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企画书很顺利的交出去了。一大早岩上集团的总裁与总裁秘书亲自登门,把这份报告交到钱总的手上,从他脸上强烈的失望表情看来,傅仪藜恐怕真的是被摆了一道,唐洛岳也越来越相信,其实当初说好的日期是四月七号。
回到公司,上下洋溢普喜气,大家都对昨晚自己能赶出企画的功力感到欣慰与得意,特助们也正欢呼着,不管怎么艰鸡他们还是办到了,这证明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只是……在这种欢愉的气氛之下,总裁办公室那块始终下着雪的冰山区域,今天似乎更冷了,更绝的是,平常带着灿烂笑容活泼开朗的秘书区,今天怎么跟着下起一道春雪啦?
那一方角落恰好连成一长条形区域,特助们自动的把他们那块零度以下的世界跟自己的区域隔开,始称“楚河汉界”。
砰!傅仪藜重重的把刚处理好的卷宗扔到桌子前方,那是特助丁要的资料。
“您、您放着就好,我等一下过去拿。”特助丁得先找个手套,免得冻伤。
可恶!可恶透顶了!傅仪藜咬着唇,愤怒的想着。
昨天她心仪已久的男人好不容易吻上了她,让她确定每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若有似无的幻象时,他却翻脸不认人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昨夜拉着莫名兴奋的阿璁哭了一晚,深思后决定要再试试他的心意。
特意请教阿璁的姊姊装扮之道,她今早穿的相当不一样,开心的等总裁来接她,可是,他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她道声早,他也应声早,然后就一个字也没再说出口过了!
他可以称赞她今天比较不一样(事实上是明显的不一样),他不常称赞人?没关系,那至少也该交代一下昨晚的事情,他总不会拿她来调剂心情、吻着玩的吧?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咬起唇铁青着脸,终于换得他三个字抵几千万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这种话他说得出来?他吻了她耶!说声对不起想打发了事吗?难不成他这个冰山般的总裁还懂得参考言情小说,要以“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兼以气氛使然”这种借口搪塞她吗?
不依不依!说什么她都不依!今天不管飞不飞得上枝头做凤凰,她只管一个交代,他吻了她不打紧,但她的心为他忧为他喜,为他起伏不定,这份感情付出了,他得对他的回应负责!
傅仪藜气呼呼的翻开今天的行事历,瞧见了今晚他的行程是“跟束颜歆用餐”。束颜歆啊,他的未婚妻,一个论各方条件都强过她数百倍的商场女子,他将来的娶了……想到这里,傅仪藜的心突然又一沉。
这是既定的事实,其实男女之间的情感很难说,有时候一时天雷勾动地火,气氛使然,会让肾上腺来过度分泌,进而导致某些不可收拾的局面,昨晚他想必就是如此,才会一时失足。
可是她并不是因为肾上腺素发达,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一个人!讨厌、讨厌,想到这里,她就感到一种自我厌恶!好像……是她介入他与束颜歆之间似的!
唐洛岳透过双面镜看着今天反常的傅仪藜,为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反常,从今天一早去接她时他就领教得一清二楚了!
早上去接她时,只见她今天似乎打扮过,头发梳得很整齐,并且垂在肩头;装扮较精致些,整个人亮了起来;衣服换成了崭新的蓝色套装,俐落的剪裁让她的身段看起来窈窕分明。
她带着些许见腆的笑容,跟他说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只好也应了声早,接着便请她上车。她的态度立刻就冷了下来,对他不但不理不睬,说话还冷淡非常。
他很看不惯这种神情在她脸上出现,完全的不适合!但是情急之下他能说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对不起”,结果好像让情况更加严重。
为什么?他知道为什么,却无能为力!还不都是“情下自禁”害的!那一个吻,害得一切出了正轨,害得情况骤变、害得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也害得他今天饱受白眼折磨!
昨晚那个吻令他有点迷醉,似乎让他失去了理智,那一刻他是怎么搂过她的也记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吻她,急切的想要吻上他面前那个令他一直迷惑的秘书。
迷惑呀……她貌不惊人,论容貌远远在颜歆之后,论能力是相当不错,论身材还不如颜歆的十分之一,论经历手腕绝对输给颜歆一大截;唯一赢的,就是那副笑容和临机应变的能力!
可他偏偏就是看上这样的她!因为独独只有她能够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能够影响他的心情,能够让他坐在这里,呆呆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存在太过显眼,她的表情太过丰富,她的反应太过机巧,她对他的应对方式太惹他在意,让他只要稍不注意,所有的感觉就会被她牵着走──一直到他在乎她为止。
之前就思考过这一个问题,傅仪藜身上有着他所没有并且羡慕的特质,所以让他移不开眼神,他想要拥有她那些特质、也想要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些特质。
在意太久就出了问题,越看她越顺眼、越看她越喜欢,甚至越来越觉得她漂亮、性感……这些有的没的全杂在一起,导致他昨晚吻了她。
吻她感觉是什么?很糟!简直是糟透了!跟颜歆也常接吻,他也承认如果有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不会不接受,但是每一个人吻起来都差不多,除了颜歆的吻技比较高明些外,其他都没什么两样。
傅仪藜是最生涩的一个,她笨拙的让他一探就知道是个生手,就算有经验,她以前的男人恐怕也是一个不怎么会接吻的人。吻上她的感觉是无穷尽的舒畅,就像口渴时灌下一大口的温水一般,想要一口再接一口。
所以他从吸吮唇瓣一直进展到舌吻,依依不舍的竟然是他!她的唇瓣太软太甜美,让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直索取她的芳香与温暖。
这还不够糟吗?是,还有更糟的,在他吻完她后,他竟然会有“手足无措”、“心跳加剧”、“恋恋不舍”的感觉!他根本不想放开她!
无论在车上还是回到家后,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她!想着她说话时的俏皮模样,讲电话时虚与委蛇的态度,对着镜子做鬼脸或是呆呆望着他的痴样,或是她咬着手指头那紧张的惊慌,偷看他时那副又紧张又怕受伤害的神情,这些竟然让他想到就傻傻的浮现笑容,还让他一整夜辗转难眠!
一直到看到了她,他竟然有股冲动想把她紧紧抱住、搂住,想吻上那颈项,想抱紧她、得到她。
他病得太重了!而且还是不该生的病。
“总裁,”电话传来傅仪藜的声音。“我要出门一下。”
出门?唐洛岳回了神,不记得自己有派什么公务给这位让他魂牵梦萦的秘书。
“你要去哪?”唐洛岳问道,但始终没得到任何回答。
“等一下总裁要资料的话,就把黄色的拿给他,要是他第二次开口,就拿蓝色的夹子给他。”傅仪藜拎起皮包。“我一个半小时后会回来。”
在唐洛岳拉开门时,听见傅仪藜正跟特助们们交代着。现在是什么情形?秘书上班时间出去不必跟他报告一下去向吗?
“傅仪藜!”唐洛岳叫住了离开的傅仪藜。“你要去哪里?”
“去拿花。”傅仪藜露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帮你亲爱的未婚妻拿花!”
这话里的醋好重啊……特助们一旁偷偷窃笑,但是很厉害的不让唐洛岳瞧见。
“花用订的就可以了,何况跟颜歆吃饭是晚上的事,何必现在去拿?”她该不会在找碴吧?唐洛岳皱起眉盯着始终没转过来瞧他的身影。
“我要亲自去拿,很抱歉,我非得出去透透气不可。”傅仪藜终于转过头来,对他淡淡一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说完,傅仪藜谁也不甩的拉开门便走了出去。啊啊,事情大条了,特助们在一旁等着看好戏似的,谁也没吭半句,一堆眼睛直盯着唐洛岳的背影瞧。
追呀,总裁大人,快追上去吧!
唐洛岳似乎感到“备受关注”,他猛一回头,已练就一身功夫的特助们早就老神在在的假装办公查资料了!他紧握起双拳,一口气硬是吞不下去──傅仪藜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露出一脸受伤的模样?他也不好受啊,凭什么是她先摆脸色给他看!
唐洛岳大步一迈,回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特助们紧张了:心里呐喊着:走错了!总裁,你走错了,要赶快追出去呀!
在要进入办公室前,唐洛岳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旋即比旋风还快的冲出门外,他得快点才追得上那个让他难受的女人!
“呀呼!这么做才对嘛!”特助甲欢呼着。
“你们有没有觉得总裁最近比较像人了?”
“对呀,以前跟精密的工作狂机器人一样,现在表情多了,也温和许多。”特助们开起讨论大会。“而且他从傅秘书一进来,就老盯着她不放。”
“傅秘书太有特色了!尤其是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啧啧……连我们都得甘拜下风。”
“别说这个,她是难见的开朗呢!我觉得最好笑的是她常常对着镜子此中指扮鬼脸,噗……她竟然笨到不知道总裁在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噗哧,怎么都没人提醒她呀?”说话的特助露出一脸贼样。
“敢说?你自己还不是没提醒她?提醒了不就少了戏看了吗?哈哈哈……”
“既然这样,你们觉得傅仪藜跟束颜歆谁的胜算比较大?”终于有人提出了关键问题。毕竟他们认识唐洛岳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对谁动容过。
“干脆再办场有意思的娱乐吧?”几个特助们眼里露出一抹诡异,大家相视之后,心照不宣的点了头。
一个善于计算的特助打起电脑来,他在试算过赔率之后,便向一个擅长做行销的特助眨了一下眼,特助们各自分工,一边讨论这场娱乐的规则──
“那上限可以押多少?”说话的,是俏声进来的总经理。
“等等,我叫你等一下。”在地下停车场内,傅仪藜在前面大步疾走,唐洛岳后头气急败坏喊着。
世界上哪有那么衰的事情?她在外面等电梯等半天等不到,好不容易等到了,总裁竟然强硬的要一起搭电梯下去、还强硬的要到地下二楼兼强硬的说要送她去拿花。
她为什么这样他懂不懂?她的心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再待在那里不找点事做,她的胡思乱想会把她逼疯的!
她想避开他!
“我叫你等一下!”唐洛岳很快的追上甫出电梯就拔腿奔跑的傅仪藜,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为什么不听?”
“放开我!”被唐洛岳搂抱住的傅仪藜更觉得慌张失措,这举动只会让她益发困窘罢了!“总裁,请您放开我!”
“我不想,除非你跟我解释一下你今天为什么摆出这种态度!”唐洛岳边说,边用遥控器打开车门,刚好车子停得近,他索性就把傅仪藜拖了进去。
“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被扔进车子里的傅仪藜一脸厌烦。“我只是……”
“你不适合这种脸。”唐洛岳关上车门,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沉声说道:“我发现你这两天的活力与笑容都消失了,我……我喜欢看你开朗的样子。”
傅仪藜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紧咬着唇,她不喜欢跟唐洛岳两个人独处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会让她不舒服,会让她想到昨晚的情景。
“我心情不好,很抱歉。”傅仪藜扭动身子,想拉开门出去。“我得去办正事了。”
拉了两下,她却发现唐洛岳已经把门给锁上了,她立刻回头,不能理解他上锁是为了什么。
“我并不希望你心情不好,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受……”糟糕,他该不会语无伦次了吧?“呃……我是说办公室里……会受到影响。”
“心情又不是能控制的东西,我就是笑不出来、开心不起来……”傅仪藜满脸委屈的叫道。瞧着离她如此近的唐洛岳,她更难过。“是你影响我,我才……”
我才?她想说什么?傅仪藜不知道。啊啊啊!她的脑里一片混乱,平日那种条理分明的思路到哪去了?她应该要端出秘书笑脸解决这一切的,快呀!快呀!只要笑着说:“放心好了,我出去拿个花就会好多了,我是万能的秘书,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灰心丧志,就……”
一点点小挫折?那是一个由她暗恋的男人给她的吻哪!
唐洛岳把傅仪藜拉过来,他发现低头不语的她竟然在眼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的眉头紧紧纠结着,那一脸痛苦难过的模样,是他最最讨厌的样子!
更可恨的是,她是因为他才难过!
“总……”感觉到自己离唐洛岳越来越近,傅仪藜慌乱的开了口。
这一次唐洛岳很直接的攻占了傅仪藜的唇,他知道自己必须思考一些事情,但是他的本能偏偏阻止他去思考这些问题。
他的心里只是不断呐喊着他不要傅仪藜哭泣,他的手臂发出渴求的讯息,他想要拥抱这柔软身躯;而他的心跳加剧,只为了再尝一次那丰满唇瓣和享受她所散发出的独特暖意。
傅仪藜没有办法制止唐洛岳,也没有办法制止自己。若说昨晚的吻是甜蜜,那么今天的便是销魂:她一再的被唐洛岳所碰触,她的感情便一次又一次的无法扼抑,直至汹涌而出,只为了他一个人。
好傻呀……好傻,傅仪藜,你之前不是控制得不错吗?怎么一下子又失了神?
在她即将融化的当下,唐洛岳离开了她的唇,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吸吮、轻啄;她的眸子半闭着,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切,微微张开双眼,瞧见的便是他耸立的鼻线。
“总裁……”她轻唤了声。
“小……小藜……”他记得她小名是这么叫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呃?傅仪藜眨了眨眼,胀红的脸表示了她欣喜于这样的匿称,他竟然这么亲匿地叫起她的小名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快搞不清楚了……”傅仪藜整个人都还在唐洛岳怀中,他正撒娇似的贴着她的雪白颈项。“总裁,我……”
“搞不清楚的不只是你,连我自己也混淆了……”话到此,唐洛岳更用力的搂紧傅仪藜。“我的手臂想要拥抱你,我的唇想要吻你,我想要感受你的呼吸,我想要这么近的看着你……”
傅仪藜感动的闭上双眼,泪从两旁滑出,想要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他一人呀!
“我的身体也一直渴望被你拥抱,我的唇更想与你相缠。”傅仪藜有点难为情的低语。“我一直喜欢着你,总……”
小藜!唐洛岳捧起她的脸,他仍渴望她的唇,但是身下的血液澎湃,要是再不自制点,想要的就是她整个人了。
唐洛岳很快的放开傅仪藜,避到一边喘着气。
“总裁?”傅仪藜试探性的问着,为什么他又突然放了手?
“叫我洛岳就可以了,叫总裁一点感觉也没有。”唐洛岳转过头来,给了傅仪藜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
感觉?什么感觉?唐洛岳思忖着,他怕,他真的很害怕,那份名叫“恋爱”的感觉。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不是在床上的心跳加速。
“洛岳!”傅仪藜破涕为笑,露出久违的笑靥。“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吗?唐洛岳斜斜的睨着傅仪藜,她张亮一双眼睛,带着笑看着他,等待他的回案。
他第─次在意─个女人、第一次眼神只跟着一个女人、第一次喜怒哀乐全跟着一个女人转、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吃醋、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如此渴望、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有那种坐立不安的踌躇感。
唐洛岳摇了摇头,伴随着一种连自己都无能为力的笑容。
傅仪藜的神情顿时愕然,她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依旧在玩弄她吗?
“你不能再吻了──”傅仪藜倾身向前气愤地质问,但却被唐洛岳大手一推后脑勺,嘴又给封了上。
“我对你恐怕一点也不能用喜欢来形容。”唐洛岳在傅仪藜耳畔吹着气。“我爱你。”
这情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唐洛岳紧闭起双眼,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束颜歆的身影。
由唐洛岳驱车,他们一同前往花店拿花,还得顺道去买点费太太的蛋糕。傅仪藜早已经掌握住唐洛岳的习性,几点吃什么、几点喝咖啡,起司蛋糕吃腻了会想吃什么,连他对午餐的口味她都能抓得刚刚好。
嘿,谁能说她不是一个称职的秘书……也是一个称职的暗恋者呢?
“笑什么?”看到傅仪藜的笑颜,唐洛岳也忍不住的笑了。
“我在想等一下拿完花后要去买你爱吃的蛋糕呀!该换口味了,我赌你已经吃腻了!”就连谈话问,也多了一份奇异的亲匿。“怎么样?对你的口味都知之甚详的秘书够称职了吧?”
“哦?”唐洛岳不动声色的微挑了眉。“那上次那台影印机……”
呃!傅仪藜一怔,对、对啦!扣掉那台泡水的笔记型电脑、为了修卡纸而惨遭她解体的影印机、烧坏的热水瓶,还有……还有那台报销的碎纸机,其他她都算做得尽善尽美啦!
傅仪藜悄悄的把手放在唐洛岳排档的手上面,有点羞赧的碰了一下又离开,唐洛岳回头望着她,幸福的摇着头,发现到这种无聊的举动里,竟有一份甜蜜在心头。
“就是前面,到了!”傅仪藜指着“黑瞳花店”的招牌。“这就是远扬企业夫人开的店,她叫施雨萍,记得喔!”
“远扬企业?”哦,他记得,很有威势的总裁严宇峻,他有个娇妻坚持在都市里开花店……是这间吗?
唐洛岳把车停好后,跟着傅仪藜一起进去,他们两人像是很有默契似的,依旧把距离拉成总裁与秘书,谁也没挽上谁的手、搭上谁的肩。
“欢迎光临。”一踏入这间绿意盎然的黑瞳花店,唐洛岳当下就感到心旷神怡!
这间花店不能小觎,里面满是长春藤,把这一方空间筑成桃花源,里面流泄着轻柔的音乐,整问店创造出来的氛围,就足以教人洗去一身杂尘。
唐洛岳看向说话的老板娘,望进她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眸中,就知道她并非泛泛之辈,也知道花店之名因何而来了。她是一位比谁都更淡、更冷的女人,无纹路的脸庞上挑了淡淡笑意,对着进来的客人们。
这位老板娘妆点了这间店大部分的气氛,任何一个人在看到她后,都会不自觉得肃然起敬。
“您好,我是岩上集团的傅秘书,我昨天订了一束红玫瑰。”傅仪藜微笑的走近小方桌。“我刚好路过这里,顺道过来拿。”
“哦……我还没包,请等我一下。”施雨萍对着傅仪藜笑着。“旁边有咖啡,请自行取用。”
花店的一角是将木板钉在墙上,成了自然的长桌,桌上摆着小盆栽,浅酌咖啡休息的人们,可以望着窗上?墙上的绿色景物,令人整颗心随之沉淀下来。唐洛岳坐到了边角,与施雨萍四目相对时微微一笑,他没见过她,所以招呼不必打得太正式。
傅仪藜到一旁拿了纸杯,在咖啡机上按了钮,让咖啡滚滚而出。
“宇峻!”施雨萍对里面叫唤着。“帮我把浇水器拿出来。”
严宇峻?唐洛岳一惊,连忙转过头去,施雨萍不认得无所谓,严宇峻就不可能不认得了!最近跟龙华公司在跑的案子,也跟他脱不了关联。
后面有人应了声,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但两手挽起袖子来的男人,从后面把浇水器拿了出来。严宇峻长得相当英挺,看来并非正直之辈,有点像是黑社会里的冷血人物,傅仪藜每次遇到他,总是退避三舍。
例如就像现在,她正往唐洛岳身边退着。
“严先生。”遇到大头,就不能不寒暄了!唐洛岳忙上前去,与严宇峻握手致意。
“唐先生?真是稀客呀!”严宇峻看来有点惊奇,爱妻的花店会有商界总裁莅临?“怎么会……”
“他们来拿花,‘顺道’经过这里的。”施雨萍说话过于平板,令人明显的感觉到她加重的语气。“对不对?傅秘书?”
她那双黑瞳瞥了傅仪藜一眼,傅仪藜就觉得心神为之勾摄而去!为什么她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施雨萍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那双黑瞳能看透一切?
“亲爱的,我得去公司了,晚上我来接你。”严宇峻亲匿的吻上施雨萍的前额。“一起吃晚餐?”
“我去找你就好了,不必过来,不顺路。”施雨萍一转向严宇峻,整张脸立刻柔和。“晚上见。”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大剌剌的在傅仪藜跟唐洛岳面前热吻一番。唔……傅仪藜有点尴尬的看向唐洛岳,他僵硬的表情也微微泛红。
瞧,人家小俩口的动作多亲匿呀、严宇峻多体贴啊!平平是总裁,为什么差那么多?傅仪藜一边暗自咕哝,一边用手肘顶了唐洛岳一下。
“唐先生,我先走一步了。”严宇峻跟唐洛岳再握了一次手。“有空再聊。”
“嗯,再见。”唐洛岳礼貌的与严宇峻话别。
“严夫人,你跟你丈夫感情真好!”傅仪藜羡慕的开口:“尤其严先生平常根本没那么温柔……”
“我姓施。”施雨萍边包着花束,边淡淡的说:“我叫施雨萍。”
哦……糟糕,这位总裁夫人是不冠夫姓的!傅仪藜说错话后就尽量不开口,因为在这位老板娘面前,她觉得压力特大!傅仪藜看着她包好红色玫瑰花束,正挑选着缎带。
“喜欢怎么样的缎带?”她柔声问。
“咦?呃,随便啦,老板娘眼光好,挑个适合这束花的就好。”问她?她怎么知道?傅仪藜尴尬的笑笑。
“花是要给你的,你自己挑个喜爱的呀!”施雨萍话一出,尴尬的就不只是傅仪藜了。唐洛岳喝完咖啡站起身,走到傅仪藜身后。
“这是要给我的未婚妻束颜歆的,您应该听过。”唐洛岳客套式的说着话。
“傅秘书认为红玫瑰适合她,就请您挑一个缎带吧。”
施雨萍动作很明显的停滞了,她的嘴角挑起一抹让傅仪藜直打哆嗦的笑容,然后她顺手取过一个缎带;老实说,再怎么没美感的人,也看得出那条缎带跟花及包装纸一点也不合!
“那个……”傅仪藜尽可能委婉的说道:“这条缎带怕不合用呀……”
“既然送花的人无心,收花的人也无心,缎带太美也没有用不是吗?”施雨萍一抹笑,却刺得傅仪藜和唐洛岳阵阵痛。
“施小姐,”唐洛岳知道她话中有话,决定先开口挑明。“你话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你该做的是亲自送一束花给傅秘书才对。”施雨萍说得理所当然,把花扔给傅仪藜。“那样我就会把花弄得特别漂亮,为了你们这对有心人!”
有心人!傅仪藜当下就满脸通红的掩起嘴来,她刚刚一直看他们就是这个意思吗?
他们在车里只有接吻而已,难道唐洛岳有留下什么吻痕在她身上吗?要不然人家为什么一眼就看穿了?
“施小姐,说话要有分寸。”唐洛岳有点困窘的说着,拉过傅仪藜。“不要乱说。”
“是不是乱说的你最清楚。”施雨萍完全不畏惧的继续接口。“你们两个之间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情人。”
一眼就看得出来?傅仪藜两只手抚住脸颊,糟糕,好烫!她是不是双颊已经红透半边天了?这样子算不算不打自招呀?
唐洛岳接过傅仪藜拿不稳的花束,赶紧打发她出花店。这位施雨萍还真是厉害,他们才刚彼此表白,她这会就看出来了?
如果这么明显的话,他是不是不应该跟傅仪藜太过接近?以颜歆的精明,说不定也会轻易地看出来……现在情况太过复杂,他不能再让事情复杂化!
“小藜。”唐洛岳坐进车内时,变得一脸认真。“我想……我们必须保持安全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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