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怀秋 罗永年 谢尊修 编著
1. 日俄争朝鲜
战争结束,日本大获全胜。清政府派李鸿章到马关,与日本政府订立关于结束甲午战争的条约。1895年4月17日,这位“议和全权大臣”接受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不平等条件,签订了包括11款内容的《马关条约》。主要内容为:
1.中国承认朝鲜完全“自主”
2.中国割让台湾及所有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和辽东半岛给日本
3.赔偿日本军费二万万两
4.开放沙市,重庆,苏州,杭州为商埠
5.允许日本人在中国通商口岸任便设立领事馆和工厂及输入各种机器
6.片面的最惠国待遇
7.中国不得逮捕为日本军队服务的汉奸分子
……
这样的不平等条约,是此前的外国对中国的侵略内容所没有的,它大大加深了中国的半殖民地化和民族危机。
赔款二万万两(银子)的数额是怎样来的呢?当时中国的总人口是二万万(亿),日本要求中国平均每人“赔”给它一两银子。当时日本人口不足三千万。也就是说,日本每人可以得到七两银子。反过来说,如果中国人依靠侵略别国而每人能得到七两银子“赔款”的话,就是有十四万万(亿)两的总数。这对加速中国的资本积累将是一种什么意义呢?当然,历史就是历史,不可能有什么“如果”。当时封建统治下的中国,国弱民贫,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时候,俄,德,法三国提出了抗议。
它们的意思是说,日本占领了辽东半岛,对东亚的和平不利,必须放弃。
怎么个不利法?总之是不能让日本独家得利。因为,历来是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在中国得利,身为黄色人种的小日本杀了进来,这是它们不能容忍的。
恰似在瘪三打架中,正在扬扬得意者忽然遇到了更为强大的三个头目,他们出来说道:
“年轻人,……不要得意忘形!”
在这种情况下,无可奈何。日本意识到,如果不听他们的,就会以这三个国家为对手发生战争。连以一国为对手都没有希望,岂敢以三国为敌?再说,此刻日本在与大清国的战争中,也弄得精疲力竭了。
虽然窝火,在这儿只好耐着性子,夹着尾巴,听从三国的。
日本向三个国家发出了照办的通告。
明治二十八年(1895年)五月十日,天皇向国民下达了敕语。说是一开始,日本就不是为了想扩大领土而进行战争的,如今即使听从三国的要求,也不会伤害日本的光荣和威严。敕语说:
朕乃采纳友邦之忠言,朕命政府以其意照复三国政府。
把怀着敌意的三国称为“友邦”,把威胁的语言称为“忠言”,这种言不由衷,明治天皇还是头一次体验到吧。
日本又陷入新的困境。
这是指在朝鲜。
本来,日本打着帮助朝鲜从大清国的属邦地位“解救”出来的旗号,实质是为了在朝鲜确立日本的支配权。
然而,朝鲜还是“独立”了。大体可以说,这是多亏了日本。然而,朝鲜却不喜欢受日本的统治。打败了大清国的日本,对朝鲜进行了种种同化统治政策,使朝鲜觉得恰似变成了日本的属国了。
战争一结束,美,英,俄,德四国驻朝鲜公使就提出了抗议,认为只日本一国攫取了铁路权,岂有此理!它们不允许日本单独统治朝鲜半岛。
另外,俄国还指责说,日本对朝鲜内政的干涉也太过分了,还批评日本独占了朝鲜矿山的开采权和铁路铺设权。
是应该进,还是应该退?日本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进,势必以列强为对手打一仗才行,而这是力不从心的。
如果退,那就会前功尽弃,把好不容易从朝鲜得到的东西丢掉。这一来,战争的胜利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是,如今日本所能做的,除了暂且后退,隐忍,咬紧牙关积蓄力量以外,别无他法。
这阵子,一个出自中国的成语典故“卧薪尝胆”这个词儿,不知不觉地流行起来。
在日清战争期间,朝鲜是由大院君来执政的。他是在即将发生战争之前,在日本的援助下发动政变,才掌握了政权的。但他的内心中,却认为大清国不会败,因此暗中与清政府取得联系,考虑的尽是如何整日本。
日本的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向朝鲜宫廷提出内政改革的要求,但对方却不买日本的账,阳奉阴违。
于是,日本政府决定更换驻朝鲜公使,10月5日,新任命外务大臣井上馨为驻朝鲜公使。井上是伊藤博文的盟友,是位总理级的人物,现在让他去当公使,是降格使用。但事态紧迫,不允许再拘泥这些了,因此井上主动要求赴任去了。
他一到汉城,首先就抓住大院君暗通大清国的事实,追查责任,不容分说地令其下野了。看来有些粗暴,但日本在平壤和黄海之战刚刚取得胜利,在朝鲜可以为所欲为的。
朝鲜举国上下,在此之前总有些轻视日本。待大清国战败,权势无比的大院君转眼之间被解职,又都慌乱地一下子讨好起井上馨来。
大院君一倒台,下一个有实力的人物就是闵妃。她想继大院君之后,巴结井上馨,井上却不予理睬。朝鲜没有议会,没有官制,是以少数阀族来左右国政的极权专制。也就是说,民主政治的规章还没有确立。在这种状态下,不管你闵妃再怎么是才女,有政治手腕,禁止闵氏一族在政治问题上开口。并开始在朝鲜推行内政改革。闵妃对此恨之入骨。井上馨也知道这一点。朝鲜的改革只是为了日本人。
井上馨作为日本驻朝鲜公使,在滞留九个来月的时间里,把应干的事全干完,便与三浦梧楼中将交代之后回国去了。三浦号观树,是个代表国粹派的豪杰型的人物。
日清战争结束后不久,日本在朝鲜的地位,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最大的原因,便是由于三国干涉,日本的权威一落千丈。打败大清国时,势不可挡,但自从被俄、德、法三国要求归还辽东半岛给大清国,厚着脸皮屈服之后,连朝鲜也不那么害怕日本了。从前借助日本的威风趾高气扬的亲日派,也缩着肩膀走路了。
在汉城,俄国公使韦巴最有势力。他在朝鲜住了十年以上的时间,无论在宫廷还是在政府,熟人很多,还和闵妃联合,操纵着政界。
俄国对东方野心勃勃,总想南进,弄到不冻港。欧洲与印度,都被遮挡住,手伸不出去。而由西伯利亚一直往东,只要南下,就有中国,朝鲜,日本。只要把这一带弄到手,在太平洋上就可以自由往来了。因此,它频频地打朝鲜的主意。
2. 侵华急先锋
井上馨在回国前,对三浦公使就朝鲜的情况,详详细细地作了说明。但是三浦却不正儿八经地听。新任公使,对职务如此不热心,也不好办。井上带着担心回到了日本。
在公使馆的会议上,三浦也不认真听,下级请求指示时,只是一味地说:
“你们好自为之吧。”
新公使到底干什么来了?有人在背后说怪话。
有—天,《汉城新报》的社长安达谦藏来访三浦。这是一家宣传日本国策的机关报。安达谦藏后来当了政治家,历任过宫内相,邮电相,是一位被取诨名为“选举之神”的竞选方面的名人。但在当时还是个30出头的年轻人。他向年龄有父子之差的三浦观树说明朝鲜的情况之后,说道:
“阁下,照这样下去,日本将被关在朝鲜的大门之外。”
三浦以往无论和谁谈话,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时候,第一次开了口:
“照你这样说,到了抓狐狸的时候了?”
“狐狸?你指的是什么?”安达反问道。
这指的是什么,安达大体下想像得到。
三浦继续问:
“靠你的手,能集合多少年轻人?”
“如果二三十名,马上就能集合起来。我报社的记者和职员……都是些不要命的,有勇气的人。如果需要更多,只要给熊本打个电报,100人也好,200人也好,随喊随到。”
“不需要那么多,眼下够用就行。”
几天后的半夜,32名亡命徒,从《汉城新报社》出发了。
一行人首先到孔德里的大院君府邸,越墙而入,逮住了警卫,把他们监禁在仓库里,然后去大院君的寝室,要求面会大院君,不容分说,把他弄上轿子,抬起来就往王宫走。
天刚亮,一行人到达王宫。身手麻利的几个人跳墙进院,从光化门的里侧打开了宫门。在外面等着的人闯了进去。
在广阔的王宫中,一行人就像旋风似的狂吹猛刮了一圈儿。王宫的警卫已经争先恐后地逃跑了。
“闵妃在哪儿?”
“交出闵妃来!”
边叫喊边来到后宫,看到很多宫女和类似宫女的女子,都在东躲西藏的。
在这些人当中,也许有闵妃,但去的人谁也没有见过,认不出来。要问,她们又不懂日语。据说闵妃是个大美人儿,身份又高,穿着一定很讲究。于是把选出来的三个人一起杀掉了。后来得知,闵妃果然在其中。
下手杀害闵妃的,仿佛就是安达谦藏。在安达晚年时,有人询问他,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应对来看,几乎可以肯定是他干的。
在骚乱的高潮中,大院君进了宫,谒见国王之后,表示今后自己在国王身边执掌国政。接着把三浦公使请了来。
日本人杀害闵妃,成为国际上的大问题。日本声明这是民间的暴徒所为,推诿得一干二净。但种种迹象都说明日本公使馆是主谋。日本面对着强烈的谴责。
把恨之入骨的“狐猾”结果了性命,三浦们心里舒服极了,但日本的明治天皇政府还得给他们擦屁股才行。
三浦公使被免职,小村寿太郎继任。
由于日本在甲午之战取得胜利,就好像老鼠打败了猫,震惊了世界。从前,欧美等国想在东方干点什么的时候,想的都是以大清国为中心,如今却不能无视日本了。
日本本身,也感到吃惊。禁不住想再试身手。
机会总是会有的。
1900年,中国的义和团运动达到高潮。
这是一场反对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爱国运动。当然,还有朴素的排外情绪,那是他们的历史局限性,也是由于帝国主义侵略带来的逆反心理。他们的口号叫“扶清灭洋”。运动逐步由山东扩展到华北东北各省,京津一带声势尤为浩大。
为了镇压中国人民的反帝运动,欧美列强的英、美、俄、法、德、奥、意群起出兵,日本也以保护侨民的名义,伙同它们一起出兵了。这就是“八国联军”的侵华之战。
在这次行动中,日本表现的很“积极”。其他七国全是白人国家,只有日本是黄色人种的国家,是自亚洲本地出兵。他们自认为,从“明治维新”第33个年头起,终于加入了“强国”的行列,感到颇有几分“自豪”。
在八国组成共三万三千人的联军中,日本就出兵两万二千人,相当于联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二。日本军队行动敏捷迅速,军规严整。他们的行动向欧美列强表明,为了保卫帝国主义的利益,镇压中国的反帝民族斗争,只有日本能够迅速调动大军。英国等伙伴对此大加赞赏。
事情的结果是众所周知的。联军攻占了北京,大肆掠夺财物,残杀人民。丧权辱国的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和亲贵大臣逃往西安,只得派弈匡和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乞和。
12月,联军提出《议和大纲》,清政府全盘接受了屈辱性的条件,于次年9月签订了《辛丑条约》。八国联军留下一部分常驻京津和津榆铁路线,其余撤兵回国。
趁着这次机会,日本又从中国攫取到新的权利,其中包括借护卫北京公使馆之名,可让部分军队驻扎在北京。日本的“中国驻屯军”就是凭这个权利把司令部设在天津的部队。
只有俄国,把军队转移到中国东北,不仅不想把军队撤回本国,还新增强兵力,强化了军事设施。这样一来,各国之间的势力就失去了平衡,日、英、美等其他七个国家提出了抗议。俄国只是回答说,大清国的政治不稳定,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发生暴动,从监控的角度上驻留在那儿较合适。
俄国的这种做法,蛮横不讲理。要想制止它,只有借助武力,别无办法。而为此,需要下决心付出血的代价。其他的国家只是发了一通抗议之后,就听任俄国为所欲为了。
冷静不下来的是日本。俄国如果统治了满洲,日本将受到直接的威胁。但如果要排除它,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俄国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日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日本只有一个友军,那就是英国。英国为了保持香港,新加坡等东方的殖民地,与日本结成了同盟。英国是当时世界第一强国,海军力量在世界最强,其殖民地遍及全世界,被称为“日不落帝国”。被这样的国家选为伙伴,日本认为是件有面子的事。
回想起来,自维新变法以来,日本不断地受到欧美列强的威胁。站在前头的,就是英国公使帕克斯。当年被帕克斯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还得低头谢罪的人,有许多还活在世上。伊藤博文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性人物。
那位帕克斯,在明治十八年,即日中战争前十年就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当他知道他培养起来的这个东洋小国,成长到了与自己国家平起平坐而结盟的程度,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3. 与俄开战端
在日本国内,向俄国宣战的呼声,又急速地高涨起来。
由公爵近卫笃麿首倡,神鞭知常,佐佐友房,头山满等国粹主义者,结成了对俄同志会,掀起了大造开战舆论的运动。
帝国大学的七名教授,联名发表了主战论,向国民发出呼吁。
对此,俄国继续向中国增兵,加强旅顺要塞,露骨地显示了霸权意图。
日本政府中,持慎重论者居多。但主战派认为,时间拖得越久,俄国越是加强防备。要干,就趁早干。要看到,对方如此盛气凌人,它侵入满洲,还想伸手到朝鲜。下一步,就该吞并日本了。
虽说英国是同盟者,但这是靠不住的。英国在地球的另一面,它把强大的海军分散在世界各地,一旦需要的时候,究竟对日本有多大作用,尚不可知。归根到底,只有靠自己。
于是,日本集中全力,扩充军备。
把陆军的6个师翻一番,增加到12个师,另外又增设两个骑兵旅和两个炮兵旅。
海军方面,从中国缴获到有镇远号济远号等11艘战舰,1.6万余吨。这还不够,战后七八年中,又建造了近百艘舰艇。
要想打仗,就必须了解对方:它的兵力配备如何?有什么特长和弱点?另外,地理条件如何等等,都必须了如指掌才行。
因此,日本用了种种手段,对俄军作了调查,包括派遣间谍。
花田仲之助,是鹿儿岛人,他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成了中尉。明治二十年,因家庭情况,退出现役,幽居修行。三年后复出,在侵华战争中从军。战后,他带着参谋本部的密令,消失了踪影。
不久之后,在俄国管的海参崴,出现了一位名叫清水松月的僧人,住在该地的本愿寺。对他的前身,几乎无人知晓。
这位僧人,骨骼强壮,举止动作总有些生硬,身上有股军人味儿。而且只要仔细瞧他的脸,就会发现自眼睛以下,被太阳晒得漆黑,额上却掉了一层皮似的发白。这在陆军的军人身上是常有的:军人在训练中,脸被晒黑了,但额头以上因戴军帽晒不着。
但是,他从不提起他的身世。就是有人问,他也不答。
只是,他这儿常有奇怪的客人来访。从彼得堡归国途中的驻俄公使馆武官八代六郎(后为上将),到他这儿作过长谈。总参谋长川上操六上将到西伯利亚旅行时,也曾来访过。
但平时的清水和尚,是个百分之百的僧侣。每作一次说教,一言一语都沁人心脾,铿锵有力地打动信徒们的心。
他对讲经说法极为热心。以海参崴为中心。曾到过西伯利亚所有城镇去旅行,对在留的日本人进行说教,在这些旅俄日侨中威望很高。
三年之后,他回国了,摘下了假面具:他本来面目就是花田仲之助少校。
事隔不久,在日俄开战的同时,他把马贼们召集到一起,成立了“满洲义勇军”,自任主将,纵马驰骋,人称他为“花大人”。
在伦敦留学了三年的大谷光瑞,回国的时候,不走海路,而经俄国穿过中亚,即所谓“丝绸之路”。说是缅怀佛教向东方传来的遗迹,其实是为将来必定发生的俄,日之间争夺亚洲霸权作准备。
日本间谍发现,俄国在靠近中国边境的小镇上,堆积着大量的铁轨。粗略一看,也够铺70公里。在当时,西伯利亚铁路还只开通了一部分,看上去是想以日俄开战为目标,把它延伸到东方。
还有,在这一带的城镇到处都新建了不少兵营似的建筑物,有士兵驻扎。
大谷光瑞的妻子名叫筹子,其姐姐节子,嫁给明治天皇的皇太子嘉仁亲王,就是后来的大正天皇。大谷作为皇后的妹夫,使他为日俄战争的完成,作了献身性的奉献。
大谷在中亚探险时,北京的日本公使馆嘱托横川省三,命他作横穿蒙古的考察旅行。
横川是盛冈人,通过苦学,当上了《朝日新闻》的记者。他在侵华战争时,乘上了巡洋舰,以活生生的海上报道,赢得了读者。战后,想独树一帜,渡洋赴美。五年后回国,被安排到日本驻中国公使馆工作。
横川在海拉尔附近,因间谍嫌疑遭到俄军逮捕,后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他出来后,住进哈尔滨的日本旅馆,每天带着女佣阿德,到外边散步。时常在松花江铁桥一带溜溜达达,只一个劲儿地从各个角度来眺望江桥。
一开始,阿德还以为横川对自己有好感呢。那就顺水推舟,你既有情,我也有意。但是,总也不见发展。阿德主动找他说话,也不答腔。她还以为这个人不中用呢。
不久,日俄战争爆发了。听说有人要炸松花江大桥,遭到俄军逮捕,在被处决的人中,就有横川的名字。到这时候,阿德才明白,为什么横川总是去看铁桥。
无论怎么看,俄国都在积极推行向东扩张的方针。和日本发生冲突,只是迟早的事。
但政府还在考虑:日中战争之后,咬紧牙关扩充军备,好容易才组建到20个师的陆军。而俄国有70个师。至于海军,日本的战舰和驱逐舰共有76艘,鱼雷艇76艘,共计152艘。而俄国的战舰和装甲巡洋舰,约为日本的两倍,此外还有许多小舰艇。其中,战舰7艘,装甲巡洋舰4艘,巡洋舰10艘,已经摆在日本眼前的海参崴。
俄国以这些战力为后盾,在满洲构筑军事基地,不断地投入军队。把日本的抗议根本不当一回事。
不久,俄国占领了中国东北和朝鲜边境鸭绿江河口的龙岩浦,要求暂借该地,露骨地显示了对朝鲜的野心。
日本没有把俄国排除出中国东北的力量,但无论如何也得保住朝鲜。于是开始了外交谈判。然而对方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响应的迹象。
日本还是非打不可了。
但是,天皇并不愿意打。他不相信能打赢。而如若不打,也许会有更加悲惨的结局。
日中甲午战争时,也是如此。当时大臣们无视自己,为所欲为,他不中意,也无可奈何。
然而,明治二十二年(1889年)他自己经手颁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第一章第一条就规定:“大日本帝国由万世一系之天皇统治之。”第十一条规定:“天皇统帅陆海军。”第十三条规定:“天皇行使宣战,讲和及缔结各种条约权。”
直到20世纪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于1947年度5月施行的最“现代化”了的《日本国宪法》,其第一章还是“天皇”,第一条还是说:
“天皇是日本国的象征,是日本国民整体的象征,其地位,以主权所在的全体日本国民的意志为依据。”
总之,日本的天皇制,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政治体制。然而,日本近代的天皇制,又不同于封建社会的君主专制制度,天皇的巨大权力在行使时,往往发生转移现象。其性质更接近于英国的资产阶级立宪君主制。这种特色的形成,大概有两个方面原因:
第一是天皇被神化为“活人神”,而不让过多过问“俗务”。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天皇一般不参预处理具体国务的惯例。大臣向天皇汇报国事请求裁可时,天皇一般只听不答。由于这种“无答责制”,天皇对政务的后果不承担直接责任,他的巨大权力,就“化解”给了国务大臣们。
第二是天皇的权力和行动,受到他周围的皇室机构和官员的种种限制。元老,内大臣,宫内大臣,侍从长,枢密院,皇亲国戚等都采取各种措施,设法左右政局。天皇在御前会议上一般不直接发言表态,而以侍从长和内大臣为代言人。于是,内大臣,宫内大臣,侍从武官和一些高级皇室官员,在天皇周围形成一个“小内阁”,可以干预内阁事务,对天皇施加重大影响。
这时,明治天皇正好再度利用他又讨厌又可取的权术:召开御前会议,听大臣们为他决策。仗打赢了,功绩在天皇,失败了,反正他早就不愿意打。
因此,在明治三十六年(1903年)六月二十三日,举行了讨论对俄开战问题的第一次御前会议。
但是,直到次年的二月四日第五次会上,才终于决定要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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