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岛和柳南就此分手了。他说:我要坐晚上的车回去了。
她说:战友们晚上还想请你呢。
算了吧。说完,他就走了,没有再回一次头。
战友聚会还是如期举行了。战友们说好要为望岛接风,也为他送行。他们知道望岛这次回来的目的,但这并没影响他们叙旧的情绪。结果,只有她一个人来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她进来前,战友们还有说有笑的,她一进来,别人都哑了声,很小心地看着她。她忽然大呼小叫起来,样子很高兴,像刚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一位战友小心地问:他呢?
她说:走了。众人就都松口气,接下来气氛就有所松动,有人试探着开始说笑。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恢复如初。她也喝酒,和那些男战友一样用碗喝酒。他们自从到草原上来当兵,从学会喝酒那天开始,就没用过杯子,草原上的人都用碗喝酒。
这时有人说:柳南,没啥,真的。
她笑一笑,和说话的人碰了一杯,喝光了。
又有人把碗伸过来,冲她说:柳南,来,咱们干了这碗。
于是,又干。她真的很喜欢和战友这么轻松地来往。
那天,聚会散了以后,她的头脑仍很清醒,她给母亲写了封信。这是她第一次给母亲单独写信。
柳秋莎接到信时,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没有直接看信,而是把信交给了邱云飞,邱云飞很小心地把信撕开了,并没有念出声,而是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柳秋莎就不满地说:哑巴了,念信呢。
邱云飞就念了:妈妈:你好。然后看了眼柳秋莎,柳秋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
邱云飞又念:给你写这封信时,我心里很平静。我真羡慕你和爸爸,从认识到结婚,然后相互守望了一辈子。这辈子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也许我活到你们那个岁数才能明白。别怪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正如当年,你们把我送到部队。如果还让我重新走一次,也许我还会那么走,这就是命运。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成熟付出代价的……
柳秋莎的眼角流过一滴泪水,缓缓地,从她脸上爬过去。
柳秋莎在楼下又一次看见了老胡,老胡一看见柳秋莎就像自己做错什么事似的,低着头匆匆地想走过去。柳秋莎站住了脚,冲他喊:老胡,你干啥呢。
老胡只好停下了,仿佛才看见她似的说:是你呀,忙啥呢?话语间多了几分客套。
柳秋莎就说:老胡,我跟你说,咱们还是亲家,晚上到我家吃饭,我给你做红烧肉吃。
老胡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她转身就向菜市场走去。
晚上的时候,老胡还是如约而至了,这回他手里提了瓶酒。三个人坐在桌前就开始吃饭了。
柳秋莎和老胡喝酒,柳秋莎端起酒杯,冲老胡说:以后别跟个女人似的,那么娘们唧唧的。
老胡不说话,只喝酒。柳秋莎就说:亲家,来,干杯。
老胡就红头涨脸地干杯。三杯酒下肚后,老胡抬起头来说:柳哇,你比我气量大,我服你了。
柳秋莎说:啥气量不气量的,心里能装下天,你的心就是天。
老胡就说声:好。然后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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