不到半点冷颓之意。杨念晴赞叹半日,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朝代正是南宋。看来没钱人在这里很难混下去,跟着有钱人就是好,住的地方都不是用铜钱计算,而是二两银子一天,虽然赶不上现代五星酒店,却也难得的舒适,何况这二两银子,在这个时候足够普通百姓省吃俭用过上近半年了.
泡了个舒适的澡,躺在床上,闻着清幽的檀香味,杨念晴在心里骂了半天奢侈,骂得累了,决定还是抛弃前嫌,主动去找李游商量事情,因为她实在很好奇那位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哪知她刚踏出房间,就发现李游站在门外,看上去他已换了身衣袍,虽然还是白色,却莫名显得更明朗张扬了些。
他这是要出门?
帅哥就是养眼!杨念晴小小地感叹了一下,立刻发现那俊逸的脸上,神态与平日有些不太一样,想了想,她终于发现了根源——平日他总是副有趣玩笑的模样,哪里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好象还带着无奈之色。
是去拜会那位神秘人物?
想到刚刚抛弃的前嫌,杨念晴立刻迎上去打招呼:“嗨,去哪里?”
见是她,李游果然停下来,又换了副有趣的模样:“找人。”
她正等着这句话呢:“我也去。”
哪知,李游摇了摇头:“你不去的好。”
“怎么,”杨念晴立刻瞪眼,一脸不悦,“不是说到临安就让我知道么,又想反悔?知不知道什么叫信用?”
“知道,”李游苦笑,“但那地方只怕你不敢去。”
“切,再危险的地方姐姐我也见识过,”难以求证的大话是可以吹得面不红心不跳的,她冷笑,“上刀山下火海,你哪只眼睛见我不敢了,是故意找借口不带我去吧?”
李游不再说话,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修长的双目一眯,又露出那佛祖拈花般神秘动人的笑容。
杨念晴顿觉不妙,警惕地退了两步。
“在下要去的地方……”他满脸玩味之色,“你果真要去?”
不拿自己当暗器就好,杨念晴暗暗松了口气,几乎要抬手去擦额头:“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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