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一地的楔子啊!”
“啊?”
“一地的楔子,我全都捡了回去,这后来的几天,我们不管是装门,还是上梁,按窗户还是弄檩条,扎椅子还是组桌子,凡是用楔子的时候,就能从那一堆里找到合适的!”
师傅说得两眼放光:“简直是绝了!神了!那楔子,用起来连刮都不用刮,严丝合缝!大家都说那是鲁班祖师爷下凡变的。”
娇娇瞪着大眼睛:“真的还是假的?”
“天晓得!”师傅笑着说:“你们师祖爷不相信,说那是高手,他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就能看出来我们用多少楔子,用多大的楔子!所以说啊,这世上有能耐的太多了,你解释不了的怪事也太多了!对于那些天天啥都不信,啥都不服的二愣子,你们请看了,日子绝过不了舒舒坦坦的。凡事多长个心眼儿,干啥都小心谨慎,吃不了亏!听见了没,老三?”
我心悦诚服的说:“听见了!”
第二天去上工,刘老汉明显还生着气,他不理我,我也没搭理他,自己干自己的活儿。
到了晌午,刘老汉果然又去买菜、买面条了,那盛肉的篮子还在堂屋的梁上挂着。
我也没动,还是蹲在灶火屋里干活儿,但我听师傅的话,把灶火屋的竹帘子放了下来,偷偷用余光透过帘子的缝隙,瞄着院子里。
院子里没动静。
只有那条大狼狗趴在地上,晒着暖,两只眼睛眯缝着,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心里犯了嘀咕,要是说有人从外面进来,这大狼狗应该会叫唤啊。
昨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进来的人是熟人?
左邻右舍谁来找刘老汉,一见家里没人,就把肉给吃了或者带走了?
正在胡思乱想,那大狼狗忽然睁开了眼!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装作在认真干活儿,目不斜视,只余光偶尔往外一扫,又立即收回来。
那条大狼狗盯着我看了片刻,然后慢慢站了起来,它那半人多高的身量,委实吓人!
站起来之后,大狼狗又瞟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注意它,便悄无声息地往屋子里而去。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难道还真让师傅给猜对了,是这条狗偷吃了肉?
可它怎么能够着那肉?
我实在是忍不住,便蹑手蹑脚出了灶火屋,悄悄溜到堂屋门口,往里面张望,只见那大狼狗钻到堂屋东边的一张八仙桌下,顶着桌子走到了竹篮子下面,然后又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跃而起,跳到了桌子上,伸着脑袋把篮子里的肉给咬了出来!
这一幕情景,让我大吃一惊,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狗绝对是成精了!
只见那狗嘴里含着肉,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又拱到了桌子底下,顶着桌子,往桌子原本搁置的地方走去。
它这是要把桌子放回原处,毁灭作案的证据啊!
我再次惊愕了一番,趁着那狗还在顶桌子,我赶紧又悄悄回到了灶火屋,装作若无其事地蹲了下来,继续干活。
过了片刻时间,那大狼狗从屋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肉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吃了。
它从灶火屋门口过的时候,又朝我这里瞟了一眼,我连抬头都没有——现在我满腔的心思都是在想,待会儿刘老汉回来了,看见肉不见了,肯定还要跟我吵,我该怎么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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